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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致命一击居然落空!

    小平头显然大吃一惊。

    这究竟是何等级别的可怕敌人,才能在如此近距离的黑暗中,避开“聚气成针”的奇袭?

    小平头愈发审慎地观察着他,刷新对其的认知。

    他缓缓摆正身体。

    面色凝重如故。

    适才能险之又险地躲开“气针”,多多少少也带有点运气成分。

    反应只要慢上一分半分,结果都会大为不同。

    而且······

    危险迄今依然没有解除。

    如果对手能够做到连发······

    他紧紧“盯”着小平头的嘴唇。

    以自己目下的身体状态,多半在第二波攻击时就会遭受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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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斜斜躺在一根粗壮结实的树枝上。

    双手抱头,二郎腿高高翘起。

    任凭和煦的春风拂体而过。

    好舒服啊!

    但······

    杵在树下站桩的阿九,就没有那么享福了。

    她双脚平行,足尖向前,如踩棉花;沉肩坠肘,双手抱球,置于胸前;整个人身体微曲,如桩子般一动不动。

    照她自己的看法,站桩不但“又苦又累又无聊”,而且“又呆又蠢又难看”。

    最重要的是“难看”。

    “师兄,你是想将我练成傻子么?”

    有一次,她不无嗔怪地问道。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非要把一个如此伶俐可爱娇俏的小姑娘活生生变成一根无知无觉无用的傻雕木头呢?”

    愈来愈没大没小,没规没矩了!

    他脸上已严肃得全无笑意,心中却很温柔。

    “这个嘛,”他紧绷着一张脸,道,“功夫之道,贵在坚持,贵在‘先死后活’。”

    “先死后活?”阿九眨着一双美丽的明眸,“先练成死木头,再变成活木头么?”

    “咳咳······咳咳······”

    他还是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他的窘状逗得阿九“扑嗤”一笑。

    师妹的笑容就像冬天的暖阳,熔融得他心中一软,真想就此免掉“站桩”这项令她讨厌的苦活儿,但······

    “师兄,告诉我嘛,站桩究竟有什么用啊?”

    笑过之后,阿九开始软语央求。

    虽然还不到时候,不过······

    他沉吟着,最终决定如实相告。

    “站桩,甚至包括之前的练眼力,都是在为修炼本门的一项绝学做准备。”

    “绝学?”

    师妹果然眼睛一亮。

    “究竟是哪门子绝学呢?”

    “箭术。”

    他告诉了她绝学的名字。

    练眼力、站桩,仅仅只是为修炼箭术打基本功,那么······

    师妹美丽的明眸又开始眨啊眨。

    “师兄,箭术倘若学好了,将会达到什么样的一种境界呢?”

    “学好了箭术啊······”

    他眼底隐隐跳动着一股异样的火焰。

    虽然已隔了老久,但那一道道划破长空的璀璨光茫,依然令人不敢直视······

    “好好练吧!”

    三师姐收起长弓,冷冷抛下一句,俊美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我只演示一次······你能学多少算多少。

    他懂她的潜台词。

    毕恭毕敬送师姐离开后,他迫不及待地跑到百米外那块人形木桩处。

    人形木柱上整整齐齐地插着九枝箭。

    顶门、眉心、双额、双眼、咽喉、心脏、肚脐各一枝。

    箭箭致命!

    师姐仅仅一弹弓,就同时发出了这九枝夺命利箭。

    他闭上眼,回忆揣摩那九箭的灿烂光彩。

    虽然同时离弦射出,但每一枝箭的速度有快有慢,轨迹有直有曲,令人防不胜防。

    而且,箭与箭之间还隐藏着一种可怕的韵律配合,以及无比精准的算度······

    那九道美丽而妖异的箭痕,完完全全封住了敌人的所有退路。

    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九箭一发,神哭鬼怕。”

    这其实已不该叫作“箭术”,而应称作“箭数”才对。

    箭中数术!

    根据对手的武功、状态,配合天时、地利,发出的契合数理要道的“箭数”!

    这种需要超强天赋才能练到极致的武技,我能学成几箭?一箭,两箭,三箭,还是······

    他摸了摸自己头顶,又摸了摸咽喉,想到了另外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面对这种级别的连环“箭数”,我能躲开几箭?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师妹。

    “我不喜欢箭术!”阿九已抢着道,“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喜欢的是······”

    “咳咳。”

    他故意咳嗽两声,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不管你喜欢什么,”他不容置疑地道,“都得先练好站桩。”

    日正当中。

    阿九已经足足站了六个小时的桩。

    她斜眼睨向舒舒服服躺在大树丫上的师兄,见他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

    睡得跟猪似的。

    她收回目光,恨恨地暗骂,忘记了猪是不会上树的。

    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子,已淌下眉梢,挂在了睫毛上。

    她非但不能伸手去擦拭,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上一眨。

    因为只要轻轻一眨,汗水就会顺势滑入眼睑内。

    再坚持了一会儿,她双腿酸软无力,两眼肿胀难支,娇躯更是摇摇欲坠,已经快撑到了极限······

    这时,一直在头上睡觉的那头“猪”,居然来了个灵巧的鹞子翻身,轻轻松松跃下树来。

    “走吧,该吃午饭了。”

    他一马当先从山道往下走,仿佛自始至终都没发现师妹的窘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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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琢磨不透小平头为何一言不发,“张口”就要“伤人”,他依旧泰然自若地转过身,朝着上楼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身后如芒刺在背。

    尽管没有回头,他也能清晰都“看”见小平头的嘴唇不停地翕张,仿佛拿不定注意是否该再次“开口伤人”。

    他笑了笑。

    他其实也在赌。

    赌谨慎多疑的小平头在没有搞清对手虚实状态前,是不敢贸然发出第二波攻击的。

    现下看来,小平头显然被自己这一策略弄得不知所措,犹豫不决。

    他缓缓打开铁门。

    身子微微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