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并不美丽的误会
好半晌，才拉回了一点清醒的意识，颤声问：“婴婴，这都是怎么回事？”
林婴耸了耸肩，无奈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结界。反正过了晚上十二点，这间屋子里的妖怪就可以实体化。”
顿了顿，她又抬手指着已经在远处角落里坐下的蛤蟆康和伪娘妖怪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戴帽子的那个是蛤蟆康。”
听到林婴介绍自己，蛤蟆康很给面子的向徐栩挥了挥手：“哟。”
伪娘妖怪羽扇掩嘴，妖媚的笑起来，对蛤蟆康抱怨道：“哎呀，对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冷淡！”
语罢又抬头看向徐栩，唇角轻扬，姿态妩媚地抛了一个媚眼：“我叫小雪，很高兴认识你哟，么么哒。”
徐栩侧身过去看着伪娘妖怪，似乎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直到伪娘妖怪以为她没听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自我介绍，徐栩这才扯了扯嘴角，十分僵硬地回了一句：“你，你好。”
也是见徐栩虽然不习惯，但眼中却并没有太多害怕的神色，林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后，便扳过徐栩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口吻严肃道：“还有一个妖怪，他一直都想见你。”
徐栩一脸茫然：“妖怪……想见我？”
林婴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告诉我你喜欢吃翻炒圆子的妖怪。”
也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虚弱的举父便被陈淲搀扶着，来到了徐栩面前。
身材异常高大的举父就算此刻佝偻着身子，也依旧看上去十分骇人。
他向徐栩挥了挥手，努力调整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温和一些：“你好……小徐栩……”
徐栩看着高大的举父，微微有一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举父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是悲伤。
“因为，我就是你外婆的伙伴啊。”
徐栩一愣，紧紧盯住举父，站在原地思考几秒钟，脸色忽然大变：“你，是我外婆的伙伴？啊！你！难道你就是外婆一直念叨着的大猴子？”
举父重重地点头了点头：“小徐栩你知道吗？当时你跟小云因为我而起争执的时候，我就在窗外看见这一切，但却无能为力。自你走后小云脸上的笑容更少了，散步散到公路边缘的时候，总是看着远方发呆，每次只有在接到你父母电话听到你近况的时候，她才会开心的笑一笑。”
盛夏的午夜退却了一整天的燥热后，唯有午夜梦回之际，才略微有些凉意。
月明星稀，举父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凄清：“虽然自从那之后，你每年都不回去，但小云依旧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礼物，生日时，是你喜欢的玩偶，逢年过节时，是各种你喜欢吃的糕点，她让人带给了你父母，然后怕你不愿意吃，便让他们瞒着你说是外面买的。
因为此时此刻身体已经非常虚弱的缘故，说到这里，举父艰难地咳嗽了几声，才又接着道：“你考上大学的那会儿，小云可高兴，连续好多天嘴角都一直带着笑。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说自己的孙女长大了，以后要结婚，可她害怕等不到你结婚的那一天她就去了。你们村那一带都有替新人绣新床被面的风俗，小云她每天只要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坚持着在给你绣出嫁的被面……但因为你一直没有回来，她为你准备的那些东西没办法亲手送出去，所以只能一直堆放柜子里。”
举父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入了徐栩的耳中。
她一直以为外婆的眼里只有不存在的大猴子妖怪，她从未想过，原来这么多年，当她还在跟外婆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外婆却一直在牵挂着她。
她流着泪，轻轻握住了举父的手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外婆没有骗我，对不起……”
那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回去见过外婆，一直在误会她。
一想到自己当初那么过分伤人的举动，徐栩就恨不得坐时光机器回去狠狠抽自己一顿。
可举父却一点也没有将那些不好的过往放在心上，她只是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徐栩的脑袋，然后把翻炒圆子递给了她，温声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一次徐栩再也没有拒绝这份最真诚的善意。
翻炒圆子甜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也呼唤着她过往和外婆的记忆。
她想到小的时候，王小云总是喜欢在院子里看书，每每那时自己就会从里屋跑出拉起王小云的手，向她撒娇道：“外婆，我饿了，我想吃翻炒圆子。”
王小云摘下老花眼镜，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外婆这就给你做。”
那时阳光细碎，岁月静好。
徐栩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她狠狠地咬了一口翻炒圆子。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发烧生病，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是外婆捧着熬好的中药来到床边：“来，宝贝，快把药喝了，这样才能早点好起来。”
她那会儿比较娇气，一闻到中药刺鼻的味道，眉头皱成了一团：“不喝不喝，好苦的！”
是外婆将她小心地抱在怀中，轻声哄她：“宝贝乖，你要是喝了，外婆晚上就给你做翻炒圆子，好不好！”
想到翻炒圆子香甜的味道，她立马果断伸出小拇指：“外婆拉钩钩，要说话算话。”
外婆笑着和她拉钩。
最后她记她被中药苦地吐出了舌头，也是外婆贴心地为她擦干净嘴角。
之后外婆不放心她，晚上也一直陪着她睡，几乎彻夜不停的在照顾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她病好的时候，外婆却累病了。
徐栩的眼泪一滴滴落下，一手一个翻炒圆，拼命地吃，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
她想到最后和外婆对峙的时候，她曾那样过分的对外婆嘶吼，她没有相信外婆，还将外婆最宝贝的小香盒摔到了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道歉！道歉！我要你向它道歉！”
那是外婆愤怒而又悲伤的声音。
“我不！一个破盒子……”
那是她倔强而又固执的回答。
明明最喜欢外婆了，明明最想要回家了，可这么多年，她究竟在倔强些什么，又究竟辜负了什么？
嘴里塞得满满的都是翻炒圆子，徐栩费劲地咀嚼，手上都是红糖，脸上却都是擦不尽的眼泪。
