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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诉苦

    日头落下,高门大户纷纷挂起灯笼。街上人烟稀少,卖小吃的小贩叫卖声声,冒着热气的锅里熬着卤菜或汤水。

    俊生东瞧瞧西看看,有小贩认出俊生来,连夸俊生医术好,多年的腰疼老寒腿都治好了,不要俊生的钱,又多盛些算是送给俊生。俊生不好推辞,接过小贩递来的小吃,继续朝前走。

    街道两旁的灯笼将俊生映出深浅不一的影子。

    俊生忽然生出几分警惕,因为巷口的黑犬常来求食,此时竟然没来,而且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好!

    俊生刚要转身返回,异变突发。

    巷口角落里钻出两道黑影,一口麻袋套上俊生,趁着黑夜劫入马车。马夫催着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俊生拼命挣扎,一把匕首隔着麻袋搁在俊生脖颈。俊生停下挣扎,“你们是什么人?”

    “你最好不要问。我们劫你几日,待事情顺顺当当过去,再送你回去。”

    马车咯吱咯吱的朝前走,俊生脑子飞速运转,京里近期的大事也就是舒哥府与西凉王府的婚事,“难道你们是…”

    “不错!我们侯府听差的,知你济世救人,不想染上人命。你不要妄想跟燕大娘子纠缠不清!不然你死的难看!”

    “燕大娘子与我商议隔日再来户部侍郎府,你们劫了我,不怕燕大娘子起疑?”

    “那就不用你过问了。走!”

    …

    燕清心情愉悦,嘉瑶的夫君有的医治,算做了一件好事。

    俊生遭劫时,赠送俊生小吃的小贩正巧看见,当没看见,早早打烊收摊,赶紧溜了。

    思前想后,小贩起个大早,七拐八绕地来到十金药铺,大大咧咧叫门。

    药徒正睡的舒服,嘴里咕哝着抱怨几句,不情不愿地起床,打着哈欠,打开门,随意中带着不耐烦道:“店主不在,要看病改日再来。”

    小贩叫嚷着腰疼,推开药徒闯进去。药徒哎了一声,忙追上,“我说过店主不在,你…”

    小贩拉住药徒的手,做出噤声的动作。药徒不明所以,疑惑地靠近小贩。

    “我跟你说,你不要大呼小叫的。你家先生遭人劫了。我亲眼瞧见的。”

    “那…那怎么办?”

    两年前侯爷三子舒哥涛可是跟先生结过仇的。如今婚期都定了,先生可能遭舒哥侯府…不由得药徒不信。

    “我受过先生大恩,就当报答。我有生意要料理,只望你不要透露是我告诉你的。京里水深,我也怕惹祸。走了。”

    药徒呆呆地看着小贩走了,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急的都快哭了。

    早告诉先生离开京里,可先生一笑了之。早听我的,哪有今日之祸!

    “对了,燕大娘子…我要找她帮忙。”

    药徒不再多待,急急朝皇家商号最大的药房走,告知药房掌柜自家先生失踪,要寻燕大娘子帮忙。

    药房掌柜见过俊生,也知道两年前的那场纠葛,事不宜迟,带着账簿和小厮前往西凉王府寻燕大娘子。

    西凉王府

    燕清听丫鬟汇报皇家商号旗下的药房掌柜带账簿来拜府,纳闷皇家商号的药房存的药草都耗光了?留下三弟继续策论课业,吩咐燕秋蝉看着,带着丫鬟见见药房掌柜。

    燕清刚坐,掌柜瞥眼左右,燕清更加纳闷,遣下人离开。

    掌柜凑近,“依附皇家商号药房的十金药铺先生失踪。”

    燕清起身,不确定又带着怀疑,“此事千真万确?”

    “十金药铺的药徒亲自登门告知的,看神色不像作假。”

    “麻烦你了,这件事我会处理。掌柜的,你辛苦了。”

    掌柜叹息一声,又提前祝贺燕大娘子大婚,由丫鬟领着离开。

    燕清不敢耽搁,赶上药房掌柜,要见一见那个药徒。

    燕清乘坐马车,与掌柜一前一后赶到药房。

    药徒守在药房偏室,等的已火急火燎的,透过偏室的青色帘幕,药房内抓药看病的人多了起来,可就是不见掌柜和燕大娘子。

    掌柜领着燕清入内,撩开青帘,燕清果然看见俊生身边的药徒。

    本怀着几分怀疑他人假借俊生的名义引自己前来,看来掌柜的并未说谎话。可俊生遭劫,又是谁干的?

