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逃逸的龙
李雍听到了脚步的声音。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了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到钟文宇步履蹒跚地走来。
他似乎在那条巨龙爬山山坡的时候被波及到了，整个左臂都齐肩消失无踪，从痕迹上看，应该是被暴力撕扯下来的。
“太原王氏给你任务是什么？”
钟文宇一屁股坐在了李雍的身边，与李雍一同靠在半塌的靖骥寺废墟上，凝视着宛如水晶一般的木龙。
“跟你差不多吧，找到龙躯，将茧取出来，带回去。”
李雍在钟文宇身上到了一股福尔马林味，那个装着刘子骥指骨的福尔马林罐子似乎在钟文宇受伤的同时破碎了。他甚至可以看到那根挂在钟文宇裤兜上的断指，不过他也懒得提醒对方了，反正用不了多久都是一坨冰，无所谓了。
“这么看来世家不愧是世家啊，在底线方面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钟文宇咧了咧嘴。“看样子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的？”
“十有八九。”
李雍注视着天空仿佛连成一片的暴雪，短短的数分钟时间里就在他身上积了一层棉被厚的白雪，仿佛是要将过去一千年时间里所积累的雪花全都一次下完一般。
当尼伯龙根的出口没有浮现在他们眼前后，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活下去了。尼伯龙根随着真龙的死去而在逐渐崩溃，而他们已知离开尼伯龙根的办法却在火海的另一头……
“这什么东西？”
忽然间，钟文宇开口说道。
李雍懒洋洋地将视线转了过去，正好看见一滴朱红的鲜血落在了钟文宇脸上。
两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注视着鲜血滴落的地方。
“滴——”
又是一滴鲜血顺着头顶的瓦片滴落。
“随便了，反正马上要死了。”
思索刹那，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的钟文宇重新躺回了废墟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我去看一下，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说完这句，李雍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向了还剩一半的大殿。
青蓝色的火焰还在大殿上舔食，但李雍没有什么害怕的，就如同钟文宇所说的那样，反正马上要死了。
但是他想要作个明白鬼，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封印真龙的手段忽然间失去了效力。
于是他顺着木质的阶梯走上了大殿二层。
大殿二层所陈列的是一座石碑，石碑上被铭刻着桃源村的介绍，甚至连祭祀的内容都毫无保留地铭刻在了上面。
这些都是“催眠”的设定。
如果是几个小时前，他大概会欣喜若狂地拿手机将上面的内容全都拍摄下来。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他看了眼石碑，青蓝色的火焰照耀在石碑上，在石碑后留下了一道漆黑的阴影。
李雍注视着石碑的阴影，在那里仿佛有某种可怖的妖魔栖息在阴影之中，吸引着他的靠近。
但李雍还是移开了视线，踏上了通往三楼的阶梯。
随后，他知晓了一切。
陈列在大殿三楼的，是一颗宛如黄金一般璀璨的“茧”。
它是那么的美丽，就如同闪光的黄金一般拥有着诱人的魔力。即便心存死志的李雍，此时都有一种跪倒在它之前，痛饮圣血的冲动。
是的，血。
这颗“茧”被杀死了，
宛如被开膛破肚的野兽一般，尊贵次代种的鲜血从伤口上流淌而出，在浸满了地面后，顺着栏杆低落在二层的瓦片上，最后再顺着瓦片低落在一层的废墟之中。
所以“湘君”才忽然复活，因为与它互相牵制消耗的那一条龙，已经死了。
所以“湘君”死后尼伯龙根才会崩溃，因为尼伯龙根的另一个主人已经死了。
所以陶渊明才会将寺庙建在距离巫祭家如此远的地方，因为他们要这颗茧与它的身体接触。
“秦岚……”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知晓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在那个陈氏的外姓进入靖骥寺过后，那家伙来到了这里，杀死了火系的真龙。
那家伙被控制了……
李雍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秦岚在献出自己的装备时，被栖息于巫祭家中的巨龙发现，随后受到了洗脑。而洗脑的结果，便是被存放于大殿三楼的“茧”，在被杀死。
这应该是当年陶渊明等人所发现的隐患，生命力方面水系龙种注定远胜过火系龙种，在新年大祭为火系龙种补充力量前夕，这恰恰是水系龙种最有可能下手消除大患的时刻。
正因为如此，陶渊明等人在更改尼伯龙根法则的同时，将火系龙种的茧带到了村子另一头，以确保它不会被对方所吞噬。
直到今天，直到数小时前，秦岚为了书写信件而进入到了靖骥寺之中。
