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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一战,风起云收(上)

    刘瑾欲以美姬献皇上于大殿,逼其禅让。此刻与东厂提督丘聚、罗祥、总三千营魏彬、司礼监太监高凤立于大殿之外,面面相窥。刘瑾微含笑意的目光望着四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几位大人可想清楚了,越过这道门,从此就鱼跃龙门,天下便是我们的了,可越不过去,便是粉身碎骨。”

    四人都明白刘瑾所说的意思,神色不由凝重,稍作迟疑了一会儿,如今他们已上了一条贼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此刻想退出也没退路了,因为要是被查出来,他们同样要被诛连九族,倒还不如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想通这一点,东厂提督丘聚当先对着刘瑾微微一礼,说道:“我等愿以千岁马首是瞻。”

    其他三人皆是朝刘瑾一礼,刘瑾见四人都和他生死共存,嘴角洋溢着一抹笑容,说道:“诸君但请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大殿内了,只要歌姬一进入大殿,皇城的各个大门便会关闭,由马永成带领东西两厂的人手,杨振国带领锦衣卫人手包围皇宫,咱家已做好了万全之策,定能一举成功。”

    大殿之外,立着十多名锦衣卫侍卫,一个个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气势凛然。刘瑾扫视了一下这些侍卫,冷哼一声,心想如果接下来那皇帝不识时务,今日他便要血洗皇城。当下与自己的党羽先入大殿,此刻大殿的左右已经就位了不少大臣,似乎这些人多半已是刘瑾的人,他们也按照刘瑾的吩咐先行一步,此刻见到刘瑾进来,无论他们身处何等位置,都肃然起敬,即便是内阁大臣,李东阳见到这位私底下被人称作的九千岁,身上气势都被压了下去。

    刘瑾可没告诉这些大臣他将要谋反,只是让他们共同欣赏他为皇上备下的大礼,刘瑾见到今日该来的人都来了,方才望向龙座上那身穿龙衮服,头顶宝珠灿烂,唇红齿白,青春年少的当今天子。

    刘瑾看着皇帝,眼神闪过异样神色,心下暗道:昏君,这想是咱家给你最后一次行礼了。当下多有不甘的跪拜一礼:“奴才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坐在龙椅的天子,神情也显得漠然,因为刘瑾身旁的这几人都是他平日里最为倚重之人,可方才只有刘瑾跪下去的时候,这几人才向他下跪,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位天子放在眼里。

    大殿迟迟不见天子的回声,不仅各部大臣感到奇怪,刘瑾也不由的疑惑,按理说天子对他的态度一向很热情,他刚刚跪下,便让他起身,为何今日这么冷淡?刘瑾悄悄抬头看着龙座上的天子,这才发现,在皇上龙椅左右竟立着两名太监,这原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可那两人神采奕奕,模样十分俊俏,看起来模样陌生,刘瑾又做贼心虚,不免多想。

    “爱卿免礼。”大殿中这才传出皇上的声音。刘瑾这才暗呼出了一口气,想是自己此刻多想了,他们的计划如此缜密,断然不可能泄露出去,依旧匍匐在地,说道:“主子,奴才从天下各地共挑选一十八名天仙美人,他们个个精通歌艺,丽质天成,现在殿外宣诏。”

    皇上听到此言,看了一下右边那位太监,那太监瞧见皇上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若仔细看此人竟是刘健的孙子刘浩然,而旁边另外一人正是打扮成太监的罗刹女柳蝶衣。

    皇上脸上展现笑容,笑道:“爱卿真是有心了,那还等什么,宣美人们快快进殿。”

    刘瑾见到皇上吩咐,当下终于放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只要这些美姬进殿,杨振国就开始关闭城门,到时一切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刘瑾与其余四人已站起身,刘瑾暗中给党羽高凤使了个眼色,那人已知刘瑾的心思,缓缓而退。刘瑾这将目光望向那两名太监,见这二人长相都尤为英俊,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他知道皇上喜爱男宠,能随身侍奉皇上,也不是一件怪事。

    很快便有一队别样的风景映入在场人的眼帘,先是二十多名技师进入大殿,朝大殿中摆放了各种乐器,随后便见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鱼贯而入。见他们身穿各类颜色的长裙,胸前是各色锦缎裹胸,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杏眼含媚,樱唇若点,冰肌玉骨,体香袭人,但凡是个男人看在眼里,都无法忍住自己那一颗跳动的心。

