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救济魔女
阿原仔细的打量着苦苦按捺心中冲动的晓美焰。
这个晓美焰，到底轮回过多少次了，怎么这个魔女之夜居然被加强到了这种程度。
大地开裂。
“地震了！”
格雷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严肃，以及，某种令晓美焰感到熟悉的神色。
薄薄一片，本就是个样子货的高墙瞬间崩塌，化作无数纳米机械向着那巨大的构造物流去。
“要不，你们先离远点，接下来的动静，可能会有点大，万一战斗的余波伤到了你们，我可能不太好和小圆她交代啊。”
层层叠叠的立场化为了轻柔的推力，带着这些魔法少女向远方而去。
“嘎吱嘎吱——”
小圆眼中闪过一丝不愉之色。
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强力的，宛如带有着规则般强制力的力量，令足以承受三百万个地球大气压强的强韧立场在这种力量下被不断的扭转。
魔女之夜试图将颠倒的人偶与齿轮掉转位置，但小圆可没有要把这家伙从立场之中放出来的意思。
这种能够抗下太阳内部压力的可怕怪物，还是在这聚变的火焰中燃烧殆尽比较好。
阿原叹了一口气，随后瞬间崩解成了无数的纳米机械，向着那天空之上逐渐成型的巨构造物流动而去。
遮蔽天际，不见全貌的巨构造物中，恐怖的能量在不断的流转着。
强制令魔女之夜颠倒反正的力量被大量的纳米机械牵引着，以层层叠叠的立场，将这种力量一点点的分解转化成小圆接下来可以使用的可靠能源。
“阿原，她们还好吗？”
小圆抽出一丝精力，对着阿原询问着。
“我会暂时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的，不过，小圆，可不要对这颗星球造成太多破坏，不，算了，小圆你不需要在意那么多。”
阿原不想将自身的意愿与束缚，强加在小圆的身上。
“阿原，我才是这个星球上人类文明的一员啊。”
小圆总感觉阿原在乎的事物，怪怪的。
“那么我先去那边等你的好消息了，对了，这颗星球上的全部纳米机械的权限，我已经开放给你了，如果遇到了危险，不要犹豫，意识上载吧，只有活着，才会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阿原的关心并不是虚假的。
“我不会输。”
小圆倔强的说着，她本就不是那种会屈服于命运的性子。
大片的地面瞬间被震飞到了百米的高空之上。
小圆的眼中闪过一丝丝怒火，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已经渐渐接近正立的魔女之夜身上。
“来吧，第二回合，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小圆知道，有一颗星球作为她的底蕴，她不会输。
小圆不信，区区一个魔女之夜，也能有与这颗星球想拼的力量。
“你们最好再离远点。”
晓美焰愈发的焦躁起来。
小圆已经不再注视她们了，那似乎无处不在的温柔目光，此刻都凝聚在了那看不到边际的巨构造物之上。
“魔女之夜，真的那么强吗？”
里见灯花很难相信这些破坏都是魔女之夜造成的。
“魔女之夜啊，的确很强，唉？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格雷琴意识到她似乎说错什么了。
阿原不能和小圆去争夺纳米机械的控制权，因为小圆的控制太粗糙了，粗糙到甚至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的意外因素，都会令小圆对纳米机械的控制全面崩盘的程度。
这种黑箱科技，本来也就没有做好对人类思维的匹配。
阿原叹了口气，身上的纳米机械不断的更新换代着。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传来。
魔女之夜输出魔力的功率猛然提升了数倍。
正立起来的魔女之夜开始逐渐旋转起来，而每转一圈，其输出魔力的功率也在不断的上升。
“那是什么啊！”
环彩羽看着这一幕，发出了无力的声音。
风暴在聚集，随后被无处不在的纳米机械驱散。
即便魔女之夜使用魔力来强行凝聚阴云，也不例外。
一点亮光在巨构造物上闪烁而起。
“快！转身！闭眼！”
除了好奇的里见灯花之外，其余的魔法少女都下意识的收敛起了多余的好奇心。
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之中，化为了光的海洋。
“咔嚓咔嚓——”
是什么东西在不断碎裂的声音。
天空中，小圆漠然的看着魔女之夜周围那不断碎裂的魔力护盾。
以及魔女之夜躯体正中心，那道刺眼的豁口。
“原来应该这样优化啊，不过，还真没想到，魔女之夜居然真的能够抗住这一击呢。”
创世能级打击，理论上应该无法被硬抗的才对。
毕竟在那种能级之下，所有的基本粒子都会在那种可怕的能级之下，重新回到宇宙刚刚诞生的那一刻的状态，然后自然逃逸开才对。
“虽然没有打穿，但是，这样的攻击，我还能再来几次。”
碎裂的巨构造物被重新的弥补，再次构造出来。
“魔力护盾已经碎裂了吗？我倒要看看，下一击，你拿什么来挡。”
这一击，相当于整个人类文明数千年的计算力，挡？有本事再挡一个来看看！
“？”
里见灯花感觉她们在快速的移动。
刚刚发生什么了，嗯，好像有一道光，光，光？
里见灯花这次发现，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只剩下了那仿佛吞没世界的可怕光芒。
“别看——”
阿原的提醒晚了些许。
又是一道光在天边炸开。
已经损失大半的纳米机械已经无力再阻拦这种程度的余波。
可怕的冲击波几乎要将魔女之夜活活撕裂。
可也许在那之前，这片岛屿上的所有人类，就都会死在这可怕的余波之中。
大量纳米机械超负载的引导着重重叠叠的立场，阻挡着这可怕的余波。
可是大概是小圆已经顾不得这么多的缘故，立场的排列很难达到最高的效率。
“哇啊！眼睛好痛啊！”
里见灯花的声音无人理会。
这里没有人还能听到声音。
也就是魔法少女体质异于常人，换成正常的普通人，这会早死了。
