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遗书遗愿（下）
做好了这一切，他又拿起香纸，又一张张地撕开来，一张张地盖在被褥上面。
思明做得是那么地温柔，那么的认真，认真得像是在侍候一个婴儿，像是在侍弄一个宝贝。
最后，他把那只鸟笼也放在了旁边。
然后，思明一铲一铲地向坑里填土，他小心得就好像要弄疼了老教授一样。
也不知道思明填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郝军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他都不知道。
郝军没有惊动思明，他知道思明正在做什么，他默默地走了过去，拿起地上还剩余的香纸，也轻轻跪在了土坑前。
这时，思明发现了郝军，但他也没有动，仍然继续着。
烟香和纸钱的烟雾升了起来，让郝军的眼前一团迷雾，让他的眼睛也再一次变得模糊。
模糊中，郝军也想起了老教授留给他的遗书——
郝军：
你是我的学生，那我说话就要重些了，不能像对待思明那样了。
郝军，你不会怪我，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你吧？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你看，我三十多年的教龄了，我的学生早已经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国外，也没必要每个学生都回来看我的，有近处的几个，他们有空过来送我最后一程也就可以了。你现在刚到下面，乡镇的工作，事无巨细，每一天都在忙着，就别再为这点小事而来回奔波了。
走与不走，也是人之常情，一个生命的循环，没必要大惊小怪。像我这把年纪，走，不也是正常的吗？
也别再为我这事而感到内疚了，其实，说句实话，是我对不起你们，特别是对不起思明。
郝军，这里，我就要说你了，也就算是你的老师最后让你办一件事吧。
思明是个好孩子，一个农村的孩子不容易。我也是一个农村的孩子，所以，我特别能理解思明他想做成一件事的想法。所以，这也是我愿意过来的一个原因。
可是，我现在是真的帮不了他了。你是我的学生，也是你把他引到我这里来的，那我就只能把他看成和你一样的我的学生了，或者说，和你一样的都是我的孩子一样了。
郝军，你读的书比思明多，见过的事也比思明多，你所站在的平台也应该比思明更容易些。所以，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也知道你现在也是很难，但不管再难都应该比思明现在的处境好些。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撂挑子，你要帮思明多想想办法，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这事，一开始，不是你也想一起做的吗，其实，这也应该是你的事吧。那你就更不能把它摔下不管了。
现在，事情是遇到了些麻烦，但远远没有到要让你们放弃的时候。你们也不可能放弃，你想想，郝军，如果你把这件事情放弃了，那后果，可不就是这件事情的失败那么简单，你想想，你第一次主动去做这件事情，结果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还有人会相信你吗？
这件事，虽说是思明的梦想，你能说，那就不是你曾经的梦想吗？
孩子，好好冷静下来，再慢慢想些办法，问题总会能解决的。
好啦，老师祝福你们，一定能成功！
******
郝军一边烧纸一边回忆着。
直到那一阵烟雾再次模糊他的双眼。
郝军站了起来，揉了揉眼，也没跟思明说话，默默地拿起旁边的锄头走到思明身边，跟着思明一起一锄一锄地把泥土往土坑里填。
就这样，两人都没说话，好久，终于，一个小小地坟茔就在那两棵大树下垒了起来，旁边就是原来老教授埋下的那只画眉鸟。
郝军和思明相信，不久以后，老教授又会和画眉鸟在那边唱歌了。
最后，两人找来一块石头，立在了坟茔前面。
“思明，明年，我们两来为老教授立一块石碑吧！在我俩心里，老教授就在这里，永远都在。”
思明默默地点了点头。
完成了这一切，他俩像完成一项巨大工程，又像御下了肩上千斤重担一样，双双拉着手，长长地舒了口气，在旁边坐了下来。
郝军掏出了两支烟，把一支递给了思明。
烟抽到一半，郝军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思明：
“思明，拿着，这之前，还欠了多少钱？明天，就请些人来，把竹林基地的草除了吧，除完草，还可以追一次肥，要不真的就耽误一季了。这些可能还不够？慢慢的，我再想办法。”
“郝镇长，你哪来这么些钱？”思明不相信地看着郝军。
“哎！这你就别管了，拿着吧，快些去安排人来干活。”
“你不是说没有钱了吗，你不是说上面根本就批不下钱来了吗？你哪来的钱，你不说明，这钱，我不要。”
“哪这么婆婆妈妈的，上面没钱，我就不能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我总比你能活动些吧？拿着，这钱，不是给你的，是完成老教授在这片土地上的嘱咐。”
