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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生苦短得行乐

    乘黄很害怕他会在无意识的暴走情况下出去伤人,更害怕他清醒之后会陷入绝望,眼看他的力量即将失控,她便用最后仅剩的妖力让他暂时陷入了沉睡,然后自己在世间奔走,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人。

    她对林珏观察了很久,知道她心地善良对妖怪又没有其他阴阳师那般排斥,这才找上了她。

    在此之前,林珏看过很多吸血鬼电影,如果夏桀的情况当真跟那些怪物相似,很多普通人便会因此而丧命。

    再加上此时她能看得出,乘黄基本上已经在消散的边缘了,压制或者封印夏桀,算是她最后的遗愿了,林珏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

    连妖怪和‘昏君’都能在醒悟之后善待他人努力帮助他人,她身为阴阳师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普通人因此死亡受伤。

    但让林珏没想到的是,当她和乘黄一起回到乘黄家中的时候,夏桀已经醒了。

    依旧还是少年模样的夏桀,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坐在沙发上,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打扮,却让林珏有一种美人如玉的惊艳。

    见她们推门进屋,夏桀也不意外,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乘黄说:“回来就好。”

    顿了顿,又将目光挪到了一旁的林珏身上:“虽然我夫人她一直在我面前伪装的天衣无缝,然而随着我自身力量的增强,我能感觉到她现在已经日渐衰弱,眼下应该已经到消散的边缘了。”

    乘黄几次张嘴似想要打断夏桀的话,似想要再解释什么,可最终看着夏桀那双已经明白一切的眼睛,她终究还是咽下了所有的话。

    反倒是夏桀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要我好好活着,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能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放心不下你一个人,我自己犯下的错误早在千年前就应该以死谢罪。如今既然我爱的姑娘都已经到了衰竭溃散的边缘了,我也就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我曾答应过你,生同衾,死同椁。”在说完这一句之后,夏桀又将目光转向了林珏:“你是夫人找来的人,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彻底杀了我已绝后患,而并非救我。”

    他现在力量已经强悍到了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死,他需要林珏帮他完成这个夙愿。

    每日承受着天谴之痛的时候乘黄都从来未曾有过半点泪意,可眼下当夏桀说完这些之后,她却顷刻间泪如雨下。

    曾经他爱她,不惜为她负了苍生负了天下,如今数千年时光过去,沧海桑田都变换了不知多少次,他对她的心意却一如当初。

    “阿桀,这一生有你,我很快乐。”

    在回来的路上,乘黄本来就已经到了弥留的边缘,此时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连人形亦无法再保持。

    但夏桀却依旧没有松开过和她交握的手,只是像往常那般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后方才回头看向林珏:“姑娘,动手吧。”

    曾经林珏曾独自一人消灭过很多作恶不断的妖怪,可面对夏桀和乘黄,她努力尝试过很多次,都没办法对他们下手,只是拼尽所有,将他的力量削弱到了最低。

    “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夏桀看出了林珏的犹豫和善良,再加上现在这种程度他已经有办法能自己结束性命,便没有再勉强她。

    “虽然今天才刚见面,但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特别善良美好的姑娘。”

    夏桀抱着已经在奄奄一息边缘的乘黄,慢慢走到了林珏身边,然后将一枚半圆形的坠子交给她。

    “谢谢你。”

    在最后的道谢之后,林珏便看着夏桀抱着他最心爱的姑娘,慢慢走出了房间,到达了后山早已准备好的棺木旁。

    月凉如水,树影婆娑,夏桀没有任何犹豫地拥着乘黄躺进了棺木里面,然后彻底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墓碑没有两人的名字,只有一行由夏桀生前亲自刻上去的字:吾生有愧,吾生无憾。

    或许他人看来这是一句病句,但知道他们过往的林珏却明白,吾生有愧说的是他为王的时候愧对祖宗百姓,吾生无憾,是说的他能遇见乘黄,和她一起生一起死,对他而言,便再无任何遗憾了。

    也正是因为乘黄和夏桀这件事,让林珏明白,人生短暂不能老来后悔,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帮的妖怪就去帮,不要太过在意他人的目光,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听完这个跟母亲有关的故事,林婴对于白玉坠越发多了几分好感。

    在小心将它收藏妥当之后,林婴想了想,便丢下了吧台的活,果断往楼上的卧室走。

    陈淲一脸困惑:“丫头,现在这么早,你就准备上楼睡觉啦?”

    林婴头也不回的应道:“都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叫我丫头!还有,我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我现在要去玩游戏看动画,所以剩下的活就交给你来做了。”

    陈淲看着林婴留下的抹布和那堆没有擦完的杯子,瞬间欲哭无泪。

    翌日去上课的时候,下了颇大的雨,林婴便打了车去学校。

    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林婴看着车窗外来往的人群,忽然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妖怪。

    他没有打伞,有些迷惘的在人群中逆行着,在满是流动的雨伞中显得格外显眼。

    看他四处张望的样子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但下一刻,当绿灯结束,司机驱车前行,妖怪的身影也随之淹没在人群,再遍寻不见。

    但因为那妖怪气息纯净,虽身处人群却没有任何害人的举动,林婴也就没有再继续关注。

    与此同时,跟林婴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徐栩,早早的便撑着伞去了食堂外面。

    对于一个虔诚的吃货来说,就算不能立马吃到那些美食,能闻到它们的香味,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刚好快到午饭时间了,一路上去学校食堂的人特别多,徐栩担心一会儿林婴来了会找不到她,就索性站在了最显眼的食堂门口等她。

    就当徐栩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然后掏出手机给林婴发微信,问她大概还有多久到的时候,一直在城里迷路的举父,也终于找到了这所学校,并且发现了站在了食堂门口低头看手机的徐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