跑出了大概几百公里之后，一片海面上，阿原这次停了下来。
环彩羽调动着大量的魔力，为众人治愈着伤势。
“我们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啊！”
几百米的海浪见过没？
里见灯花现在见过了。
庞大的，近乎超出视线高度的海浪被静止在半空中，无数的纳米机械将这些海浪所受的重力，转移到了魔女之夜身上。
顺带一提，掀起这些海浪的，也是魔女之夜的攻击。
海浪依旧在不断的升高。
但即便如此，依旧在魔女之夜垂死挣扎般迸发出的魔力作用下，不断的继续有新的海水，涌入这庞大的遮天蔽日的海浪之中。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造成的破坏吗？”
格雷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孩子，不学数理化，生活之中处处是魔法。”
格雷琴看着那个由大量纳米机械粘合而成，甚至不断崩解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我就是魔法少女，生活之中怎么可能不会处处是魔法？”
阿原不在意这小小的冒犯。
小圆搞得动作，实在太大了。
对付魔女之夜，没必要搞这么大动作的。
毕竟，这样一来，这片海中岛屿群，大概是要直接陆沉了。
不过脱离了纳米机械网络带来的情报收集能力，以及相应的计算力，阿原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晓美焰有些怀疑人生。
魔女之夜，这么抗打的吗？
难道她以前的那些轮回之中，遇到的都是假的魔女之夜？
还是说，那些成为了魔法少女的小圆，攻击就能那么有力？
不对吧？
明明巴麻美也能和魔女之夜打得有来有往的，甚至晓美焰一度觉得，她似乎也有能够单刷魔女之夜的能力的。
“滋滋滋——”
魔女之夜竟然顶着如此沉重的重力，飞起来了！
晓美焰眼看着那片岛屿群，都随着魔女之夜一并飞了起来！
“哈？”
里见灯花试图计算此时魔女之夜所需要担负的重力。
但大脑之中却一片空白。
空气中遍布着浓度极高的，属于魔女之夜的魔力。
“可恶，提不起，劲来。”
里见灯花看向四周，似乎思维速度被显著压制的只有她一人。
些微的光芒在巨构造物上再次闪烁起来。
一行人无需阿原再多嘱咐，就识相的闭上了眼睛。
但魔女之夜的身姿却仿佛随着魔力，一并映入了所有人的大脑之中一般，令所有接触到这魔力的人们，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惜，纳米机械不吃这一套。
毕竟，纳米机械可没有，无力这种感觉。
那天上的暴君降下了惩戒的光剑，于是那无力的魔女也随之被切分为两半。
齿轮空荡荡的旋转着，而魔女之夜上的原本的类人人偶，却依旧还未死去。
魔女之夜，看来并非只是单纯的一个魔女呢。
无数的纳米机械再次凝聚出重重的立场，无视了那魔女之夜的哀嚎声，将所有魔女之夜断裂后残余的部分，用立场重重的包裹起来。
魔女之夜的使魔仍旧在源源不绝的涌出，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大局已定。
小圆站在“暴君”之上，捂住发痛的额头，一双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巨构造物缓缓的降下，一点点的，将这片岛屿群重新回归原位。
只是断裂的大陆架，已经没有了多少继续修复的意义。
“呵呵，大意了呢。”
小圆放下手，开始抑制这场战斗余波所造成的破坏。
小圆沉默的看着她所造成的破坏。
“原来，就算是我，也一样会被魔女的魔力所干扰啊，真是的，又露出那副不堪入目的模样了呢，小圆啊小圆，你这次，没输，但，也没赢啊。”
小圆很难开心起来。
仔细检查了一下余波的破坏程度之后，小圆松了口气。
“阿原，你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吗？不过，还是谢谢你编写的自动程序了。”
除了纳米机械的损耗量比较大之外，其余的问题，都是些小问题。
阴云散去，阳光无私的照射在残破的大地上，城市的废墟中，那自天而降，名为“暴君”的巨构造物逐渐的还原成了无数的纳米机械，一点点的回归到这颗星球之中。
灰色的灰烬一点点的，从天空之中飘落。
魔女之夜的残骸安静的任由这些灰烬一点点的将其覆盖，层层叠叠的立场依旧没有丝毫放松的意味。
“这座城市，不，这片地区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了。”
魔女之夜仍旧存在着。
只是，暂时，魔女之夜没有了能够反抗小圆的能力了而已。
而那庞大的，充斥着不详意味的魔力，依旧不断被魔女之夜散播着。
小圆感受着那种不明显的异样感，闭上眼睛，感受着纳米机械传回来的种种信息。
“躲到地下避难所了吗？还好。”
数百公里范围的内的城市，也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
尽管纳米机械在自动程序的作用下，一边响应着小圆的命令，一边顺便将一些余波引导到了并无人烟之地，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免不了的。
比如那被破坏的城市建筑群。
比如，某些被余波波及的倒霉蛋。
小圆一边将魔女之夜带来的异样感排斥掉，一边操控着大量的纳米机械，试图将魔女之夜打包好，带到无人区去。
巨大的，宛如一座小山一般的魔女之夜被小圆带着，从城市的废墟之中穿行而过。
“举目破败，痛失所爱，你到底守护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小圆的身后。
“痛失所爱？”
小圆早有预料的叹了口气。
“格雷琴，你真的做好了现在摊牌的准备了吗？”
格雷琴，或者说，克里姆希尔特·格雷琴。
“看来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不，我？”
魔法少女怎么可能会活到将近三十岁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果然还是小焰和你说过什么了吧。”
