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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掌门,青冥宝剑

    武当,乃当今天下第一门派,远远望去,起伏不定的山脉,连绵不断,错落有致,在万道夕阳的映衬下,倍显雄伟壮阔。

    武当山是道教名山被称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元末明初,道士张三丰集其大成,开创武当派,成为一代宗师,永乐十五年(1417年)封为“大岳”,高于五岳之上。永乐二十一年(1423年),历时12年,敕建的大岳太和山,建成9宫、8观、36庵堂、72岩庙、39桥、12亭等33座建筑群。史称“北建故宫,南修武当”。

    玉面麒麟东方白因刘瑾所练魔功急于返回武当,请教前任武当掌门玉玑真人化解刘瑾所练魔功的方法,玉玑道长为人侠肝义胆,行事正直,剑术已出神入化,德才兼备,算得上是继武当第一任祖师爷张三丰真人之后,又一代高人。

    但见玉玑道长坐于武当山峰险要边缘,四周云雾袅袅,道人一身素衣长袍,高绾牛心发卷,铜簪别顶,黑长眉,眯着眼,三绺黑须飘散而下,还真是练功练到了返老还童,满头黑发,神采奕奕,更像是个年轻人。

    此刻东方白与一个红袍道人静立在一旁。见那道长身上穿着大红缎子道袍,外披大红缎子八卦仙衣,脚下蹬着大红缎子道鞋,浑身上下是火炭红,头上高挽牛心发纂,身修长、白脸庞,浓眉大眼,一部黑髯飘洒前胸,还真是仙风道骨。

    玉玑道长背对着二人盘膝而坐,双手扣印于小腹前,闭目养神之间,说道:“师弟,你先下去吧。”

    玉玑道长口中的师弟也便是陈青山和柳蝶衣的师父,东方白的师叔,此刻的武当掌门玉清道长。玉清道长在东方白八年前离开武当之后,便被师兄玉玑道长传为武当掌门,如今八年过去,玉玑道长也已在这山崖上忏悔了足足八年。

    但见师兄吩咐,玉清掌门起手微微一礼,温和的目光继而转向身旁的师侄东方白,见到东方白,玉清道长隐隐不安了起来,他本来不想多口,但还是转身前多说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和师兄好好说话。”

    玉清掌门但见东方白目无表情,无奈摇头一叹,他知道他这个师侄与他师兄有一段解不断,理不乱的恩怨。

    东方白乃是他师兄玉玑道长未上山前所生,而他母亲是霹雳堂堂主欧阳砚的女儿,欧阳砚所创霹雳堂,正是制造火药,暗器,尤其以所创“爆雷珠”威力之大,只要小小一枚便可以炸伤数十人,再加上欧阳砚自身武艺高强,一时霹雳堂在欧阳砚的手中闻名于天下。

    欧阳砚生的一个好女儿,名叫欧阳涵若,可谓色艺双绝。而当时的玉玑道长还没入住武当修道,名叫东方成玉,在江湖上也是一名有头有脸的豪侠。欧阳涵若与东方成玉因一次武林聚会而结缘,之后互生情爱,可是不久之后,东方成玉却抛弃了欧阳涵若,一夜之间覆灭了霹雳堂,之后上了武当,做了道长。

    这件事,说来话长。东方成玉上武当前还不知欧阳涵若已怀了他的骨肉,直到东方白母亲生下他不久,病死前将一封血书送到武当,玉玑道长似乎心有愧疚,便派师弟将东方白接上山,自己将其收为了唯一的亲传弟子。

    东方白自幼性格就和常人不同,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所以他才专注于苦练武功,在他十八岁时已深得武当剑法的真谛,多次行走于江湖之间,为民除害,一时之间被江湖豪杰尊为“武当一剑”,算得上英年才俊,武当众人都引以为豪,可谓是武当下任掌门最佳人选。

    可就是在东方白一次下山回来的时候,当夜,东方白竟然对玉玑道长暗下死手,玉玑道长对东方白丝毫没有防备,被其剑气所伤,好在他以破剑式“弹屈一指”,在紧要关头将其剑锋夹住,才不至于一剑毙命,玉玑道长见到东方白出手想要自己的性命,他知道东方白是他的儿子,可是东方白从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莫非东方白知道了些什么?他便想问个明白,再死也不迟?

