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再见小林（下）
第150章、再见小林（下）
一走进院子，任重有些心急，他按着上次走过的路线，向前紧赶着，他想早一点看到儿子，哪怕是早一分钟。
“哎，不是那边了，小林已经不在那边了，那边是重症恢复室，小林已经好多了，现在已经调到普通病室了。来，朝这边走。”说着，警察用手往右边一指，大家才朝着右边拐了过去。
前面又一值班警察拦住了大家。
“你过去，把小林叫过来一下，他的家人来看他了。”跟过来的警察对值班警察说。
“好，你们在那边的会客室等着吧，我这就过去叫他。”
不一会儿，在一排长长的过道中，警察和一个身材单薄，只穿了薄薄的统一夏装的年轻人慢慢地跟着警察局走了过来，任重他们哪里在会客室坐得下来，早就在门口来等着了。
“小林！”这边的警察喊了一声。
“小林！”任重也跟着喊了一声。
小林听到喊声，反而把脚步放慢了，他抬起眼，慢慢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好几分钟，才又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过道里的灯光不是挺好，直到现在，小林都快走到任重他们跟前了，郑凌凌也还没能看清眼前的小林哥。
这是小林哥吗？
郑凌凌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他上次在春城看到的、在那次他俩留下的照片里看到了、和他想像的小林哥，这是一个人吗？
小林哥瘦了，瘦得郑凌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时的小林哥，虽然身体也不是很强壮，但是，走路生风，面带笑容，手总是搭在自己的肩上，眼睛有神，充满着关爱，连他的气息都是那么的温暖。
可眼前这——
再看看那给他慈爱、给他关怀、给他以兄长的依赖的眼，今天，却又是那么的无神、游离，无助和孤独，充满了忧伤，充满了迷茫。
不过，等郑凌凌再认真看时，还好，还有小林哥的影子。
“小林哥！”
“------？？？”
“小林哥，我是凌凌，我是凌凌，你不认识我了？”
小林慢慢地把无神的眼光朝着发出声音的这里转过来，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小林哥，我是凌凌，去年，到春城找过你的凌凌，郑凌凌！”
“凌凌！凌凌？”好久，小林才轻轻地从嘴里念出了这两颗字。
好久以来，他都在心里回忆这两颗字，都在回忆着那个身影，那个他认识没几天就成为好朋友的弟弟。他没有几个朋友，他接触的人也很少，能够成为朋友兄弟的就更少了，凌凌，是小林映像比较深的一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缘分吧。
这个声音，他有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虽然在梦中，他不止一次的回味着，甚至在梦中都会喊他的名字的小兄弟。
“凌凌！”
“小林哥！”
“凌凌！”慢慢地，看到小林的眼光终于能够凝聚在凌凌的身上，凝聚在凌凌的脸上了。而且眼光也越来越亮。
“凌凌！”小林再一次声音更大地叫了起来。
“小林哥！你咋变成这样了呀！变得，我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郑凌凌扑了上去，抱住了小林哥，委屈得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地哭出声来。
“凌凌！”小林哥也伸开胳膊，紧紧地抱住了郑凌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旁边的任重和郑乾，一时手足无措。
郑乾看到了一种、一种发生在儿子郑凌凌身上的、好多年前的委屈的哭声，他看到了。那是十几年前委屈的儿子扑在自己的怀里、扑在自己肩上的情景，可今天，却是在这个他只认识了几天的叫做哥哥的身上。郑乾觉得有尴尬。
同样，旁边的任重，已经是好多年没有想起来儿子的哭声和泪眼，甚至儿子的脸。他的记忆，儿子的脸，永远停留在失踪之前，停留在那个天真无邪的童年。两位尴尬的父亲，两位同样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父爱的父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足无措，嘴巴僵硬，浑身哆嗦，站立不稳。
“好啦好啦好啦，先停停，还是先进屋再说吧，都别站在外面了，进来，进来，进来喝口茶再慢慢说话。”还是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了，在旁边说着。
任重拉开凌凌，警察扶着小林，几人才慢慢地走进会客室。
“凌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小林的脸上仍然挂着眼泪，他紧紧地挨在郑凌凌的身边坐下。“你不是还要上学吗？”
“小林哥，现在放暑假了。”
“啊？放假了？啊啊！现在，是应该放暑假了哈。你看，好久不见，人又长高了。脸上也有肉肉了，还长胡子了。”
小林说着，一只手慢慢地在郑凌凌的肩上，脸上，慢慢地摸着，眼睛也一直跟着自己的手在郑凌凌的身上移动着，眼里的泪，又一次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可嘴角终于挂上了笑意。