格雷琴向前走了几步，和小圆并身走在了见泷原市的废墟之中。
小圆烦躁的捋平了白大褂上的褶皱。
看来，阿原被格雷琴骗过去了，普通人的阿原，在失去了那庞大的算力，以及可以实际提供计算力的载体之后，也是那么的，脆弱啊。
“你实在是太像我了，无论是从习惯上，还是从自我认知模型上。”
小圆冷静了下来，小圆知道，阿原迟早有一天，会没办法像过去那般，为她提供近乎无所不能的帮助。
只是，这一天，来得实在太早了。
“哎？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吗？我还以为，变成了魔女之后的我，已经和那个还是人类的我截然不同来着，嗯，果然啊，即便同是小圆，我们也依旧有所差距呢。”
格雷琴艳羡的说着。
如果，当初的她也有如同这个小圆一般的天资，那么，一切是不是会变得更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格雷琴也不想用那种方式去救济全人类呢，嗯，不过那种事情也都无所谓了。
“呐，我说，小圆，你，要试着来救济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类吗。”
格雷琴牵住了小圆的手，眼中的金光宛如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救济？呵，我没有那种伟大的理想，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小圆捏紧了格雷琴的手，尽管依旧还是那种滑嫩柔软的触觉，但是隐藏于其内的可怕之物，却在不断的试图影响着小圆。
“小圆，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我能感受到的。”
格雷琴宛如某种软体动物一般，抱住了小圆。
“你和我一样，内心之中，都残留着那份，对于人类整个族群的慈悲吧。”
“唔——”
小圆下意识的想要捂住额头。
“不要再抗拒了，听，小圆，你的内心，在哭泣哦！”
一幕幕画面在小圆的脑海中闪过。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呢，小圆，来吧，和我一起，救济这个世界的人类吧！”
是格雷琴，不，救济之魔女的声音。
“想必天才如你，小圆，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救济这个世界的办法吧。”
仿佛在融化。
“来吧，小圆，和我融为一体，让我们，一起拯救这个——”
“轰！”
格雷琴的身影宛如一颗炮弹一般被小圆一拳轰飞出去。
小圆捂住额头，该死，又来了。
蛊惑人心，难道是魔女的本能吗？
“吵死了，闭嘴啊！”
小圆用暴躁的一面，掩盖着她内心的不安。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小圆仍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的时候。
小圆的父母尽管开明，但也不可能完全的，给予小圆多少支持。
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小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哦，还有那个总是哭个不停的阿原。
吵死了啊！
阿原所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小圆根本就不在乎。
其他世界的小圆怎么样，怎么悲惨，对于那时的小圆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个有些恐怖的故事而已。
但只要那时的阿原能够少哭一会，再恐怖的故事，小圆也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你的理想，不应该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之上。”
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小圆也是会说的。
但小圆不会选择这种看似高高在上的说法。
“救济世界什么的，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小圆捏紧了拳头，将白大褂撕裂。
大量纳米机械依附在了小圆的躯体之上，化作了一副银灰色的战甲。
“你只不过是被那极端的情绪所裹挟的可怜人而已，当然，或许我也好不到哪去。”
地面开裂。
“但就让我来让你清醒清醒吧！”
格雷琴的眼中带着扭曲而充满恶意的戏谑。
“生气了？”
拳掌相接。
可怕的冲击波将大量碎石排开，一栋栋本就残破的建筑物倒塌下来。
“闭嘴啊！你这个——”
第二只拳头被格雷琴的另一只手接下。
但格雷琴还有第三只手。
小圆被打飞到了半空之中。
“小圆，你应该清楚的，就算我已然被那过于极端的情绪所裹挟，但这份想要救济人类的心意，却是真实存在的。”
格雷琴慢慢的走向半空中，看着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的小圆。
“呐，小圆，你还没有体会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救济全人类的感受吧。”
小圆捂住了额头，比起魔女之夜，和小圆同源的格雷琴的蛊惑，更加令小圆无法抵抗。
“咳咳——”
殷红的血色从小圆的嘴角流出。
小圆能感受到那种从五脏六腑中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
“我为什么要和魔女硬碰硬啊，真是蠢透了啊，小圆，冷静下来。”
内心中的哀伤无法平息。
小圆仿佛在割舍某种重要的心爱之物一般，不断的向后退去。
“来吧，小圆，不要再抗拒了，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救济全人类的。”
