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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态

    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那连绵不断的呼喝声,叫卖声,各种纷乱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偶尔门外那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还有马车驶过。

    车夫驱赶人群的声音,马蹄重重踏在地面的响声,马鞭挥舞时的阵阵破空声。

    车辕碾压地面的沉闷响声,一切皆随着漫天扬起的尘土,糅杂在一起。

    “藏匿”于空中,缓缓“远去”,直至无力的“倒下”,却也让人能明白了它那用尽一生才“传播出来的意思”……

    外面各种纷乱嘈杂的声音糅杂在了一起,也让店内拥抱着的两人渐渐“醒转了过来”。

    王无茗缓缓松开了墨鸢,手里的温暖和滑腻,在陡然间失去,让自己还有些怅然若失。

    只是看着对方那渐渐醒转过来的迷糊神情。

    那双秋水一般的杏眸缓缓张开,蒲扇似的小睫毛扑闪扑闪的。

    眼里那清澈如水的目光,随着缓缓仰起的小脑袋,一同注视着王无茗。

    那抬起来的小脑袋让王无茗觉着。

    此刻的墨鸢,那娇憨的神情,与往日端庄优雅的神态大相径庭。

    就好像一只冬眠过后,进入春天时醒来后的小松鼠,第一次探出了脑袋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墨鸢也将紧紧放于男子身后的手抽离了下来。

    昂起了小脑袋看着王无茗。

    此时的墨鸢看着王无茗动情的看着自己。

    愣愣的站在原地,双手无处安放,感受着街道外的车水马龙,纷乱嘈杂的各种声音。

    那刚刚还在一脸享受神情的脸庞。

    两侧的脸颊就好像燃烧着的木炭,又被一阵大风吹过似的,瞬间火红了起来。

    脑海中一团浆糊,想起刚刚自己跟王无茗拥抱的过程。

    顿时“羞愧难当”的说了句:“你快去收拾吧,我去后面帮娘亲忙了”

    随后立马迈着步子往厨房走去,只是那“惊慌失措”的步子却让人忍俊不禁。

    王无茗看着墨鸢此时的羞态,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也并不是“感情白痴”。

    只是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满面春风”也在这一刻缓缓敛去。

    只是看着墨鸢的背影,眼里有着些许犹豫,和复杂的神态……

    自己真的能一直留在这里吗?

    想着自己那“渺无音讯”的师傅……

    自己真的能坦然自若的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吗。

    王无茗觉得自己不能,觉得自己的心乱了。

    旋即摇了摇头,视线已经看不到那道“惊慌失措”的身影了。

    将自己的思绪缓缓埋在心里。

    旋即上了阁楼,准备迅速收拾东西。

    王无茗快速的顺着木楼梯,上到了二楼。

    推开了红漆小木门。

    入眼依旧是那古朴,清香的木质桌椅。

    只是其中一抹火红尤为惹人注目。

    只见那道火红色的小小身影正在享受地缓缓摇曳着毛茸茸,蓬松柔软的大尾巴。

    王无茗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身影,那缓慢,享受的尾巴摆动频率。

    已经不用细想便知道阿红此时正在桌上舔着糖葫芦了。

    旋即王无茗迈步走近一看,果然。

    阿红把那根糖葫芦签子举着,上面只有两个了。

    狭长的小眼睛微微眯着。

    时不时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两口,毛茸茸的大尾巴随着舔舐的动作,时而紧绷,时而舒缓。

    王无茗看着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阿红,有些无奈,却又眼带宠溺的看着。

    连自己推门的声音都听不到,这得是“陷得多深”啊。

    王无茗如此感叹着。

    却也没有叫醒这只正在糖葫芦世界中“如痴如醉”的小狐狸。

    只是迈步到床边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将其全都裹成了一个包袱。

    桌上的小狐狸这时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好不容易的从“如痴如醉”的沉浸状态回过了神来。

    意犹未尽的睁开了小眼睛,一睁眼就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王无茗,面上流露出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神情。

