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葬礼（上）
这一刻，李雍几乎是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去靖骥寺探查一下的念头。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秦岚，此时这家伙正装模作样地穿着一身跟邪教徒一样的巫祭服饰。
“你这是要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李雍产生了掏出手机将这奇葩的一幕拍摄下来，回头找秦岚敲诈的念头。
“准备进行葬礼啊。”
秦岚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便宜师傅，似乎是在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
“这是哪门子葬礼……”
李雍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看着秦岚从一个带着巫祭标志的箱子里掏出了一条婴儿手臂粗的铁链。
“桃源村的葬礼都是这样的。为了避免死者尸变的手段……完蛋，都怪师傅你跑过来，我搞错顺序了！”
秦岚的话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大堆跟恐怖电影中的道具一般浸染了暗红痕迹的金属桩子。
在看到那些金属桩子的第一眼，李雍不由得回想起了林正英的僵尸电影。感觉上这些金属桩子就是用来扎僵尸，用来把僵尸们给钉死用的。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秦岚像是刀插箱子的魔术表演里魔术师助手一样，操着金属桩子，从棺材上预留的口子中将金属桩子刺入……
“你TM这又是在干什么？！”
眼见秦岚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金属桩刺入，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锤子准备硬砸的时候，李雍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开口问道。
“不是说了吗？反止尸变啊，死后用金属桩子刺入尸体中，将尸体与棺材固定住。这样可以避免那些尸体长黑毛后伤到其他人或者跑掉，等到天亮，将棺材直接送入事先准备的柴火堆上，烧掉就行了。”
说到这里，似乎还担心李雍不理解，又补充道：
“知道什么是尸变吗？就是那种人死后会逐渐长黑毛的情况。等到黑毛覆盖全身，尸体就会变成僵尸，力大无穷，飞檐走壁的。搞不好比师傅你还能打，连巫祭家的大巫们要对付都得费一番力气……”
合着还真的是拿去钉僵尸的啊……
有那么一瞬间，李雍觉得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乱入了什么奇怪的综艺频道，不由自主地往四周看了看是不是有什么隐藏摄像头。
但入眼的只有挂满了整个灵堂的白色丧幡。夜风顺着灵堂吹过，白色丧幡随着微风肆意摆动着，就仿佛邪灵自天空中垂下的触手。
“那这些呢？写的什么？”
李雍指了指那些随着丧幡的飘舞而露出的文字。这些大大小小的文字被刻满了灵堂的每一个角落，连恐怖电影中厉鬼的诅咒都没这些玩意儿写得过分。
那是龙族的文字。
李雍学过一点儿，但并不多，或者说全人类能灵活运用的龙文都不多。传闻中人类能破译出来的龙文语句总共只有七十多句，算上被那些世家们当做家学私藏的龙文，顶天了也就一百出头。
但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的，可绝对不止百来句。
李雍一边思索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上面的文字进行拍摄。虽然其中难免有已经被破译过的龙文，但即便如此，眼前这个仪式的存在对于混血种世家们也有极大的参考价值。而如果其中真的找到了几句没有收录过的龙文，那么他当场赚得盆满钵满也不是问题。
说到底，他给世家们卖命，不就是为了好处么。
“不知道，都是这里第一代的先祖们留下来的了，那些最老一辈的巫祭们也许知道点，但我这都还没开始学呢。”秦岚毫不在意道：“大致上就是些镇邪用的吧。”
“那就试一试看有什么效果。”
李雍抬手制止了正试图继续将铁桩刺入棺材的秦岚，向棺材走了过去。
秦岚看了看自家便宜师傅，随后毫无职业操守地将手中的铁桩往箱子里一丢，一溜烟跑到了灵堂外视野良好的地方候着了。
在看了一眼躲得远远的秦岚后，李雍终究还是打消了拉对方来当炮灰的念头，将注意力转向了眼前的棺材上。
似乎是因为这个村子里有大量桃树的缘故，这个村子里很多东西都用到了桃木——就比如眼前的棺材。
