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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郎

    在军营里蹲了两天,我也不敢出去,这个世界貌似还是个兵荒马乱的世界,出去被人莫名其妙宰了都不奇怪。这两天我大概知道了这支军队并不是守边军队,但是在这边境也待了一年了,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来的。江海平虽然是将军,但是他的副将却喊他十郎,一般能用数字称呼的,说明江海平上头起码还有九个哥哥,不由得感慨一下,古代人是真的能生。

    看着收拾东西的将士,我总觉得自己在这无所事事不太好,奈何这小身板帮不了什么忙,只好蹲在军医旁边问:“需要帮忙吗”?军医连忙摆手说:“怎能让神女帮忙,明天启程,路途遥远,可别累着”。

    我托着腮问:“到天都要多久啊”?军医捆好行囊,笑的很开心:“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我点点头,古代这种交通确实慢得很。军医看我日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的问:“神女,你看上去不像是个娃娃该有的心性”。我傻兮兮的笑了笑说:“可能我在这里是六岁娃娃,但是我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是大人了哦”!军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又问:“听说神仙长生不老,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莫非是真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了他可能也听不懂。

    :“啊这……差不多吧,天上的时间和人间确实不一样”。说完我想起自己任务起来了,也不知道神之子在哪,不先找到他怎么拯救他啊!于是我旁敲侧击想打听打听:“大夫,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洵的人”?军医显然不知道,手上的收拾东西的速度依旧速度:“没听说过这人,神女可知其是何方人士,可以让将军替您寻找”。我寻思,除了知道他叫洵和一头白发,其他一概不知,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问:“那白发少年你有没有见过”?军医有些震惊:“哎呀,少年就白了头,谁家孩子这么刻苦啊”!看来他是不知道了,我心里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道阻且长,难堪大任了。于是我打算还是问江海平算了,如果他也不知道只能动用他的权利去找了。

    江海平显然被我问的一头雾水,他俊美的脸上凝着几颗汗珠,身为将军的他,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回去的工作。阳光下的他并没有被烈日晒黑,而是微微发红,显得愈发性感。他认真思考之后回答:“我并没有听过此人,不过天都的书库中有本神仙卷,其中提到过一则传说”。我迫不及待的问:“什么什么,快说说”。他看我兴致盎然的样子,就像看见自己女儿一样散发出一种“母性光辉”,他蹲下来跟我视线齐平,仿佛要跟我讲故事一样,他这一举动我才回过神,是我这身体才六岁左右,看上去跟小孩子一样,他把我当小孩我也能理解,可是靠这么近,还笑的这么慈祥,我一个二十几的灵魂属实受不了啊!

    :“传说,上古时代曾有一圣主降临,赋予人们智慧和创造的能力,有的凡人得到圣主的传承飞升成仙,有的得福缘降临,成为凡人中的天纵英才。后来圣主见人们已经不需要他的指点了,就离开了这方世界”。他说了那么多,感觉还是没说到关于洵的,我有些失落,不过他话锋一转:“传中里,圣主就是白发少年的模样,只是神仙卷里并没有具体刻写圣主的模样,清霜所问的人难道是圣主”?

    我当然不确定了,只能回他:“应该不是……吧,总之我想找一个叫洵的白发少年”。

    江海平笑了笑说:“好,等回去微臣就奏请天圣寻找这个人”!我舒了口气,我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让我自己找,猴年马月啊!人多力量大,肯定比我找要快。

    次日,天刚微微亮我就被江海平喊醒。

    :“清霜别睡了,要启程了”。我晚上觉没睡安稳,直到凌晨才有些睡意,此时耍着性子不想起床。江海平知道我没睡好,看叫不醒就不打算弄醒我了,他直接给我套上那双旧衣服做的鞋子,抱起我上了马车。怕我在马车里颠簸不小心磕着,就一直抱着,直到我感觉不好意思再睡下去,但是醒了又尴尬,我是不是应该撒个娇喊声“爹,我醒了”!哎……还是不了,已经够丢人了!

