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西门童子
又走了一阵，左青龙心里嘀咕，忍不住张口问：“道友平日住在哪里？”
那道童：“在前面，就快到了。”
左青龙奇道：“记得在下从喊话到道友开门，只一会儿功夫，怎么回来却要这么长的时间？”
道童道：“你们来时我正在大门旁睡觉。”
左青龙道：“事有凑巧还是你早知道我们要来？”
道童十分得意，说道：“我师父起了个文王先天早课，算到今日戌时会有宾客到访，故命我在山下等候。”
左青龙道：“不知道尊师名讳如何称呼？”
道童不耐烦地道：“师父就是师父。”
说罢手指路边：“到了！”
左青龙心中一稳，顺着道童手指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隐约看到一间屋子轮廓，好在有人提醒，否则就算走过，也决计留意不到。
道童将灯笼挂在门楹上，推门走了进去。
青甲军一半进屋，留一半在屋外候命。
从外面看不出房屋大小，一走进去，能明显感觉到室内空阔。
那道童晃亮火折，在大堂四角各点了一盏灯，偌大的房间顿时弥上一层青色的光。
青甲军摸黑走了半天，此刻看到光亮，心中略慰。
左青龙看室内陈设简陋、桌椅无华，微微笑道：“道友喜欢清幽，我们不应打扰才是。不知天尊是否已经安寝，此刻拜见，可有不妥？”
“不用着急，”道童向左青龙、左青虎一招手，“你俩跟我过来。”
三人穿过一道小门，走到一处院内。
道童手指着院子中央一口井，说道：“你俩把剑扔进这井里罢！”
左青虎脾气火爆，大叫：“你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吗？你俩把剑押在我这儿，我带你们上山，怎么还想反悔不成？”道童说话很不客气。
左青虎叫道：“押剑归押剑，可没说把剑扔进井里。”
左青龙道：“道友，你要押剑，我们把剑给你便是，又何必扔进井里？”
道童道：“一来，这两把剑太重，我不想搬也搬不动；
二来，这两把剑放在我身边，你们随时会抢过去，我又阻挡不了，押和不押岂不是没有区别？
三来，这井里没水，而且也不深，等你们办完正事回来，拿取十分方便。”
道童说完，往井沿上一坐，一副你俩自己看着办的架式。
左氏两兄弟低头商量一阵，解下巨剑。
左青龙道：“我们青甲军上门造访，带足了诚意，答应了的事绝不反悔，这两柄剑便依道友所言押在井里，只是我心中尚有几个疑问，想请道友解答。”
那道童：“好说，买卖不欺。”
左青龙道：“道友莫怪。青甲军初次登门，不懂礼数，想问道友可有法号、在天鹏山身居何职，平日里喜欢何物？我等下次再来，可一定做足准备才是。”
那道童一脸狡黠，笑道：“我就是个看门的，喜欢漂亮的、值钱的事物，至于我的法号嘛……嗯……反正我看守的是天鹏山的西门，你们干脆叫我西门童子吧！”
这三个问题看似全部回答了，但实际上什么都没回答，门童、贪财，这左青龙早已知晓，至于那“西门童子”，八成是胡诌。
左青龙心中气恼，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西门道长，尊师是否就是月曜天尊？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他猜想这“西门童子”来历非凡，所以称呼十分尊崇。
西门童子道：“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想听实话。”
“实话说：家师不是月曜天尊，他老人家也不在此处。你们想要见月曜天尊，必须由我带你们先去见一个人。”
“见谁？”
西门童子道：“月曜天尊的婢女，好像叫什么……墨什么来着？”
