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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麒麟,夜探虎穴

    一帘月色如水,夜风吹拂,花枝轻轻摇曳,幽深庭院里,假山流水,花香隐隐,这座宅子气派之极,府院中有不少的人手把守。

    黑夜中,但见一道身影,竟有这一身绝妙轻功,从府外一颗极为茂盛的大树上,施展着武当轻功[梯云纵]无声无息间跃到对面的房顶上,那身影脚步极轻,在一片片青瓦之上似如蜻蜓点水一般跃起,但见那身影脚步轻轻的落下,竟在数间屋子的房瓦之上穿梭。

    见男子一头乌发用黑丝带束住,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身后缚着一柄长剑,左脸颊上带着玉面具,只露出左颊精致的俊脸,斜飞的英挺剑眉,一双锐利的黑眸,修长高挑的身姿,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自刘瑾得势以来,便排除异己,残害百姓,危害天下,大肆敛财,有很多官员都遭到他的陷害,朝前人人自危。那些嫉恶如仇的江湖豪杰,人人得而诛之,而这男子曾拜师于武当,得武当玉玑真人真传,数年来行侠于江湖,乃名叫东方白,一手高超剑法,无人能挡,武林中的不少人都得到他的恩惠,江湖朋友送了他一个响亮的名号:“武当一剑,玉面麒麟”。

    东方白轻轻揭开一块青瓦,但见这寝殿装饰的极为富丽堂皇,就光那浴池就有几米来宽,此刻在下面传岀一阵阵欢声笑语,一副相当艳丽的画面映入眼帘,东方白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在他刚想要将那片瓦盖上的时候,却听一声尖叫,东方白目光从那方瓦洞中探下去,但见一对男女被一个身穿红衣裳的男人抓在他们的头顶之上,那对男女身体就如触电一般,面容痛苦扭曲着。

    东方白脸色倏的一变,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那人正从那对男女的体内吸取阴阳之气,他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身上杀气外露,刚想抽剑,可手摸住剑柄终是犹豫了。

    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另外一对男女大惊失色之下,惊慌的逃走,可那道人影快如鬼魅,已经挡在那对男女身前。那对男女已是吓的魂飞魄散,便见两只大手紧紧抓在那对男女的头顶上,东方白满目的震惊之色,看着那一男一女如同前者一般,只一会儿便变成了两具干瘪的尸体,他不是不愿出手相救,而是见到刘瑾在练习传说中的那门邪功,这一刻他没有把握。

    东方白心下惊道:“怪不得前来行刺他的江湖豪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他竟在练习如此邪功,若是被他练成,这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刘瑾将这两对男女的阴阳之气吸食殆尽,一张瘦脸犹如地狱走出的阴鬼苍白的吓人,竟自坐在地上,盘膝而坐,只觉得他脸面一会儿红,一会儿紫,身体如陀螺一般旋转了起来。东方白居高临下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下暗道:“果然是葵阴化阳掌。”

    东方白原本锐利的目光,此刻也有些呆滞。他见多识广,而且还是拜在武当这样的大门派中,刘瑾所练的邪功,让他想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武林大魔头。

    这是一则武林秘闻,那魔头是身处于北宋时期。当时,世上高手如云,可那人就凭借此邪功开宗立派,取名叫阴阳门,那魔头野心勃勃,生性残暴,更想夺得天下武林至尊之位,势力一步步的壮大,在江湖上掀起一场大的风波,正派人士为了抵抗他,死在阴阳门下的人不计其数。那位魔头更是凶名赫赫,只他一个人手上便沾着数千条人命,最终被三十位绝顶高手联手才将其击毙,可那一场大战三十名绝顶高手,也是死伤殆尽。