    随后却也没多在意,只是:“嗷嗷”了两声,眼中充满欣喜的抓着糖葫芦,朝王无茗挥舞着。

    随后又冲着木凳子“嗷嗷”叫着,眼神急切的示意让王无茗过来。

    王无茗听懂了,正好自己也收拾好了东西。

    就依着小狐狸,站起身来朝阿红那边走去。

    走到凳子上坐下,阿红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无茗有些忍俊不禁,刚想要问她叫自己有什么事。

    看着那毛茸茸的小尾巴,就一把抚了上去。

    正有所动作的阿红,随着王无茗这样“无赖”的行为。

    顿时身子一软,幽怨的看着王无茗,将自己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从王无茗手中抽了出来。

    随后不待王无茗言语,迅速的吃了一颗糖葫芦。

    然后小爪爪捧着竹签,晃晃悠悠的双脚直立着,将仅剩下来的一颗双手捧着递到了王无茗嘴边。

    王无茗有些感动,却也有些惊奇,这小家伙会的还真多,果然不愧是有灵性的小狐狸。

    王无茗将糖葫芦串接了过来。

    阿红旋即就又四肢着地了起来,那乌黑明亮如两颗小黑豆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无茗。

    眼里亮晶晶的,就好像有水雾覆盖其上一般,散发着“粼粼波光”。

    透露出期待,和不舍得意味。

    王无茗看到阿红这幅萌萌的姿态,和这“孝顺”的行为。

    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将其搂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她身上柔软的毛发。

    将手里的糖葫芦,笑着吃了下去。

    怀里的阿红看到王无茗将糖葫芦吃了下去,两只眼睛高兴的眯了起来,尖尖的小嘴也往两边咧了咧,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来。

    随后顺着王无茗的手臂,朝他的脖子后面爬去。

    到达目的地之后,就屈身盘在了王无茗的脖子上。

    毛茸茸的小尾巴顺着王无茗的胸口垂下,时不时的晃悠两下。

    然后静静的将小脑袋趴在了王无茗的肩膀上。

    惬意的闭着小眼睛,嘴里微微张开,打了个哈欠,随后假寐了起来。

    王无茗看着阿红,嘴里嚼着甜甜的糖葫芦。

    虽说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这一颗有没有被舔过。

    可是那又如何呢,反正是“小姑娘”舔的,“小仙女”的口水自己怎么会嫌弃呢?

    何况还是这么会体谅人的“小仙女”。

    王无茗提着包袱,将窗子上那扇“嘎吱作响”的小木板给关了起来。

    随后,掩上了房门,下了楼。

    来到楼下,王无茗就“不要脸的”坐在属于墨鸢的那张摇椅上。

    王无茗将包袱放在一边,微微将摇椅往柜台外攒了点。

    好让自己能看到门外,随后将阿红从后颈上抱了下来。

    放在胸口,然后缓缓躺下。

    王无茗一边撸着阿红柔顺的毛发,一边慢慢的思考着。

    那株药草该怎么去取,那个地方一去就是要老命的啊。

    当时师傅可是跟自己说过,那地方除非是凝气修为的“陆地真仙”才能来去自如。

    换成自己,以自己的资质和灵脉等各方面原因,非得要炼神八九阶或者圆满才能入,方才能有把握出来。

    如果自己没有炼神八阶往上的修为,擅入的话那可谓是必死之地,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王无茗的思绪随着师傅的话渐渐飘远,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思考着那被描述的无一丝生还机会的“龙潭虎穴”,和当时师傅那正颜厉色的告诫。

    王无茗心里说不害怕,只是害怕有什么用?

    显然没用,那是自己因为怕了就能不去的吗。

    自己虽然才呆在这里短短几日,可是墨鸢的父母,李念柔和墨克敌对自己多好自己非常清楚。

    那是自己体会到的“家”。

    让自己体会到了如“父母”一般的关爱,和温暖。

    而想起刚刚墨鸢那害羞的样子,和那充满着“柔情蜜意”味道的眼神。

    王无茗有什么借口不去呢?

