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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往

    随着雨水的冲刷,双眼赤红,嘴上叼着一只碧鸡脑袋的“阿南”出现。

    赫然看去,嘴里叼着的脑袋正是,碧鸡族长,也是小萝的阿爸的脑袋。

    阿南双脚站立,高有八尺,明显的肌肉线条遍布全身。

    把身上穿着的一件破烂“小坎肩”撑的要裂开似的。

    黑色的鬃毛比起小时候的柔顺,多了几分凛然杀伐的寒光,才此时就算被暴雨冲刷,却也根根竖立。

    显得锋芒毕露。

    背上有着两处凸起,想必这就是阿南“碧鸡”的证明把。

    两条粗壮的“兽腿”散发出肌肉爆炸的美感,强壮有力。

    两双锋利的爪子,寒芒毕露。

    原本黢黑的爪子也已经,沾满了碎肉与献血,混合着碧鸡血液的独特香气。

    正一滴滴随着雨水的步伐朝地面滴落。

    嘴里的獠牙,森然可怖,咀嚼着碧鸡脑袋骨头的喀嚓声不绝于耳。

    有着偌大变化的阿南,也就是冯小南。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变的地方,就是脖子上还套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刻有“老炮”二字。

    小木牌依然如最初一样,古朴自然,撒发着一股特殊清香。

    只是细细看去有一层薄薄的微光,覆盖在上面,好像有生命力似的,时不时闪两下。

    “噗”的一声,冯小南吐出了嘴里嚼着的骨头,随手一甩,想起了生前,族长嫌弃自己和自己母亲的厌恶眼神。

    和那小时候听到的尖酸刻薄的话语,再看看手中,拿着的头颅。

    张开尖嘴,呜咽的对着被乌云遮蔽,却依稀还在撒发着皎洁月华的圆月,长啸着。

    发出了“嗷呜”的悠长声音,就算是在雨夜,却也回响的清晰……

    眼中的嗜血戾气,居然在这一刻融化了三分。

    随后加快脚步,看着这周围的一切,眼里的戾意又加重了三分。

    一甩手像扔垃圾一样,丢掉了缺了半边脸的“族长”头颅。

    把黢黑的爪子举过头顶,借着雨水缓缓搓了起来……

    森然的利爪,又恢复了那本来的锋锐“银色”,散发出了刺眼的寒光……

    那被当垃圾一样抛走,掉落在地上的碧鸡头颅。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砸在雨雾磅礴的地面上,溅起了一摊水花。

    随后在地上滚了两个圈,还保留着眼睛的那半边脸,保持着侧躺的位置。

    瞪着的眼睛往外突出,依稀看到那半张脸还残留着一些生前的表情。

    那是恐怖,悔恨,和恨意交织的模样。

    阿南布满黑毛的大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那脚上的“小肉垫”也被磨平了……

    “咔嚓”,那是在雨中奔行的冯小南,一脚踩在大红色灯笼上面的声音,

    随后庞大的身影在周围残肢断臂的尸骸中,朝那座“闺房”里行去。

    愈行愈远,最后成为了一个小黑点,直至完全消失,漆黑的身影缓缓消散在了雨夜中。

    不一会地上只有一个缺了半边脸,眼睛瞪得大大的,保持着生前死不瞑目表情的一个,碧鸡脑袋……

    和身后一地的碧鸡骸骨,筑起的骨堆,上面还有几只烈兽在咔嚓咀嚼着骨头。

    令人骨头生涩的咬合声不绝于耳……

    其中一头在啃食尸体的烈兽,嘴里咬着的头颅,赫然就是之前钳制小萝的那个长老。

    此时正在被咀嚼着。

    看着上面死前残留的表情,好像生前是经历过巨大的折磨一般。

    满脸扭曲,惊恐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咔嚓一声,那长老死前瞪得大大的眼睛,和整个头颅被烈兽咬碎,进入了烈兽的腹部。