    可能是我醒了,脑子里那么多戏,这眼珠子动了又动,江海平小声说:“清霜,醒了么?饿了的话,我这有吃的”。我一听,再装就不好了,只好睁开眼睛,睁眼就看见大帅哥全副武装的把我抱在怀里,我暗自叹了口气,可惜了,因为我是小孩的样子他才这么没距离吧!

    :“江海平,我们到哪里了”?

    他好像还没适应我突然直呼他大名,随后回答道:“到傍晚应该可以到最近的村庄,我们就在村附近安营”。我点点头,意识到我还在被他抱着,又说:“我饿了”。他才将我抱着坐到旁边,从车里的布包里拿出两张饼和一根风干的肉干给我,这两天我也接受了这种粗粮做的饼,但是还是第一次看见肉。于是吃了一口饼,咬肉干时感觉咬到了石头一样,我这口乳牙实在是咬不动,肉干愣是一点伤害没掉,只留下两排牙印。我哀怨的看着江海平,委屈巴巴。他轻笑出声,拿走了我的肉干,从包里又掏出一块风干的肉片,掰碎了放在手心递给了我。我拎起一小片咬了一下,好嚼多了。吃饱后,我掀开马车的窗帘,外面的风景被士兵的马挡住了,兴致缺缺的又放下了窗帘。马车走的太慢了,只是这速度我都觉得颠得慌,要是快点,怕是能给我颠吐了。想到晕车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晕马车。刚刚被江海平抱着没多大感觉,现在坐着了,确实感觉到了颠簸。我回过头看着他穿着玄色铠甲,估摸着他应该是想骑马的,结果我赖床了。这个男妈妈虽然是将军,却很细心温柔。哎!就算是男妈妈我也认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我妈了!

    显然,江海平不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对我突然的偷笑表示不理解。

    :“江海平,天都是什么样的”?我抬起头看着他,等着他讲一讲未知的世界。他眼眸闪了闪,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天都还有个名字,叫花都。因为气候温暖宜人,常年花开不败。我朝无论男女,都喜簪花,风雅至极。天都还有百里长廊,九街十坊,逢年过节,会花灯,赏歌舞,热闹非凡”。他露出无比眷恋的神情,我一个科学世界的人无法想象他所说的美好。

    :“一定很美,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好啊,只要你想去,我一定带你去”。话题说完,又陷入了沉默,说实话在现代还能有手机打发时间,但是古代这娱乐科技匮乏的地方,着实难熬。马车这一颠一晃之下,刚吃完饭的我又有了些困意。

    :“清霜困了么”?江海平不懂为什么小孩子那么容易困,只是听有孩子的军医说过,他家孩子一天要睡四次觉,发觉到清霜面有困意,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点点头说:“嗯,晚上风声好吓人,没有睡得着”。江海平再次将我抱进怀里说:“睡吧,在我身边不用害怕”。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是真喜欢小孩子,我眯着眼睛问:“江海平你有孩子吗”?江海平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还未成婚,没有孩子”。我贴在他胸口,能听到他的心跳有些快,我有些不满的说:“那你是把我当你女儿了吗”?江海平叹了口气说:“照顾神女起居,是我的使命,并不是把你当女儿了”。我耷拉着眼皮,干脆眼睛一闭,脑袋埋进他怀里说:“没事了,我好困”。

    :“睡吧”……

    江海平默默看着清霜的睡颜,想着要是自己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也挺好的,只是自己已被受命侍奉天道,怕是不会娶妻生子了。

    近黄昏十分,终于到了一个村落,这也是进入天奉十八关前第一个村落,因为靠近边境,这个村落既有游牧民族的风俗也有天奉人民的风俗。江海平早在一年前就来过这边,所以这里的村民还挺热情,得知他寻到了“遗失的公主”,村民都送上了祝贺。我不知道他们对外是怎么称呼我的,到了这个村落后,所有将士都称呼我为“公主”。我不敢多话,既然是安排好的,我不必多事,免得惹上了麻烦不知道,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一片空白。

