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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忘忧

    这时一些师兄看着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为何都躲在屋边偷笑,而景夕忘的眉头皱成一团,最后只得道∶“叶萱…师叔!我想还是不麻烦你了吧!”

    叶萱淡眉一挑,问道∶“你怎么叫我师叔了?我显得比你老很多吗?”

    “当…当然不是,你不是跟师祖爷学的剑术吗?那我就应该叫你一声师叔呀!”旁边的人听得顿时“咯咯”直笑。

    叶萱“哼”的一声道∶“我是跟爷爷学的剑法可我又没有拜师,所以这里的人都只管叫我小师妹!”

    景夕忘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叶萱又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为我比你小,所以就认为我没本事教你是不是?”

    她长剑一振景夕忘吓得连退几步,正想说不是却见叶萱已经一剑追上,一边叫道∶“我就偏要教你了。”景夕忘顿时被打得节节败退叫苦不迭。

    “你这样叫教了吗?”叶萱依然招招逼紧,步步追进,朗声道∶“你这不是不服气么?那就先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如何…”

    直到后来,景夕忘才知道那些师兄们为什么见到叶萱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原来她年龄尚小生性好动,见到人都想和她比试。但叶萱是孩子心性得太白真人亲传剑术造诣又高,除太白真人外一副谁也不放眼内的样子,所以与同门较量时往往都显得毫无分寸,将那些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都打得落荒而逃颜面尽失。

    久而久之,人们远远见到她都只得绕道而行,只有少数的一些内门弟子闲适之余才跟她较量过招,饶是如此对阵时因叶萱年龄尚幼,只比剑招而不拼内力也有不少功力稍差的弟子感到有些难以支架,所以大多时间她都显得极是无趣。

    如今见到了景夕忘,两个童心相仿的孩子走到一起,言谈举止都是随意而为之,比起那些动不动就拿出一大套繁文缛节来说过不停的师兄师姐们,那是自由自在得多了。

    而且在景夕忘和叶萱练剑时输了就是输了,并没有觉得有如何失面子的事,但叶萱则争强好胜倒是不肯退让半步。

    在此之后教景夕忘剑法的事就由叶萱全权接替了,柳筱刚开始都显得一副不大敢相信的神态,但无奈之下也得由她了,毕竟自己不是每天都有空闲来到这里的。而在以后的日子中就算柳筱有空闲来到这里也是来找他们玩的,并无没有再教过景夕忘剑法了。

    而跟在叶萱身边练剑并不似跟在柳筱那般又是讲解又是演练的,她只是照自己喜欢的做。有时候也会在景夕忘面前演练太白真人刚教过的剑法,但大多时候却是只管叫景夕忘和自己练剑。

    只说∶“剑法就在我的招式里,你可要留心看好啦。”还说什么“学剑法就是要学活的,光是练那些姿势还不如边学边用来的好。”还一副理气直壮的样子。

    景夕忘虽然知道这只是她的推托词,叶萱只是找不到人来练剑这才说要教自己的,但有很多话还是认可的,这也正好增加自己的一些临敌实战的经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有不明白的地方景夕忘大都是去藏书阁查阅。

    直到后来,景夕忘已经对剑法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更多时间都是在研究易云鸣所留下的剑谱,而叶萱则是一直跟太白真人学习剑法,每天两个人走到一起都是用自己所学的剑招相喂。

    如此之后又是大半年光景……

    这时正值春去夏来的时节,山后仍是一片柳绿花红燕语莺啼之景。叶萱本来就是小女儿的心态,最是喜欢花团锦簇之地。此时她已无暇练剑之事,正拉着景夕忘在这雪云峰下采花扑蝶玩得不亦乐乎。

    叶萱手中拿着两个刚编织好的花冠,那花冠上尽是橘红色和白色的花朵,叶萱问道∶“景夕忘,你可知道这两种花的名字?”

    景夕忘只是摇头晃脑。叶萱指着一朵橘红色的花道∶“这叫萱草……”

    景夕忘接道∶“这萱草的‘萱’字可是你名中之字?”

    叶萱点头道∶“正是,这可是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我的,就连我这名字也是爷爷给起的。我当时就问爷爷说∶‘这明明就是花,为什么叫萱草而不是萱花?’景夕忘你可知道爷爷怎么说?”

    景夕忘略一沉吟,只道∶“师祖爷爷高深莫测,我只怕说不准!”