格雷琴真诚，而扭曲的说着。
“真正的全人类。”
“唔——”
小圆捂住了胸口。
可恶，不过是魔女的蛊惑而已，不过是魔女的蛊惑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冲动却如此的难以克制。
“阿原，帮帮我。”
没有回应。
大概这个时候，阿原还在和格雷琴留下的幻影相互试探吧。
小圆有些懊恼，她不应该过于相信她自己的力量的。
“小圆，你知道吗，那个阿原，似乎也有一份想要救济全人类的心意呢，虽然我没办法直接操控他，毕竟，对他而言，救济全人类并非是最优先的事项。”
格雷琴，救济的魔女站在小圆的面前，看着苦苦挣扎的小圆，眼中闪过几丝哀悯。
“但小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中的哀痛与绝望哦！所以，他是没办法摆脱我的魔女结界的。”
救济魔女眼中闪过了些许的悲伤。
“他是我也无法救济的人类，难道小圆，你就，不想试试吗？”
黑幕合拢。
“那你可不要小瞧阿原啊，他，可是很强的。”
小圆抬起头，眼中闪着丝毫不弱于救济魔女的意志。
“就算是普通人，又如何，来吧，就算是其他世界的小圆，所犯下的错误，我这个天才，也一定能将其，一一修正！”
过往暴躁的那一面，也只不过在掩盖小圆心中的无助，与恐惧而已。
已经不需要那种掩盖了。
小圆如此告诫着她自己。
不是早已经决定好了嘛，要不断的去，追求那个更好的选择。
怎么能够在此止步啊！
救济魔女哀怜的看着身上仿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般的小圆。
如果是普通的魔女，遇到这种人，大概也会躲的远远的吧。
因为她们的绝望，根本不足以动摇这种人的意志。
“格雷琴前辈，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了。”
小圆如此的说着。
救济魔女沉默的看着小圆。
唉，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嘛。
“那由我来救济，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是一样的。”
庞大的身姿立于天际。
但更加庞大的造物却将这一切彻底吞没。
小圆感受着整颗星球的脉络，宛如真实存在般的灼痛感令小圆的意志愈发坚定起来。
“格雷琴前辈，我会打醒你的，只是，那手段，可能并不怎么温柔。”
小圆的身形顿时垮散成一滩纳米机械。
救济魔女的眼中闪过了浓浓诧异之色。
“别怕，格雷琴学姐，我会尽量，动作快点的。”
黑暗吞没了救济魔女那庞大的身影。
不远处的魔女之夜蠢蠢欲动了片刻，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
小圆捂着额头，仿佛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她的意识中表达着他们的意志。
“嘿呀，这次还真是，准备不足了呢。”
小圆感觉很难受。
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
心中的哀伤毫无退却之意，反而愈演愈烈。
是的，救济魔女，的确是在救济全人类。
只是那方法，作为普通人的小圆是不能接受的。
不过，真的面对这一天时，一个问题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救济魔女，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小圆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空落落的。
“呵，原来，是这样啊。”
小圆的眼中闪过了几丝了然，与无法克制的悲哀。
“从一开始，我就输给命运了啊，这才是圆环之理真正的手段吗，我，败的不冤啊。”
小圆并没有接受命运的意思。
救济魔女的确比魔女之夜，更加难以对付。
如果说，魔女之夜的魔力护盾，只要足够强力的攻击就可以破除的话，那救济魔女，就近乎于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扭曲的规则，魔女啊，魔法少女啊，真是可怕呢。”
小圆如此的说着，眼中却再无丝毫的惧意。
小圆走到了巨大的构造物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小小的入口凭空浮现。
格雷琴似乎早有预料的站在那里。
格雷琴温柔的看着小圆，微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格雷琴知道，小圆一定会来。
“等等，难道你就这么进去吗？那可不是普通的魔女！”
丘比从一旁蹦了出来。
人类不能灭亡，至少不能现在就灭亡。
而救济魔女，毫无疑问，即便是丘比想要阻止，也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小圆嘲弄的看着丘比。
“如果有你们的帮助的话，暂时封印住这个魔女一段时间还是做得到的！”
丘比看着这恐怖的，巨构造物。
这种生产力，已经与神明无疑了，只是操作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粗糙了许多，是因为缺少了足够计算力的支持吗？
难道是一个极度偏科的高等文明？
格雷琴并不着急。
因为格雷琴知道，无论小圆如何选择，最终，小圆都会前来和她真正的交心。
“哦？等你们准备好第二个矿场？”
小圆平静的说着。
“矿场什么的，你们应该也清楚的吧，这是延续这个宇宙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丘比也不想再这样饮鸩止渴下去了。
“同为高等文明的你们，应该也不能坐视这个宇宙的灭亡而不管吧！”
丘比并不介意将这种技术分散出去。
只要小圆能够保证，这种技术只会被用来延续宇宙存在的用途上。
