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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君歌

    景夕忘辞别林月荷后便到西边厢房去找东门揽月,只是当她进到房间时却发现这里早已是空无一人,地上还有些被打翻的桌椅,像是刚才有人在此发生了争斗。

    东门揽月性情倔强绝对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只怕是刚才有碧女峰的女弟子进来与她为难过!

    此时他茫无头绪冲出门去恰好碰上一女弟子经过,那女弟子见景夕忘问及,只道∶“方才我只是听到房内有动静,过来看是见到那个妖女落在地上,当时还有纳兰师妹和两个师姐在,再后来纳兰师妹说是来奉了大师姐的命令便将那妖女带走了。”

    景夕忘刚从林月荷那里走来,若真给带了去的话自己是绝不可能碰不上,但东门揽月此时又是被带到哪里去了呢?景夕忘怕纳兰沁心为难东门揽月正要去找林月荷。

    这时却看到小乔玉向自己走来道∶“大哥哥,可算是找到你了,方才纳兰姐姐说你要找的人已被她从后门带出去了,你若是要找便快些跟上!”他一听也不知纳兰沁心在弄什么玄虚,急忙向小乔玉道谢过后便追了出去。

    由于纳兰沁心带着东门揽月走得并不远,景夕忘只追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便追上了。纳兰沁心扶着东门揽月见到景夕忘来到便笑道∶“夕忘哥哥,你终于赶来了么?”

    景夕忘见东门揽月严着脸色,只得问纳兰沁心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纳兰沁心眨着那玛瑙般的眼睛道∶“我没做什么呀,这位姐姐说她要走我便带她出来了,不信你可以问她啊!”

    “让我带她下去,你先回去吧!”说着就要接过东门揽月却被纳兰沁心红着眼将他推开道∶“我不回去,反正我身上也有些本事,用不着你来保护,更不会拖累你!”

    景夕忘见她泫然欲涕的样,心里甚是不忍,只道∶“我并不是怕你拖累,而是此事关系重大,我怕若是出了什么事最后反倒将你拖累了!”

    纳兰沁心停下了脚伐垂下头道∶“我不怕!还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我翻山越岭驱赶豺狼虎豹么?那时我走路都会喊累,可走过那么多的荒山大岭我一点也不感到可怕,那是因为……哼,如今我也不是小孩了反倒就不如小时候了么?”说到这里纳兰沁心强蓄的一泓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正在景夕忘左右为难时却听到东门揽月道∶“快扶我下去吧,我可不愿再被这男人碰到!”

    纳兰沁心此时犹如雨润海棠般站在原地,看着景夕忘等他示意。景夕忘最后松了口气,内心像是放弃了某种挣扎道∶“我们走吧!”纳兰沁心一听顿如雨后初晴,扶着东门揽月欢欢喜喜地继续往下走。

    “东门小姐,不知那苗六娘此次被木大哥逼下山后会不会再来兴犯?”景夕忘此时仍是担心这碧女峰上众人的安危。

    “不会的,师父她既然说要放过这里的人就不会言而无信。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景夕忘和纳兰沁心听到这句话才松了口气。

    纳兰沁心道∶“那东门姐姐此次之后又作何打算?我看你师父并不将你的生死放置眼里,你还是不要跟着她了吧!”

    “沁心说得不错,我劝你就不要再跟她作恶了!”景夕忘道。

    “你们不明白,我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很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后来得一位叔叔带我去见了师父这才将我治好的!所以师父对我并非只有授业之情,还有再生之恩!”东门揽月道,

    景夕忘道∶“这苗六娘不是只会用毒么?怎么也会治人?”

    纳兰沁心道∶“夕忘哥哥这你便不懂了,我曾听师父说过用毒的最高境界并非只是如何用毒杀人,而同样的也可以以毒救人!杀人容易救人却难,这世上的许多不治不症并不是无药可医,而是没有人敢用和会用毒性相生相克的法子来治。”

    景夕忘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如此!”

