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汝阴之战四
袁术正坐在龙床上，旁边有两女给其穿衣服梳理头发，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纪灵不敢直视，只跪拜道：“臣方才接到张勋奏报，杨奉韩暹临阵倒戈，臣怀疑杨、韩二人早与张绣暗通款曲，请陛下带羽林军速回汝阴，臣率虎贲军先去接应张勋部！”
原本意识还有点混沌的袁术一下清醒了，怕自己听错了，顾不得头发散乱，站起身：“你再说一遍，谁倒戈了？”
纪灵又复述了一遍。袁术这下顿时慌了：“这这这，不是还有梁纲乐就吗？还有雷薄陈兰，总不至于兵败罢？”
“陛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纪灵：“杨奉虽然早年出身白波贼，但是投靠过李傕，只怕是和张绣有旧，那既然此人敢阵前倒戈，十有八九已经把我军策略告知张绣，那雷薄陈兰两路奇兵也怕是难以收到奇效，甚至有可能中了张绣军埋伏！”
仿佛是为了验证纪灵的话，车辇外飞驰来又一名骑兵，听闻是张勋麾下，袁术破例让此人上车辇奏报。
这人爬上车辇五体投地拜伏于地，颤声道：“陛下，都救应使，杨奉韩暹趁大将军不备猛攻中军；梁纲将军也被关羽劈成重伤，我军左右难支，已是快要抵挡不住！大将军请都救应使速速发兵援救！”
“雷薄呢？雷薄呢？”袁术喝问道。
那人战战兢兢：“雷薄将军也是被张绣挡住，难以支援大将军！”
袁术转瞬大怒，一把推倒身旁要为自己带上天子冠冕的美妾，叫道：“难怪张绣会舍弃南阳之地和刘表之援，非要来打仲家淮南的主意，原来是因为杨奉和韩暹这两个贼厮给其通风报信，要引狼入室！”
纪灵见袁术气急，只顾着骂杨奉韩暹，一时竟忘了张绣这个最大的威胁，忙开口道：“请陛下速回汝阴，臣来挡住张绣刘备。再请陛下调桥蕤、陈纪速援汝阴，如此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袁术也回过味来，眼下还不是骂杨奉韩暹的时候，而是前线将败，自己的性命将要危在旦夕。
那美妾和另一名女婢此时抱在一起，大气不敢喘一声。
袁术寻思半响，正要按纪灵的提议答应下来，此时又是飞来一骑，这骑兵更是着急忙慌，不等小黄门通报便是要闯辇驾，但被车辇旁边的羽林甲士迅速控制住。
袁术和纪灵探身出了车辇，那人显然失去了理智，被两名羽林甲士控制住胳膊压在地面，仍是叫喊着“败了，败了！”
这人叫得袁术心中更是烦乱，纪灵更是恼怒，见这人说不出其他话，直接命人将这人以扰乱军心为名当场斩了。
但被这人一搅和，袁术却是在是战是逃中抉择不定，并没答应纪灵的提议。
终于等来一名纪灵派出的斥候赶回来，这人跪拜在地低声奏报：“大将军已败，梁纲、乐就二将生死不明，四万大军已溃乱，最多一个时辰，溃兵和张绣军就会到此地。”
纪灵还要争取再战，请袁术先回汝阴坐镇，自己统领羽林虎贲军主力仍可与张绣一战，等接应张勋后也撤回汝阴。然后再调来桥蕤陈纪和雷薄陈兰的军队，那样足可聚集六七万兵马，仍可与张绣一决高下。
袁术看着身旁与梁纲乐就齐名、仅剩的一位羽林虎贲军勇将李丰，以及自己麾下第一大将纪灵。想到自己要面对张绣和刘备的联手进攻，犹豫再三，袁术终于下定了决心。
却是下令：“李丰听令！你速领本部五千羽林军，前往接应大将军。若张绣杀来，你可退入汝阴坚守，汝阴城内还有五千虎贲军也归你调配，但务必守住汝阴，不得再后退半步！”
李丰是个忠勇悍将，总是说一不二执行袁术命令。当即是领命而去。