真的，这片土地，现在不光是思明自己的，也是老教授费了心血的。思明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从郝军手上接过了那个信封。
“要不，郝镇长，你还是拿去先补豆豆外婆她们村的那个洞吧。”说着，又把钱递了过来。
“今天，我来，还有另一件事，就是要去处理那边的事。走，你跟我一起过去吧？！”说着，郝军站了起来，伸出手，把思明也一起拉了起来。
“郝镇长？！你？！”
“哎！别你你你的了，我做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丢脸的，也不会让老教授丢脸的。走吧！”
两人开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另一个村，在村里的大喇叭上一喊，村里在家的人全部都集中了过来。
“乡亲们，真的不好意思，关于村里的那些钱，确实拖了大家一些时间，今天，我就来跟大家全部搞清楚。”
“啊！好！”下面，好多人一直敌视的目光，终于露出了一点点善意：
“这还差不多，还像一点父母官的样子！”
“哈哈，我郝军说话算话，既然是我欠大家的，久得了日子，少不了大家的钱，我郝军无论如何都会给大家还上的。”
“好，谢谢郝镇长，感谢郝镇长！”
“先别感谢，我话还没说完呢！”郝军顿了顿，继续说，“钱，我就先给大家了，其实，你们村，这也是个好项目，你们知道吗？你们村这种高山茶，其茶叶中主要元素锌、硒的含量，远远超过了我国东部地区的其他名茶，只是，长期限以来，‘长在深山人未知’罢了。”
“那，郝镇长，你继续带着我们一起干呗！”下面，好几个人都喊了起来。郝军笑了笑，说：
“老乡们，不是我郝军不愿意带着大家干，通过这件事，我也知道了我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干多少事。我现在也不敢跟你们打包票了，说实话，我现在，暂时还干不了。这样吧，如果有更好的人，更好的老板愿意来带着大家干，大家就跟着他干，如果有一天，我郝军真的有能力了，我一定来带着大家干，好不好？”
“好！”下面，第一次响起了掌声。
郝军开着车，又把思明送回到家，在下车的时候，郝军拍着思明的肩膀说：
“兄弟，加油干，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也为了老教授的遗愿。好，我走了，再见！”
然后，给了一个思明一直都看不懂的微笑。车子发出一阵尾烟，郝军真的走了。
思明做得是那么地温柔，那么的认真，认真得像是在侍候一个婴儿，像是在侍弄一个宝贝。
最后，他把那只鸟笼也放在了旁边。
然后，思明一铲一铲地向坑里填土，他小心得就好像要弄疼了老教授一样。
也不知道思明填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郝军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他都不知道。
郝军没有惊动思明，他知道思明正在做什么，他默默地走了过去，拿起地上还剩余的香纸，也轻轻跪在了土坑前。
这时，思明发现了郝军，但他也没有动，仍然继续着。
烟香和纸钱的烟雾升了起来，让郝军的眼前一团迷雾，让他的眼睛也再一次变得模糊。
模糊中，郝军也想起了老教授留给他的遗书——
郝军：
你是我的学生，那我说话就要重些了，不能像对待思明那样了。
郝军，你不会怪我，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你吧？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你看，我三十多年的教龄了，我的学生早已经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国外，也没必要每个学生都回来看我的，有近处的几个，他们有空过来送我最后一程也就可以了。你现在刚到下面，乡镇的工作，事无巨细，每一天都在忙着，就别再为这点小事而来回奔波了。
走与不走，也是人之常情，一个生命的循环，没必要大惊小怪。像我这把年纪，走，不也是正常的吗？
也别再为我这事而感到内疚了，其实，说句实话，是我对不起你们，特别是对不起思明。
郝军，这里，我就要说你了，也就算是你的老师最后让你办一件事吧。
思明是个好孩子，一个农村的孩子不容易。我也是一个农村的孩子，所以，我特别能理解思明他想做成一件事的想法。所以，这也是我愿意过来的一个原因。
可是，我现在是真的帮不了他了。你是我的学生，也是你把他引到我这里来的，那我就只能把他看成和你一样的我的学生了，或者说，和你一样的都是我的孩子一样了。
郝军，你读的书比思明多，见过的事也比思明多，你所站在的平台也应该比思明更容易些。所以，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也知道你现在也是很难，但不管再难都应该比思明现在的处境好些。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撂挑子，你要帮思明多想想办法，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这事，一开始，不是你也想一起做的吗，其实，这也应该是你的事吧。那你就更不能把它摔下不管了。