    “燕大娘子,我家先生遭歹人劫持,望您看在往日先生救过您府上三公子的份上,救救我家先生吧。”药徒含泪跪下恳求道。

    “你从何处得知你家先生遭劫的?”燕清蹙眉问,谁会劫持俊生,他一介行医,落脚京里不过两年,之前刚去户部侍郎府一趟,可并未得罪过什么人。

    “这个…”药徒犹豫起来,燕大娘子应该可以相信,“是壁虎巷卖小吃的小贩李老头告诉我的。我家先生常去那儿买些小吃,有条黑犬常向我家先生求食,跟先生很熟络。李老头说他昨夜亲眼瞧见的,今早叫门通知我。我才来寻燕大娘子你帮忙寻我家先生。”

    燕清点头,喃喃道:“壁虎巷…我知道了。你守着十金药铺,我会寻你家先生归来的。你不用担心。”

    “谢过燕大娘子,可我不愿等消息。燕大娘子,我要跟着你,直到我家先生回来。”

    “嗯?你担心什么?”燕清冷眼问。

    “他们劫持我家先生,恐怕跟你和舒哥侯府的婚事有关。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燕大娘子,我家先生生死未卜。没了先生,我也不活了。”

    “不行!”燕清冷喝,“我燕大娘子说寻回你家先生,说话算话。你在十金药铺等消息。”

    药徒低垂着脑袋哽咽失声,燕清拜托掌柜的照顾一下,出药房,坐上马车,不知道该寻谁。

    “主人,回府?”车夫李老三赶着车,问。

    燕清怀疑舒哥侯府,舒哥瀚,老夫人,舒哥涛的形象依次出现。她相信舒哥侯府为临近的婚期扫除障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两年前那场纠葛,只怕舒哥侯府依旧怀疑燕清与俊生之间藕断丝连。

    可燕清与俊生并无男女之情。如果燕清嫁过去,那块疙瘩憋在心里,侯府内大家心照不宣又惦记那场纠葛,就像你赤*裸裸地任由人打量,你却无法宣之于口的争辩,想想都难受,燕清迟早要爆发。

    燕清有些不愿嫁,不想嫁,嫁过去心里不舒服,不嫁,又对不起老夫人十数年养育之恩。

    脑子里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燕清打定主意,如果真是侯府做的,大违自己以心交心的原则,老夫人那里自己可以用余生来报答,只是不用以身相许舒哥侯府。如果舒哥侯府仍存着疙瘩,那只好不嫁。

    如庄郦婉所说,一池清水搅浑了,谁都不好看。

    燕清突然觉得府里精心筹备的婚事和喜庆劲已经索然无味,又好奇想看俊生会在大婚当日送什么礼金。

    俊生,因为你要送我礼金,我又好奇想看才想着救你的。当然,你不要多想!

    燕清回道:“回府!”话语轻快。李老三知道燕清燕大娘子又要玩好玩的事,嘴角上扬,急急扬鞭炸响。

    …

    壁虎巷俊生失踪,尽快调查去向

    燕清未打算直接询问舒哥涛,遣京里暗尉调查俊生去向。

    西凉王燕贺山坐在湖边亭下垂钓,燕清守在一旁安静坐着。

    湖中莲花盛开,青荷遍布大半湖面。锦鲤游荡,偶尔窜出水面,鸳鸯相伴吻颈,与湖中景色相映成趣。

    燕清不说,燕贺山索性不问。

    水下鱼儿咬钩,燕贺山视而不见。

    燕清拽住鱼竿向上拉起,一条青鱼挣扎着浮出水面。

    燕贺山转过脸,不看在岸上活蹦乱跳的青鱼。

    “父王,你说两家心里有疙瘩,联姻后女方幸不幸福?”

    燕贺山没想到女儿直接就问自己对两家联姻后女儿幸不幸福的看法。

    有时觉得女儿变了,可又发现根本没变。

    “男方小肚鸡肠的话,不嫁也好。不过若女儿看上行医,做父亲的只好认了。”

    “父亲,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不认。”燕清恶作剧似的嫣然一笑,语气欢快讨喜,就像为燕贺山开出的空头支票压盖印章。那欢喜神色好似在说,我要是看上俊生,父王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咦?女儿,你何时看上行医的?”