李丰前脚刚走，袁术又急忙纪灵下令道：“太尉且带其余羽林虎贲军，护送仲家回……回寿春罢！”
说罢，袁术毫不犹豫弃了自己的豪华车辇，拉着自己第一心腹大将纪灵的手，上了纪灵的驷马高车。纪灵也只能颇为无奈地下令向东南撤退。但此时军中谣言已起，大军又未战而撤，后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就变成了前队要转向东走，前队还以为要原路返回，场面不免有些混乱。
……
这边张绣和刘备，驱赶着袁军溃兵追击着张勋，根本不给张勋收整残兵败将的机会。张勋只能一边亡命向着汝阴方向奔逃，一边大骂着张绣。
就在袁军败军跑得快喘不上气的时候，终于是看到了一支打着袁军旗号的援军前来！张勋一开始以为是纪灵领着羽林虎贲军主力前来接应，但他很快就失望地发现正前方来接应的只有打着李丰旗号的五千羽林军，并不见纪灵及其他旗号的袁军。
李丰也看到了被追赶着的张勋所部，忙命人就地列阵。待张勋率部跑到跟前，打开一道缺口放张勋及跟在张勋身边的三四千袁军过去，便立马合上战阵。再后面跑来的袁军都是溃不成军的残兵散勇，李丰毫不犹豫下令弓弩手放箭，逼迫溃兵们避开正面往两侧去跑，并不给张绣驱赶溃兵压阵趁乱相攻的机会。
张绣带着雍州兵第一个杀到，见有敌方援军严阵以待，便是挥手示意大军降速下来。一边也观察着周围地势。前方两侧一边是颍水，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见周围不可能有伏兵或其他袁军军队，张绣也是放下戒心，准备指挥雍州兵趁对面袁军立足未稳之际，以兵力优势挟胜势继续进攻。
而张勋率部跑到羽林军阵后面，也立即重新竖旗整队，派人四处收拢附近溃兵，要与李丰合兵一处来迎战张绣。
张绣正要进攻，刚好杨奉和韩暹此时率部赶了上来。杨奉让韩暹来见张绣，说明那袁将是李丰，眼前挡路的五千袁军是袁术麾下最精锐的士卒，号为羽林军，战力不可小觑。
于是张绣盘算了一下，自己这一万多雍州兵加上杨奉韩暹部虽然超过两万，兵力对比是三比一，但如果贸然进攻袁军的这支生力军伤亡也不会小，不如等关羽张飞率领的右军和左军赶到有了绝对优势再一齐进攻。
看到袁军溃兵有重新聚集向张勋靠拢的迹象，张绣便是派出骑兵和一部步卒去追赶截杀，先将往张勋李丰军阵靠拢的袁军溃兵们驱散开来，同时也又逼降了部分袁军。
张勋和李丰凑在一起，看到张绣军没有杀上来，李丰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这群西凉蛮子也追累了，只要我们能在天黑前退回汝阴大营，即可暂保无虞。”
袁军都是在汝阴出发的，城外有好几座营寨，而且距离此地不到十里，只要能退守回去就算安全了。
“兵不惧疲而患寡也，张绣也是在等援军罢了”张勋脸上的忧虑之色更重了：“只怪当时我军选择与张绣军傍河而战，如今要退回汝阴大营也只能沿河而退，却是置自己也于险境！”
仿佛是为了验证张勋的话，那边张绣与杨奉韩暹也是协商好了要如何进攻。杨奉韩暹所部开始往袁军东侧平原移动包抄过来。看样子是要从侧翼或者后面包抄张勋李丰。
张勋思索片刻，便发令道：“李将军，你且带羽林军先撤罢，要是等杨奉韩暹绕到后面截断我军后路了，那就万事休矣！”
李丰时刻牢记着袁术的吩咐，回道：“末将麾下羽林军养精蓄锐，就为此刻谨遵天子诏命来救大将军脱身，不如大将军率部先行南撤，我必能为大将军挡住张绣军！”
张勋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你部士卒力气尚足，且为我军精锐，才教你速行南撤。本将所部士卒现在喘口气还能再战一场，但要是继续跑，那就算能回到大营也是没力气守住！”