这个晓美焰，到底轮回过多少次了，怎么这个魔女之夜居然被加强到了这种程度。
大地开裂。
“地震了！”
格雷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严肃，以及，某种令晓美焰感到熟悉的神色。
薄薄一片，本就是个样子货的高墙瞬间崩塌，化作无数纳米机械向着那巨大的构造物流去。
“要不，你们先离远点，接下来的动静，可能会有点大，万一战斗的余波伤到了你们，我可能不太好和小圆她交代啊。”
层层叠叠的立场化为了轻柔的推力，带着这些魔法少女向远方而去。
“嘎吱嘎吱——”
小圆眼中闪过一丝不愉之色。
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强力的，宛如带有着规则般强制力的力量，令足以承受三百万个地球大气压强的强韧立场在这种力量下被不断的扭转。
魔女之夜试图将颠倒的人偶与齿轮掉转位置，但小圆可没有要把这家伙从立场之中放出来的意思。
这种能够抗下太阳内部压力的可怕怪物，还是在这聚变的火焰中燃烧殆尽比较好。
阿原叹了一口气，随后瞬间崩解成了无数的纳米机械，向着那天空之上逐渐成型的巨构造物流动而去。
遮蔽天际，不见全貌的巨构造物中，恐怖的能量在不断的流转着。
强制令魔女之夜颠倒反正的力量被大量的纳米机械牵引着，以层层叠叠的立场，将这种力量一点点的分解转化成小圆接下来可以使用的可靠能源。
“阿原，她们还好吗？”
小圆抽出一丝精力，对着阿原询问着。
“我会暂时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的，不过，小圆，可不要对这颗星球造成太多破坏，不，算了，小圆你不需要在意那么多。”
阿原不想将自身的意愿与束缚，强加在小圆的身上。
“阿原，我才是这个星球上人类文明的一员啊。”
小圆总感觉阿原在乎的事物，怪怪的。
“那么我先去那边等你的好消息了，对了，这颗星球上的全部纳米机械的权限，我已经开放给你了，如果遇到了危险，不要犹豫，意识上载吧，只有活着，才会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阿原的关心并不是虚假的。
“我不会输。”
小圆倔强的说着，她本就不是那种会屈服于命运的性子。
大片的地面瞬间被震飞到了百米的高空之上。
小圆的眼中闪过一丝丝怒火，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已经渐渐接近正立的魔女之夜身上。
“来吧，第二回合，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小圆知道，有一颗星球作为她的底蕴，她不会输。
小圆不信，区区一个魔女之夜，也能有与这颗星球想拼的力量。
“你们最好再离远点。”
晓美焰愈发的焦躁起来。
小圆已经不再注视她们了，那似乎无处不在的温柔目光，此刻都凝聚在了那看不到边际的巨构造物之上。
“魔女之夜，真的那么强吗？”
里见灯花很难相信这些破坏都是魔女之夜造成的。
“魔女之夜啊，的确很强，唉？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格雷琴意识到她似乎说错什么了。
阿原不能和小圆去争夺纳米机械的控制权，因为小圆的控制太粗糙了，粗糙到甚至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的意外因素，都会令小圆对纳米机械的控制全面崩盘的程度。
这种黑箱科技，本来也就没有做好对人类思维的匹配。
阿原叹了口气，身上的纳米机械不断的更新换代着。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传来。
魔女之夜输出魔力的功率猛然提升了数倍。
正立起来的魔女之夜开始逐渐旋转起来，而每转一圈，其输出魔力的功率也在不断的上升。
“那是什么啊！”
环彩羽看着这一幕，发出了无力的声音。
风暴在聚集，随后被无处不在的纳米机械驱散。
即便魔女之夜使用魔力来强行凝聚阴云，也不例外。
一点亮光在巨构造物上闪烁而起。
“快！转身！闭眼！”
除了好奇的里见灯花之外，其余的魔法少女都下意识的收敛起了多余的好奇心。
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之中，化为了光的海洋。
“咔嚓咔嚓——”
是什么东西在不断碎裂的声音。
天空中，小圆漠然的看着魔女之夜周围那不断碎裂的魔力护盾。
以及魔女之夜躯体正中心，那道刺眼的豁口。
“原来应该这样优化啊，不过，还真没想到，魔女之夜居然真的能够抗住这一击呢。”
创世能级打击，理论上应该无法被硬抗的才对。
毕竟在那种能级之下，所有的基本粒子都会在那种可怕的能级之下，重新回到宇宙刚刚诞生的那一刻的状态，然后自然逃逸开才对。
“虽然没有打穿，但是，这样的攻击，我还能再来几次。”
碎裂的巨构造物被重新的弥补，再次构造出来。
“魔力护盾已经碎裂了吗？我倒要看看，下一击，你拿什么来挡。”
这一击，相当于整个人类文明数千年的计算力，挡？有本事再挡一个来看看！
“？”
里见灯花感觉她们在快速的移动。
刚刚发生什么了，嗯，好像有一道光，光，光？
里见灯花这次发现，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只剩下了那仿佛吞没世界的可怕光芒。
“别看——”
阿原的提醒晚了些许。
又是一道光在天边炸开。
已经损失大半的纳米机械已经无力再阻拦这种程度的余波。
可怕的冲击波几乎要将魔女之夜活活撕裂。
可也许在那之前，这片岛屿上的所有人类，就都会死在这可怕的余波之中。
大量纳米机械超负载的引导着重重叠叠的立场，阻挡着这可怕的余波。
可是大概是小圆已经顾不得这么多的缘故，立场的排列很难达到最高的效率。
“哇啊！眼睛好痛啊！”
里见灯花的声音无人理会。
这里没有人还能听到声音。
也就是魔法少女体质异于常人，换成正常的普通人，这会早死了。
跑出了大概几百公里之后，一片海面上，阿原这次停了下来。
环彩羽调动着大量的魔力，为众人治愈着伤势。
“我们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啊！”