而湘君，则在用数小时时间恢复了状态过后，最终在意识到自可能暴露后，果断发难，提前从泥土中升起……
李雍果断反身回去，他不知道在那条水系龙王死去过后，被侵蚀的秦岚是否依旧是龙血的仆从。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在断龙台的冰焰之中幸存，更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机会自崩溃的尼伯龙根之中逃离——大概是没有的。
但他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他没有考虑过如果真的找到了对方应该怎么办，在对方那神出鬼没般的言灵下他没有任何胜算，反而是钟文宇的“不朽”丝毫不惧。但就如同之前躺在废墟上等死一样，反正是没办法生还的，被杀死没准比被冰焰烧死要更加轻松一些也说不准，更别提可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了……
“啪啦——”
在他走下楼梯的同时，钟文宇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的另一头。
“上面什么情况？”钟文宇虚弱地靠在了楼梯扶手上。“血在那滴个没停，我怀疑我再躺下去会直接被血给淹死。这出血量也太夸张了……”
“同意，就跟杀了一地猪猡的屠宰场一样……”
无奈地耸了耸肩，无视了脸色跟吞了翔一样难受的钟文宇，李雍走下了楼梯。
“演角”全力发动。这一刻，他不再是“李雍”，而是“龙”。
龙血的咆哮之中，身躯的疲劳被吹散。腿部肌肉的提供了最初的力量，腰部肌肉在这一份力量之上更进一步，将其推上了音速的壁垒。而肩膀与手臂的肌肉则跨越了最后一步。
世界的屏障被撕破了，千百的镰鼬尖叫着撕开了他手臂的肌肉，但完全将巨龙之心释放的他已经无法感受到这份痛楚，就连哀嚎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超音速的利刃触碰到了钟文宇的胸膛，再生金属所打造的刀尖触碰到了漆黑的皮肤，仅仅按下了一个凹痕，就像是玻璃工艺品一般四分五裂。
但后续的刀身并没有就此停下，倾注着全部的体重，在神速之下被灌输到这一刀之中。庞大的动能被尽数集中在这一点之上，遍布裂痕的刀身用自己最后的生命贯穿了肌肉，碎裂的刀身在宛如骨板一般的肋骨面前止步，但依旧有数块碎片自缝隙之中渗入，寄托着最后的力量，贯穿了泵动龙血的心脏。
两具躯体在巨大的动能之下宛如炮弹一般从楼梯之上飞起，曾经名为“李雍”的个体抽出了十不存一的刺刀，调整方向，再度向耳蜗之中刺下。
但他的刺下的动作停住了，宛如被铸铁凝固一般，破损的刀身停在了距离耳孔不到一寸的距离上。
高度龙化的躯体砸落在燃烧着冰焰的地面上，镜面般的冰晶四分五裂，蛛网般的裂痕在瞬息之间遍布了宛如冰雪宫殿一般的广场。
在最后一刻，李雍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被他一直所忽略的问题。
刘子骥的指骨为什么会成为桃源村的指南针。
即便一名混血种身前的力量多么伟大，即便它的力量宛若龙王，但当死去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即便尊贵如君王，它们的躯体也只能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被低贱的人类切割。更何况仅仅是一名混血种。
如果，那不是刘子骥的指骨呢？
如果，那是属于这个尼伯龙根之中的，某个尚未完全死去的尊贵存在的指骨呢？
当“钟文宇”出现在身前的时刻，李雍就知道一切都晚了。尚未死去的龙躯触碰到了自龙茧之中所流淌的，象征着龙类复生本质的血液，所造成的结果不言而喻。
“钟文宇”注视着眼前这个宛如野兽一般的可悲个体，宛如烈阳的瞳孔之中充斥着恼羞成怒的暴戾。
炽烈的喘息触碰到了名为“李雍”的怪物，若隐若现的余烬自漆黑的鳞片内渗出，遍布了他的整个身躯。
“钟文宇”松开了紧握着对方手臂的手掌，这一刻，怪物消失了。
仿佛在前一个瞬间还不可抵挡的怪物化为了漆黑的灰烬，自内部燃起的余烬宛如萤火虫一般飞散，在冰焰所带起的微风之中烟消云散……
即将崩溃的世界在他的意志下暂缓了死亡的脚步。
几乎要将“钟文宇”吞没的冰焰消失了，它自火海中走过，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青蓝劫火在它面前退避，就宛如分海的摩西一般，灭世的火海在它面前让出了道路。他自冰晶的世界之中走过，留下宛如熔岩般的脚印。
它感受到了不远处君主的呼唤，它穿过了暴雪覆盖的世界，步入了冰冷的溪流之中。他的体表开始出现一层层苍白的薄膜，蛛网般的丝线随着他的脚步留在了河床之上。
伴随着他的深入水底，薄膜越来越厚，当他沉入水底最深处时，宛如虫茧的温床被丝线固定在了水底。
一条肥硕的鲈鱼自水底游过，它微微触碰到了丝线，刹那间，它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仅留下几个水泡。