李丰仍是不肯，张勋大怒，拔出宝剑威吓道：“我以大将军的身份命你先行南撤，你胆敢抗命？”
李丰脾气也是上来了，硬挺着脖子道：“我乃羽林禁军将领，只听天子的，不听大将军之命！”
张勋：“……”
张勋气急，但拿李丰毫无办法，只能将宝剑摔在地上，恨恨道：“那就一齐死罢！”
话虽这么说，但张勋和李丰也知道不能等张绣军后续兵马包围自己，便是下令大军迅速沿河往南撤退。但因为要保持阵形队伍防备张绣趁乱来攻，速度并快不起来。
这对于张勋和李丰无非就是两杯毒药选一杯的问题。要是不顾军队组织度往南跑，虽然跑得快但张绣军骑兵一旦追上来就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要是保持组织度要各部士卒有序撤退，又快不起来早晚被张绣包抄围截。
给袁军留的时间并不多，关羽和张飞率领的左军右军很快也赶了上来。刘备也是拍马赶到，与张绣一齐商量如何消灭这股袁军，很快商量妥当。刘备派关羽李通刘辟龚都率汝南兵及小沛军移动到袁军右侧，张绣刘备张飞率主力西凉兵雍州兵在袁军正面，而已经位于袁军右侧的杨奉韩暹则率部去截断袁军后路，张绣另派张先率三千骑兵协助杨、韩二将。
张勋和李丰也看到了张绣军大批步骑正在移动。都知道一旦被截断后路，左侧是颍水的袁军将被完全包围，绝无生路可言。便是率部一齐向杨奉韩暹冲杀而去，想要冲开一道缺口。
算上一路收拢的溃兵，张勋手上也仅剩不过四千兵马，加上李丰的羽林军，还不足一万。杨奉韩暹也有八九千兵马，还有三千西凉骑兵支援，也没有想着保存实力避而不战，于是组织部卒硬抗袁军的冲击。
很快张先率领三千西凉骑兵风驰赶到，直接加入战团并不给袁军有任何冲破杨奉韩暹军阵的机会。
战鼓擂响，张刘联军挟胜势而来，狮子搏兔一般追上来就全力出击，两三万人如潮水般一齐涌了上来。
李丰慌忙命令羽林军掉头防守，张勋也从亲随手中接过双斧，做好了亲自肉搏的准备。
这一战并无多大悬念，但李丰的羽林军仍是给张绣造成了不小麻烦。这数千名矮壮精悍的淮南兵虽然不太善于冲锋进攻，但防守起来扛着铁盾凑在一起，颇有韧性很是难打，不仅没有一击而溃，反而让冲阵的西凉骑兵人仰马翻了不少。
好在张绣有关羽张飞相助，兵力和兵种优势很大，战车和骑兵冲开一两道口子，关张二将纵马进去扩大战果，领着西凉骑兵在袁军阵中冲出了好几个口子，后面的步卒也是一拥而上。
张勋和李丰虽然交过手知道关张之勇，但此刻只能是硬着头皮迎战上去，但两人只抵挡了片刻就皆被击败。如此一来关张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袁军阵中纵横飞驰，只要有胆敢冒头组织抵抗的袁军将校，关张二人第一时间便是冲过去将其斩杀。
组织不起来抵抗的袁军于是很快溃不成军。有少数袁军趁着南面没有完全合围逃出生天，等待着他们的是羌胡弓骑的追击。大多数袁军则是被逼到了颍水河边，推搡混战中互相踩踏、落水溺死者无数……
此战除了极少数袁军泅水逃走外，其余尽没。就连袁术的大将军张勋也是被关羽生擒，只有李丰单骑杀出重围，往汝阴逃去了。
《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袁术吕布列传第六十五》：袁术怒布杀韩胤，遣其大将张勋、桥蕤等与韩暹、杨奉连势，步骑数万，七道攻布……布用珪策，与暹、奉书曰：“二将军亲拔大驾，而布手杀董卓，俱立功名，当垂竹帛。今袁术造逆，宜共诛讨，奈何与贼还来伐布？可因今者同力破术，为国除害，建功天下，此时不可失也。”又许破术兵，悉以军资与之。暹、奉大喜，遂共击勋等于下邳，大破之，生禽桥蕤，余众溃走，其所杀伤、墯水死者殆尽。