    东方白心下暗暗自语:“依据武林秘史来看,此功共有七层,每上升一层,便会更加艰难,若是在练功之际,脸上同一时间变化七种色彩,则邪功大成,出手之间,便可将普通人化为一片浓水,即便是世间一流高手遇上,只要被其邪功入体,一身内力也会被慢慢被化去。由于此功修炼起来尤为艰难,便需要吸食男女的阴阳之气,壮大己身。此刻见他脸上还停留在红紫两色之间,便是才将此功练习在第两重,我若是在此刻出手,该有一战之力。”

    东方白身上气息紊乱,意识到刘瑾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刚生出了杀意,却看到一个下人正向这里走来,他只好将那片青瓦迅速的盖了下去,当下戒备开来。

    “主子……”那下人在门外喊叫一声,靠紧门前,接着道:“史部尚书求见。”那下人一声喊岀,不见里面回声,感到疑惑,只将门轻轻推开。

    刘瑾此刻正在运功的关键处,突然被人这一打扰,走了心神,当下吐出一口血来,眼神变的暴戾,就像是响尾蛇的眼睛充满着毒怨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那下人见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满目的惊骇之色。谁能想到在下一刻,刘瑾就已飘起身来,伴随着惨叫声,一道人影就像断了弦的风筝倒飞了出去。东方白看着那男子受了这一掌,便就一命呜呼了,神情激愤,身上掩饰不住浓浓杀意。

    刘瑾走出房间,望着天上的明月,神情显得有些贪婪,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嘴角掀起,心想:“吏部尚书,焦芳?”

    候在大厅的吏部尚书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神色多显得不耐,将身前茶杯拿起,刚准备泯一口,又将茶杯放了下去,显得忐忑不安,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此刻就连茶水已经温了下去,刚站起身来,想找人问候一下情况,却听堂外一声笑声传来:“让焦大人久侯了。”

    随着话音,见一人身穿皇上御赐的斗牛服,昂首阔步的走来,光是从那衣着来看,便知此人身世显赫,此服可是明朝西厂督公上朝之时才穿的衣服,赐予三品官员的官服,上绣虬属兽斗牛,皇上竟对刘瑾宠信到这般地步。

    焦芳见到刘瑾总算接见自己了,急忙上前说道:“千岁你可算是来了,刘谢那两个老家伙,联合朝臣伏阙奏请皇上,想对千岁不利。”

    东方白在房顶上见到来客是吏部尚书,心中大感诧异,暗暗道:“怎么连史部尚书也暗中投靠了刘瑾这个狗贼。”

    这的确令人奇怪,一个堂堂的史部尚书,怎么会向一个阉宦之官低头呢?原来焦芳曾上书提出御边的四条意见,企望能被采纳,但被阁臣谢迁压了下来,所以他尤其恨谢迁。焦芳有意进取,于是便与刘谨深相勾结,以巩固自己的地位,日夜图谋逐出刘健、谢迁,取代他们的位置,而他依靠刘瑾,便能达到自己想要的地位。

    “这帮老东西。”刘瑾听到焦芳的报告,身上杀气腾腾,只将挎在腰间的长剑骤然抽岀,他这一式劈剑的速度,焦芳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精致的案桌已断成两截,桌上玉盘中还放着岭南的柑橘,那桌子分成两截,眼看那玉盘就要掉落下去,刘瑾长剑猛的刺出,挑起那玉盘,里面的柑橘一个也没有掉落下去,这一动作干净利索,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他可是一个使剑的高手,自皇上登基以来,他得到皇上的宠信,在民间搜刮民脂民膏,让得四方百姓怨声载道,而且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已经将他认作义父,可谓是和他狼狈为奸,以各种罪名,将一些富商的财产全部给抢了过来,在江湖上便出现了不少侠客,想要对他下手,为民除害,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体貌孱弱的太监,竟然秘密练习着一门极为恐怖的邪功,那些前来行刺的人,既然没了踪影,想必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刘谨毒怨冷彻的目光看着剑头上的玉盘,阴狠的说道:“敢和本督作对,就如此桌。”