    夜晚将士已经安营扎寨完毕,也许是江海平训练有素,没有人去打扰村民。看着营帐间升起火开始做饭,我也加入了做饭的行列。

    作为一个社畜,我也没少做饭,因为我有个会做黑暗料理的妈,迫不得已学会了做饭。加上这几天天天吃干粮,这嘴里是真的淡的要命。一开始小士兵还不肯让我做饭,但是在我闹腾下,江海平允许了。那小士兵战战兢兢的守在我身边,生怕我被火星子烫到。我看着脚边箩筐里的菜,脑子里盘算着做什么才好。这不是科学时代,也不是繁华之地,食材匮乏,口味也单调。箩筐里就一块不知名的肉和一些野菜,听军中传言最近面粉这种精细的东西也只够供应给江海平了。箩筐里的东西,还是江海平出钱找村民买的,十有八九是给我改善伙食的。

    看着盐罐子,我默默叹了口气,再厉害的厨艺碰上这样的环境,似乎也无从下手了。于是我把肉和野菜切成末用盐腌制,再将酒混进去。旁边的小士兵不懂我要干什么,又不敢阻止我。只能帮我打下手,江海平则与副将们商量路线长短,是否安全。

    :“你叫长什么来着”?我将粗米倒进了锅之后盖上了锅盖。小士兵恭恭敬敬回答道:“草民叫纪长宁”!我将这名字读了一遍说:“好,等会儿里面冒泡了,就把这菜肉末倒进去焖熟,出锅前你再倒点油进去再焖一会儿,听到滋滋的声音,就移开锅”。小士兵不解的问:“公主做的是什么啊”?我不知道怎么说,就类似于煲仔饭的做法,但是又没什么调味。但是这个方法却可以让不少人分到一口肉吃。

    :“我也是随意做的,就叫大锅闷饭吧”!很不好意思,奈何本人没文化,只能取个这么土的名字。等饭香溢出的时候,整个营帐的人都不由得多吸了两口气。味道虽然单调了点,但是对于烹饪简单的时代,确实是新奇的味道。江海平也注意到了这香味,其他副将也都没了讨论的心思,都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尽管都很饿,却没人上来问。众人都知道,这锅饭是给神女的。我叹了口气,接受人人平等教育的我确实不忍心,但是这一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锅,确实分不了这一百多人。能把肉末都混合在米饭里就不错了,等等……混合……

    :“来来来,纪长宁,你喊几个人来,把手都洗干净,指甲缝也要洗干净,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跟我一起做”!纪长宁连忙答应去叫人,我揭开锅盖开始拌饭,几乎是用尽力气努力拌均匀。因为味道太香了,导致周边除了柴火烧的噼里啪啦响之外,就只有我在拿着大勺子拌饭的声音。捏了几粒尝了尝,确实少了点盐味,于是又撒了些盐进去,继续拌。

    没有科学培育的米属实不咋样,但是在油脂的浸润下一下子适口感好了不少。纪长宁和几个人看着我将米饭捏成一个个团子,都不理解,我被烫的一边吹一边说:“你们大概掂量着,能不能将这锅饭捏成一百多个团子,虽然不一定都吃饱,但是给大家尝尝鲜也好”。几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士兵一听,犹豫了起来,纷纷朝江海平看去。江海平走了过来看到我被烫的红彤彤的手,对他们吩咐道:“就按她说的去做”。说完拉过我的小手,吹了吹说:“他们知道怎么做了,你就别动手了,小心烫出泡了”。说完拉着我的手就摁在了一旁的水桶里。

    起初没有感觉到水的刺骨,等热乎劲儿一散我急忙抽出手说:“好冷的”!江海平一听扯着衣摆给我擦手,还哈了几口气搓了搓。常年握剑拉弓的手带着一层硬茧,搓的我头皮发麻。

    :“好了好了,不冷了”。我环顾四周,看见隔壁的士兵准备吃饭,过去一屁股坐地上,掏出我吃饭的碗说:“给我也来一碗粥,等会儿吃完,咱们再一起吃饭团”!江海平不解的看了看自己手心,手掌心还留着凉意,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神女觉得自己的手太粗糙了。实际上,是我怂了,是我快要经不住美男子的温柔了。受不了啊!受不了啊!为什么要让我变成一个小孩子啊!神仙来了也抵不住这样的诱惑啊!救命!