李雍对丧葬文化了解得并不多，但至少，他还是知道桃木棺材绝对不是什么正常情况的选择。而棺材理论上说是要求选择性阴的木材——比如柏木，楠木，椿木之类的。
而桃木，那是镇邪的。
李雍缓缓地附魔过棺材上方的花纹，并不清晰，但他估计同样是龙文。这很明显是早有准备的产物，很多乡下村庄里的人都会在活着的时候准备好自己的棺材，他记得小时候自家奶奶在乡下的猪圈上面就摆了两个棺材。
但这种传统应该是近代才有的才对，眼前这个源自秦末的桃源村很明显跟后世的传统不是一回事。
它是真的用来准备“镇邪”的。
李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刺刀从棺材板的缝隙中插入，横向切断了用于固定棺材板的桃木钉。
入手的手感很钝，感觉好像有蛛网之类的东西在棺材里面形成了一层膜，从内部封死了棺材里的东西一样。
但李雍的动作没有停下，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切开了棺材上半数的桃木钉，沉甸甸的压力宛如温水煮蛙一般地在他身上积累，仿佛布置这个灵堂的存在正因为他的胆大妄为而震怒。
李雍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能够更加方便地切断棺材其他部位的桃木钉。他已经可以嗅到自棺材之中溢散而出的腥臭气味，就仿佛是某个肉食动物生存已久的巢穴。
空气中的风变得诡异了起来，四面八方的白幡环绕着棺材摆动，就像是一个纯白的漩涡，而漩涡最深处，则是摆放桃木棺材的灵台。
如果这是封印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封印已经被他摧毁了大半，封印之物的力量已经开始侵蚀现实，只要再给它一点儿时间，它就可以突封而出，将自己的怒火倾泻在附近的每一个人身上。
但李雍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动，他握刀的手臂没有丝毫动摇，平静地切断棺材上的一根根桃木钉。伴随着他的行动，盘旋在四周的气流变得愈发狂暴起来，四面八方的白幡在风暴中发出砰砰巨响，与厉风的呼啸相互交织，仿佛成千上万的隼鸟在耳边尖啸，又仿佛百鬼夜行的盛曲。
李雍切断了最后一根桃木钉。
在这一瞬间，四周都平静了。
他感受到了“目光”。
就像是幼时黄昏下栖息在电线上的乌鸦注视向自己的目光，又仿佛是噩梦中注视着自己的妖魔鬼怪。
万千目光注视之下，他推开了棺材的盖板。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秦岚，此时这家伙正装模作样地穿着一身跟邪教徒一样的巫祭服饰。
“你这是要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李雍产生了掏出手机将这奇葩的一幕拍摄下来，回头找秦岚敲诈的念头。
“准备进行葬礼啊。”
秦岚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便宜师傅，似乎是在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
“这是哪门子葬礼……”
李雍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看着秦岚从一个带着巫祭标志的箱子里掏出了一条婴儿手臂粗的铁链。
“桃源村的葬礼都是这样的。为了避免死者尸变的手段……完蛋，都怪师傅你跑过来，我搞错顺序了！”
秦岚的话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大堆跟恐怖电影中的道具一般浸染了暗红痕迹的金属桩子。
在看到那些金属桩子的第一眼，李雍不由得回想起了林正英的僵尸电影。感觉上这些金属桩子就是用来扎僵尸，用来把僵尸们给钉死用的。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秦岚像是刀插箱子的魔术表演里魔术师助手一样，操着金属桩子，从棺材上预留的口子中将金属桩子刺入……
“你TM这又是在干什么？！”
眼见秦岚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金属桩刺入，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锤子准备硬砸的时候，李雍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开口问道。
“不是说了吗？反止尸变啊，死后用金属桩子刺入尸体中，将尸体与棺材固定住。这样可以避免那些尸体长黑毛后伤到其他人或者跑掉，等到天亮，将棺材直接送入事先准备的柴火堆上，烧掉就行了。”
说到这里，似乎还担心李雍不理解，又补充道：