    可别忘了,在这艳丽的场面下,却是最危险的一刻,这都是刘瑾费尽心思,从天下各地搜集而来有姿子的女子,为的便是蛊惑皇上,使大明天下一步步的落到他人的手中。见到这里,不免让人悲叹一声,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经过金戈铁马,尸山血海,才换有今日的太平天下,可百姓才安享的多年少年太平,到了太祖的后代终是要一步步将他的江山给败掉,真应了那句“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

    大殿中音乐渐渐响起,由各种乐器组成,那一个个艳丽绝伦的女子,随音乐翩翩起舞,不得不说一句,这些每一个人都经历过刘瑾严格的训练,光是一个眼神,便能勾走男人的心神,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更让人热血沸腾。

    刘瑾见到这些舞姬将那一个个大臣迷的神魂颠倒,可是这些歌舞早已掩盖了皇城之内的撕杀声,这些大臣此刻还不知情,他们已经身处于危机之中。大殿歌舞而终,刘瑾喜上眉梢,想是马永成,杨振国已经开始包围皇城。果然已经听到了皇城由远而近的撕杀声,让人不由得心下大骇,有人惊呼道:“皇城之内哪来的撕杀声?究竟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那大臣这一声惊呼,让人一下子汗毛直竖,皇宫怎么会突然间发生暴乱?刘瑾眼神扫视了一下大殿内神色惊慌的左右大臣,当下不由得放声哈哈大笑,他这一番作态,尤其是听见外面那混乱的厮杀声,让人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刘瑾一双冷澈的目光,全身散发着一种气势,望着龙椅上的天子,冷笑道:“昏君,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识相的话,立即退位让贤,尚且可以免死。”

    皇上瞧见刘瑾这一番话,已是怒目相向,愤愤开口道:“大胆奴才,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瑾见到龙位上的天子,此刻还一副高高在上,向自己发号施令,伴随着他一阵冷笑,慢慢的向皇帝走近,笑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当你是皇帝吗?也不怕实话告诉你,皇城已经被我的人手包围,今日你若是识相的话,立即写下罪己诏,公告天下,退位让贤,不然咱家今日就要血洗皇城。”

    皇上怒气冲冲的望着刘瑾,冷冷的说道:“你可知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拜朕所赐,如今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知足,竟敢公然谋反作乱,威逼于朕,就不怕朕诛连你九族吗?”

    只听得大殿外一声动静,一道人影与那些锦衣卫交手一起,那人雄厚的掌劲只将数人拍飞出去,那十几名锦衣卫,完全不是那人数合之敌,见那人竟然身穿和天子一样的龙衮服,此刻直接捏着一个锦衣卫的脖子,迈步走进大殿,让大殿之内众人不约而同望向了他,见到他手中捏着那人的脖子,不由得一阵惊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隐藏在暗中谋划今天这一切的白武堂。

    白武堂只将手中那已经咽气的锦衣卫人去一旁,盛气凌人的扫过在场人,让得众大臣全身打了个冷战,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柳蝶衣看到来人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一脸惊恐的看着来人。白武堂也没有注意到柳蝶衣,而是望着龙椅上那一脸惊恐的皇帝,在大殿之中伸开双臂,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那些大臣已经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白武堂冷冽的目光看着皇上,冷笑道:“昏君,你想想自你做到这位子上以来,都做了些什么?将天下各州地银两输送京城,供你玩乐,以致各州地发生暴乱,即便你老子死前留给了你几个可用之人,有望辅佐你成为有德之君,可是你却将他们罢贬回家。诺大的后宫已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真是不学无术。自古便是有能者居之,你大可让出地位来,到时本尊尚可封你个一字王,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这天下之主便由本尊来做吧。”

    皇帝眼神惊恐地望着来人,冷冷的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朕面前口出狂言。”

    白武堂脸上浮出了一丝把玩的笑容,说道:“过去本尊自是不及你这九五之尊耀眼,为了谋划这一天,与那些江湖莽夫混迹于一起,苦心造诣,经营天下这一盘棋,可是此刻本尊将成为这天下之主。不知在场哪位想要做忠臣,站出来让本尊瞧瞧。”