    半碗粥喝完,旁边陆陆续续的开始领饭团了,明显气氛欢快了许多,很快就听到有人赞叹好吃。我听了成就感十足,半碗粥喝出了绝世美味的错觉。分到最后一个刚刚好,只是量明显不多,我掰开一半递给江海平说:“你尝尝,应该还不错”。江海平笑着摇摇头:“你吃吧”。我执意给他,他拗不过我才接过吃了。我自己也吃了一口,果然除了咸味没啥特别的味道,但是比干粮好吃了很多。

    :“好吃吗”?我笑嘻嘻的问他,就像小女儿在等着爹夸一样。

    :“好吃,没想到清霜还会做这些”。完了,他又露出慈爱的目光了,我没想当他女儿啊!我可不想有个这么年轻的爹啊!虽然,帅哥笑起来是真的迷人,但是这目光实在是太有爹那味儿了。

    :“我会的可多了,以后你有口福了”!我飘了,我绝对飘了,在他慈爱的目光中飘得魂儿都没了。

    吃完饭都在休息中,除了守夜巡逻的,基本上已经没人说话了。大概是白天睡太多了,我又睡不着了。在毯子里辗转反侧没个消停,干脆一蹬脚不睡了。旁边的江海平被我这一蹬的动静打扰了,他转过身问:“清霜睡不着么”?我小声应了:“嗯……我想我妈妈了,她做饭可难吃了,脾气也不好,我很久没见她了”……

    江海平看着这个小小的背影,有些心疼,传说中的神女,毕竟还是个孩子。

    :“清霜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听国师说过,神仙的时间与凡人的世界完全不同”。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羽毛一样在耳边轻轻的略过。我转过身缩成一团:“我在的世界并不是神仙的世界,不如说是异界吧!我在那个世界,就是普通的人,朝九晚五的工作。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被选来当什么神女了”。直觉告诉我,江海平可信,告诉他也没什么。江海平顿了顿,似乎在消化我的话,随即说道:“意外……指的是……”

    我闭上眼睛点点头:“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有个神仙让我来了这里,寻找一个叫洵的白发少年”。

    :“真是神奇”。他似乎并不追问其他的,接着又说:“现在的你,重新活了一次,就把我当你的亲人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立刻坐了起来说:“可以是可以,但我不当你女儿”!他被我这话惊到了,随即也坐了起来说:“当然不会!我自会尊重你的意愿”。我看着他眸子,那双春意朦胧的眸子里倒影出了我小小的面容。

    :“我能问问你多少岁吗”?

    江海平看我挪了挪了位置,与他靠近了些,含笑道:“十七”。我大写的震惊,没想到这么年轻:“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了!太厉害了”!说完我才想起来,我现在是个小孩,这样夸他不太对,好在江海平没在意,手上添着柴火说道:“不过是沾了皇室的光,我还没有成为将军的能力”。他轻不可闻的叹了声。我眨巴眨巴眼睛,消化着他说的话,沾了皇室的光?

    我小心的问:“你是皇室中人”?他点点头说:“先皇是我父亲,当今天圣是我兄长,我排行第十,朝堂外都唤我十郎”。好家伙……我就觉得他没那么简单,但是又觉得奇怪起来:“那你就是王爷了”!他拍拍手上的灰说:“不是,我没有封王”。他没接着说下去,只是抬头看着帐外朦胧弯月不知在想什么。我也抬头,这里也有月,古人常用月比喻思念,团圆之意。可能江海平是想亲人家乡了吧!

    :“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十郎”?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