“知道什么是尸变吗？就是那种人死后会逐渐长黑毛的情况。等到黑毛覆盖全身，尸体就会变成僵尸，力大无穷，飞檐走壁的。搞不好比师傅你还能打，连巫祭家的大巫们要对付都得费一番力气……”
合着还真的是拿去钉僵尸的啊……
有那么一瞬间，李雍觉得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乱入了什么奇怪的综艺频道，不由自主地往四周看了看是不是有什么隐藏摄像头。
但入眼的只有挂满了整个灵堂的白色丧幡。夜风顺着灵堂吹过，白色丧幡随着微风肆意摆动着，就仿佛邪灵自天空中垂下的触手。
“那这些呢？写的什么？”
李雍指了指那些随着丧幡的飘舞而露出的文字。这些大大小小的文字被刻满了灵堂的每一个角落，连恐怖电影中厉鬼的诅咒都没这些玩意儿写得过分。
那是龙族的文字。
李雍学过一点儿，但并不多，或者说全人类能灵活运用的龙文都不多。传闻中人类能破译出来的龙文语句总共只有七十多句，算上被那些世家们当做家学私藏的龙文，顶天了也就一百出头。
但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的，可绝对不止百来句。
李雍一边思索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上面的文字进行拍摄。虽然其中难免有已经被破译过的龙文，但即便如此，眼前这个仪式的存在对于混血种世家们也有极大的参考价值。而如果其中真的找到了几句没有收录过的龙文，那么他当场赚得盆满钵满也不是问题。
说到底，他给世家们卖命，不就是为了好处么。
“不知道，都是这里第一代的先祖们留下来的了，那些最老一辈的巫祭们也许知道点，但我这都还没开始学呢。”秦岚毫不在意道：“大致上就是些镇邪用的吧。”
“那就试一试看有什么效果。”
李雍抬手制止了正试图继续将铁桩刺入棺材的秦岚，向棺材走了过去。
秦岚看了看自家便宜师傅，随后毫无职业操守地将手中的铁桩往箱子里一丢，一溜烟跑到了灵堂外视野良好的地方候着了。
在看了一眼躲得远远的秦岚后，李雍终究还是打消了拉对方来当炮灰的念头，将注意力转向了眼前的棺材上。
似乎是因为这个村子里有大量桃树的缘故，这个村子里很多东西都用到了桃木——就比如眼前的棺材。
李雍对丧葬文化了解得并不多，但至少，他还是知道桃木棺材绝对不是什么正常情况的选择。而棺材理论上说是要求选择性阴的木材——比如柏木，楠木，椿木之类的。
而桃木，那是镇邪的。
李雍缓缓地附魔过棺材上方的花纹，并不清晰，但他估计同样是龙文。这很明显是早有准备的产物，很多乡下村庄里的人都会在活着的时候准备好自己的棺材，他记得小时候自家奶奶在乡下的猪圈上面就摆了两个棺材。
但这种传统应该是近代才有的才对，眼前这个源自秦末的桃源村很明显跟后世的传统不是一回事。
它是真的用来准备“镇邪”的。
李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刺刀从棺材板的缝隙中插入，横向切断了用于固定棺材板的桃木钉。
入手的手感很钝，感觉好像有蛛网之类的东西在棺材里面形成了一层膜，从内部封死了棺材里的东西一样。
但李雍的动作没有停下，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切开了棺材上半数的桃木钉，沉甸甸的压力宛如温水煮蛙一般地在他身上积累，仿佛布置这个灵堂的存在正因为他的胆大妄为而震怒。
李雍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能够更加方便地切断棺材其他部位的桃木钉。他已经可以嗅到自棺材之中溢散而出的腥臭气味，就仿佛是某个肉食动物生存已久的巢穴。
空气中的风变得诡异了起来，四面八方的白幡环绕着棺材摆动，就像是一个纯白的漩涡，而漩涡最深处，则是摆放桃木棺材的灵台。
如果这是封印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封印已经被他摧毁了大半，封印之物的力量已经开始侵蚀现实，只要再给它一点儿时间，它就可以突封而出，将自己的怒火倾泻在附近的每一个人身上。
但李雍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动，他握刀的手臂没有丝毫动摇，平静地切断棺材上的一根根桃木钉。伴随着他的行动，盘旋在四周的气流变得愈发狂暴起来，四面八方的白幡在风暴中发出砰砰巨响，与厉风的呼啸相互交织，仿佛成千上万的隼鸟在耳边尖啸，又仿佛百鬼夜行的盛曲。
李雍切断了最后一根桃木钉。
在这一瞬间，四周都平静了。
他感受到了“目光”。
就像是幼时黄昏下栖息在电线上的乌鸦注视向自己的目光，又仿佛是噩梦中注视着自己的妖魔鬼怪。
万千目光注视之下，他推开了棺材的盖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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