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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罪己诏

    十二上旬时,朝廷已经把修建城门的图纸和方案什么的都交到了刘盈的手上。

    经过十几次改动方案后,奉常把正月初一定为了动土之日。

    时已至十二月末,曹参的身体不时地闹着状况,好些个朝中事务都是由陈平代为处理的。

    陈平这才深切地感到了相国之位的不易,不仅要协调各衙署间的关系,还得紧盯着朝中动向和各级官吏的行为是否合律法和规定。

    最重要的是,汉朝沿袭了秦朝把赈济灾民作为评论政绩的一个重要指标。

    刘盈在位的时间不长,可是时机不对,天灾人祸频仍。

    最让人气结的是,早在秦始皇时代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天灾是上天对为政者示警的说法。

    原意是如果天灾的症结在天地不调,是人间阴阳失衡导致的,而“调理阴阳”这样的事,在汉代不只是皇帝的事,还应当属于百官。

    陈平等属于三公九卿之列的就得率先负荆请罪。百官之首的相国就更是天灾之下的替罪羊。

    陈平之所以那么卖力地为天灾开脱,一方面是出于对朝内朝外安稳的考量,更多的还有对刘邦一家老小对自己的提拔关照以及与曹参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兄弟情的回应。

    这次多亏了钟离一家提前把旱灾上报给朝廷,才让陈平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更从容地应对此事。

    最先也最在意天灾的莫过于刘盈和吕雉。

    陈平知道,天下人的肚子里装的是王朝的兴衰更迭。当他再一次被刘盈请到长信宫喝茶时,心里沉甸甸的,竟然连茶香味都自动忽略了。

    刘盈还是如往常那般地笑着,

    “自从登基以来,朕都处于伏案劳形之中,整天闷在宫室之内,极少得见外面的太阳。连母后都笑话我我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白嫩了。

    趁着今日日头正好,又有爱卿在侧,不如我们一起到御花园走走,边走边聊。”

    长安城内,春寒料峭,人人都还没褪下过冬的衣物。

    然则,行走于皇宫之内的陈平已经能感受到风里的那一丝暖意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还处于比较好的状态的缘故。像曹参,早在去岁就有点冷热不知,到了大夏天的,还裹得那么地严实。

    年节时分陈平去曹府拜会时,听曹夫人说菜里加了那么多的盐,曹参还在嫌味道太过寡淡。

    那是人的神经褪化到一定程度的征兆。曹参已经很有些衰老了。

    听宫里的侍医不经意间说起过,曹参喝药有些年辰。天下的药理,左不过一药一毒,毒性轻重罢了。

    常年吃药对曹参身体也有伤害。曹参已经强撑着好久了。

    至于说刘盈,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润从容,可是有好几次,他就被树枝挂住了头发丝。这种程度的,要避开本来是很容易的。

    陈平看得出来,他心里装着很多事,是无暇欣赏这初春的美景的。

    刘盈在御花园里的散步总有些小不顺,但是他却迟迟不肯开口。

    陈平知道所为何事,他笑着开导着刘盈,

    “陛下你看。臣在进宫之前,看到长安城里的柳树枝什么的都悄悄地发了嫩芽,还细细的。

    宫里的花木上已经看得见小小的叶片了。

    都说草木最是有灵性,最能感知到主人家的祸福。臣料想,今年我大汉必然会顺顺当当的。”

    刘盈听了这话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他终于开了口,问陈平道,

    “朕登基以来,天灾比朕的父皇在位时多了不只一点点。

    爱卿你说,朕是不是需要下一道罪己诏以告慰上天,也让天下人看到朕治理好天下的决心和诚意?”

    刘盈的话把陈平着实吓得不轻。他是天下至尊,是大汉的精神支柱和各方势力归向之所在。

    他怎么能有错呢,即使有错,也只能是相国的错,是三公九卿的错。天下人谁都可能有错,唯独不能是他刘盈有错。

    陈平回道,

    “陛下,君辱臣死,臣从来不认为罪己诏本身会起到什么作用,此举万万不可。

    即使是市井乡野间的匹夫,也都知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七八’的道理。更何况是集天下人和事于一身的陛下。

    天下人形形色色,众口难调。唯有‘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才是正解。

    臣以为,朝廷可以把旱灾的责任先捂一捂,然后等到时机,把这次的和上次的与别的什么事牵连上,说成是征兆也可。“

    刘盈抿着嘴没有说话,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陈平的建议。

    陈平的心里有点难过。他知道,刘盈在怀念曹参,如果这事曹参来处理,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就像上次的那样。

    可是现在的刘盈又不得不倚重陈平,差不多从这时开始,陈平和王陵,将会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即使他觉得陈平没有曹参那般好使。

    陈平看问题一向都是稳中有乐观,他觉得自己解决了刘盈心中的包袱,因为他看到刘盈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也平稳了许多。

    当陈平跟曹参谈起自己向刘盈的谏言时,曹参拢了拢被子,也皱着眉头说道,

    “你小子做事从来不地道,总是剑走偏锋。

    就像这次的事,虽然一时之间好像把事情解决得很圆满。可是却不得长远。

    你有没有考虑过,大旱是几千年来百姓从来避免不了的。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这样。

    这一次和上一次恰好让你碰到雷同的事件与大旱相伴而生,管不准以后,再以后,或者是你以后的相国遇到了,你让他们怎么自处?

    做人呐,不能饱了自己的肚,断了后来人的粮!”

    作为一个相国,曹参总是从大处着眼,他的顾虑很有道理。陈平还得学习精进。

    不过,有一件事,陈平还得与曹参商量,那就是发动长安周边之人来筑长安城之事。

    他向曹参讲了自己的想法,

    “这次一定要把长安周边所有还没有完成劳役的人都征发过来吗?我觉得大可不必。

    还可以施行一些惠而不费的举措。”

    曹参抬头看了陈平一眼,

    “貌似你有能让赈灾之事更完善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我很期待你有超越我和萧相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