他越是说得遮遮掩掩，左氏兄弟越是心痒难搔。
左青虎叫道：“小娃娃，废话少说，要押此剑，拿去便是！”
说罢拔出巨剑，倒转剑柄，“哧”得一声，插入地上，直没剑身，紧接着拔出另一柄剑，仍是一剑入地。
山地上土石坚硬，左青虎这两下一来显其臂力惊人，一来显其宝剑锋利。
“好利器！”西门童子拍手道，他不说左青虎功夫了得，只夸作是兵器之功。
左青虎心想：不叫你吃点苦头，爷爷我咽不下今晚受的这么多鸟气！一伸手，便往西门童子肩上抓去。
他这一抓，只使了三成功力，但招数精湛，是他生平得意功夫“虎爪十三式”中的第一式“开门招呼”，意思是老虎见到对方，礼貌地伸爪打个招呼。
左青虎本想抓住西门童子肩头，捏上一捏，让他吃点疼，长长教训，杀杀他的妄气。
哪知西门童子“咯咯”一笑，身子一侧，轻轻巧巧便躲了过去，嘴里叫道：“嘿呦！想动手了不是？”
这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虽然都很清脆，但前是童音，后是女声，左青龙心下大骇，施展小擒拿手，反手一抓。
突然，后屋里冲出一人，大叫道：“就是她！快把她抓住！”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孩童，穿着内衣，正指着西门童子大叫，面貌和声音却与西门童子一模一样。
左青龙叫道：“花家幻影术！”摄唇作哨，传呼屋外、堂内的青甲军待命捉拿。
那“西门童子”道：“哎呀，把戏被戳穿啦！不好玩了！”
说完，摇身幻回一少女模样，媚笑嫣然，星眼流转，正是花千影！
她和风千绪所骑白马神骏非凡，绕路超过青甲军，提早到达了天鹏山。
等他们控制住门童、布置好路线，花千影换上门童衣服、幻作门童模样，走回天鹏山西门时，青甲军正好抵达。
青甲军三十六人，有一大半留在沿路，八个守在门口，六个待在大堂，后院之中，只有左氏兄弟二人。
青甲军训练有互，虽惊不乱，门口八人听到首领哨令，扇形散开，将屋子紧紧围住。
这边左青虎已与花千影缠斗起来。
左青龙刚一抓未能得手，便没有继续攻击，守在后院门口，凝神看两人相斗。
左青虎拳法刚猛，虎虎生风，每一拳击出，都是震山裂石之势。
花千影避其锋芒，左躲右闪，一有空隙便伸指反击，戳其要穴。
一个想打打不着，一个想点点不到，两人倏分倏合，斗得难解难分。
左氏兄弟剑术精通，拳法、掌法却非所长。
偏偏两人巨剑被左青虎怄气插入地下，一时之间，哪拔得出来？
又斗了一阵，花千影突然叫道：“暗器！”
纤手一挥，左青虎急忙跃后两步，随即发觉上当，大喝一声，猱身再上。
那孩童站在一旁，向左青龙道：“喂，你怎么不上去帮忙？”
左青龙瞪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那孩童又道：“你兄弟打不过她，她会妖法。”
左青龙冷哼一声，心想无知小儿，能知道什么？
那孩童连喊两声，不见左青龙出手，急道：“再不出手，那黑包裹就被抢走啦！”
那装有天枢密盒的包裹一直系在左青虎背上，片刻不敢离身。
此话倒是提醒了左青龙：这女的不为天枢密盒，却又是为何而来？
又想：若是真被她抢去，倒也不容易再抢回来。
冲孩童一点头：“听你的！”
一个箭步，双手作抓，向花千影攻去。
花千影刚刚还有五分喘息、三分反击，现在对面平添一位高手，凶拿狠抓，武功只高不低，局面陡然落于下风，晃晃闪闪，想要反击却是再也不能的了。
后院不大，但杂物颇多，花千影一会翻身跃上石桌，一会藏身于柱后，身影飘忽。
青龙青虎纵前扑后，一时之间却也奈何她不得。
青甲军有六人待在大堂，但未听到首领指示，不敢妄动。
又斗一阵，左青虎心里烦躁：堂堂青甲军两个首领，却拿不住一个少女，传出去颜面何在？
大吼一声，出掌更加威猛。