    就算是没有生还的机会又怎样,就算是闯龙潭虎穴又怎样。

    王无茗不想退缩。

    虽然可能会有人说自己蠢,说自己傻。

    可是那又如何,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

    别人对自己好,自己就对别人好,虽然偶尔有点市侩,但是对,对自己好的人那真可谓是“掏心掏肺”。

    想起让自己有着这种性格的原因,那可真是得益于自己前世的经历和小时候经历过的抛弃。

    和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经历过得不好的记忆了……

    所以才造就自己现在的这幅让正常人觉得“愚不可及”的性格了。

    可是王无茗也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人,自己去是一定要去。

    可对于自己要去哪个地方,对于它的危险性,王无茗也在思考该做些什么准备。

    能让自己“生还”的机会多几分。

    如果可以王无茗还是想要好好活着的。

    王无茗想要借助一下外力了。

    虽说师傅交代过,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不要让别人知道那个地方。

    可是自己这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自己也想好好的活着,所以……

    王无茗打算借助稽安司的实力了。

    这一刻的王无茗深刻的对自己现在这“孱弱无力”的实力,感受到了一丝无奈……

    头一次开始觉得自己的修为太弱了,根本不够用,头一次觉得自己以前那颗秉持着“得过且过”的心理的内心在这一刻动摇了……

    王无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想到师傅知道自己带人去了那处地方,让她失望。

    又有点欣喜,因为自己找到了除了师傅之外有了让自己用真心和性命去守护的人。

    又有点惶恐不安,因为自己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需要实力,而且自己也看出来墨克敌一家绝对不是一家。

    简简单单的布料商人。

    还有自己的师傅……

    自己是个男的,总不能让师傅保护自己一辈子吧,自己要超越她,想要拥有保护她的实力……

    可是想起哪天跟师傅在虚界里的打斗,自己伤痕累累,而师傅却毫发无伤。

    自己想要拥有守护她的实力得要多久啊……

    王无茗陷入了自己的“认知错误”中。

    殊不知以王无茗现在的修为,在当世同龄人中几乎一个都没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王无茗就这样想着,这样“恐惧”着,怕自己没有守护她们的实力。

    可是许久之后,王无茗感受到了照射在脸上的眼光。

    和后边厨房里隐约传来的锅碗碰撞声,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和偶尔几句因为害羞的“娇羞”嗔怪声。

    王无茗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实力就去拥有,没有实力,就加倍修炼。

    还就不信了,以自己的资质会修不到“大道”。

    会没有实力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物吗?

    王无茗不信,将以前那偶尔有些懒散且“得过且过”的悠然心态,紧绷了一些。

    将自己的思维的弦给崩直了一些。

    这也是王无茗经历过孤独的好处。

    能快速调节自己的心态,和能让自己的思维和目标始终保持清醒。

    不会陷入一时的迷茫,从而让自己彷徨失措。

    能快速的找到自己的目标。

    随着王无茗思绪的“回归正途”。

    身后也传来了墨鸢那已经恢复了平时淡定,温婉的声音“小茗,肉馍弄好了,你来看看,很好吃的”。

    王无茗闻言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

    感受着脸部被太阳照射着,享受着“他”温柔的抚摸,王无茗缓缓站起了身来。

    脑海中经过刚刚的自我思想斗争,也恢复了往日清净的心态,思绪也重新变得“畅通无阻”了起来。

    只是那漫长的过程,让王无茗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听到墨鸢的话语,王无茗露出了一个灿烂,轻松的微笑。

    让看到这微笑的墨鸢内心同样变得轻松,平静。

    只是同样露出温婉的笑意看着王无茗。

    随后用眼神示意着王无茗赶快去厨房。

    王无茗点了点头,将刚刚还在趴在自己腹部熟睡着的阿红,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后颈。

    然后往厨房走去,只是路过墨鸢时,却给了对方一个暧昧的眼神。

    墨鸢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温婉”的笑意,眼里隐匿着的嗔怪之意却让王无茗逮了个正着。