    那些大臣的脸色都相当难看,似乎站在他们面前之人乃是一头洪荒巨兽,吓得他们全身哆嗦。阁臣李东阳看到朝廷这些身居要职的官员,没有一人挺身而出护卫皇上,当下一声呵斥:“大胆贼人,竟敢在皇上面前放肆。”说话间站了出来,怒目相视。

    白武堂听到这道声音,微眯着眼看去李东阳,嘴角洋溢着残酷的笑容:“看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只有阁下一人想要做这忠臣了。也罢,大明朝从今日起,便不复存在了,刘瑾,且让这位老臣为这些大臣树立树立做忠臣的榜样。”

    刘瑾见到自己的主子吩咐,眼神冷澈的看去李东阳,漠然道:“好你个李东阳,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既然如此,那就黄泉路上做你的忠臣去吧。”当下身上杀气凛然,便要闪身过去,却似乎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冷风,当下闪过身,两只手指夹住了那口柳叶飞刀,于此却听得大殿之外一声叫喊:“刘瑾。”

    刘瑾眼神一变,似乎这道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从那名太监的身上转移过了目光,便见一人身穿黄金甲冑,气宇轩昂,神采奕奕,而在他身后的便是杨振国和一众锦衣卫,其中还有木兰真,杜三娘,九龙道人,丁曼云等人。

    “什么?”刘瑾不由得感到震惊,望去龙座上的男子,那穿黄金甲胄的人是皇上,这龙座上的人又是何人?怎么一下子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天子,而这一幕同样诸位大臣心惊,感到茫然。白武堂也瞪大了眼,望着那名太监,此刻算是瞧出她来了,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却听得龙椅上的男子一阵大笑,从自己的脸上扯下一层面皮来,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站起身来,望着白武堂笑道:“没想到你藏的可够深的呀。”

    原来阁臣李东阳,带着刘浩然,夏侯辉早就私下见过的皇上,将刘瑾的罪证呈现给了皇上。武宗皇帝起先虽不相信,可由阁臣李东阳出面,将刘瑾一件件罪证,私下谋杀大臣,贪污受贿,调动兵马,皇帝看到那一件件罪证,也是大吃了一惊。最后东方白定下这一出计来,由夏侯辉易容成皇上,引刘瑾上勾,而真正的皇上已经与杨振国会兵一处,先是将马永成等乱党除掉,解决了兵乱,再与一众江湖豪杰会合,杀到此地。

    白武堂眼神显得格外阴沉,他没想到对方竟来了一招金蝉脱壳,暗度陈仓。殿外近百名锦衣卫已将里面之人层层包围。武宗皇帝站在大殿外,怒气冲冲的望着刘瑾,说道:“刘瑾,你的计划已经败露了,连同你的党羽也被朕解决了,还不赶快跪下伏诛。”

    刘瑾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番地步,自己反而成了瓮中之鳖,目光无比毒怨的看着武宗皇帝,只将手中的柳叶飞刀投射出去,武宗皇帝但见到那飞刀射向自己的心口,脸色一变,只不过在那飞刀离他身前越发近的时候,便见身前刀光一闪,被木兰真一刀将那暗器给挡了下来。

    白武堂虽面临大敌,却重定自若,抬头一阵大笑,眼神落在了杨振国身上,冷冷的笑道:“好你个杨振国,本尊还真是小瞧你了,由此看来,你是选择做忠臣,不选妻儿了,果真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杨振国听到此言,不由得勃然大怒,眼神焦急的问道:“你把他们娘俩怎么了?”白武堂冷笑道:“你已经没有资格知道他们的生死了。”随后冷冽的目光看向武宗皇帝,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你们都没有活着必要了,给我杀。”

    随他的一声吩咐,只见那些乐器技师,和那些舞姬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的短剑,这些人都是他精心布置好的,每一个都才艺双绝。大殿内的大臣,见到这情景,已是惊慌失措。杜三娘,丁曼云,九龙道人最先闪过身去,和那些人交手一起,杜三娘施展开“千叶如来手”当下便与四人激斗在了一起,而越女小阿青丁曼云身姿轻巧,上下翻飞,手使那柄软剑,凌厉的剑光一闪,只将两人杀倒在地。九龙道龙手舞佛尘,风声呼呼,少有人能接下他两招。而柳蝶衣的飞刀也是让人无可抵挡。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一众高手,那些人却也不敌。