“好，你们好好地陪着小林多说说话吧，小林可想有亲人来看他了，梦里都有好几次叫着凌凌这个名字呢！小林，要注意身体，别太激动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警察跟每个人都到了一杯水进来，一边交待着小林。
“警察叔叔，我知道，谢谢！”小林站了起来，从警察手上接过茶盘。又对警察微微一躬。
警察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小林把几杯茶水，先把一杯拿起来，递到郑乾面前，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啊，你叫郑叔叔吧，他是凌凌的爸爸。”任重忙在旁边介绍。
“郑叔叔好，你先喝茶吧，谢谢你来看我。”
“啊，谢谢！”郑乾急忙把茶杯接过来。
小林又把一杯茶送到任重面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没有喊爸爸，也许‘爸爸’两颗字，已经在他的心里消失得太久太久，或者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还没能和具体的一个人联系起来。
郑凌凌马上伸过手去，把另一杯茶水提了起来，说：
“这杯我的，小林哥，我自己来吧，你坐下吧。”
小林看着郑凌凌，笑了，这个笑，有了一点一年前，他们在春城见面时的笑。
“小林哥，你为什么从原来上班那里走了呀，你走时为什么没给我电话呀？”
“那时，你不是正在上学吗！马上中考了，我怕打扰了你。”
“可，我后来，又到那边去找过你，他们才跟我说，你走了。”
“后来，你又去那边找过我？”
“嗯，去年暑假，我和我妈妈又去了一次，本来想去找你玩的，结果------”
“那，那，你怎么不先打我电话？啊，啊，你打我电话，我，我，已经走了——”
“我是真没打，我以为你还会在那里，我只想过去给你一个惊喜，可是——”
“啊——”
“小林哥，你看你现在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又怎么会到这里来？上次，你走了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怎么一直没跟我们联系？”
郑凌凌一连串的问题，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小林哥的脸，眼泪又一次在眼睛里转着。
小林喝了口茶水，慢慢地抬起头来，苦笑两声，才开始说出他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一走进院子，任重有些心急，他按着上次走过的路线，向前紧赶着，他想早一点看到儿子，哪怕是早一分钟。
“哎，不是那边了，小林已经不在那边了，那边是重症恢复室，小林已经好多了，现在已经调到普通病室了。来，朝这边走。”说着，警察用手往右边一指，大家才朝着右边拐了过去。
前面又一值班警察拦住了大家。
“你过去，把小林叫过来一下，他的家人来看他了。”跟过来的警察对值班警察说。
“好，你们在那边的会客室等着吧，我这就过去叫他。”
不一会儿，在一排长长的过道中，警察和一个身材单薄，只穿了薄薄的统一夏装的年轻人慢慢地跟着警察局走了过来，任重他们哪里在会客室坐得下来，早就在门口来等着了。
“小林！”这边的警察喊了一声。
“小林！”任重也跟着喊了一声。
小林听到喊声，反而把脚步放慢了，他抬起眼，慢慢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好几分钟，才又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过道里的灯光不是挺好，直到现在，小林都快走到任重他们跟前了，郑凌凌也还没能看清眼前的小林哥。
这是小林哥吗？
郑凌凌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他上次在春城看到的、在那次他俩留下的照片里看到了、和他想像的小林哥，这是一个人吗？
小林哥瘦了，瘦得郑凌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时的小林哥，虽然身体也不是很强壮，但是，走路生风，面带笑容，手总是搭在自己的肩上，眼睛有神，充满着关爱，连他的气息都是那么的温暖。
可眼前这——
再看看那给他慈爱、给他关怀、给他以兄长的依赖的眼，今天，却又是那么的无神、游离，无助和孤独，充满了忧伤，充满了迷茫。
不过，等郑凌凌再认真看时，还好，还有小林哥的影子。
“小林哥！”
“------？？？”
“小林哥，我是凌凌，我是凌凌，你不认识我了？”
小林慢慢地把无神的眼光朝着发出声音的这里转过来，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小林哥，我是凌凌，去年，到春城找过你的凌凌，郑凌凌！”
“凌凌！凌凌？”好久，小林才轻轻地从嘴里念出了这两颗字。
好久以来，他都在心里回忆这两颗字，都在回忆着那个身影，那个他认识没几天就成为好朋友的弟弟。他没有几个朋友，他接触的人也很少，能够成为朋友兄弟的就更少了，凌凌，是小林映像比较深的一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缘分吧。