    由于东门揽月身负内伤,是以三人下碧女峰时几本都是五十步一歇,走走停停直到当天酉末戍初才回到太平镇。

    入到镇中不少人见到东门揽月和纳兰沁心都长得犹如谪凡仙子,美貌绝伦纷纷围了过来叹道∶“她们难道就是碧女峰上的仙子么?”有些大夫从医店里出来见到东门揽月脸色苍白更是主动上前想要给她搭脉开方大献殷勤。

    景夕忘带着纳兰沁心和东门揽月二人来到昨天和韩昊住进的客栈里,韩昊这时正独坐一角喝着闷酒,见到景夕忘带着东门揽月来到面前又惊又喜急忙上前相迎,他见到东门揽月负伤更是心急如焚。

    后来听得景夕忘说她并无大碍时才把心放下,趁着纳兰沁心将东门揽月扶入客房休息的这点时间景夕忘又将碧女峰上所发生的事粗略与韩昊说了一遍,韩昊直怨自己也应该跟着上去才是,多少也能帮上一些忙。

    纳兰沁心将东门揽月安置好刚下来就给三个书生模样的人围了上去,景夕忘见这三人并无恶意也就没有多留意。过了半晌纳兰沁心才过来,景夕忘不禁问道∶“刚才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是你朋友吗?”

    “不是,他们问我是不是碧女峰上的弟子,然后又问了我几个关于红袖师姐那首新曲上的几个平仄问题。他们现在去找琴来想让我给他们弹唱一遍呢,你要不要听?你若是听我便唱,若是不愿我就不唱!”

    韩昊听纳兰沁心说完突然道∶“景兄啊!我看这纳兰姑娘兴致还是挺高的,就叫她唱一曲也好清清耳垢嘛!”

    这时那三个书生已将琴拿了过来,纳兰沁心见景夕忘点头,调好琴音后就开始弹奏了起来。只见纳兰沁心十指润白如玉,就像是十个各有思想,高矮不一的小精灵般在琴弦上翩翩跳动煞是好看。

    那弦音跳动更是清澈幽韵就像是绝色女子在耳边的轻轻吟唱,时喜时忧,仿佛看到了她的一颦一蹙,一哀一怨,听得众人痴痴入迷,仿佛身处隔世的阆苑琼楼,哀而不伤,直透人心使之忘忧。

    随后纳兰沁心的声音与那琴声相交相融,两者配合得犹如一件镂尘吹影的绝世艺术,令人分不清到底那一种是歌声,那一种是琴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纳兰沁心的歌声缓缓落下。这时无论是客栈里,还是街道外都被纳兰沁心歌声吸引而来,里里外外都停满了人,四处被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一曲奏罢却是余音绕梁,仍有不少人痴痴地站着坐着都还没清醒过来。过了半晌突然一阵掌声和喝彩声轰然响起,听者无不是激动万分!

    过了许久,待众人渐渐散去景夕忘便将韩昊介绍与她相识,韩昊打量了纳兰沁心一阵才拱手道∶“来到这里我已不止一次听人说碧女峰上仙子个个才艺双绝,初时倒还有几分不服气。只因我也曾见过不少所谓才望高雅的奇女子,可一见之下相貌虽美,才情云云也不过小雅小唱之调,实是旁人夸大其词,贻笑一方。对于碧女峰,我着实是好奇之至,只盼可一见仙子举袂,渡步仙阶之姿。如今听纳兰姑娘弹唱的这一曲实可一渺众生而不枉其名也!”

    韩昊本来就身出名门自负才气,是以每每见到一些莫名传言常常不屑一顾,如今听到纳兰沁心弹唱一曲竟是不禁心悦诚服,大加赞赏。

    纳兰沁心听到韩昊的这些溢美之词倒也显得不亢不卑道∶“承其谬赞,沁心实不敢当。那些什么文呀才呀的,其实韩公子所说的都只不过是这里的乡邻朋友们对我碧女峰的盛情高举过望罢了,如今教公子听了去只怕落得笑话了。我们师姐们平时在碧女峰上练功闲暇,烦得无趣了随意便写些曲子来自弹自唱也算是闲暇自娱,平日里弄的都是些通俗浅陋的文词还谈不什么才艺绝世之说。这今小女子在韩公子面前献丑不被当场取笑只怕还是仗着夕忘哥哥面子呢,侥是如此也已经是莫大的欣慰啦!倒是韩公子言语中句句珠玑,日后还得多有劳烦赐教一二呢。”

    韩昊笑道∶“这话可真是纳兰姑娘过谦啦,虽说这大千世里行行业业都不乏能人好手,但凭着姑娘这手出神入化的琴艺歌声至少我韩某人还找不出第二个可与之相匹者。你说是也不是呀景兄!”

    “啊?哦,韩兄说得极是,沁心妹妹你这琴歌真如九天纶音煞是好听,好像能勾魂夺魄一般!”景夕忘卒然反应过来道。

    纳兰沁心哼道∶“夕忘哥哥这勾魂夺魄一说岂不将我说得与那魅妖无异了?你这是存心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不是不是,我是因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了,这情急之下就胡言乱语了!”景夕忘解释道。纳兰沁心和韩昊一听不禁相顾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