    焦芳一脸震惊的看着刘瑾,他怎么也没想到刘瑾只是一个宦官出身,竟有如此凌历的剑法,尤其是对于其身上表现的那股杀意,让他心里发慌,连连点头,一时却也不敢再多说话。

    刘瑾虽然秘密练习着邪功,但想来武林中高手辈出,自太祖建朝以来,几次亲往武当拜访张真人,之后更是将武当封为天下第一道山,武当山从此就一跃成为了当世第一大派。

    再说这个武林何其之大,高手何其之多,所以说他的武功还不算无敌,而武当自持名门正派,这段日子不能说暗杀他的人就没有武当派的人,此刻他还不能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不然那就会招来更强大的对手,可是此夜他还是被东方白给发现了,东方白此刻只想着召集武林高手,赶快将这武林祸害给除掉,不然这天下可就真的要大乱了。

    “你先去盯着那些老家伙,咱家要连夜进宫面见小皇上,敢和咱家作对,咱家要将他们一锅给端了。”刘瑾剑上挑着玉盘,目光透着锋利的光芒,冷冷的说道。焦芳战战兢兢,连连点了点头,转身退去。

    “看来今天晚上宫里是要发生一场大事了。”东方白听到二人的谈话,心下震惊不已,就要离去,却听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不知是哪位朋友,既然到了咱家的府上,何不下来喝杯茶再走。”

    东方白不由大吃一惊,自己如此小心谨慎,也会被其发现,只见一片乱瓦飞出,随着一道身影从下面钻了出来,拦住他的去路,东方白反应也快,退过几步,第一时间已将背后的长剑抽岀,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刘瑾对着身前这一身装束非富即贵的男子,一番打量,笑道:“你身上的杀气早已出卖了自己,既然是来行刺的,为何在先前迟迟没有动手?”

    东方白虽然惊讶,自己那一会儿竟然就已被对方给发现了,但是知道此刻不是多想的时候,冷冷的说道:“要杀你这个狗贼,什么时候都可。”

    “嘴硬。”刘瑾冷冷一笑,凶相毕露,身形闪进的一瞬间,长剑已抢攻了上去,只一个碰面,便和东方白各自出了十来剑,只能看见一团剑影缭乱,两人身形已快到极致,刘瑾挥舞着一道道剑影,快不及眼,压着东方白身形向后退去,两人在房顶上身形交错,一排排房瓦已被两人的内力震的乱飞起来。

    东方白练习着武当正派内力,又以武当太极剑法之玄妙,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让刘瑾先觉得他剑法高超,无可比及,造成一种错觉,此刻一招“青龙出水”,接“落花流水”,气势反压,将刘瑾身穿斗牛服臂膀处破开一道口子,一招“仙人指路”差一点让刘谨失了一只眼睛,刘瑾刚刚惊险的躲开,东方白又一招“乌龙摆尾”逼得刘瑾向后退去,东方白叫声“你的狗命今日到头了。”又以[钟馗仗剑],[罗汉降龙],[黑熊翻背]数招攻去,压制着刘瑾只能防守。

    “太极剑法。”刘瑾防守间惊叫一声,没有想到这年轻男子竟是武当之人,此刻在其手中落了下分,武当太极剑法,张真人百岁而创,威震整个武林,刘瑾有心作为,也算对当今武林各派招数有所了解,一下子便认出了男子使的剑法。

    东方白剑法早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算是除了武当祖师爷张三丰真人那一辈人中,近些年来武当最惊才绝艳的一人。东方白所使太极剑法,快中有慢,慢中有快,动静之间早已将刘瑾的剑势化为了乌有。

    二人的动静实在太大,只见整个府邸瞬间亮了起来,四处人影闪动,举着火把,东方白见到情况不妙,自是不敢再和刘瑾缠斗,一招[饿虎扑食]猛攻数剑,一个[金鲤倒插波]向后飞去。

    刘瑾想要追去,却被东方白挥出数道惊人的剑气,带动着一片片乱瓦飞出,狂暴的飓风,以毁天灭地之势,狂卷而来。刘瑾急忙挥剑防身,将飞来身前的乱瓦尽数击飞,烟尘散去,定睛一看,视线中已经不见了东方白的踪影。