岸上，一名来自世家的混血种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但是入眼的只有漫天暴雪……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了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到钟文宇步履蹒跚地走来。
他似乎在那条巨龙爬山山坡的时候被波及到了，整个左臂都齐肩消失无踪，从痕迹上看，应该是被暴力撕扯下来的。
“太原王氏给你任务是什么？”
钟文宇一屁股坐在了李雍的身边，与李雍一同靠在半塌的靖骥寺废墟上，凝视着宛如水晶一般的木龙。
“跟你差不多吧，找到龙躯，将茧取出来，带回去。”
李雍在钟文宇身上到了一股福尔马林味，那个装着刘子骥指骨的福尔马林罐子似乎在钟文宇受伤的同时破碎了。他甚至可以看到那根挂在钟文宇裤兜上的断指，不过他也懒得提醒对方了，反正用不了多久都是一坨冰，无所谓了。
“这么看来世家不愧是世家啊，在底线方面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钟文宇咧了咧嘴。“看样子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的？”
“十有八九。”
李雍注视着天空仿佛连成一片的暴雪，短短的数分钟时间里就在他身上积了一层棉被厚的白雪，仿佛是要将过去一千年时间里所积累的雪花全都一次下完一般。
当尼伯龙根的出口没有浮现在他们眼前后，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活下去了。尼伯龙根随着真龙的死去而在逐渐崩溃，而他们已知离开尼伯龙根的办法却在火海的另一头……
“这什么东西？”
忽然间，钟文宇开口说道。
李雍懒洋洋地将视线转了过去，正好看见一滴朱红的鲜血落在了钟文宇脸上。
两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注视着鲜血滴落的地方。
“滴——”
又是一滴鲜血顺着头顶的瓦片滴落。
“随便了，反正马上要死了。”
思索刹那，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的钟文宇重新躺回了废墟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我去看一下，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说完这句，李雍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向了还剩一半的大殿。
青蓝色的火焰还在大殿上舔食，但李雍没有什么害怕的，就如同钟文宇所说的那样，反正马上要死了。
但是他想要作个明白鬼，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封印真龙的手段忽然间失去了效力。
于是他顺着木质的阶梯走上了大殿二层。
大殿二层所陈列的是一座石碑，石碑上被铭刻着桃源村的介绍，甚至连祭祀的内容都毫无保留地铭刻在了上面。
这些都是“催眠”的设定。
如果是几个小时前，他大概会欣喜若狂地拿手机将上面的内容全都拍摄下来。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他看了眼石碑，青蓝色的火焰照耀在石碑上，在石碑后留下了一道漆黑的阴影。
李雍注视着石碑的阴影，在那里仿佛有某种可怖的妖魔栖息在阴影之中，吸引着他的靠近。
但李雍还是移开了视线，踏上了通往三楼的阶梯。
随后，他知晓了一切。
陈列在大殿三楼的，是一颗宛如黄金一般璀璨的“茧”。
它是那么的美丽，就如同闪光的黄金一般拥有着诱人的魔力。即便心存死志的李雍，此时都有一种跪倒在它之前，痛饮圣血的冲动。
是的，血。
这颗“茧”被杀死了，
宛如被开膛破肚的野兽一般，尊贵次代种的鲜血从伤口上流淌而出，在浸满了地面后，顺着栏杆低落在二层的瓦片上，最后再顺着瓦片低落在一层的废墟之中。
所以“湘君”才忽然复活，因为与它互相牵制消耗的那一条龙，已经死了。
所以“湘君”死后尼伯龙根才会崩溃，因为尼伯龙根的另一个主人已经死了。
所以陶渊明才会将寺庙建在距离巫祭家如此远的地方，因为他们要这颗茧与它的身体接触。
“秦岚……”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知晓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在那个陈氏的外姓进入靖骥寺过后，那家伙来到了这里，杀死了火系的真龙。
那家伙被控制了……
李雍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秦岚在献出自己的装备时，被栖息于巫祭家中的巨龙发现，随后受到了洗脑。而洗脑的结果，便是被存放于大殿三楼的“茧”，在被杀死。
这应该是当年陶渊明等人所发现的隐患，生命力方面水系龙种注定远胜过火系龙种，在新年大祭为火系龙种补充力量前夕，这恰恰是水系龙种最有可能下手消除大患的时刻。
正因为如此，陶渊明等人在更改尼伯龙根法则的同时，将火系龙种的茧带到了村子另一头，以确保它不会被对方所吞噬。
直到今天，直到数小时前，秦岚为了书写信件而进入到了靖骥寺之中。
而湘君，则在用数小时时间恢复了状态过后，最终在意识到自可能暴露后，果断发难，提前从泥土中升起……