    随后哪头烈兽一仰头,那瞪得大大的眼睛,朝向了天空,随着缓缓闭上的烈兽嘴,陷入了一片黑暗,最后。

    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冯小南来到了,小萝的闺房。

    那是盘踞在一棵大树上的小树洞。

    里面此刻红烛幔影,火红的烛光,忽明忽暗。

    看着火红的灯光,和贴在木门上的“囍”字。

    此刻,冯小南的内心好像坐着过山车一般。

    内心里不断地翻涌负面情绪,悔恨,憎恶,和暴戾,

    可是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眼里还有一丝捕捉不到的欣喜一闪而逝。

    将这几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心里面顿时成为了一台绞肉机。

    各种情绪混乱交织,进行着缠斗。

    掏出怀里破烂小坎肩内的一个小玉瓶,那是出行时母亲赠送给他的。

    冯小南从瓶子里面掏出来了一株药草。

    药草通体赤黄,一从瓶子里掏出,散发出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散发出的香气,游走在五脏六腑,让人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冯小南想到交给自己玉瓶的母亲,那自己临行时,对自己的温声细语的叮嘱。

    在自己临行时掏出了一枚又一枚盘兽木灵果。

    那是她每次在族里分发修炼资源时,在那个冷漠的族群里,受尽羞辱与嘲讽。

    被那些所谓的“族人”一次又一次揭开了。

    导致母亲受到族群的唾弃。

    可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揭开这块,快要愈合的伤疤。

    一次又一次,那该死的族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公平的说过事实。

    他们该死,全都该死!!!

    想着那临行前的濡慕眼神,那温柔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温暖“手掌”……

    没有了,都没了,

    自己远游回家后,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自己颤抖着的双爪,茫然无措的左拥右抱,想把这具尸体以最好的姿势抱起。

    可试了半天,一直颤抖着的爪子却把,碧白羽毛齐根削了几根下来。

    顿时手足无措的跪倒在地。

    大声嘶吼……

    看着那受尽折磨,面容扭曲的脸庞……

    记忆中那昔日温柔似水,眼角带有一丝慈祥威严的鱼尾纹的脸庞。

    此时居然变得如此可怖,如此令人害怕……

    随即,看到母亲“手上”死死攥紧的白色羽毛,上面带有丝丝灵气。

    和借此事,往后的日子里一直带头羞辱母亲的未婚夫。

    是只有“此獠”身上才会有的,独特特征。

    脑海里不停回放着他们一家子,看我们时那厌恶的眼神,和一直欺负我和母亲的画面。

    童年的阴影,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一切都没有了……

    就在此时,混乱的脑海中,突然一张巧笑倩兮的脸闪过。

    怯懦的自己赶忙抱着母亲的尸体来到了村落里。

    想着茫然无措的自己,一定能在那道倩影哪里找到一丝安慰,和指引。

    可是到了之后,看着眼前入目的大红“囍”字。

    听到村落里的传出的消息。

    和抱着母亲尸体的自己,站在高挂红灯笼的村子门口。

    看着,周围“人”投来鄙夷,嘲笑,厌恶,戏谑的目光,与神情。

    想到自己为了“她”不要命的去攀登那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

    只为找到,那朵紫色小花的解药。

    好几次从空中落下时,都是“她”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庞支撑着自己。

    一次又一次不要命的,抓住,又攀爬。

    只为拿到那株药草,唤醒沉睡中的“她”。

    想到这些的冯小南。

    心中想起,自己某天与俏丽少女在花田中,牵着小指勾的,瘦削身影。

    和在自己的心中,一直深埋着的那个与她的约定。

    瞬间在这一刻也轰然破碎。

    孤独,无助,茫然,憎恨,怯懦,和暴戾充斥着自己的内心……

    看着自己现在的黑色利爪,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此刻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恰在此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看着那“喜庆”的一切,和宾客们推杯换盏的场面。