那孩童在一旁嚷道：“喂喂！你们抓人归抓人，别坏我东西，哎呦哎呦，我的百年榆木桌、我的千百斗罗竹扁担……哎呀呀，我的神农回转万年藤……”
又道：“喂喂，你们两个就笨成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会把巨阙剑拔出来再和她打吗？”
左青龙一惊：刚才你小子提到榆木桌、竹扁担、神农藤，我还只当你胡说，我这把巨阙剑你居然认得，眼力当真了得！
这天鹏山高深莫测，连小小门童都有如此见识。
当下便去拔剑，岂料那巨阙剑全身尽没地下，他贸然一拔，只晃动几下，竟没能拔得出来。
花千影少掉一个劲敌，压力顿减，轻轻一跃，从井口跃了过去，叫道：“再不出手，我就死在他们手里啦！”
左青虎猛吼一声，紧跟着跃过井口，心中纳罕：谁不出手？
突然感觉小腿上有如针刺般疼痛，落地未稳，一个踉跄，花千影一转身，左手递出，已将他背上黑包裹抢了过去。
此时，一个白影忽地从井里窜出，持扇作器，在左青虎手臂连点数下，并在背上推上一掌。
左青虎躲避不及，闷哼一声，昏倒在地。
花千影笑道：“师哥好功夫，小妹先走一步，咱们山下汇合。”
这白影正是风千绪，他与花千影按计行事，待花千影诱敌至后院，伺机偷袭。
左氏兄弟自山下起，就被“西门童子”搞得头昏脑胀，惊疑、急躁之心俱增，防备之心反而大减，因此竟被两人一袭成功。
花千影双脚一点，眼看就要跃墙而出，突然一道弧光从身侧“呼”得劈来。
只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道：“留下吧！”
花千影只觉得一股凌厉剑气贴背而过，肩背上陡然一轻。
那黑包布带已被剑气斩断，花千影不自觉一身冷汗，这剑气若是再近一寸，她身子都被剖为两半了。
布袋既损，黑箱子自然掉落，咔啦一声，摔在地上。
风千绪扑身去抢，岂知未到跟前，心中便暗叫一声“不好！”
又是一道弧光从他眼前斩落，他若快得半分，右手便断作两截。
两招一过，风千绪和花千影心中大骇，此剑气如此厉害，若是强取密盒，恐怕连性命都要交代。
但密盒就在眼前，说要放弃，却也不甘。
两道剑气，自然出自一人一剑之手。
左青龙双手握剑，竖在身前，冷笑道：“这把巨阙剑许久未饮人血，两位今日送上门来，当真求之不得。”
风千绪道：“师妹，我们不必与他蛮斗，天枢密盒已经摔坏，我们只须拖延半柱香时间，到时天枢密令一毁，青甲军自身性命不保。”
刚刚黑箱掉在地上时，院里四人均听到“咔啦”一声响，但谁也无法确定密盒是否摔坏。
风千绪如此说，不过是扰敌之计。
左青龙果然一惊，天枢密令非同小可，一旦毁损，青甲军此行白劳不说，耽误圣上和天鹏山大事，青甲军万死难辞其咎。
左青龙心中惴惴，密盒就在眼前，但他不敢查看，惟恐风、花两人伺机偷袭或逃跑。
而花、风二人忌惮剑气，更加不敢妄动，三人僵持在了原地。
风千绪道：“不然这样，我们请这位小童去检查一下盒子，若无损坏，我们再痛痛快快打一架如何？”
左青龙心想：反正这密盒也是送给天鹏山的，由这道童保管，再好不过。
风千绪的本意却是：若是密盒无损，那从这小童手中抢走要容易得多；如果损坏，左青龙势必要窥视密令内容，那我和师妹便也有机会知晓。
左青龙道：“西门……”转念一想：这“西门童子”是花千影瞎编的名字，改口道：“道友，这密盒本就是当今圣上赠与月曜天尊之物，不如你提前拿走吧！”
那道童既不害怕，也不客气，走过去捡起黑箱，抱在怀里，他个儿不高，偌大一个黑箱在手，走得跌跌撞撞，到得井边，歇了口气。
其余三人六只眼睛紧紧盯着黑箱，一瞬不敢稍转。
那道童坐在井沿上，打开黑箱，取出天枢密盒，上下左右检查一遍，冲三人道：“箱子没坏。”
说完，身子往后一仰，连人带盒跳入井内。