李雍果断反身回去，他不知道在那条水系龙王死去过后，被侵蚀的秦岚是否依旧是龙血的仆从。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在断龙台的冰焰之中幸存，更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机会自崩溃的尼伯龙根之中逃离——大概是没有的。
但他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他没有考虑过如果真的找到了对方应该怎么办，在对方那神出鬼没般的言灵下他没有任何胜算，反而是钟文宇的“不朽”丝毫不惧。但就如同之前躺在废墟上等死一样，反正是没办法生还的，被杀死没准比被冰焰烧死要更加轻松一些也说不准，更别提可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了……
“啪啦——”
在他走下楼梯的同时，钟文宇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的另一头。
“上面什么情况？”钟文宇虚弱地靠在了楼梯扶手上。“血在那滴个没停，我怀疑我再躺下去会直接被血给淹死。这出血量也太夸张了……”
“同意，就跟杀了一地猪猡的屠宰场一样……”
无奈地耸了耸肩，无视了脸色跟吞了翔一样难受的钟文宇，李雍走下了楼梯。
“演角”全力发动。这一刻，他不再是“李雍”，而是“龙”。
龙血的咆哮之中，身躯的疲劳被吹散。腿部肌肉的提供了最初的力量，腰部肌肉在这一份力量之上更进一步，将其推上了音速的壁垒。而肩膀与手臂的肌肉则跨越了最后一步。
世界的屏障被撕破了，千百的镰鼬尖叫着撕开了他手臂的肌肉，但完全将巨龙之心释放的他已经无法感受到这份痛楚，就连哀嚎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超音速的利刃触碰到了钟文宇的胸膛，再生金属所打造的刀尖触碰到了漆黑的皮肤，仅仅按下了一个凹痕，就像是玻璃工艺品一般四分五裂。
但后续的刀身并没有就此停下，倾注着全部的体重，在神速之下被灌输到这一刀之中。庞大的动能被尽数集中在这一点之上，遍布裂痕的刀身用自己最后的生命贯穿了肌肉，碎裂的刀身在宛如骨板一般的肋骨面前止步，但依旧有数块碎片自缝隙之中渗入，寄托着最后的力量，贯穿了泵动龙血的心脏。
两具躯体在巨大的动能之下宛如炮弹一般从楼梯之上飞起，曾经名为“李雍”的个体抽出了十不存一的刺刀，调整方向，再度向耳蜗之中刺下。
但他的刺下的动作停住了，宛如被铸铁凝固一般，破损的刀身停在了距离耳孔不到一寸的距离上。
高度龙化的躯体砸落在燃烧着冰焰的地面上，镜面般的冰晶四分五裂，蛛网般的裂痕在瞬息之间遍布了宛如冰雪宫殿一般的广场。
在最后一刻，李雍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被他一直所忽略的问题。
刘子骥的指骨为什么会成为桃源村的指南针。
即便一名混血种身前的力量多么伟大，即便它的力量宛若龙王，但当死去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即便尊贵如君王，它们的躯体也只能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被低贱的人类切割。更何况仅仅是一名混血种。
如果，那不是刘子骥的指骨呢？
如果，那是属于这个尼伯龙根之中的，某个尚未完全死去的尊贵存在的指骨呢？
当“钟文宇”出现在身前的时刻，李雍就知道一切都晚了。尚未死去的龙躯触碰到了自龙茧之中所流淌的，象征着龙类复生本质的血液，所造成的结果不言而喻。
“钟文宇”注视着眼前这个宛如野兽一般的可悲个体，宛如烈阳的瞳孔之中充斥着恼羞成怒的暴戾。
炽烈的喘息触碰到了名为“李雍”的怪物，若隐若现的余烬自漆黑的鳞片内渗出，遍布了他的整个身躯。
“钟文宇”松开了紧握着对方手臂的手掌，这一刻，怪物消失了。
仿佛在前一个瞬间还不可抵挡的怪物化为了漆黑的灰烬，自内部燃起的余烬宛如萤火虫一般飞散，在冰焰所带起的微风之中烟消云散……
即将崩溃的世界在他的意志下暂缓了死亡的脚步。
几乎要将“钟文宇”吞没的冰焰消失了，它自火海中走过，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青蓝劫火在它面前退避，就宛如分海的摩西一般，灭世的火海在它面前让出了道路。他自冰晶的世界之中走过，留下宛如熔岩般的脚印。
它感受到了不远处君主的呼唤，它穿过了暴雪覆盖的世界，步入了冰冷的溪流之中。他的体表开始出现一层层苍白的薄膜，蛛网般的丝线随着他的脚步留在了河床之上。
伴随着他的深入水底，薄膜越来越厚，当他沉入水底最深处时，宛如虫茧的温床被丝线固定在了水底。
一条肥硕的鲈鱼自水底游过，它微微触碰到了丝线，刹那间，它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仅留下几个水泡。
岸上，一名来自世家的混血种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但是入眼的只有漫天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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