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枯木

    宣统二年。摄政王差点被刺杀，全国都在张榜缉拿革新党。

    对于白蛇镇的人来说，没有人关心摄政王死没死，也没有人关心身边是否有革新党。夏秋之交的洪水淹没了东北数万亩农田，十几万人因水灾而死。活着的人反而更是不幸，颗粒无收的现实使得农民面临着被饿死的绝境。

    刘文也出生在白蛇镇，这一年他刚刚十岁。幸运的是，他一家人都在水灾中幸存。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余粮，外面的的野菜也被挖的不剩多少。白天，除了祖父母，刘文也的母亲留在家里照料老人，他的父亲则带着他和两个哥哥出门捡柴、打猎、挖野菜。周边的野菜越来越少，父亲只得带着他们进山，越走越远。幸运至极，才能打了野兔野鸡，大部分日子也只是挖些野菜、蘑菇度日。

    这天，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外面响晴薄日，一大早，刘文也的父亲收拾好家伙，带着三个儿子出了门。趁着好天气，他想走远一点，一是捡些干柴，二是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回来。于是，四个人便进了山。到了半山腰处，刘文也父亲对着几个儿子说：“我再往里走些，寻一些野鸡去。老大，你带着弟弟们就在此地四处找些蘑菇野菜，切不可乱跑！”刘文也的大哥点点头，父亲便往林子深处去了。几个孩子也不闲着，便开始四处找寻起来。

    十岁的刘文也学着哥哥们的样子，在树根处寻找着蘑菇。转来转去，刘文也面前出现一颗枯木。看样子，这棵树虽然有一人多粗，却早已死掉，枝头没有半点叶子，树干也空了，被风雨剥去了半边，露出一个树洞出来。刘文也好奇，便钻到树洞里去玩耍。树洞里飘着一股木头特有的香气，刘文也觉得还挺好闻，便摸摸这里，碰碰那里。

    “哈哈，好小子！”突然间，树洞外头出现一个白衣老者，看着树洞中的刘文也哈哈大笑。“树洞里是不是很好玩啊？”老者问道。

    刘文也从树洞中出来，笑着说：“好玩！只是这么粗的大树，可怜它枯死了！”

    老者摸摸刘文也的头，“你说，枯死的树还能再活吗？”

    刘文也想了想，说：“村里的老学究说，‘门前流水尚能西’，枯树也能再活过来吧？”

    老者又哈哈大笑起来：“好个‘门前流水上能西’！爷爷就问你，它还能不能活？”老者指着枯木说。

    “能！”刘文也坚定地说。

    “好！你来看！”老者指着枯木的裸露在外的树根，只见一枝嫩芽从树根处刚刚萌发出来，鲜绿鲜绿的，大概有拇指长短。老者上前一步，把嫩芽揪下来，拿在手里，又递给刘文也，“你尝尝？”

    “能吃吗？”刘文也疑惑地问。

    “能吃，可甜了！你尝尝！”

    刘文也接过来，把嫩芽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只感觉一股清甜，是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一种味道。刘文也把嫩芽咽下，觉得自己吃饱了。自从水灾以来，刘文也从来没有吃饱过，这颗嫩芽反而让刘文也像吃了山珍海味一样，非常满足。

    “你记住，枯木也能再活！你吃了这棵小苗，你也能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