    东方白为了让玉玑道长死个明白,便将玉玑道长抛弃他母亲,杀害他外公一家人的罪行说了出来,话落,便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玉玑道长不知道东方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必然是被人挑唆了,虽然他当时被东方白一剑刺伤,但是他乃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东方白虽是经过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但还是年纪尚轻,内力不及,玉玑道长当时虽已是伤势极重,但好在他的师弟玉虚道长带着武当弟子急时赶来,布下武当剑阵,才将东方白给制服了。

    玉玑道长知道东方白是被人给利用了,不得已才将武林多年前的一场恩怨当众讲了出来。

    原来是那霹雳堂堂主欧阳砚想要称霸武林,而当时霹雳堂势力虽然在他的手中得以发扬光大,但是称霸武林还远远不够。正好欧阳砚的女儿欧阳涵若与东方成玉这位江湖侠客走在了一起,东方成玉早就凭借一手高超剑法声名在外,被人尊为“无情剑客”。

    欧阳砚觉得东方成玉正好可以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便答应了这门婚事。东方成玉成为欧阳砚乘龙快婿之后,欧阳砚便欺骗东方成玉为自己杀了不少江湖高手,一时间东方成玉将那些大小势力的首领除掉,那些大小帮派群龙无首,欧阳砚便一举将那些大小帮派聚在一起,此时的霹雳堂越发有一统武林,号令江湖的势头。

    东方成玉本是一个秉性正直,嫉恶如仇之人,虽帮欧阳砚除去了不少心头大患,可那都是江湖中凶名在外的恶人,遇到欧阳砚让他杀正道人士,他多次违背欧阳砚的命令,欧阳砚害怕东方成玉不为自己所控,威胁自己的地位,最终瞒着自己的女儿,便将东方成玉骗进一片深谷,和事先埋伏好的30多名高手想要将东方成玉杀之而后快,在三十多名高手联手之下,东方白身受重伤,昏死过去。

    在紧要关头,被隐居在深谷的一个神秘人所救,而那名高人便是武当中的一名前辈。而那时,正值冬季,开始下大雪,大雪封山,东方成玉再深谷养好伤,受到那高人的点化,一身武艺传承,便有了后来的血洗霹雳堂,大战数十派高手,成为当时武林第一人。

    东方白母亲欧阳涵若是个善良的女子,是真心爱着东方成玉的,一切都被自己的父亲瞒在鼓里,直到那一夜东方成玉血洗霹雳堂的时候,才知道了父亲的野心,却被自己的父亲在紧要关头挟持在手,要求东方成玉放自己一条生路,那时的东方成玉武艺已成为当世一绝,欧阳砚虽然以女儿威胁着东方成玉,但东方成玉恨他入骨,最终以一式“天外飞剑”杀死了欧阳砚。

    此战之后,东方成玉虽名满天下,却因自己手上沾满血迹,看淡所有恩怨,又因曾救自己的人是武当高人,他便入了武当,之后从未出过武当,一心修道的他,全然不知自己的妻子欧阳涵若已经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并且已经三岁。

    欧阳涵若身逢这样的遭遇,久病成疾,见自己的孩子只有三岁,无依无靠,虽对东方成玉有恨,但还是在自己病死前写下血书,让人送往武当。此刻的东方成玉,道号玉玑子,已成为武当掌门,见到血书,愧疚难当,最终派师弟下山将还是3岁的孩童东方白接回了武当。

    可他不想让孩子卷入江湖是非,最开始玉玑子是一点武功也不肯教东方白,可是东方白天资聪明,别人只要在他面前打一遍的拳法,他便可以照模照样的打出来,每往都偷偷看别人练习剑法,玉玑子见到这样的天纵之才,最终于心不忍,便私底下教授东方白武功。

    东方白听到玉玑道长这番话,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只当他是害死母亲的凶手,在那天夜里,跑下了武当,最终一番暗查,找到了那名想借他之手除去玉玑道长的男人,一番逼问,才知他是欧阳砚身边的一名亲信,那一夜他假死过去,逃过一劫。