    刘瑾虽然身无大伤,却也被东方白搞得一身狼狈,满目的怒火,阴狠的说道:“好一个武当轻功,咱家迟早会要带人打上你的武当山,让你们这帮臭道士死无葬身之地。”

    ……

    紫禁城这个曾受战火摧毁而今有繁荣的都城,这座城是明清两代皇帝居住的地方,据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皇上的寝殿金碧辉煌,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一处处雕梁画栋,也不知是被哪位名家所刻下的龙腾,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似要腾空而去,殿外守着一个个锦衣卫,虎背熊腰,气宇轩昂,使人望而生威。

    刘瑾得到吏部尚书焦芳的汇报,连夜召集马永成,谷大用等朋党,前往小皇上寝殿。

    此刻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坐在玉案前吃着盘中的点心,望着地上向他朝拜的几人,说道:“刘瑾呀,负责星象观察的杨源对朕说,你们几个作害,已经上干天谴,有损我大明江山,如今几个内阁大臣联合百官上书,要朕杀了你,但朕念及你们多年伺候朕的份上,也算是劳苦功高,朕不忍伤害尔等,但朕不得不将你们调往别处,以平息众怒。”

    见小皇帝身穿龙衮服,顶上珠光宝玉,神彩照人,虽是青春年少,唇红齿白,但却英气勃发,相貌尤为英俊,说话间还有一些童气。

    八党听闻小皇帝所言,脸色一变,还好这小皇帝顾及旧情,若是皇上就此答应,他们不说脑袋搬家,这一辈子都与皇权富贵沾不上半点关系了,若是他们此刻没有了权利,没有了小皇上的宠幸,那他们就是任意人宰杀的羔羊。

    刘瑾惊骇不已,心下暗骂:“好你个杨源竟敢和咱家来作对,咱家若是逃过此劫,非要将你乱杖打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刘瑾在这皇宫里摸打滚爬,好不容易混到了今天的位置,在这皇宫里谁不得看他脸色行事,自是不想失去眼前的权势,对着小皇上一番使劲磕头,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跪着上前,凄然说道:“主子啊,您如今是一国之君,却受那些大臣的左右,奴才每日从各地搜寻玩物,只是念及主子对奴才的好,奴才殚精竭虑,唯恐主子不能安享欢乐,如今受到主子的宠信,却遭到那些小人的嫉妒,他们这是在陷害奴才呀。”

    小皇帝“嗯?”的一声,凝目望着大殿中跪着的几人。刘瑾继续抹着眼泪,一副忠心耿耿,像是遭受了他人的陷害,受了极大的委屈,用手遮着眼睛透出一条细缝,暗中一双眼珠子咕噜噜的打转,察看小皇帝的神色,当他看到小皇帝有所疑虑之色,只一声哭出声来,放声痛嚎道:“主子啊,陷害奴才等人的正是那王岳。是王岳勾结内阁大臣想限制皇上出入,所以先要把他们所忌恨的人除掉,况且飞鹰猎犬何损于国事?如果是奴才任用之人,这帮文官怎敢这样!”

    跪于一旁另一个肥头大耳的太监,马永成随声附和,道:“主子啊,奴才们永远是和陛下您一条心的,那些内阁大臣只是为了限制主子的出入,想将你紧紧的绑在这皇位之上,左右主子的自由哪,奴才可是主子在宫里宫外眼目呀,他们如今想将主子的眼目尽数铲除,是让主子变成瞎子,好被他们控制,安心做他们的傀儡。”

    年轻天真的小皇帝,已被这几人的花言巧语蒙蔽,当下冷哼一声,龙颜大怒,说道:“怪不得,朕几番为你们求情,他们非要置你们于死地,竟然要限制朕的自由,对朕有不轨之心。刘瑾,朕命你即日为司礼监自掌印太监,马永成掌东厂,谷大用掌西厂,着令你们即刻将王岳和范亨、徐智等人,发往南京充军。”