那道童：“在前面，就快到了。”
左青龙奇道：“记得在下从喊话到道友开门，只一会儿功夫，怎么回来却要这么长的时间？”
道童道：“你们来时我正在大门旁睡觉。”
左青龙道：“事有凑巧还是你早知道我们要来？”
道童十分得意，说道：“我师父起了个文王先天早课，算到今日戌时会有宾客到访，故命我在山下等候。”
左青龙道：“不知道尊师名讳如何称呼？”
道童不耐烦地道：“师父就是师父。”
说罢手指路边：“到了！”
左青龙心中一稳，顺着道童手指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隐约看到一间屋子轮廓，好在有人提醒，否则就算走过，也决计留意不到。
道童将灯笼挂在门楹上，推门走了进去。
青甲军一半进屋，留一半在屋外候命。
从外面看不出房屋大小，一走进去，能明显感觉到室内空阔。
那道童晃亮火折，在大堂四角各点了一盏灯，偌大的房间顿时弥上一层青色的光。
青甲军摸黑走了半天，此刻看到光亮，心中略慰。
左青龙看室内陈设简陋、桌椅无华，微微笑道：“道友喜欢清幽，我们不应打扰才是。不知天尊是否已经安寝，此刻拜见，可有不妥？”
“不用着急，”道童向左青龙、左青虎一招手，“你俩跟我过来。”
三人穿过一道小门，走到一处院内。
道童手指着院子中央一口井，说道：“你俩把剑扔进这井里罢！”
左青虎脾气火爆，大叫：“你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吗？你俩把剑押在我这儿，我带你们上山，怎么还想反悔不成？”道童说话很不客气。
左青虎叫道：“押剑归押剑，可没说把剑扔进井里。”
左青龙道：“道友，你要押剑，我们把剑给你便是，又何必扔进井里？”
道童道：“一来，这两把剑太重，我不想搬也搬不动；
二来，这两把剑放在我身边，你们随时会抢过去，我又阻挡不了，押和不押岂不是没有区别？
三来，这井里没水，而且也不深，等你们办完正事回来，拿取十分方便。”
道童说完，往井沿上一坐，一副你俩自己看着办的架式。
左氏两兄弟低头商量一阵，解下巨剑。
左青龙道：“我们青甲军上门造访，带足了诚意，答应了的事绝不反悔，这两柄剑便依道友所言押在井里，只是我心中尚有几个疑问，想请道友解答。”
那道童：“好说，买卖不欺。”
左青龙道：“道友莫怪。青甲军初次登门，不懂礼数，想问道友可有法号、在天鹏山身居何职，平日里喜欢何物？我等下次再来，可一定做足准备才是。”
那道童一脸狡黠，笑道：“我就是个看门的，喜欢漂亮的、值钱的事物，至于我的法号嘛……嗯……反正我看守的是天鹏山的西门，你们干脆叫我西门童子吧！”
这三个问题看似全部回答了，但实际上什么都没回答，门童、贪财，这左青龙早已知晓，至于那“西门童子”，八成是胡诌。
左青龙心中气恼，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西门道长，尊师是否就是月曜天尊？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他猜想这“西门童子”来历非凡，所以称呼十分尊崇。
西门童子道：“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想听实话。”
“实话说：家师不是月曜天尊，他老人家也不在此处。你们想要见月曜天尊，必须由我带你们先去见一个人。”
“见谁？”
西门童子道：“月曜天尊的婢女，好像叫什么……墨什么来着？”
他越是说得遮遮掩掩，左氏兄弟越是心痒难搔。
左青虎叫道：“小娃娃，废话少说，要押此剑，拿去便是！”
说罢拔出巨剑，倒转剑柄，“哧”得一声，插入地上，直没剑身，紧接着拔出另一柄剑，仍是一剑入地。
