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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意料之外

    亦尘感觉非常意外,虽然亦尘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神仙”之类的超自然现象,不过此时亦尘却宁愿相信昨晚那一幕幻像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几个人闯入你的世界里,然后将你固执了半生的理念瓦解,告诉你要去包容,要去热爱,要学会放下,要学会接受,然后无论你是否理解,都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也许亦尘此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这是终归要经历的。

    ……

    春深夏浅时节,地面上的气温温暖宜人,不过身在云海之上的人们就没那么幸运了,缺少了水汽的散热作用,亦尘感到一阵阵闷热。

    亦尘自幼体质虚弱,而且对温度变化非常敏感,温度略低或略高都会感到身体不适也许是与胃病有关,所以在这个时节亦尘依旧穿着一件单衣,一件长领薄毛衣,一件单薄的外套,故而亦尘感到闷热也并不足为奇。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沂城,雪山小区。

    云橙已经穿戴好衣物准备外出,拿上手机,戴好口罩,背着一个随身小包带上蓝牙耳机就出了小区。

    云橙上衣是一件带有兜帽的白色卫衣,衬出披散着盖在肩头的秀发乌黑柔顺,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宽松的裤脚随着修长的腿飘动,脚上是一双蓝橙两种互补色交融的中筒靴,靴筒最高处正好与裤脚重合。

    小区门口滴滴司机已经在等着了,确认无误后,云橙躬身坐上了车。

    “师傅,软件说过了,去临市机场。”云橙又隐晦地确认了一下。

    “诶,好嘞,保证给您安全送到机场,”司机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小姑娘去机场干嘛呀,出门还是接机?”

    “等人。”云橙回答。

    “等父母吧?哎呀,现在的父母天天忙的要死,每天除了工作挣钱就没别的事儿了,我跟你说啊,上次我接了一个小孩,姑娘你知道那个小孩才多少岁吗?才13岁!我的天哪,13岁就敢自己出来,要是遇到个黑车司机……”司机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的传奇故事,写成书的话估计能水十多万字,书名就叫《我已经不做出租司机很多年》。

    “……”云橙一句话都插不上,不过云橙此时已经带上了兜帽,司机看不见白皙的耳朵上挂着两只蓝牙耳机,不然司机保证会为自己的故事无人倾听而感到失落。

    看着司机不断抖动着的嘴唇和略显激动的神色,云橙友善地笑了笑,眉眼弯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九天之上的星河。不过因为云橙戴着口罩,所以司机也看不见云橙的神态,司机也算称职,并没有回过头和顾客聊天。

    “所以说啊,人得有自知之明。”司机像是总结话题一般感慨道,虽然除了司机自己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才能把话题从一开始的父母扯到做人这方面。

    云橙低着头欣赏自己的蓝橙两色交融的靴子,两色相接处的灰色契合颜色互补原则。

    手机放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因为亦尘在飞机上用不着手机。包里面还有一个眼罩、两袋面包和四罐饮料,眼罩不是云橙自己用的,是给亦尘带的,食物不是云橙自己吃的,是留着和亦尘一起吃的。

    ……

    亦尘完全不知道云橙在做什么,此时他仍然在天上没能落地。

    亦尘有些困倦地看着窗外的云飞过,其实亦尘也不知道就在刚刚的一秒钟内自己机械运动了多远,不过亦尘知道,他离心中的地方越来越近就是了。

    机舱内的乘客们发出轻微而吵闹的声音,电影声、音乐声、短视频夸张的音效一股脑的充斥在狭长的机舱内来回冲撞,让人既烦躁又昏昏欲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亦尘不会也并无权利要求他人按照自己的标准控制言行。

    亦尘觉得企鹅音乐中自动下载播放过的音乐这个功能非常不错,在没有网络的飞机上,让亦尘在喧嚣的世界中有了一方清净的小地盘。

    一时的热闹并不是多么重要的,静默比蹦跶需要更大的底气。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不过一个人若是把凑热闹作为快乐的主要源泉,那就说明这人脑子坏掉了。

    亦尘在天上向临市机场赶着,云橙在地上也向临市机场赶着,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没有可以称之为巧合的奇遇,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画分两面,一面是听着歌的云橙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一面是听着歌坐在飞机上的亦尘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凝固了的云,也许,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世界是一个矛盾却又统一的整体,它既理所当然又出乎意料,既冷漠无情又和蔼可亲,不过这暂时不是我们该讨论的话题。

    当风尘仆仆的亦尘踏上了可以通往家的坚硬而让人踏实的路上时,云橙也隐匿在人群中看着不远处那即使疲惫气质也依旧温文尔雅的少年步履匆匆,出尘于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位帅哥你好帅啊!能给我签个名吗?”

    “抱歉,我只是个普通人。”亦尘匆匆回答,此时他只想回家。

    然而当亦尘即将踏出一步时蓦然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由得愣了一瞬,而后倍感意外和惊喜,“云橙?你怎么来了?”

    玉软花柔又活泼可爱的女孩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亦尘认为这双眼眸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当然是来接你呀,怎么?不欢迎吗?”云橙莞尔一笑。

    “哎呀,当然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正好你来了帮我拿一下包,我可累死了。”亦尘看着云橙的明眸皓齿开玩笑道。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亦尘觉得用这几句词来形容云橙简直再合适不过。

    等到云橙接过亦尘的黑灰两色双肩包,亦尘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摸出两根有成人一臂长的玉屏箫笛来,一只上面刻着云朵半遮太阳的图案,一只上面刻着飞扬的尘埃,亦尘将那只刻有云朵的玉屏箫笛递给云橙。

    “喏,送你的,我在九洞天一个买玉屏箫笛的小店里买的,师傅手艺很好,我专门请他雕刻的。”有时候,记在日记上的是真的,但未必是全的。

    “哇!真的假的?真好看啊!不过…”云橙故一顿了一下,“我要另一只玉屏箫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