    缓缓放下了母亲的尸体……

    一场惨烈的屠杀开始了。

    村落警戒线外。

    烈兽看着阴沉的天空。

    感受着里面有着熟悉的,强大同类气息,纷纷往里集中。

    瓢泼的大雨吓得越来越大。

    滴答,滴答。

    唤醒了房间外看着小瓷瓶陷入回忆的冯小南脸上,一丝丝凉意将冯小南的心神拉回。

    随后,冯小南,丢到了手里的玉瓶,把那朵费了自己“半条命”采回来的花,丢在了地上。

    大脚碾了上去,随后轻轻扭了两下。

    花朵化成了粉末,被雨水冲刷着带走了,顺着树干而下,越走越远……

    “轰”一声,冯小南砸开了房门,那张木床上,落下的帷幔。

    还能借着烛火依稀看到两个身影正在里面。

    冯小南猛地运气,提起了粗壮的双腿。

    似一阵风一般,闪烁着刺眼寒芒的利爪,往前伸出,上面隐隐有这一丝丝银色气流。

    随着递出的双爪,裹挟在上。

    朝那床上的两道身影激射而去。

    那张大红木床上的身影,在听到木门粉碎的声音时。

    就已经警觉的,连忙起身。

    可是还没有穿上衣服,就被蕴含着银色气流的利爪,贯穿了身体。

    “嘎哈”一声,被贯穿腹部的男性碧鸡,吐了一口血,连带着内脏碎块,一起吐出。

    随后艰难的回过了头。

    看到了冯小南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

    雨水将他的毛发打湿,披散在了脸上,正好盖住眼睛。

    可是,那厌恶,和散发出的泠然杀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冯小南看着自己的利爪穿胸而过。

    随后猛地一抽手,把那保持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的尸体,带下了床。

    尸体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冯小南看都不看一眼。

    鲜血流了一床,撒在了,那平躺于床的女子一身。

    温热的鲜血,撒在女子那张娇媚的脸上。

    尖短的小喙,微微张合。

    与记忆里完全重合的可爱小眼睛,在这时缓缓眨了眨。

    那张记忆里,有这两颗小雀斑,天真可爱的小脸。

    在这时,微微皱了皱。

    小爪爪扶着小脑袋,好似刚刚清醒一般,晃了晃。

    两只还没有完全清醒,却在微微张合之间,偶尔漏出,那灿若星辰的明亮小眸子。

    在此时看到站在床边的冯小南,眼里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连忙像记忆里一样,飞快的伸出小爪爪,想去拉着冯小南的“手”。

    突然,一丝冰凉的冷意,透体而过。

    微风吹过了身体,却让自己凉爽到了“骨子”里。

    随后自己的小爪爪,无力的耷拉下去……

    缓缓抬起的小脑袋,想挣扎着看看,面前那熟悉的面孔。

    却只看到了,他那狰狞,和满含泪水的脸庞。

    自己努力抬起小爪爪,想够到桌子上的粉色小手帕,帮他擦干泪水。

    就像小时候,他每次被欺负时。

    自己用自己笨拙的小爪爪,拿着捡到的粉色小手帕,帮他,细细擦干泪水时哪样。

    可是手臂在快要够到的时候,无力的耷拉了下去。

    感觉身体没有了暖意,又看了看,周围红色的布置。

    却又了然,那蕴含着一丝解脱,一丝不舍的眼神,在这一刻也暗淡了下去。

    嘴中微微呢喃了一句“阿南”。

    眼里的神采,与生机。

    随着那被贯穿的胸口,正在汩汩往外冒着的鲜血一般。

    快速流逝着。

    没有完成与他的约定,好遗憾啊……

    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美丽的午后。

    在那片美丽的花田中,自己与那个瘦削的小男孩,一起席地而坐。

    小男孩说着“小萝,你怎么才能做我媳妇啊”

    小女孩想了想,说道“等你长大了,努力锻炼,有小山一样大的身体时,我才会嫁给你哦”

    随后,那满脸雀斑的小女孩,与瘦削小男孩,拉着勾勾的画面。

    意识也随之消失在了这幅画面中。

    眼前也只有一片黑暗……

    冯小南,看着躺在自己手臂上的脑袋。

    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汹涌而出。

    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捂着脑袋,大声的痛哭了起来。

    脖子上小萝送的“老炮”牌子,随着,冯小南庞大的身躯耸动着,摇摆不定。

    看着那具躺在床上的碧鸡尸体。

    冯小南停止了哭泣,心里面随之而来的孤独,与失落,叩门而入。

    愈演愈烈,直到最后脑海里出现了一种声音。

    在告诉着自己,以后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了,是死去之后也没有人记得的“无根浮萍”。

    那可爱的“小萝”,慈祥的母亲。

    都要离自己远去。

    那一遍遍在脑海里回响着“震耳魔音”

    让冯小南,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疼的满地打滚。

    脖子上的木牌,一直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在这一刻光华大作,却又立刻暗淡了下来。

    好似遇上绝症的老中医一般,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半晌之后,停止了打滚的冯小南站起了身,看着爪子上的鲜红血液,微微舔了舔。

    随后呢喃了一句,“我不要孤身一人,我要你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随后“含情脉脉”的瞥了瞥床上失去“支撑”,倒在床上的身影,缓步朝那边走去。

    今夜之后。

    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叫冯小南的“人”,多了一个见到“窍”就会兴奋的“鬃小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