几百米的海浪见过没？
里见灯花现在见过了。
庞大的，近乎超出视线高度的海浪被静止在半空中，无数的纳米机械将这些海浪所受的重力，转移到了魔女之夜身上。
顺带一提，掀起这些海浪的，也是魔女之夜的攻击。
海浪依旧在不断的升高。
但即便如此，依旧在魔女之夜垂死挣扎般迸发出的魔力作用下，不断的继续有新的海水，涌入这庞大的遮天蔽日的海浪之中。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造成的破坏吗？”
格雷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孩子，不学数理化，生活之中处处是魔法。”
格雷琴看着那个由大量纳米机械粘合而成，甚至不断崩解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我就是魔法少女，生活之中怎么可能不会处处是魔法？”
阿原不在意这小小的冒犯。
小圆搞得动作，实在太大了。
对付魔女之夜，没必要搞这么大动作的。
毕竟，这样一来，这片海中岛屿群，大概是要直接陆沉了。
不过脱离了纳米机械网络带来的情报收集能力，以及相应的计算力，阿原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晓美焰有些怀疑人生。
魔女之夜，这么抗打的吗？
难道她以前的那些轮回之中，遇到的都是假的魔女之夜？
还是说，那些成为了魔法少女的小圆，攻击就能那么有力？
不对吧？
明明巴麻美也能和魔女之夜打得有来有往的，甚至晓美焰一度觉得，她似乎也有能够单刷魔女之夜的能力的。
“滋滋滋——”
魔女之夜竟然顶着如此沉重的重力，飞起来了！
晓美焰眼看着那片岛屿群，都随着魔女之夜一并飞了起来！
“哈？”
里见灯花试图计算此时魔女之夜所需要担负的重力。
但大脑之中却一片空白。
空气中遍布着浓度极高的，属于魔女之夜的魔力。
“可恶，提不起，劲来。”
里见灯花看向四周，似乎思维速度被显著压制的只有她一人。
些微的光芒在巨构造物上再次闪烁起来。
一行人无需阿原再多嘱咐，就识相的闭上了眼睛。
但魔女之夜的身姿却仿佛随着魔力，一并映入了所有人的大脑之中一般，令所有接触到这魔力的人们，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惜，纳米机械不吃这一套。
毕竟，纳米机械可没有，无力这种感觉。
那天上的暴君降下了惩戒的光剑，于是那无力的魔女也随之被切分为两半。
齿轮空荡荡的旋转着，而魔女之夜上的原本的类人人偶，却依旧还未死去。
魔女之夜，看来并非只是单纯的一个魔女呢。
无数的纳米机械再次凝聚出重重的立场，无视了那魔女之夜的哀嚎声，将所有魔女之夜断裂后残余的部分，用立场重重的包裹起来。
魔女之夜的使魔仍旧在源源不绝的涌出，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大局已定。
小圆站在“暴君”之上，捂住发痛的额头，一双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巨构造物缓缓的降下，一点点的，将这片岛屿群重新回归原位。
只是断裂的大陆架，已经没有了多少继续修复的意义。
“呵呵，大意了呢。”
小圆放下手，开始抑制这场战斗余波所造成的破坏。
小圆沉默的看着她所造成的破坏。
“原来，就算是我，也一样会被魔女的魔力所干扰啊，真是的，又露出那副不堪入目的模样了呢，小圆啊小圆，你这次，没输，但，也没赢啊。”
小圆很难开心起来。
仔细检查了一下余波的破坏程度之后，小圆松了口气。
“阿原，你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吗？不过，还是谢谢你编写的自动程序了。”
除了纳米机械的损耗量比较大之外，其余的问题，都是些小问题。
阴云散去，阳光无私的照射在残破的大地上，城市的废墟中，那自天而降，名为“暴君”的巨构造物逐渐的还原成了无数的纳米机械，一点点的回归到这颗星球之中。
灰色的灰烬一点点的，从天空之中飘落。
魔女之夜的残骸安静的任由这些灰烬一点点的将其覆盖，层层叠叠的立场依旧没有丝毫放松的意味。
“这座城市，不，这片地区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了。”
魔女之夜仍旧存在着。
只是，暂时，魔女之夜没有了能够反抗小圆的能力了而已。
而那庞大的，充斥着不详意味的魔力，依旧不断被魔女之夜散播着。
小圆感受着那种不明显的异样感，闭上眼睛，感受着纳米机械传回来的种种信息。
“躲到地下避难所了吗？还好。”
数百公里范围的内的城市，也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
尽管纳米机械在自动程序的作用下，一边响应着小圆的命令，一边顺便将一些余波引导到了并无人烟之地，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免不了的。
比如那被破坏的城市建筑群。
比如，某些被余波波及的倒霉蛋。
小圆一边将魔女之夜带来的异样感排斥掉，一边操控着大量的纳米机械，试图将魔女之夜打包好，带到无人区去。
巨大的，宛如一座小山一般的魔女之夜被小圆带着，从城市的废墟之中穿行而过。
“举目破败，痛失所爱，你到底守护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小圆的身后。
“痛失所爱？”
小圆早有预料的叹了口气。
“格雷琴，你真的做好了现在摊牌的准备了吗？”
格雷琴，或者说，克里姆希尔特·格雷琴。
“看来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不，我？”
魔法少女怎么可能会活到将近三十岁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果然还是小焰和你说过什么了吧。”
格雷琴向前走了几步，和小圆并身走在了见泷原市的废墟之中。
小圆烦躁的捋平了白大褂上的褶皱。