    “狗皇帝拿命来。”刘瑾说话间,闪身而出,一掌拍向了武宗皇帝,掌风呼呼而过,声势吓人。“保护好皇上。”木兰真说话间,挺身护在皇上面前,口中猛地闷哼一声,掌心往外一顶,只听“砰”的一声大震,两人这一掌都可谓是用足了内力,各自身形一颤,向后一退。刘瑾被木兰真拦了下来,不由大怒,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气势,双掌猛的向上一提气,双手都变得赤红了起来,此刻他这双手掌中,已满含足以摧石为粉的内家真力。

    木兰真手中刀光一闪,当先攻了上去,使了一招“三羊开泰”,挂两肩,扫胸膛,刘瑾身形连番躲过,想以空手接白刃,进行反攻,木兰真却使出了八八六十四路观心刀,脚踏九宫步,身法扭拧折叠、吞吐俯仰、翻滚杀逼,刀扑似虎扑,刀落如风停,逼得刘瑾一时手忙脚乱,好在他急时腾空而起,凌厉的掌风呼啸而出,木兰真挥刀一挡,却不想刘瑾的魔功实在惊人,直接被其一掌震退了出去,即便是他的一身内力,此刻都有些气血翻滚,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武宗皇上见到刘瑾身手竟如此了得,及时喝道:“给我拿下这逆贼。”他身前的锦衣卫一声喊杀,十几人出刀的速度迅捷无比,一瞬间十几件刀光逼人,齐齐攻下刘瑾身前,刘瑾双手一圈一划,长啸一声,掌风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去,那十几人直接被这一掌震飞了出去。武宗皇帝见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已是瞠目结舌。刘瑾此刻一双血红的眼睛,全身充斥着一股戾气,肆无忌惮的大笑道:“狗皇帝,你的死期到了。”

    “逆贼,有我在,你休想伤皇上半分。”杨振国怒叫一声,刀光一闪,一招“劈山救母”主动攻上前去,刘瑾临危不乱,身形一闪,便躲过这一刀,杨振国一招不中,刀身一转,砍向刘瑾的小腹,刘瑾脚下一点,身形向后跃去。杨振国待他落地不稳,已经抢先刺上前去,刘瑾身形刚刚落他,双手往胸前一合,直接夹住了杨振国攻来胸前的刀势,金刚怒目的看着杨振国,是他让杨振国坐上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却不想对方在此刻竟坏了他的大事,当下怒火中烧,怪吼一声,猛的一较劲,杨振国手中的绣春刀已被折成两段,杨振国眼神变的惊骇,便被刘瑾一招“推波逐流”拍在胸前,身子倒飞了出去。

    而在看混战中,摩云居士夏侯辉主动攻向白武堂,使出大擒拿法,抓下白武堂的右肩,白武堂临危不乱,右肩微塌,一个肘捶已撞在来人的左肋,左手拢指成爪,一招“饥鹰夺食”已抓向对方的太阳穴,端的迅猛无比,狠辣异常。夏侯辉脸色一变,撤手而退。白武堂却身形一动,便在夏侯辉满目的惊恐下,一指点在了夏侯辉的膻中穴上,夏侯辉猛吐出一口血,便已栽倒在地,满目不可思议,自己竟不是对方的几合之敌。

    九龙道人见到夏侯辉已经栽倒在地,大惊之下,将两人击倒在地,手中的佛尘猛的甩向白武堂,饶是他攻来的速度快如闪电,但对方身形只是向后微微一撤,便躲开了他这一招。九龙道人反应也快,变一招“海底捞月”点向白武堂的京门,白武堂身形依旧后撤,当下一个斜插柳闪过一旁,却已让九龙道人下一招点他“气血”落空,在那一瞬间九龙道人脸色不由的凝重,对方竟能料他于前,可是下一个只觉肩头一麻,已被对方抓在他的肩井穴上,冷笑道:“你一个道士不好好修你的道,跑来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九龙道人尤为惊讶的看去对方一张冷漠的脸,一道细小的光芒射来白武堂的后背心,白武堂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急将身形闪过一旁,九龙道人惊恐之下,只见那暗器射来的速度极快,好在杜三娘手疾眼快,在紧要的关头将一人撞向了他的身体,替他挡下了这一口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