林婴耸了耸肩，无奈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结界。反正过了晚上十二点，这间屋子里的妖怪就可以实体化。”
顿了顿，她又抬手指着已经在远处角落里坐下的蛤蟆康和伪娘妖怪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戴帽子的那个是蛤蟆康。”
听到林婴介绍自己，蛤蟆康很给面子的向徐栩挥了挥手：“哟。”
伪娘妖怪羽扇掩嘴，妖媚的笑起来，对蛤蟆康抱怨道：“哎呀，对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冷淡！”
语罢又抬头看向徐栩，唇角轻扬，姿态妩媚地抛了一个媚眼：“我叫小雪，很高兴认识你哟，么么哒。”
徐栩侧身过去看着伪娘妖怪，似乎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直到伪娘妖怪以为她没听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自我介绍，徐栩这才扯了扯嘴角，十分僵硬地回了一句：“你，你好。”
也是见徐栩虽然不习惯，但眼中却并没有太多害怕的神色，林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后，便扳过徐栩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口吻严肃道：“还有一个妖怪，他一直都想见你。”
徐栩一脸茫然：“妖怪……想见我？”
林婴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告诉我你喜欢吃翻炒圆子的妖怪。”
也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虚弱的举父便被陈淲搀扶着，来到了徐栩面前。
身材异常高大的举父就算此刻佝偻着身子，也依旧看上去十分骇人。
他向徐栩挥了挥手，努力调整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温和一些：“你好……小徐栩……”
徐栩看着高大的举父，微微有一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举父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是悲伤。
“因为，我就是你外婆的伙伴啊。”
徐栩一愣，紧紧盯住举父，站在原地思考几秒钟，脸色忽然大变：“你，是我外婆的伙伴？啊！你！难道你就是外婆一直念叨着的大猴子？”
举父重重地点头了点头：“小徐栩你知道吗？当时你跟小云因为我而起争执的时候，我就在窗外看见这一切，但却无能为力。自你走后小云脸上的笑容更少了，散步散到公路边缘的时候，总是看着远方发呆，每次只有在接到你父母电话听到你近况的时候，她才会开心的笑一笑。”
盛夏的午夜退却了一整天的燥热后，唯有午夜梦回之际，才略微有些凉意。
月明星稀，举父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凄清：“虽然自从那之后，你每年都不回去，但小云依旧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礼物，生日时，是你喜欢的玩偶，逢年过节时，是各种你喜欢吃的糕点，她让人带给了你父母，然后怕你不愿意吃，便让他们瞒着你说是外面买的。
因为此时此刻身体已经非常虚弱的缘故，说到这里，举父艰难地咳嗽了几声，才又接着道：“你考上大学的那会儿，小云可高兴，连续好多天嘴角都一直带着笑。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说自己的孙女长大了，以后要结婚，可她害怕等不到你结婚的那一天她就去了。你们村那一带都有替新人绣新床被面的风俗，小云她每天只要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坚持着在给你绣出嫁的被面……但因为你一直没有回来，她为你准备的那些东西没办法亲手送出去，所以只能一直堆放柜子里。”
举父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入了徐栩的耳中。
她一直以为外婆的眼里只有不存在的大猴子妖怪，她从未想过，原来这么多年，当她还在跟外婆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外婆却一直在牵挂着她。
她流着泪，轻轻握住了举父的手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外婆没有骗我，对不起……”
那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回去见过外婆，一直在误会她。
一想到自己当初那么过分伤人的举动，徐栩就恨不得坐时光机器回去狠狠抽自己一顿。
可举父却一点也没有将那些不好的过往放在心上，她只是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徐栩的脑袋，然后把翻炒圆子递给了她，温声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一次徐栩再也没有拒绝这份最真诚的善意。
翻炒圆子甜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也呼唤着她过往和外婆的记忆。
她想到小的时候，王小云总是喜欢在院子里看书，每每那时自己就会从里屋跑出拉起王小云的手，向她撒娇道：“外婆，我饿了，我想吃翻炒圆子。”
王小云摘下老花眼镜，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外婆这就给你做。”
那时阳光细碎，岁月静好。
徐栩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她狠狠地咬了一口翻炒圆子。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发烧生病，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是外婆捧着熬好的中药来到床边：“来，宝贝，快把药喝了，这样才能早点好起来。”
她那会儿比较娇气，一闻到中药刺鼻的味道，眉头皱成了一团：“不喝不喝，好苦的！”
是外婆将她小心地抱在怀中，轻声哄她：“宝贝乖，你要是喝了，外婆晚上就给你做翻炒圆子，好不好！”
想到翻炒圆子香甜的味道，她立马果断伸出小拇指：“外婆拉钩钩，要说话算话。”
外婆笑着和她拉钩。
最后她记她被中药苦地吐出了舌头，也是外婆贴心地为她擦干净嘴角。
之后外婆不放心她，晚上也一直陪着她睡，几乎彻夜不停的在照顾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她病好的时候，外婆却累病了。
徐栩的眼泪一滴滴落下，一手一个翻炒圆，拼命地吃，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
她想到最后和外婆对峙的时候，她曾那样过分的对外婆嘶吼，她没有相信外婆，还将外婆最宝贝的小香盒摔到了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道歉！道歉！我要你向它道歉！”
那是外婆愤怒而又悲伤的声音。
“我不！一个破盒子……”
那是她倔强而又固执的回答。
明明最喜欢外婆了，明明最想要回家了，可这么多年，她究竟在倔强些什么，又究竟辜负了什么？
嘴里塞得满满的都是翻炒圆子，徐栩费劲地咀嚼，手上都是红糖，脸上却都是擦不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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