    叶萱催道∶“说不准也没关系,只让你猜一下,错了又没人怪你!”

    景夕忘点头道∶“我想起以前曾听暮晨叔叔说∶‘世间大多狂妄之辈多为无知之徒,而胆小怯弱之辈则更为可笑,竟屈服于这等人的淫威之下,将这若干等人大肆吹嘘,敬若神明。’所谓智者务其实,愚者务其名。不管它叫萱草也好萱花也罢!我想师祖爷爷也会是像暮晨叔叔那样借这萱草的区区虚名指责那些名过其实之辈罢了,这也算是师祖爷爷对师妹的寄望吧!”

    叶萱听景夕忘侃侃而谈有些目瞪口呆,最后笑道∶“原来你也不笨呀!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但也很了不起啦!”

    景夕忘问道∶“那还有一半是什么意思?”

    叶萱道∶“这萱草还有几个别名,其中两个叫‘疗愁’和‘忘忧草’!这下你可都知道了吧!”

    景夕忘点头道∶“这两个名字可真妙呀!哈哈哈……”

    叶萱笑道∶“你这景夕忘的名字起得也不赖呀,只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景夕忘忽然神色一黯,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苦笑道∶“正是,正是!”

    叶萱似乎并没有察觉景夕忘这一变化又道∶“这白色的花叫含笑。”

    叶萱说着便将两个花冠一个戴在自己头上,一个帮景夕忘戴上,笑问道∶“景夕忘,你说好不好看?以后我们两个可都要含笑而忘忧了。”

    看着叶萱头上的花冠,他突然想到沁心也曾给自己编织过花冠,也就是在那时候救的语嫣,这时又想起了惨死结拜大哥,一幕幕辛酸的往事此刻如泉水般涌上心头,怔怔的一时想得入神也没有理会叶萱的话。

    “景夕忘!你在想什么东西!”叶萱见景夕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三魂丢了七魄一般,便在他耳边大声叫道∶

    刚回过神来,景夕忘就看到叶萱撅起那樱桃小嘴,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

    景夕忘一边“哈哈哈!”地憨笑道∶“干…干什么?又要开始练剑了么?”

    叶萱“哼!”的一声,生气地转过头去∶“什么练剑?你都不在意我说的话,我不理你了!”

    “怎么会不在意呢,刚才…刚才…”景夕忘一时语塞,因为刚才确定是自己的不对,但自己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生硬地说了一句∶“反正你说什么话我都会听的!”

    叶萱一听,立时喜上眉梢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大丈夫说话算话!”景夕忘拍拍胸膛道。

    叶萱刮了刮脸笑道∶“你也算大丈夫?顶多算个小丈夫。小丈夫口出狂言也不害臊!”

    此言一出,叶萱顿时两颊绯红,因为她想到只有拜了堂的妻子才叫自己喜欢的人作丈夫,而且这小丈夫叫得更是显得暧昧。

    景夕忘见她脸色白里透红,虽然小小年纪却是觉得越发的娇柔可爱,但转念一想还道是被自己气得满脸通红,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叶萱身后频频劝道∶“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以后和你说话再也不想别的人就是了。”

    叶萱见景夕忘一副憨厚老实之态,倒是有些忍俊不禁。景夕忘见到叶萱如此,知道她不生气了,也松了口气像是落下一块心头大石。只听叶萱道∶“你刚才还说要听我话的是不是?”

    景夕忘猛地点头,叶萱有意为难,将手向崖壁一指,道∶“你看到那簇白色的花儿没有?那好像是叫六月雪,它不知何故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而且也不是每年都会开花的,今年甚是难得我要你帮我摘下来。爷爷说过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朵,那是用尽了它一生的坚韧所绽放出最美丽姿态,我的花冠就缺少它了。”

    景夕忘沿着叶萱手指上的方向,果然见到绝壁上生有几朵白色的小花,那小花生长在一处凸出的磐石之下,在那盘石下风吹不到日晒不着。不过他倒是没有觉得它和地上的鲜花有何区别甚至还不及地上的花儿好看,最多也就是长得高一些罢了。

    他在崖壁看了又看,只见这峭壁光滑无比毫无借力之处,就算是有一点点能承受得住力的地方也绝不可能爬得到那朵紫色小花旁边更不用说摘了,除非会御剑飞上去。

    除了攀爬石壁上去之外,在旁边倒还有一棵大树,那大树的树顶刚好就和那朵紫色花高度一般无疑,不过大树离崖壁也有一丈多远,根本就够不着。叶萱在一旁见到景夕忘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正在一旁“咯咯”地取笑。

    景夕忘心道∶“如果摘不到那花,叶萱定然又要生气。”于是把心一横,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向那大树走去。

    叶萱只是有意为难,还以为景夕忘一定会放弃,却想不到他往那大树走去要做些什么。景夕忘一直往树顶上爬,叶萱在下面叫道∶“景夕忘!你难道是没有脑的么,这么远怎么可能拿得到?快快下来吧!”