原本意识还有点混沌的袁术一下清醒了，怕自己听错了，顾不得头发散乱，站起身：“你再说一遍，谁倒戈了？”
纪灵又复述了一遍。袁术这下顿时慌了：“这这这，不是还有梁纲乐就吗？还有雷薄陈兰，总不至于兵败罢？”
“陛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纪灵：“杨奉虽然早年出身白波贼，但是投靠过李傕，只怕是和张绣有旧，那既然此人敢阵前倒戈，十有八九已经把我军策略告知张绣，那雷薄陈兰两路奇兵也怕是难以收到奇效，甚至有可能中了张绣军埋伏！”
仿佛是为了验证纪灵的话，车辇外飞驰来又一名骑兵，听闻是张勋麾下，袁术破例让此人上车辇奏报。
这人爬上车辇五体投地拜伏于地，颤声道：“陛下，都救应使，杨奉韩暹趁大将军不备猛攻中军；梁纲将军也被关羽劈成重伤，我军左右难支，已是快要抵挡不住！大将军请都救应使速速发兵援救！”
“雷薄呢？雷薄呢？”袁术喝问道。
那人战战兢兢：“雷薄将军也是被张绣挡住，难以支援大将军！”
袁术转瞬大怒，一把推倒身旁要为自己带上天子冠冕的美妾，叫道：“难怪张绣会舍弃南阳之地和刘表之援，非要来打仲家淮南的主意，原来是因为杨奉和韩暹这两个贼厮给其通风报信，要引狼入室！”
纪灵见袁术气急，只顾着骂杨奉韩暹，一时竟忘了张绣这个最大的威胁，忙开口道：“请陛下速回汝阴，臣来挡住张绣刘备。再请陛下调桥蕤、陈纪速援汝阴，如此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袁术也回过味来，眼下还不是骂杨奉韩暹的时候，而是前线将败，自己的性命将要危在旦夕。
那美妾和另一名女婢此时抱在一起，大气不敢喘一声。
袁术寻思半响，正要按纪灵的提议答应下来，此时又是飞来一骑，这骑兵更是着急忙慌，不等小黄门通报便是要闯辇驾，但被车辇旁边的羽林甲士迅速控制住。
袁术和纪灵探身出了车辇，那人显然失去了理智，被两名羽林甲士控制住胳膊压在地面，仍是叫喊着“败了，败了！”
这人叫得袁术心中更是烦乱，纪灵更是恼怒，见这人说不出其他话，直接命人将这人以扰乱军心为名当场斩了。
但被这人一搅和，袁术却是在是战是逃中抉择不定，并没答应纪灵的提议。
终于等来一名纪灵派出的斥候赶回来，这人跪拜在地低声奏报：“大将军已败，梁纲、乐就二将生死不明，四万大军已溃乱，最多一个时辰，溃兵和张绣军就会到此地。”
纪灵还要争取再战，请袁术先回汝阴坐镇，自己统领羽林虎贲军主力仍可与张绣一战，等接应张勋后也撤回汝阴。然后再调来桥蕤陈纪和雷薄陈兰的军队，那样足可聚集六七万兵马，仍可与张绣一决高下。
袁术看着身旁与梁纲乐就齐名、仅剩的一位羽林虎贲军勇将李丰，以及自己麾下第一大将纪灵。想到自己要面对张绣和刘备的联手进攻，犹豫再三，袁术终于下定了决心。
却是下令：“李丰听令！你速领本部五千羽林军，前往接应大将军。若张绣杀来，你可退入汝阴坚守，汝阴城内还有五千虎贲军也归你调配，但务必守住汝阴，不得再后退半步！”
李丰是个忠勇悍将，总是说一不二执行袁术命令。当即是领命而去。
李丰前脚刚走，袁术又急忙纪灵下令道：“太尉且带其余羽林虎贲军，护送仲家回……回寿春罢！”
说罢，袁术毫不犹豫弃了自己的豪华车辇，拉着自己第一心腹大将纪灵的手，上了纪灵的驷马高车。纪灵也只能颇为无奈地下令向东南撤退。但此时军中谣言已起，大军又未战而撤，后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就变成了前队要转向东走，前队还以为要原路返回，场面不免有些混乱。