    这些年隐姓埋名,等的便是这一天,只是为了借东方白之手复仇,而那人说完,不等东方白反应过来,当时东方白长剑正架在那男子的脖子上,引剑自杀了。

    东方白觉得世事可笑,从此游历在江湖之间,行侠仗义,他不喜欢看见自己这张与东方成玉相似的面貌,便带起了半张玉面具,所以江湖又称他为“玉面麒麟”。

    ……

    玉清道长回忆起这一桩江湖往事,如今他师兄在此一坐便是八年,想必是在此忏悔自己所犯的罪行,玉清道长知道父子二人要说话,他在旁不方便,便迈步而去。

    此刻夕阳西落。玉玑道长依旧禅定,合着眼帘,问道:“八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东方白见到玉玑道长摔先开口,他心中不是一番滋味,当他得知他是玉玑道长的儿子,愤然离开武当,找到那男人逼问,可问清楚之后,顿时觉得荒唐,自己竟要去杀害自己的父亲。他只想在江湖上闯荡,重新开始自己的一生。

    可如今的江湖已不是往日的江湖了,当他见识了刘瑾所练魔功的厉害,和刘瑾此刻的权势,天下看似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怕是只有请身前之人出山,才能解化解这场危机了。

    东方白语气冷淡,说道:“不为了武当,也为了天下,我已经与刘瑾交过一手了,他所练葵阴化阳掌这门邪功实在恐怖,我想请你出山化解这场危机。”

    玉玑道长听见东方白所说的葵阴化阳掌一下子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和东方白冷冽的目光完全不同,修行中有一句话说是当一个人到达了一种境界,他的目光便敛然失色,回神返虚。

    由于玉玑子背对着身子,东方白看不出来他的面目表情,玉玑子脸上涌出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又合上了眼帘,说道:“阴阳门早已覆灭,没想到这门邪功竟然还留在世上,你可看出他练在第几层了?”

    东方白不紧不慢的说道:“脸上变化两种颜色,应在两三层之间,不过他正在吸食少男少**阳之气,短时间之内定会功力大增。”

    玉玑子沉默一番,心下暗道:“也罢,欠你的,终究是要还的。”忽然双手一拍,双膝盘坐的身形已经向后倒出,身形退去的一刻,双腿已经展开,右脚轻轻点在了地上,东方白反应过来刚想躲闪,还是慢了一步。

    他已被玉玑子一指点在了身前大穴,东方白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老者,这一幕就像是多年前玉玑子没有防备他一样,被他刺伤了一剑。

    玉玑子看着东方白,这是他的儿子,父子二人却还没有相认,一直以师徒相称。玉玑子揭下了东方白脸上的玉面具,露出了男子那一张格外清秀英俊的面孔,玉玑子看着面前这位与自己有些相似的英俊男子,轻轻笑道:“你能回来,爹很高兴,我知道你早已查出当年所发生事情的全部前因后果,天道轮回,善恶终有一报。”

    东方白看着玉玑子,尽管他灭了霹雳堂没有错,可是他却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他当时没有上武当,而是和她母亲一起生活,他母亲也不会病死,他还是不肯原谅他这位父亲。

    玉玑子看着东方白微微一笑,将玉面具放入了东方白的怀中,又点了东方白哑穴,将东方白两只胳膊打了头顶,脚下一点,已经如一只矫捷如燕飞身跃起一丈来高,空中一个[云里翻身]头上脚下而落,双手对在东方白的双手上,东方白脸上惊恐不已,他似乎已经知道老人要做什么了,只见一股热能从老人手掌涌入他的手掌,他此刻显得倔强,却被老人点了哑穴和周身大穴,动弹不了,声音也发不出来。

    玉玑子觉得亏欠他们娘俩,打算将一身功力传授给东方白,要是他不点住东方白的穴道,以东方白的性格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一股内力从东方白的手掌中涌入,只见东方白脸上变得异常痛苦,头上青筋渐渐暴起,玉玑子念动道家静心口诀:“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随着玉玑子念动口诀,东方白神色渐渐好转,他知道一旦是这位老人决定的事,决然不会再有改变,看来这一切已成定数,舍一人而救天下,他只好闭目凝神,全神贯注,任由那一股磅礴内力传入体内,刺激着他的全身经脉,又缓缓的聚向他的丹田,渐渐的他的头上汗水直流,体内犹如一团烈火燃烧,全身毛孔都似张开,他身上的穴道已被他的内功所震开,双眼猛的睁开,大吼一声,玉玑子直接被那一股内力震飞了出去,双脚落在地面,仍被那股强大的气劲往后推岀了几步,稳住身形,老脸上带着一抹慈祥的笑容看着东方白。

