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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说清

    “说清楚?你想说清楚不如到她面前仔细说清楚了,何苦要为难我这个办事的丫鬟。”

    晓晓冷笑,恨不得将他三刀六个洞,装什么装,怎么就不见一开始的时候跟大姑娘说清楚了。

    宛风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自知理亏不服人。

    可要是到她面前…

    她十五岁了,正是女子及笄出嫁的好年纪。

    她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要嫁的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

    想了许久,宛风低垂了脸颊,脸上毫无气色,轻叹一声,犹如失了魂魄。

    晓晓原本还想大骂这个伪君子,可此时却不由地噤声,不忍心说过重的话。

    “总归,今晚你就自己跟她说清楚吧。”晓晓没好气地说。

    心疼大姑娘这样一个贤淑的女子,却为了宛风顶撞大娘子,还为了他落了几行泪。

    宛风沉默了一会,当断理不断,那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更加痛苦的事情,与其出现在她面前再次给她希望,不如从此萧郎是路人。

    宛风便再次拒绝道:

    “我已经明确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了,请你回去吧。”

    说着,倒头往回走。

    “你!”晓晓被他这股倔劲给气到了,又追了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骂:

    “我砍你老母啊,你今后生儿子没屁眼的我跟你说,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叫你自己去说清楚,不要为难我这个办事的婢子行不行。”

    宛风并没有因为她这一顿臭骂而感到生气,而是站立挺直,不卑不亢。

    若不是那张贱籍上有他的名字,晓晓好几次也误以为是个贵胄人家的公子,连站着都让人觉得气质不凡。

    宛风越过晓晓的阻拦,挪开了步伐。

    晓晓紧跟着,喊了几声“停下听人讲话”,宛风都没有理会,继续走着。

    真是一头倔牛,晓晓心情乱七八糟的,一股无名火从底下冲破。

    可一想到大姑娘的模样,现在再怎么生气也得忍着,不然等一下交不了差,那就要被大姑娘罚去跪小黑屋了。

    晓晓忍下发飙的冲动,情急之下说道:“她病了你知道吗。”

    宛风脚步罕见停了下来。

    “这几天她思绪繁多,经常在夜中醒来,一醒就要哭好几个时辰,我是千哄万哄,才肯继续入睡,她现在正躺在床上病着你知道吗?”

    晓晓发觉这招对宛风挺管用的,便滔滔不绝把谎言给圆满了。

    晓晓这番话令宛风心痛不已,比自己独自买醉还要难受千倍。

    “她……”宛风皱起剑眉,突然就克制不住自己流下了一行泪。

    晓晓愣了一下,便是头一回见到宛风在她面前哭泣,也不知道是哪句重话惹得他落泪。

    “我就问问,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晓晓追问。

    宛风哭得接不来晓晓的话。

    他当然喜欢,若不是情难自禁,也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举动。

    他们的事情已经被二姑娘知晓,若是二姑娘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让大姑娘身败名裂乃至于被仗亡。

    “是我的错……”宛风泪水模糊,说了一句让晓晓摸不清头脑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他,大姑娘就不会有这么多罪要受,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可就是因为喜欢她,才不想害得大姑娘一错再错,今时不比往日,是该断清楚才是。

    有什么罪让他一个人受着就好,有什么痛苦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大姑娘安心嫁人,好好过了自己这一生,于他来说才是一件体己事。

    晓晓听不清他说话,夹杂着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了半天也不出什么东西。

    “我不管你,反正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你知不知道?喂,你知不知道?”晓晓努力跟他搭话,直到他点了头,心里才落下一块巨石。

    晓晓生怕耽误太久会被人给瞧见,宛风点了头之后便离开了此地,边走边回头说道:“你给我记住了。”

    离开之后,只留下宛风一人在独自哭泣。

    入了夜,打了更,连办事的仆役都去入睡了,此时便从静雅轩走出了两个丫鬟。

    一路穿过了人杂人多安歇的地方,进了偏僻小道又穿了树丛繁花,最终在一个破落的小园子里等着宛风。

    这个园子,不会有人踏进去的。

    “怎么还不来?”那个穿着粉色丫鬟服的女子开口问,语气有点不耐烦,她不曾等待过任何人这么久。

    晓晓略显尴尬,心惊宛风要是爽约没有到,那等下她该怎么办,“…大姑娘,兴许是有其它事耽搁了会吧。”

    “真烦,”林瑾然怨愤道。

    烦那些妈子常常要拿宛风当苦力工,要搬这个搬那个,她们有什么脸敢要求他做这些,若不是为了避讳不敢在明面上与宛风举止亲昵,她早就活活宰了那几个妈子。

    “再等等吧,反正都出来了,应该不久会到的。”晓晓劝了瑾然消消气,不能气坏自己的身子。

    “哼,”林瑾然蹲了下去,心里滋味不好受,又是焦虑不安又是狂躁难耐。

    晓晓在她后边拍着背部哄了好久,好不容易让林瑾然冷静下来。

    但好景不长,月亮都挂在枝头照了好久,还是不见宛风的人出现。

    “怎么回事?你有亲自跟他说了吗。”林瑾然第二次发起了脾气。

    “有啊……”

    晓晓毫无底气地回答。

    只不过,他那个时候哭哭戚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说的话听进去了,若是他真的不来,那简直要害死她。

    按理说这些都是暗号,哪个时辰该到各自心里都有数,可此时不见人影,他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要断干净,这千刀刮的负心汉,还不敢自己亲自过来跟大姑娘说清楚,晓晓不打死他才怪。

    殊不知,宛风早已在远处等待许久,等到她们两个人到来,看见了大姑娘气色红润的模样,才松下一口气。

    幸亏是晓晓骗他的,此时他远远地看着她的模样,便觉得心满意足。

    他最终想了想,还是不要过去为好,就在这个地方远远看着她们,等着她们离去,大姑娘会知晓他的心愿的。

    只不过,随着夜空响起脚步的“沙沙”声,宛风看到了静雅轩的荣妈妈正靠近了她们,想仔细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又来了一个人。

    宛风躲在了暗处,似乎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