山地上土石坚硬，左青虎这两下一来显其臂力惊人，一来显其宝剑锋利。
“好利器！”西门童子拍手道，他不说左青虎功夫了得，只夸作是兵器之功。
左青虎心想：不叫你吃点苦头，爷爷我咽不下今晚受的这么多鸟气！一伸手，便往西门童子肩上抓去。
他这一抓，只使了三成功力，但招数精湛，是他生平得意功夫“虎爪十三式”中的第一式“开门招呼”，意思是老虎见到对方，礼貌地伸爪打个招呼。
左青虎本想抓住西门童子肩头，捏上一捏，让他吃点疼，长长教训，杀杀他的妄气。
哪知西门童子“咯咯”一笑，身子一侧，轻轻巧巧便躲了过去，嘴里叫道：“嘿呦！想动手了不是？”
这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虽然都很清脆，但前是童音，后是女声，左青龙心下大骇，施展小擒拿手，反手一抓。
突然，后屋里冲出一人，大叫道：“就是她！快把她抓住！”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孩童，穿着内衣，正指着西门童子大叫，面貌和声音却与西门童子一模一样。
左青龙叫道：“花家幻影术！”摄唇作哨，传呼屋外、堂内的青甲军待命捉拿。
那“西门童子”道：“哎呀，把戏被戳穿啦！不好玩了！”
说完，摇身幻回一少女模样，媚笑嫣然，星眼流转，正是花千影！
她和风千绪所骑白马神骏非凡，绕路超过青甲军，提早到达了天鹏山。
等他们控制住门童、布置好路线，花千影换上门童衣服、幻作门童模样，走回天鹏山西门时，青甲军正好抵达。
青甲军三十六人，有一大半留在沿路，八个守在门口，六个待在大堂，后院之中，只有左氏兄弟二人。
青甲军训练有互，虽惊不乱，门口八人听到首领哨令，扇形散开，将屋子紧紧围住。
这边左青虎已与花千影缠斗起来。
左青龙刚一抓未能得手，便没有继续攻击，守在后院门口，凝神看两人相斗。
左青虎拳法刚猛，虎虎生风，每一拳击出，都是震山裂石之势。
花千影避其锋芒，左躲右闪，一有空隙便伸指反击，戳其要穴。
一个想打打不着，一个想点点不到，两人倏分倏合，斗得难解难分。
左氏兄弟剑术精通，拳法、掌法却非所长。
偏偏两人巨剑被左青虎怄气插入地下，一时之间，哪拔得出来？
又斗了一阵，花千影突然叫道：“暗器！”
纤手一挥，左青虎急忙跃后两步，随即发觉上当，大喝一声，猱身再上。
那孩童站在一旁，向左青龙道：“喂，你怎么不上去帮忙？”
左青龙瞪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那孩童又道：“你兄弟打不过她，她会妖法。”
左青龙冷哼一声，心想无知小儿，能知道什么？
那孩童连喊两声，不见左青龙出手，急道：“再不出手，那黑包裹就被抢走啦！”
那装有天枢密盒的包裹一直系在左青虎背上，片刻不敢离身。
此话倒是提醒了左青龙：这女的不为天枢密盒，却又是为何而来？
又想：若是真被她抢去，倒也不容易再抢回来。
冲孩童一点头：“听你的！”
一个箭步，双手作抓，向花千影攻去。
花千影刚刚还有五分喘息、三分反击，现在对面平添一位高手，凶拿狠抓，武功只高不低，局面陡然落于下风，晃晃闪闪，想要反击却是再也不能的了。
后院不大，但杂物颇多，花千影一会翻身跃上石桌，一会藏身于柱后，身影飘忽。
青龙青虎纵前扑后，一时之间却也奈何她不得。
青甲军有六人待在大堂，但未听到首领指示，不敢妄动。
又斗一阵，左青虎心里烦躁：堂堂青甲军两个首领，却拿不住一个少女，传出去颜面何在？
大吼一声，出掌更加威猛。
那孩童在一旁嚷道：“喂喂！你们抓人归抓人，别坏我东西，哎呦哎呦，我的百年榆木桌、我的千百斗罗竹扁担……哎呀呀，我的神农回转万年藤……”