    “王侯府中勾心斗角的,女儿看着心累,索性为咱西凉王府求娶一佳婿回来。父王,你觉得如何?”燕清俏皮地问。

    “你婚期近了,收收心准备嫁人。你再多说,父王可要出手了。”燕贺山懒懒挥手,就连眸子都懒懒的,就像猛虎偶然间的打盹。

    “我开玩笑都不行,父王,我的眼光何时如此不济?”燕清欢喜着放线入水,把鱼竿架在荷叶上,又扭头凑近些,关心的问:“父王,俊生失踪,你知不知道?”燕清蹲下来盯着燕贺山的眼睛看。

    “我哪知道。他失踪不失踪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又不是关心此等微末小事的人。”燕贺山无波无澜的回答。

    “父王,你都说那是微末小事,就当我没问。那父王可知道,追杀涛哥的第三波杀手是谁派遣的?”燕清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里知道父王肯定知道俊生遭劫的事,或许就是父王下令劫持俊生的。

    “不知道,”燕贺山停了停,又猜测道:“大概跟京里的大人物不愿他回京才拦截的吧。哎,清儿,父王问你,嫁人就那么难吗?”

    “想明白容易,做决定难!昨天和今天不同,想的也不一样。明天或许女儿想的又不同,嫁人好难。父王,女儿要是找个跟父王年轻时一模一样的人就好了。不用想,直接嫁了了事!”燕清认真回答,又半开玩笑的说。

    “真的?”燕贺山知道女儿开玩笑,忍不住发问。或许父女都如此吧。

    燕清果断道:“不好!”

    “女儿,你安生出嫁,俊生自然会好生生的回家。不要为细枝末节的事影响你的婚事!”燕贺山劝慰一句,与舒哥侯府打小定的娃娃亲,说什么都要顺顺利利把婚事办了。不然对不起生死兄弟。

    “事是这个事。女儿考虑不周,父王劳心了。”燕清说着道歉的话,扭头瞥眼池塘,心道救出俊生又不叫父王起疑,可真难。

    燕贺山皱眉,女儿猜到了?

    “不过女儿想看看俊生送我什么礼金。他答应的。父王,今天就帮我寻他回来。不然穷苦百姓可误了医治。”燕清拉着燕贺山的手臂撒娇道。

    “哼!”

    燕贺山不喜俊生,燕清回女眷书房半日,俊生毫发无伤地回到十金药铺,可此后再不愿见燕清,连听到她的名字都忍不住打颤。犹如记起搭在脖颈前那柄寒刀。

    燕清命府中婢女在府门前挂“闭门修学,谢绝拜府”八字竹牌,安心监督三弟策论课业。

    除定期审查账目外,任何人都不见。

    舒哥涛不敢再翻西凉王府宅院,而王府除燕清外皆不与舒哥涛联络,更有几分排斥疏远,西凉王府闭门谢客后舒哥涛再难见燕清。

    舒哥侯府老夫人命舒哥涛安心居家,修身养性。舒哥涛无法出门,在府中习武,读书,在无聊时总想此时燕清在干嘛。想到燕清手持藤条监督燕鸿鸣策论的场景就憨乐起来。

    婢女见了禀报老夫人,老夫人摇摇头,唤管事遣往日与舒哥涛交好的勋贵武将子弟前来陪着,免得他整日想燕清,败了志气。

    两年来不见的老友们纷纷登门,有的婚娶,有的仍旧自在单着。

    也不白来,纷纷拎着清酒,肉食,备酒杯筷箸。

    席间畅谈往日情谊,两年里各自经历,更听闻老友互揭老底,谁家婆娘强悍夫怕妻,谁家夫妻又恩爱缠绵,谁家婆娘又冷着床不让夫君摸床。

    饮酒弄食间哄堂大笑,尽是儿郎爽快豪迈的畅快。

    话间,有的夸舒哥涛迎娶燕大娘子令人艳羡,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不日成就大婚,可不得了月,逢了春。

    话落,纷纷朝舒哥涛敬酒。

    舒哥涛敬酒,一口饮尽。

    有的提到燕大娘子做生意一绝,代陛下抚恤军卒,施药百姓,真是女中豪杰。

    有的大谈苦处,因府里自掏腰包购买皇家商号旗下的精铁,自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婆娘过不惯,闹着回娘家去。

    一人宣之于口,顿时满屋哀叹声声。有的苦闷,仰面独饮。临近的相互碰杯饮下,更多的是垂头苦闷。

    舒哥涛听过叔叔伯伯们购买皇家商号旗下的精铁,燕清的生意他个未迎娶过门的姑爷管不了。

    有心无力,舒哥涛觉得对不起往日交好的兄弟们,不知道如何回应。

    武将府的少年们苦闷过后,又纷纷告辞,提前祝贺大婚,三五个结伴出府。

    舒哥涛觉得大失情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未婚妻燕清救回自己的,又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大婚当前,不愿逆了燕清,拔枪舞如长龙,把郁闷气都顺着长枪的一挑一刺一扫一拨,一一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