    玉玑子嘴角流出鲜血,伸出干瘪的老手,轻轻擦拭掉,东方白的功力便是他师弟这个武当掌门,此刻出手,也未必能是东方白的对手,武林之中怕是少有敌手了。

    东方白看着玉玑子原先的一头黑发变成白发,脸上满是苍老的皱纹,形如枯槁,在这一刻,他对这名父亲的恨意似乎烟消云散了。

    玉玑子看着东方白,他知道东方白性子上随他,不喜受人恩惠,只怕自己这么做会破坏他的心境,微微笑道:“你不要觉得这是我亏欠你们娘俩的,我已看破红尘,不愿再次出山,救天下苍生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将来不管你做何决定,是回武当,还是寄身于江湖,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去找你师叔讨来青冥宝剑,下山对付刘瑾去吧。”

    玉玑子凝目望了一眼身前的男子,见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一看像极子一位世家公子,哪里像他这个老道士生的儿子,做了他的儿子还真是委屈他了,或许武当真的不适合他,江湖才适合他。

    东方白是他的儿子,他还是没有听到东方白肯叫他一声父亲,他能为这位儿子所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余生所剩的时日,只能在山崖忏悔自己所做下的荒唐事了。

    玉玑子这一刻似乎很疲惫,转过了老将旧木的身躯,步履蹒跚。东方白见到老人,此刻走路都如此艰难,怕是再无几个时日,微微闭上了眼帘,想起了他这位师父,实为父亲打小对自己的严厉,一旦自己犯错了,就让他跪下受戒,甚至几天几夜都不给他吃的,正是有这样一位父亲的教导,他才能心怀一身正气,有今日之成就,傲立于天地之间。

    东方白眼眶不由得流下了热泪,最不想喊那个名称,他还是喊了出来“爹”随声而出,双膝点地。玉玑子微微一怔,已经心如止水入了境界的他,内心被对方这一声“爹”叫的再起波澜,他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听到自己的儿子叫他一声“爹”,他觉得他为了这个已经等了很久了,此刻听到这一声已经足够了。他笑逐颜开,喜极而泣,没有回头,没有多说任何话,走到自己原先坐的山崖边上,盘膝坐了下去,再次合上了眼帘。

    东方白在地上朝老人磕了三个头,起身看着老人,已是默然无语,他闭上眼睛,回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老人平日里就是冷着一张脸对待自己,但此刻在他看来,那不是师父,而是一名父亲对自己孩儿的苛刻,最希望他能够成才。

    东方白细细想来,不觉热泪盈眶,走上前,将自己平日戴着的玉面具放在了老人身旁,露出了以往本来面目,如今父子二人相认,天下最大的喜事,已经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东方白转身离开,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

    玉清道长望着跪在武当祖师爷供像面前的男子,见他面若冠玉,唇红齿白,比起刚才他所要见到的,眼神中没了先前的冷冽之光,神色内敛,含而不露,没想到竟在这一转眼之间,男子便成为了一个超越他的存在。

    “师侄,既然师兄已经交代了,此剑乃我武当镇殿之宝,希望你能够妥善保管,莫要辱没了祖师爷这把配剑。”玉清道长目含欣慰的将一柄带鞘的长剑递了出去。

    东方白肃然起敬,伸过双手,规规矩矩接过青冥宝剑,微微抽出剑刃,见剑纹似呈百龙盘旋,精光内敛,色略黯青。

    此剑原先是三丰真人的配剑,供奉在三丰祖师爷面前,可由于东方白需要破刘瑾的魔功,此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得向武当掌门讨来此剑。

    关于此剑有一个传说,传闻是春秋时,铸剑名匠欧冶子偶然发现女娲补天遗留奇石,耗尽毕生精力铸剑,未成。临终前,欧冶子之女冥儿不忍见父亲抱憾,毅然跳入熔炉之中,一时间,烈焰冲天,天地无光,一柄宝剑破炉而出,剑身青光幽幽,寒气冥冥。又因冥儿跳炉之时,全身青装,故名为青冥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