又道：“喂喂，你们两个就笨成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会把巨阙剑拔出来再和她打吗？”
左青龙一惊：刚才你小子提到榆木桌、竹扁担、神农藤，我还只当你胡说，我这把巨阙剑你居然认得，眼力当真了得！
这天鹏山高深莫测，连小小门童都有如此见识。
当下便去拔剑，岂料那巨阙剑全身尽没地下，他贸然一拔，只晃动几下，竟没能拔得出来。
花千影少掉一个劲敌，压力顿减，轻轻一跃，从井口跃了过去，叫道：“再不出手，我就死在他们手里啦！”
左青虎猛吼一声，紧跟着跃过井口，心中纳罕：谁不出手？
突然感觉小腿上有如针刺般疼痛，落地未稳，一个踉跄，花千影一转身，左手递出，已将他背上黑包裹抢了过去。
此时，一个白影忽地从井里窜出，持扇作器，在左青虎手臂连点数下，并在背上推上一掌。
左青虎躲避不及，闷哼一声，昏倒在地。
花千影笑道：“师哥好功夫，小妹先走一步，咱们山下汇合。”
这白影正是风千绪，他与花千影按计行事，待花千影诱敌至后院，伺机偷袭。
左氏兄弟自山下起，就被“西门童子”搞得头昏脑胀，惊疑、急躁之心俱增，防备之心反而大减，因此竟被两人一袭成功。
花千影双脚一点，眼看就要跃墙而出，突然一道弧光从身侧“呼”得劈来。
只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道：“留下吧！”
花千影只觉得一股凌厉剑气贴背而过，肩背上陡然一轻。
那黑包布带已被剑气斩断，花千影不自觉一身冷汗，这剑气若是再近一寸，她身子都被剖为两半了。
布袋既损，黑箱子自然掉落，咔啦一声，摔在地上。
风千绪扑身去抢，岂知未到跟前，心中便暗叫一声“不好！”
又是一道弧光从他眼前斩落，他若快得半分，右手便断作两截。
两招一过，风千绪和花千影心中大骇，此剑气如此厉害，若是强取密盒，恐怕连性命都要交代。
但密盒就在眼前，说要放弃，却也不甘。
两道剑气，自然出自一人一剑之手。
左青龙双手握剑，竖在身前，冷笑道：“这把巨阙剑许久未饮人血，两位今日送上门来，当真求之不得。”
风千绪道：“师妹，我们不必与他蛮斗，天枢密盒已经摔坏，我们只须拖延半柱香时间，到时天枢密令一毁，青甲军自身性命不保。”
刚刚黑箱掉在地上时，院里四人均听到“咔啦”一声响，但谁也无法确定密盒是否摔坏。
风千绪如此说，不过是扰敌之计。
左青龙果然一惊，天枢密令非同小可，一旦毁损，青甲军此行白劳不说，耽误圣上和天鹏山大事，青甲军万死难辞其咎。
左青龙心中惴惴，密盒就在眼前，但他不敢查看，惟恐风、花两人伺机偷袭或逃跑。
而花、风二人忌惮剑气，更加不敢妄动，三人僵持在了原地。
风千绪道：“不然这样，我们请这位小童去检查一下盒子，若无损坏，我们再痛痛快快打一架如何？”
左青龙心想：反正这密盒也是送给天鹏山的，由这道童保管，再好不过。
风千绪的本意却是：若是密盒无损，那从这小童手中抢走要容易得多；如果损坏，左青龙势必要窥视密令内容，那我和师妹便也有机会知晓。
左青龙道：“西门……”转念一想：这“西门童子”是花千影瞎编的名字，改口道：“道友，这密盒本就是当今圣上赠与月曜天尊之物，不如你提前拿走吧！”
那道童既不害怕，也不客气，走过去捡起黑箱，抱在怀里，他个儿不高，偌大一个黑箱在手，走得跌跌撞撞，到得井边，歇了口气。
其余三人六只眼睛紧紧盯着黑箱，一瞬不敢稍转。
那道童坐在井沿上，打开黑箱，取出天枢密盒，上下左右检查一遍，冲三人道：“箱子没坏。”
说完，身子往后一仰，连人带盒跳入井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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