这个声音，他有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虽然在梦中，他不止一次的回味着，甚至在梦中都会喊他的名字的小兄弟。
“凌凌！”
“小林哥！”
“凌凌！”慢慢地，看到小林的眼光终于能够凝聚在凌凌的身上，凝聚在凌凌的脸上了。而且眼光也越来越亮。
“凌凌！”小林再一次声音更大地叫了起来。
“小林哥！你咋变成这样了呀！变得，我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郑凌凌扑了上去，抱住了小林哥，委屈得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地哭出声来。
“凌凌！”小林哥也伸开胳膊，紧紧地抱住了郑凌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旁边的任重和郑乾，一时手足无措。
郑乾看到了一种、一种发生在儿子郑凌凌身上的、好多年前的委屈的哭声，他看到了。那是十几年前委屈的儿子扑在自己的怀里、扑在自己肩上的情景，可今天，却是在这个他只认识了几天的叫做哥哥的身上。郑乾觉得有尴尬。
同样，旁边的任重，已经是好多年没有想起来儿子的哭声和泪眼，甚至儿子的脸。他的记忆，儿子的脸，永远停留在失踪之前，停留在那个天真无邪的童年。两位尴尬的父亲，两位同样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父爱的父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足无措，嘴巴僵硬，浑身哆嗦，站立不稳。
“好啦好啦好啦，先停停，还是先进屋再说吧，都别站在外面了，进来，进来，进来喝口茶再慢慢说话。”还是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了，在旁边说着。
任重拉开凌凌，警察扶着小林，几人才慢慢地走进会客室。
“凌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小林的脸上仍然挂着眼泪，他紧紧地挨在郑凌凌的身边坐下。“你不是还要上学吗？”
“小林哥，现在放暑假了。”
“啊？放假了？啊啊！现在，是应该放暑假了哈。你看，好久不见，人又长高了。脸上也有肉肉了，还长胡子了。”
小林说着，一只手慢慢地在郑凌凌的肩上，脸上，慢慢地摸着，眼睛也一直跟着自己的手在郑凌凌的身上移动着，眼里的泪，又一次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可嘴角终于挂上了笑意。
“好，你们好好地陪着小林多说说话吧，小林可想有亲人来看他了，梦里都有好几次叫着凌凌这个名字呢！小林，要注意身体，别太激动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警察跟每个人都到了一杯水进来，一边交待着小林。
“警察叔叔，我知道，谢谢！”小林站了起来，从警察手上接过茶盘。又对警察微微一躬。
警察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小林把几杯茶水，先把一杯拿起来，递到郑乾面前，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啊，你叫郑叔叔吧，他是凌凌的爸爸。”任重忙在旁边介绍。
“郑叔叔好，你先喝茶吧，谢谢你来看我。”
“啊，谢谢！”郑乾急忙把茶杯接过来。
小林又把一杯茶送到任重面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没有喊爸爸，也许‘爸爸’两颗字，已经在他的心里消失得太久太久，或者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还没能和具体的一个人联系起来。
郑凌凌马上伸过手去，把另一杯茶水提了起来，说：
“这杯我的，小林哥，我自己来吧，你坐下吧。”
小林看着郑凌凌，笑了，这个笑，有了一点一年前，他们在春城见面时的笑。
“小林哥，你为什么从原来上班那里走了呀，你走时为什么没给我电话呀？”
“那时，你不是正在上学吗！马上中考了，我怕打扰了你。”
“可，我后来，又到那边去找过你，他们才跟我说，你走了。”
“后来，你又去那边找过我？”
“嗯，去年暑假，我和我妈妈又去了一次，本来想去找你玩的，结果------”
“那，那，你怎么不先打我电话？啊，啊，你打我电话，我，我，已经走了——”
“我是真没打，我以为你还会在那里，我只想过去给你一个惊喜，可是——”
“啊——”
“小林哥，你看你现在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又怎么会到这里来？上次，你走了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怎么一直没跟我们联系？”
郑凌凌一连串的问题，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小林哥的脸，眼泪又一次在眼睛里转着。
小林喝了口茶水，慢慢地抬起头来，苦笑两声，才开始说出他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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