看来，阿原被格雷琴骗过去了，普通人的阿原，在失去了那庞大的算力，以及可以实际提供计算力的载体之后，也是那么的，脆弱啊。
“你实在是太像我了，无论是从习惯上，还是从自我认知模型上。”
小圆冷静了下来，小圆知道，阿原迟早有一天，会没办法像过去那般，为她提供近乎无所不能的帮助。
只是，这一天，来得实在太早了。
“哎？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吗？我还以为，变成了魔女之后的我，已经和那个还是人类的我截然不同来着，嗯，果然啊，即便同是小圆，我们也依旧有所差距呢。”
格雷琴艳羡的说着。
如果，当初的她也有如同这个小圆一般的天资，那么，一切是不是会变得更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格雷琴也不想用那种方式去救济全人类呢，嗯，不过那种事情也都无所谓了。
“呐，我说，小圆，你，要试着来救济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类吗。”
格雷琴牵住了小圆的手，眼中的金光宛如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救济？呵，我没有那种伟大的理想，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小圆捏紧了格雷琴的手，尽管依旧还是那种滑嫩柔软的触觉，但是隐藏于其内的可怕之物，却在不断的试图影响着小圆。
“小圆，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我能感受到的。”
格雷琴宛如某种软体动物一般，抱住了小圆。
“你和我一样，内心之中，都残留着那份，对于人类整个族群的慈悲吧。”
“唔——”
小圆下意识的想要捂住额头。
“不要再抗拒了，听，小圆，你的内心，在哭泣哦！”
一幕幕画面在小圆的脑海中闪过。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呢，小圆，来吧，和我一起，救济这个世界的人类吧！”
是格雷琴，不，救济之魔女的声音。
“想必天才如你，小圆，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救济这个世界的办法吧。”
仿佛在融化。
“来吧，小圆，和我融为一体，让我们，一起拯救这个——”
“轰！”
格雷琴的身影宛如一颗炮弹一般被小圆一拳轰飞出去。
小圆捂住额头，该死，又来了。
蛊惑人心，难道是魔女的本能吗？
“吵死了，闭嘴啊！”
小圆用暴躁的一面，掩盖着她内心的不安。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小圆仍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的时候。
小圆的父母尽管开明，但也不可能完全的，给予小圆多少支持。
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小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哦，还有那个总是哭个不停的阿原。
吵死了啊！
阿原所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小圆根本就不在乎。
其他世界的小圆怎么样，怎么悲惨，对于那时的小圆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个有些恐怖的故事而已。
但只要那时的阿原能够少哭一会，再恐怖的故事，小圆也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你的理想，不应该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之上。”
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小圆也是会说的。
但小圆不会选择这种看似高高在上的说法。
“救济世界什么的，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小圆捏紧了拳头，将白大褂撕裂。
大量纳米机械依附在了小圆的躯体之上，化作了一副银灰色的战甲。
“你只不过是被那极端的情绪所裹挟的可怜人而已，当然，或许我也好不到哪去。”
地面开裂。
“但就让我来让你清醒清醒吧！”
格雷琴的眼中带着扭曲而充满恶意的戏谑。
“生气了？”
拳掌相接。
可怕的冲击波将大量碎石排开，一栋栋本就残破的建筑物倒塌下来。
“闭嘴啊！你这个——”
第二只拳头被格雷琴的另一只手接下。
但格雷琴还有第三只手。
小圆被打飞到了半空之中。
“小圆，你应该清楚的，就算我已然被那过于极端的情绪所裹挟，但这份想要救济人类的心意，却是真实存在的。”
格雷琴慢慢的走向半空中，看着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的小圆。
“呐，小圆，你还没有体会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救济全人类的感受吧。”
小圆捂住了额头，比起魔女之夜，和小圆同源的格雷琴的蛊惑，更加令小圆无法抵抗。
“咳咳——”
殷红的血色从小圆的嘴角流出。
小圆能感受到那种从五脏六腑中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
“我为什么要和魔女硬碰硬啊，真是蠢透了啊，小圆，冷静下来。”
内心中的哀伤无法平息。
小圆仿佛在割舍某种重要的心爱之物一般，不断的向后退去。
“来吧，小圆，不要再抗拒了，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救济全人类的。”
格雷琴真诚，而扭曲的说着。
“真正的全人类。”
“唔——”
小圆捂住了胸口。
