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刘文也 下

    老者的话如同刀刻一般，刘文也句句记在心里。

    很快，刘文也离开了家乡，去了申市。他想打土匪，为父亲报仇。可他也知道这世界的问题不光是土匪，他觉得自己身上有副担子，他想解决更大的问题。询问了村里老学究，老学究建议他去申市。老学究说申市有革新党，那是一批想解决大问题的人，如果想像他们一样，就去加入他们。刘文也听了话，便决定去申市闯荡。

    后来，凭着自己的“能力”，刘文也在申市闯出了一片天地。他先是加入了革新党，后来又打过鬼子，干过情报工作。最终，刘文也决定退休，便自己经商，赚了不少钱在手里。在申市的西郊，刘文也买下了一栋两层小楼。他一辈子没有婚娶，只想自己老了之后就在这安静的小楼里颐养天年。

    1986年，86岁的刘文也坐在躺椅上，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几十年前老者四种“能力”的话依然回荡在自己脑中。刘文也想，自己的一生光明磊落，没做过半点坏事。不受伤与大力气两种能力让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瞬移和控制思想的能力又让他在情报工作上顺风顺水。几十年下来，他也渐渐地摸清了一些规律，自己也不是真的像神仙一样。比如，不受伤也仅限于利器的伤害，战场上鬼子使用的化学武器也差点要了他的命；控制别人思想，自己的眼神必须和对方的眼神对接上，或者自己和对方有身体上的接触，才能把自己的话种到别人脑子里。但是他从来没有用任何一种能力为自己办一件私事，更别说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风烛残年的他感谢那个老者，让他的一生有着不一样的体验。

    慢慢地，刘文也闭上了眼睛，他的一生结束了。刘文也觉得自己被一种温暖包围，从头顶到脚底，热流贯穿了整个身体，让他非常舒适。渐渐地，这股温暖越来越大，变成了一道白光，这道白光又越来越宽，越来越长，最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刘文也睁开眼睛，他确信自己到了死后的那个世界。

    白光尽头，是一棵大树。大树没有很高，却是非常之粗，树冠非常茂密，绿叶鲜翠欲滴。刘文也朝大树蹒跚地走去，果然，树下站着那个老者。

    “大树老人，”也已经是老人的刘文也笑着说，“我总要给你起个名字的，既然你自己不在乎别人叫你什么。”

    “呵呵呵，”老人笑道，“文也，这一辈子怎么样？”

    “无愧于心啊！”刘文也走到跟前，坐在树下。老人也坐了下来。

    “枯木还能再活。我说到做到，你也可以再活。”

    “刚才我看到你的那刻就猜到了。只是我有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人又笑了，“凡人总喜欢问为什么。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说吧，有什么遗憾？再活一世想做点什么？”

    “要说遗憾，还是有些的。生不逢时，活在乱世里。既没有好好上学，也没能娶妻生子。我想回到十岁的时候，好好上学，过正常人的生活……”

    话音刚落，老人和大树都已不见。充斥着世界的白光越收越窄，最终全无，只剩一片黑暗。

    刘文也再睁开眼时，自己依然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只是自己变小了，变成了十岁的样子。刘文也欣喜若狂，赶紧站起来。他跑到门外，打开信箱，拿出里面的报纸。报纸头版标题上写着：“申市早报。1996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