    可怜那些大臣的忠心之举,冒着生命的危险劝谏,小皇帝竟再次被这些小人鼓动。跪于殿内的几人,听见武宗皇帝朱厚照一没让他们获罪,三没削弱他们的权利,三没贬谪他们,反而因祸得福,更加获势,八党笑逐颜开,当即喊道:“主子英明,主子英明。”

    武宗皇帝走上前来,望着刘瑾笑道:“诸位爱卿快快起来,你们快想想办法,带朕岀宫前去放松放松,待在这里面,朕都快要活活闷死了。”

    刘瑾等人见小皇帝这般小孩心性,心中暗喜。几人缓缓站起身来,面对身前的小皇上奴颜媚骨,微弓着身子,表现的谄媚十分。

    大太监刘瑾一脸媚骨的笑道:“奴才当然可以带主子出去玩,只不过奴才当先要去将那些想害奴才的人流放,免得他们又要联合大臣,颠倒黑白,无中生有,陷害奴才,等奴才办完了这些事,自当带主子前往游戏。”

    刘瑾脸上露着令人心情舒适的笑容,眼神却闪烁着阴狠之色,当真像极了那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武宗皇帝看着刘瑾,见他此刻不能带自己出宫,神色显得略为失落,竟然不辨忠奸的说道:“那好,你们就去看着办吧。”

    刘瑾内心欣喜若狂,朝小皇上行过一礼,再不理会眼前这位天真的小皇帝,当下转过身去,与朋党马永成面面相看,会心一笑,这场与内阁大臣的争斗,看来是他们赢了。太监马永成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刘瑾微微点了点头,马永成已先行一步。

    刘瑾目光深沉,犹如一柄出鞘的剑芒,心下暗自说道:“想要小皇帝杀了我,那咱家不妨先逐一送你们下地狱。”

    皇宫之内戒备森严,天上的一轮冷月穿梭在云层里,马永成等人出了大殿,便急着召集心腹,前往捉拿陷害他们的太监,王岳,范亨、徐智一行人。

    刘瑾此次更加得宠之后,首先带人来的便是金銮殿外,当跪在那里的大臣,看到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人马到来,脸色皆是一变。那些锦衣卫摆开阵列,刘瑾神气无比的从队行中走来,要说在这些大臣之内,看见刘谨到来,最为震惊的还是刘谢两位顾命大臣,他们联合百官,在这金銮殿外请求小皇帝诛杀刘瑾,怎么刘瑾反而会带着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人来到这里?

    (锦衣卫建立之初,是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掌管刑狱,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明成祖将锦衣卫重新恢复后,其职能和影响不断扩大,不但可以逮捕皇亲国戚和文武大臣,还介入军中,参与搜集军事情报、策反敌对将领等工作。

    而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明成祖想知道朝中大臣的一举一动,便由东厂来完成,同时也为了对锦衣卫的活动有所监督。

    西厂是为了加强大内的保卫工作,明宪宗时期任命亲信太监汪直从锦衣卫中挑选精干人手,除了负责皇宫的警戒工作外,还要乔装深入民间,探查百姓的风闻动向等,到了武宗皇帝这里,小皇帝更是将这三方权力全部交给了刘谨,方才有了他今后权倾朝野,百官不敢发言,唯他是从。)

    刘瑾望着这些伏阙请愿的大臣,先是一个个的把他们记在了心里,这些人将是自己今后要除掉的人,他站在他们的身前,发出一声冷笑,说道:“我说诸位大人这大晚上的不回府睡觉,都跪在这里干嘛?看这架势是打算让皇上给诸位大臣发送宵夜呀。”

    刘健和谢迁两位顾命大臣见到刘瑾带着锦衣卫人马而来,此刻更是阴阳怪气的语调,他二人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有变,大学士刘健虽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反而一丝不惧,见到对方带着锦衣卫人马前来立威,在自己面前耍横,神色激愤的看去刘瑾,冷冷的说道:“哼,你只一个小小的阉宦内臣,竟敢站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带着这帮侍卫,是要来问罪老夫吗?”