……
这边张绣和刘备，驱赶着袁军溃兵追击着张勋，根本不给张勋收整残兵败将的机会。张勋只能一边亡命向着汝阴方向奔逃，一边大骂着张绣。
就在袁军败军跑得快喘不上气的时候，终于是看到了一支打着袁军旗号的援军前来！张勋一开始以为是纪灵领着羽林虎贲军主力前来接应，但他很快就失望地发现正前方来接应的只有打着李丰旗号的五千羽林军，并不见纪灵及其他旗号的袁军。
李丰也看到了被追赶着的张勋所部，忙命人就地列阵。待张勋率部跑到跟前，打开一道缺口放张勋及跟在张勋身边的三四千袁军过去，便立马合上战阵。再后面跑来的袁军都是溃不成军的残兵散勇，李丰毫不犹豫下令弓弩手放箭，逼迫溃兵们避开正面往两侧去跑，并不给张绣驱赶溃兵压阵趁乱相攻的机会。
张绣带着雍州兵第一个杀到，见有敌方援军严阵以待，便是挥手示意大军降速下来。一边也观察着周围地势。前方两侧一边是颍水，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见周围不可能有伏兵或其他袁军军队，张绣也是放下戒心，准备指挥雍州兵趁对面袁军立足未稳之际，以兵力优势挟胜势继续进攻。
而张勋率部跑到羽林军阵后面，也立即重新竖旗整队，派人四处收拢附近溃兵，要与李丰合兵一处来迎战张绣。
张绣正要进攻，刚好杨奉和韩暹此时率部赶了上来。杨奉让韩暹来见张绣，说明那袁将是李丰，眼前挡路的五千袁军是袁术麾下最精锐的士卒，号为羽林军，战力不可小觑。
于是张绣盘算了一下，自己这一万多雍州兵加上杨奉韩暹部虽然超过两万，兵力对比是三比一，但如果贸然进攻袁军的这支生力军伤亡也不会小，不如等关羽张飞率领的右军和左军赶到有了绝对优势再一齐进攻。
看到袁军溃兵有重新聚集向张勋靠拢的迹象，张绣便是派出骑兵和一部步卒去追赶截杀，先将往张勋李丰军阵靠拢的袁军溃兵们驱散开来，同时也又逼降了部分袁军。
张勋和李丰凑在一起，看到张绣军没有杀上来，李丰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这群西凉蛮子也追累了，只要我们能在天黑前退回汝阴大营，即可暂保无虞。”
袁军都是在汝阴出发的，城外有好几座营寨，而且距离此地不到十里，只要能退守回去就算安全了。
“兵不惧疲而患寡也，张绣也是在等援军罢了”张勋脸上的忧虑之色更重了：“只怪当时我军选择与张绣军傍河而战，如今要退回汝阴大营也只能沿河而退，却是置自己也于险境！”
仿佛是为了验证张勋的话，那边张绣与杨奉韩暹也是协商好了要如何进攻。杨奉韩暹所部开始往袁军东侧平原移动包抄过来。看样子是要从侧翼或者后面包抄张勋李丰。
张勋思索片刻，便发令道：“李将军，你且带羽林军先撤罢，要是等杨奉韩暹绕到后面截断我军后路了，那就万事休矣！”
李丰时刻牢记着袁术的吩咐，回道：“末将麾下羽林军养精蓄锐，就为此刻谨遵天子诏命来救大将军脱身，不如大将军率部先行南撤，我必能为大将军挡住张绣军！”
张勋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你部士卒力气尚足，且为我军精锐，才教你速行南撤。本将所部士卒现在喘口气还能再战一场，但要是继续跑，那就算能回到大营也是没力气守住！”
李丰仍是不肯，张勋大怒，拔出宝剑威吓道：“我以大将军的身份命你先行南撤，你胆敢抗命？”
李丰脾气也是上来了，硬挺着脖子道：“我乃羽林禁军将领，只听天子的，不听大将军之命！”
张勋：“……”
张勋气急，但拿李丰毫无办法，只能将宝剑摔在地上，恨恨道：“那就一齐死罢！”