    旋即只见墨鸢若无其事般的,迈着袅袅婷婷的优雅步伐,缓慢的走向柜台方向。

    就好像没有看到王无茗那“暧昧模糊”的眼神似的。

    王无茗看着墨鸢那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佩服。

    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往后面厨房走去。

    听着墨鸢刚刚说那伯母的拿手绝活“红烧肉馍”做好了,让王无茗心里不禁有些期待了起来。

    来到了厨房。

    王无茗推门而入,看到了李念柔正在从炒锅里面端着什么,墨克敌在一边手里捧着洗碗的手帕在一边帮忙接着。

    王无茗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只是发出的脚步声惊扰到了正在专心“工作”的二老。

    李念柔和墨克敌同时转头对着王无茗笑了笑。

    随后又转过了头继续忙活着。

    李念柔紧跟头也不回的说道:“小茗,你先坐好,等下给你尝尝伯母做的拿手好菜。”

    王无茗闻言也就乖乖的坐了下来。

    回道;“伯母,真麻烦您了”

    这时,吞咽着口里唾沫的墨克敌在听到王无茗说的话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口道:“没事,麻烦啥啊,你要出远门,这也没啥好东西,只有弄点好吃的给你路上带着吃,你伯母的这个红烧肉馍,

    那可是一绝,我跟你伯母成亲后,你伯母做给我吃,刚吃第一次,就感觉被你伯母拿下了,说来我还是沾了你小子的光了,要不是你伯母弄给你吃,我都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这心心念念的肉馍呢,嘿嘿。”

    说到最后,墨克敌乐呵呵的嘿笑了两声,那喉咙又上下蠕动了两下。

    王无茗看到墨克敌这幅馋嘴的样子,和这玩笑的话语,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笑着感叹的说了句:“伯母真好!”

    听到王无茗这句感慨的李念柔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将锅中的红烧肉馍给盛了出来,全部放在了墨克敌端着的盘子里。

    然后接过来后,端到桌子上说道:“行了,弄好了,小茗这孩子嘴就是甜,快尝尝伯母弄得这肉馍,保证好吃”

    墨克敌看到娘子接过自己手中端着的红烧肉馍,却没有先分点给自己,径直的将全部肉馍都端到了王无茗面前。

    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不公平的怨念。

    那下意识鼓起来的嘴唇,和眼里的幽怨,就像小孩子因为妈妈分东西不均匀从而变得有点愤愤不平一样。

    自己划着轮椅的两个木头轱辘,到了桌子旁边。

    有些眼馋,和迫不及待的看着王无茗面前的一个个泛着焦黄的馍,鼻子轻轻皱了皱,闻着裹挟在刚出锅时的热气中的香味,顺着鼻子“顺流而上”最后直冲脑内。

    墨克敌那下意识蠕动着喉咙的频率越来越快,那带着幽怨神采的眼神也越来越浓烈了起来。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肉馍。

    这幅样子看得李念柔,扶额叹息,自己只是忘记分给他了。

    怎么一个堂堂七尺男人怎么就露出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呢。

    随后叹了口气,重新用碗盛了几个出来放到了墨克敌的前面。

    李念柔做完这些后墨克敌才重新“雨过天晴”了起来,脸上重新涌现出了笑意,刚刚的委屈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李念柔却是当做没看到一样。

    继续眼含期待的盯着王无茗想看看他爱不爱吃这肉馍。

    王无茗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用筷子夹了一个肉馍起来,尝了尝。

    那被自己咬在嘴里的肉,瞬间绽放出了阵阵香味,只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吃了一口紧接着又吃了第二口,一口接着一口,真让人欲罢不能。

    而一旁看着王无茗一口一口,一个馍接着一个馍往嘴里塞的李念柔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李念柔时不时看看王无茗狼吞虎咽,两腮都鼓了起来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看自家丈夫……那空空的碗时。

    一种无奈且习以为常的苦笑浮现在了脸上,看着墨克敌那同样鼓的高高的双颊。

    李念柔又默默的端起了墨克敌面前的碗,又盛了五个肉馍,端给了墨克敌。

    李念柔看着自己端给墨克敌肉馍时对方那眼睛放光,满脸赞许的神情,那高兴的挤在一起的面部肌肉,皱的就跟一朵老菊花似的。

    李念柔选择了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