    “你……”刘瑾本来还为自己的得势,有些沾沾自喜,想亲眼看一下刘健是何感受,却被这一句话打入了万丈深渊,当下一脸愤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健,他平生最恨别人称他阉宦之官,可这位老人乃是先帝所任命的顾命大臣,威望极高,而他确实是小皇上身边的一位内臣,远远比不上这位老臣的威望,他一时竟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虽见刘健已是古稀之年,在外人看来有些老态龙钟,却是难得一番赤胆忠心,傲然的站起了身子骨,指着刘瑾斥责道:“就是你将皇上引上了歪路,整日只顾淫乐,不理朝政,你这个奴才更是在京城搜刮民脂民膏,大肆圈地,草菅人命,老夫自然是与众大臣请愿,让皇帝杀了你,以平息众怒。”

    刘瑾听到这里,本是一张愤青的脸,反而怒极反笑,说道:“想让皇帝杀了我,那怕是要让刘公,诸位大臣失望了,皇上已经任命我为司礼监长宫太监了,捉拿进献谗言的范享,徐智等人。刘大人几次想告老还乡,不妨再请上奏请辞,这一次定会让你老人家如愿以偿。”

    “什么?”诸位大臣仿佛被一个晴天霹雳震得身心一倾,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瑾,难道皇上真为了一个阉宦之官,不顾他们这些朝廷大臣?阁臣谢迁也满是不可思议,心想泛着嘀咕:“这不可能,不可能,皇上绝不可能昏溃到这般地步。”

    刘瑾看着诸位大臣一个个脸上复杂多样的表情,他可谓是得意之极,心下说了一句:“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在诸位大臣心惊肉跳的注视下,得意洋洋的说道:“咱家带着这些侍卫是来捉拿范亨等贼人的,既然这里不见他们,那诸位大人就继续跪在这里瞭望明月,痛饮晚风吧。”

    阁臣刘健听到这样的话就像是石化了一般,静静站在了那里,这一刻他仿佛真的老了,想他一个一品大臣却连一个宦官都对付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皇上越带越偏,而皇上却对这阉宦之官如此信任,老人先是望了一下天上的明月,仿佛这一刻大明江山就要毁于一旦了,老人随后黯然垂下眼帘,喃喃自语道:“先帝,难道大明江山就要败到老臣的手里了吗?”老人只想到这里,一下子气火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阁老。”周围大臣大惊失色之下,急忙抢上前去,将刘健倒下去的身子搀扶住。此时的风意寒冷无比,深深的伤透了这些伏阙请愿大臣的心,他们想着诛杀小人,兴复朝廷的行动失败了,这意味着圣上被蒙蔽,大明江山将要被小人所逐渐控制,天下将迎来一个更大的危机。

    见到事情已变,于是阁臣刘健、谢迁、李东阳都请求辞职,皇上唯独留下李东阳,因为李东阳此次没有卷入这场是非,小皇上听刘瑾之言,而令焦芳入内阁,事后当着百官的面,刘瑾让人将五官监候杨源杖打至死,算是杀鸡儆猴。

    杨源就是当初借星象有变上书谏言,请加罪给刘瑾的那位。刘瑾还借故将尚书韩文革职,杖罚请求留用刘健、谢迁的给事中吕翀、刘郤和南京给事中戴铣等六人,御史薄彦徽等十五人,守备南京武靖伯赵承庆、府尹陆珩、尚书林瀚,都因传递吕翀、刘郤的奏疏而获罪,陆珩、林瀚被勒令辞职,赵承庆被削去一半俸禄。南京副都御史陈春,御史陈琳、王良臣,主事王守仁,又因救戴铣等人而被贬职或杖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