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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分别

    “亚先生,一路上都是您支付的饭钱,这最后一顿还是我来请吧。”阿瓜把塔达祢递给他的6牙收好放在袋子里。

    “既然阿瓜这么大方,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在吃饭前还请让我找间客房放放行李。——这七天下来,辛苦你啦。”

    由于万生林的动乱,靠近东边的地区的人烟已经很是稀少,两人找了许久,终于是找到一家民宿。安放好行李,两人便出门找了一家酒馆。

    “‘狂野玫瑰’?周围的酒馆都关门不干了,为什么这家还开着,生意好像还不错。”

    “因为‘狂野玫瑰’就是猎灵人的俱乐部。虽然万生林发生了动乱,但来猎灵的人还是不少,那些人要么是真的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不知死活。走吧,这里面的酒都挺不错的,离别之前,就和我喝一杯吧。”

    “这……好吧。”

    两人推门进去,并没有谁注意他们。酒保正在擦拭一个玻璃杯,因为两人的到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在他浓密的络腮大胡的遮盖下,看不出表情变化。阿瓜带塔达祢来到一张靠近吧台的桌子,点了伏特加。屋内真是混乱一片,人群喧闹,酒味翻滚,烟气腾腾,靠里的厅子还有人在跳舞。

    塔达祢举起酒杯,“阿瓜,今晚过后你便是要回到二十区了吗?”

    “不一定,可能会去别的区。要到夏天了,想到靠北一些的城市呆呆,反正在哪儿不是开马车?”

    “说的也是。”塔达祢饮下一口,清澈的液体就好像火焰一般一直从喉咙烧到胃里,有些柑橘的味道,微甜。塔达祢的眼睛向四周打量着,他发现酒馆里有两个很奇怪的人:一个戴着铁面具的壮硕男子和一位戴着兜帽的男人。本是为了隐藏身份,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这样打扮反而更加引人注目。那两人对坐着,也不喝酒也不交谈,只是四处看,像是在找什么似的。此时那铁面人似乎感到了被注视,转过头看向了塔达祢。

    “倒是亚先生要保重啊,如果感到不对就尽早回家吧。”阿瓜的话打断塔达祢的思绪。他收回目光,刚刚他注意到那铁面人看到他时明显有了反应,这让塔达祢有些困惑。

    “回家?不,我可能过几天就要进万生林了。明天需要多打探些消息。”

    “要信息的话可以直接问这里的酒保,虽然是很寻常的东西,但对于您这样的外行来说也足够了;亚先生不是还要去‘黄金发现’吗?那儿也会有一些独到的消息,不过是要花钱买的。当然,亚先生是不会缺这点钱的。——再倒一点吗?”

    “好的。”塔达祢看看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他又看向了铁面人的那个方向,此刻那两人正在轻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地也朝着塔达祢的方向看去。虽然戴了面具,但塔达祢还是对这个铁面人感到很熟悉。莫非我们原本就相识?戴面具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再结合刚才他的反应,塔达祢已经肯定两人是认识的,但他实在想不出这会是谁。因为这种体型的人,他认识的太多了。“先不管了,没有什么必要去和他发生交集,我还是一个人更好。”塔达祢心想。

    “对了,亚先生若是要进万生林的话,还是和人结伴的好。一个人的话,每个照应。就像波克那样的人也会组建一个猎灵团,更何况普通人。我建议您直接去找那些有名的猎灵团同行;由一群陌生人临时组建的很不靠谱。并且您是去长见识的,自然也不会太在意报酬。”阿瓜一刻不停地说着,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地在帮塔达祢出谋划策。塔达祢反倒很沉默,时不时地喝酒,不知不觉间他又把一杯酒喝完了。“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阿瓜。”塔达祢在面包上撒了一点盐,抹了点芥末,切下一块放进嘴里。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塔达祢突然盯着阿瓜。虽然塔达祢一直在观察四周,但他还留意着身边。阿瓜一直在讲话,眼神却一直闪躲,没有正视过塔达祢一次。现在突兀地被塔达祢这么一问,阿瓜更是窘迫,他局促地回答道:

    “我?我会有什么心事?只是想到要和您分别,不免有些悲伤。我并不只把您当成普通的雇主,这七天下来,我认识的亚先生,真诚、善良。我正为要和朋友分别而痛苦呢。像我这样居无定所的人,可实在没有什么朋友,这几天的真诚相待,让我很感动。你还教我跳舞,教我系领带……我真的很喜欢亚先生您这个朋友。但是我,我阿瓜终究只是一个小马夫,很快您就会把我忘记,就像您绝不会记得您前天晚上吃的什么.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是的,我为这,感到一种悲伤……”

    阿瓜越说越激动,他抓起酒杯猛地往嘴里大灌两口,然后便低着头没再讲话。塔达祢看着阿瓜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把酒杯酌满,“阿瓜,听着。我会一直记着你这个朋友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的出生带给我们的差异,这并不会妨碍我们的友谊。心灵的高尚与卑劣无关地位的高低,你虽然穿的是粗糙的布衣,但你纯洁高贵的心灵却不下任何衣着华丽的贵族。分别是难免的,感情再好的恋人、朋友都逃不过别离。长相厮守不如相忘于江湖,做人要潇洒一点,大男人就不要为这点小事发愁了。总会有相逢的时候,倒是希望那时你可不要认不出我呀。”

    塔达祢过去揽着阿瓜的肩,“你不是说过吗?‘人还是得向前看的’,唱支歌吧。”

    阿瓜抬头,眼中是玻璃杯反射的灯光,他轻轻地开始唱,慢慢地变大声。塔达祢安静地听,这是阿瓜在路上常给他唱的歌——一只他每次驾车都会唱的歌。塔达祢轻声地应和。两个人就唱着歌、喝着酒,时间便这样不经意地流逝过去。许多客人是要通宵达旦的,显然塔达祢也是有些醉了,在这样的气氛下,他仿佛也要加入这个群体,他全然把那些对自己的规定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