话虽这么说，但张勋和李丰也知道不能等张绣军后续兵马包围自己，便是下令大军迅速沿河往南撤退。但因为要保持阵形队伍防备张绣趁乱来攻，速度并快不起来。
这对于张勋和李丰无非就是两杯毒药选一杯的问题。要是不顾军队组织度往南跑，虽然跑得快但张绣军骑兵一旦追上来就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要是保持组织度要各部士卒有序撤退，又快不起来早晚被张绣包抄围截。
给袁军留的时间并不多，关羽和张飞率领的左军右军很快也赶了上来。刘备也是拍马赶到，与张绣一齐商量如何消灭这股袁军，很快商量妥当。刘备派关羽李通刘辟龚都率汝南兵及小沛军移动到袁军右侧，张绣刘备张飞率主力西凉兵雍州兵在袁军正面，而已经位于袁军右侧的杨奉韩暹则率部去截断袁军后路，张绣另派张先率三千骑兵协助杨、韩二将。
张勋和李丰也看到了张绣军大批步骑正在移动。都知道一旦被截断后路，左侧是颍水的袁军将被完全包围，绝无生路可言。便是率部一齐向杨奉韩暹冲杀而去，想要冲开一道缺口。
算上一路收拢的溃兵，张勋手上也仅剩不过四千兵马，加上李丰的羽林军，还不足一万。杨奉韩暹也有八九千兵马，还有三千西凉骑兵支援，也没有想着保存实力避而不战，于是组织部卒硬抗袁军的冲击。
很快张先率领三千西凉骑兵风驰赶到，直接加入战团并不给袁军有任何冲破杨奉韩暹军阵的机会。
战鼓擂响，张刘联军挟胜势而来，狮子搏兔一般追上来就全力出击，两三万人如潮水般一齐涌了上来。
李丰慌忙命令羽林军掉头防守，张勋也从亲随手中接过双斧，做好了亲自肉搏的准备。
这一战并无多大悬念，但李丰的羽林军仍是给张绣造成了不小麻烦。这数千名矮壮精悍的淮南兵虽然不太善于冲锋进攻，但防守起来扛着铁盾凑在一起，颇有韧性很是难打，不仅没有一击而溃，反而让冲阵的西凉骑兵人仰马翻了不少。
好在张绣有关羽张飞相助，兵力和兵种优势很大，战车和骑兵冲开一两道口子，关张二将纵马进去扩大战果，领着西凉骑兵在袁军阵中冲出了好几个口子，后面的步卒也是一拥而上。
张勋和李丰虽然交过手知道关张之勇，但此刻只能是硬着头皮迎战上去，但两人只抵挡了片刻就皆被击败。如此一来关张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袁军阵中纵横飞驰，只要有胆敢冒头组织抵抗的袁军将校，关张二人第一时间便是冲过去将其斩杀。
组织不起来抵抗的袁军于是很快溃不成军。有少数袁军趁着南面没有完全合围逃出生天，等待着他们的是羌胡弓骑的追击。大多数袁军则是被逼到了颍水河边，推搡混战中互相踩踏、落水溺死者无数……
此战除了极少数袁军泅水逃走外，其余尽没。就连袁术的大将军张勋也是被关羽生擒，只有李丰单骑杀出重围，往汝阴逃去了。
《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袁术吕布列传第六十五》：袁术怒布杀韩胤，遣其大将张勋、桥蕤等与韩暹、杨奉连势，步骑数万，七道攻布……布用珪策，与暹、奉书曰：“二将军亲拔大驾，而布手杀董卓，俱立功名，当垂竹帛。今袁术造逆，宜共诛讨，奈何与贼还来伐布？可因今者同力破术，为国除害，建功天下，此时不可失也。”又许破术兵，悉以军资与之。暹、奉大喜，遂共击勋等于下邳，大破之，生禽桥蕤，余众溃走，其所杀伤、墯水死者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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