可恶，不过是魔女的蛊惑而已，不过是魔女的蛊惑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冲动却如此的难以克制。
“阿原，帮帮我。”
没有回应。
大概这个时候，阿原还在和格雷琴留下的幻影相互试探吧。
小圆有些懊恼，她不应该过于相信她自己的力量的。
“小圆，你知道吗，那个阿原，似乎也有一份想要救济全人类的心意呢，虽然我没办法直接操控他，毕竟，对他而言，救济全人类并非是最优先的事项。”
格雷琴，救济的魔女站在小圆的面前，看着苦苦挣扎的小圆，眼中闪过几丝哀悯。
“但小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中的哀痛与绝望哦！所以，他是没办法摆脱我的魔女结界的。”
救济魔女眼中闪过了些许的悲伤。
“他是我也无法救济的人类，难道小圆，你就，不想试试吗？”
黑幕合拢。
“那你可不要小瞧阿原啊，他，可是很强的。”
小圆抬起头，眼中闪着丝毫不弱于救济魔女的意志。
“就算是普通人，又如何，来吧，就算是其他世界的小圆，所犯下的错误，我这个天才，也一定能将其，一一修正！”
过往暴躁的那一面，也只不过在掩盖小圆心中的无助，与恐惧而已。
已经不需要那种掩盖了。
小圆如此告诫着她自己。
不是早已经决定好了嘛，要不断的去，追求那个更好的选择。
怎么能够在此止步啊！
救济魔女哀怜的看着身上仿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般的小圆。
如果是普通的魔女，遇到这种人，大概也会躲的远远的吧。
因为她们的绝望，根本不足以动摇这种人的意志。
“格雷琴前辈，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了。”
小圆如此的说着。
救济魔女沉默的看着小圆。
唉，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嘛。
“那由我来救济，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是一样的。”
庞大的身姿立于天际。
但更加庞大的造物却将这一切彻底吞没。
小圆感受着整颗星球的脉络，宛如真实存在般的灼痛感令小圆的意志愈发坚定起来。
“格雷琴前辈，我会打醒你的，只是，那手段，可能并不怎么温柔。”
小圆的身形顿时垮散成一滩纳米机械。
救济魔女的眼中闪过了浓浓诧异之色。
“别怕，格雷琴学姐，我会尽量，动作快点的。”
黑暗吞没了救济魔女那庞大的身影。
不远处的魔女之夜蠢蠢欲动了片刻，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
小圆捂着额头，仿佛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她的意识中表达着他们的意志。
“嘿呀，这次还真是，准备不足了呢。”
小圆感觉很难受。
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
心中的哀伤毫无退却之意，反而愈演愈烈。
是的，救济魔女，的确是在救济全人类。
只是那方法，作为普通人的小圆是不能接受的。
不过，真的面对这一天时，一个问题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救济魔女，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小圆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空落落的。
“呵，原来，是这样啊。”
小圆的眼中闪过了几丝了然，与无法克制的悲哀。
“从一开始，我就输给命运了啊，这才是圆环之理真正的手段吗，我，败的不冤啊。”
小圆并没有接受命运的意思。
救济魔女的确比魔女之夜，更加难以对付。
如果说，魔女之夜的魔力护盾，只要足够强力的攻击就可以破除的话，那救济魔女，就近乎于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扭曲的规则，魔女啊，魔法少女啊，真是可怕呢。”
小圆如此的说着，眼中却再无丝毫的惧意。
小圆走到了巨大的构造物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小小的入口凭空浮现。
格雷琴似乎早有预料的站在那里。
格雷琴温柔的看着小圆，微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格雷琴知道，小圆一定会来。
“等等，难道你就这么进去吗？那可不是普通的魔女！”
丘比从一旁蹦了出来。
人类不能灭亡，至少不能现在就灭亡。
而救济魔女，毫无疑问，即便是丘比想要阻止，也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小圆嘲弄的看着丘比。
“如果有你们的帮助的话，暂时封印住这个魔女一段时间还是做得到的！”
丘比看着这恐怖的，巨构造物。
这种生产力，已经与神明无疑了，只是操作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粗糙了许多，是因为缺少了足够计算力的支持吗？
难道是一个极度偏科的高等文明？
格雷琴并不着急。
因为格雷琴知道，无论小圆如何选择，最终，小圆都会前来和她真正的交心。
“哦？等你们准备好第二个矿场？”
小圆平静的说着。
“矿场什么的，你们应该也清楚的吧，这是延续这个宇宙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丘比也不想再这样饮鸩止渴下去了。
“同为高等文明的你们，应该也不能坐视这个宇宙的灭亡而不管吧！”
丘比并不介意将这种技术分散出去。
只要小圆能够保证，这种技术只会被用来延续宇宙存在的用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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