    这时他已经爬上到了树顶,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崖壁的那几朵白花,像是怕它会跑掉一般。看着景夕忘的神态,叶萱这时心里忽然冒出一丝不好的念头,她也死死地望着景夕忘的一举一动,一张脸蛋忽地由红色变成紫色,再由紫色变得铁青,神情慌乱正想大声叫喊,却见景夕忘已经纵身一跃,整个人像猴子般迅捷地向那朵紫花跳扑过去。

    叶萱吓得失声大叫,眼见景夕忘双手抱住了那块岩石,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只见他右手刚采到几朵白花,岂料身身一滑就直直地往下掉,最后听得“呯!”的一声。

    叶萱此刻只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心脏破裂声。这时她早已经泪如雨下,连忙跑了过去抱起身体卷缩成一团的景夕忘,生怕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一边大声呼唤其名。

    景夕忘如刺猬般卷缩的身体渐渐地舒展开,却见叶萱正抱着自己在哭还以为是自己又若她生气了也不该如何安慰,只得慢慢地拉过她的右手,从自己怀中递过几朵花给叶萱道∶“不要哭了,我又没有弄坏你的花。”

    叶萱在景夕忘怀中哭了半晌才发现他没事,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嗔道∶“你道我是为这朵花儿哭的么?你以后还干这种危险的事,看我饶不饶你!”

    听叶萱这么一说,他更是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不是你叫我摘花的么,怎么现在拿到花了难道还不高兴?”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嘴上却也不敢这么说,当即又道∶“这也不危险呀,你看我身子骨结实,这点高度是摔不死我的,就怕是弄坏了这朵花怕又惹你不高兴。”

    叶萱虽然感动却还是故意板起一张脸道∶“我现在就不高兴了!”

    景夕忘眉头一皱,道∶“你还有花要摘的么?”

    叶萱“扑哧”一笑道∶“早知道你是这么死脑筯的人,我就不叫你摘啦!不过我听爷爷说在十天之后,华仙派的外门弟子中会有一次大比试,说是要看看各人之间实力的差距,我是要你去参加打败所有人!”

    “今年的外门弟子考核不是已经过了么?而且我的师傅一直在闭关,所以我师傅门下的师兄们全都没有参加,就只有乙上师伯和静宛师伯两边的外门弟子参加而已。”

    叶萱摇摇头道∶“这一次可不是外门弟子的考核,外门弟子的考核只不过是跟同一个师父的师兄弟们较量,而这一次是全华仙派的外门弟子呀!”

    “那师祖爷爷搞这么一次比武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么?半年前爷爷大寿之期,碧女峰上送来了一块千年玄铁,那是冶炼兵器上乘珍铁,爷爷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托人将这块千年玄铁铸造成两把阴阳宝剑。一把叫“月琊”,爷爷已经把它给了我。另一把叫“天寻”,如果在这一次的外门弟子当中谁的剑法最厉害,那这把天寻就给谁。我推想爷爷定是想通过这次比试让你夺得此剑的!”

    “以前我记得你和那个张灿打的时候不是有一把宝剑的么?”

    叶萱叹了口气道∶“那把剑是优璇的师父借我的,那一把剑比我这把还要好呢。无论如何,这把天寻宝剑你一定要拿到手,我可不想到时候跟你练剑的时候总说我是占了兵器上的便宜。”

    “那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总而言之,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那把天寻,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练功了。”这句话若是被别的师兄师姐听到,只怕心头还松了一口气,但景夕忘跟叶萱打闹得惯了倒是不愿。

    对于这外门师兄们的实力,景夕忘还是不甚了然,因为他练剑时大多数的对手都是叶萱。但在叶萱的威严下也不得不满口答应。不过事实证明,这一次景夕忘答应叶萱是对的,因为随后柳筱也跟自己说起了这件事,还说了和叶萱近乎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