现在，事情是遇到了些麻烦，但远远没有到要让你们放弃的时候。你们也不可能放弃，你想想，郝军，如果你把这件事情放弃了，那后果，可不就是这件事情的失败那么简单，你想想，你第一次主动去做这件事情，结果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还有人会相信你吗？
这件事，虽说是思明的梦想，你能说，那就不是你曾经的梦想吗？
孩子，好好冷静下来，再慢慢想些办法，问题总会能解决的。
好啦，老师祝福你们，一定能成功！
******
郝军一边烧纸一边回忆着。
直到那一阵烟雾再次模糊他的双眼。
郝军站了起来，揉了揉眼，也没跟思明说话，默默地拿起旁边的锄头走到思明身边，跟着思明一起一锄一锄地把泥土往土坑里填。
就这样，两人都没说话，好久，终于，一个小小地坟茔就在那两棵大树下垒了起来，旁边就是原来老教授埋下的那只画眉鸟。
郝军和思明相信，不久以后，老教授又会和画眉鸟在那边唱歌了。
最后，两人找来一块石头，立在了坟茔前面。
“思明，明年，我们两来为老教授立一块石碑吧！在我俩心里，老教授就在这里，永远都在。”
思明默默地点了点头。
完成了这一切，他俩像完成一项巨大工程，又像御下了肩上千斤重担一样，双双拉着手，长长地舒了口气，在旁边坐了下来。
郝军掏出了两支烟，把一支递给了思明。
烟抽到一半，郝军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思明：
“思明，拿着，这之前，还欠了多少钱？明天，就请些人来，把竹林基地的草除了吧，除完草，还可以追一次肥，要不真的就耽误一季了。这些可能还不够？慢慢的，我再想办法。”
“郝镇长，你哪来这么些钱？”思明不相信地看着郝军。
“哎！这你就别管了，拿着吧，快些去安排人来干活。”
“你不是说没有钱了吗，你不是说上面根本就批不下钱来了吗？你哪来的钱，你不说明，这钱，我不要。”
“哪这么婆婆妈妈的，上面没钱，我就不能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我总比你能活动些吧？拿着，这钱，不是给你的，是完成老教授在这片土地上的嘱咐。”
真的，这片土地，现在不光是思明自己的，也是老教授费了心血的。思明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从郝军手上接过了那个信封。
“要不，郝镇长，你还是拿去先补豆豆外婆她们村的那个洞吧。”说着，又把钱递了过来。
“今天，我来，还有另一件事，就是要去处理那边的事。走，你跟我一起过去吧？！”说着，郝军站了起来，伸出手，把思明也一起拉了起来。
“郝镇长？！你？！”
“哎！别你你你的了，我做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丢脸的，也不会让老教授丢脸的。走吧！”
两人开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另一个村，在村里的大喇叭上一喊，村里在家的人全部都集中了过来。
“乡亲们，真的不好意思，关于村里的那些钱，确实拖了大家一些时间，今天，我就来跟大家全部搞清楚。”
“啊！好！”下面，好多人一直敌视的目光，终于露出了一点点善意：
“这还差不多，还像一点父母官的样子！”
“哈哈，我郝军说话算话，既然是我欠大家的，久得了日子，少不了大家的钱，我郝军无论如何都会给大家还上的。”
“好，谢谢郝镇长，感谢郝镇长！”
“先别感谢，我话还没说完呢！”郝军顿了顿，继续说，“钱，我就先给大家了，其实，你们村，这也是个好项目，你们知道吗？你们村这种高山茶，其茶叶中主要元素锌、硒的含量，远远超过了我国东部地区的其他名茶，只是，长期限以来，‘长在深山人未知’罢了。”
“那，郝镇长，你继续带着我们一起干呗！”下面，好几个人都喊了起来。郝军笑了笑，说：
“老乡们，不是我郝军不愿意带着大家干，通过这件事，我也知道了我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干多少事。我现在也不敢跟你们打包票了，说实话，我现在，暂时还干不了。这样吧，如果有更好的人，更好的老板愿意来带着大家干，大家就跟着他干，如果有一天，我郝军真的有能力了，我一定来带着大家干，好不好？”
“好！”下面，第一次响起了掌声。
郝军开着车，又把思明送回到家，在下车的时候，郝军拍着思明的肩膀说：
“兄弟，加油干，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也为了老教授的遗愿。好，我走了，再见！”
然后，给了一个思明一直都看不懂的微笑。车子发出一阵尾烟，郝军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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