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恨过去
五年前。
在“世界之眼”的目光下，在那块阴暗的地方。只有三个人，仅仅三个人。随从被他命令在外围待命，阿琉底斯独自走向他们。
“缴械不杀。”阿琉底斯说道。
与之对峙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张开手臂，尽力保护着身后的小女孩。小女孩紧靠着他，抓着他的衣角，眼角还挂着泪水。
“不可能。”他简单地回答道。
剿灭极刃的行动仅仅开始了两天，就有数个成员死于禁卫军的手中。他明白，父亲对于极刃有着极大的仇恨，不会留活口。
但是父亲会不会想到他的儿子也是极刃的成员呢？
眼前的阿琉底斯似乎没有认出自己是谁，但他认识他，但这更令他紧张，他知道阿琉底斯是什么样的人。他握住刀的手抓得更紧了。
在小女孩八岁之前，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他的剑术也是阿琉底斯所授。可如今，命运将他们置于这个位置，阿琉底斯必须这么做，他明白，但他也必须这么做。
“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她。”
他背着小女孩躲避追杀，早已经十分疲惫，这场对决，他更是知道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可他仍然奋力抵抗，因为妹妹还小，还需要保护。
随着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他跪倒在地。但他仍死死保护后面的人。阿琉底斯走上前，长剑上沾着他的鲜血，还在往下流淌。
“一切都该结束了。”他的剑探入他的脖颈。“王子，我的挚友，相信我，我会把公主安全地带回王宫的。”
“你不能！你还有脸面带她回去吗？”他睁大了眼睛怒视着他。
“原谅我，王子，这是我的……使命。”阿琉底斯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小公主会没事的，她不是极刃。”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知道是似乎是在拒绝阿琉底斯的要求，又或者只是单纯喊出声来。阿琉底斯平静地注视着他，摇了摇头，“你至少应该为她考虑吧。”
他仍然不改神色，“如果我真的会死在你手里，那就是……命吧。”
紫色的光芒从他手中亮起，逐渐变得刺眼。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阿琉底斯觉得连太阳和“眼睛”的光芒都不如他的力量。
“我会保护我的妹妹，用我最后的生命。”
阿琉底斯知道那是什么。
极刃作为法术适应力极强的辐射感染者，已经可以将自己的生命以法术技艺释放出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也是毁灭性的手段。
“破散！”
霎那间，紫光几乎遮蔽住天空，一切都陷入紫色的深渊。阿琉底斯没有后退，也没有防守。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他闭上眼睛。这是自己应得的，他对自己说。
极强的法术力穿过他的身体，将他带来的禁卫军悉数灭尽。他感觉不到疼痛。
“是的，公主殿下，他没有杀我。”
阿琉底斯拦在她面前。她手中还拿着两只蜡烛，有些大的雨伞拖在她身后。他只是轻轻向她叙述那段令她悲伤的回忆。
她颤抖着问，“那……你呢？你把他，把我都逼到什么样的地步，你怎么还有脸面来见我！”
“公主殿下，我不是来见您的。”阿琉底斯轻轻的说，“我是来，杀你的。”
她摇摇头。
迅捷的紫光向他冲去，但他很快躲过了。
“很快的速度，你已经比你哥哥厉害了。”
“你没资格提他！”她冲着他喊道，然后又一次向他斩去。
阿琉底斯转过身，她扑了个空，而后感觉到后背一阵疼痛——阿琉底斯用刀背击中了她，使她向前摔出好一段距离。阿琉底斯慢慢向她走来，她感到口中有咸涩的味道，咳了几口血出来。
“告诉我……剿灭极刃，是谁的命令？”她努力想站起来，但失败了。“不会是……”
“已经五年了，公主殿下，您的模样还是和那天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阿琉底斯把她轻轻放到靠墙壁坐下，替她把沾血的头发整理好。“只是，现在的你是极刃二刃，是分分钟能覆灭一支军队的死神，可爱娇小的死神，虽然我知道，你从来不愿意伤害别人。”
“我和我哥哥都死在你手里，你满意了吧……咳咳……”她吃力地说道。
阿琉底斯抽出另外一把佩剑，用手帕擦干净，“如此干净的剑才有资格刺穿你洁白无瑕的身体。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事了。”他最后一次擦拭剑刃，然后向她刺去。
紫光又一次出现，他感到右手一阵剧痛，转眼一看，右手已经被压碎了，而剑也随之偏转方向，刺进了她的左腹部。“这只手，就是你杀死哥哥那只手吧？”
“我很抱歉，从你哥哥死后，我很少，再使用刀了。”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只手，“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不要害怕，很快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阿琉底斯的左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突然拼命抓住他的手，“不，我还要找到真相，妈妈，哥哥，究竟是为什么……”
阿琉底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他手上，温热又似乎冰冷。他注视着眼前这个悲剧笼罩的孩子，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眶中充满泪水。他突然有些心软。她根本没有错，但他也没有错，只是使命促使他这么做。可他不是普通人，不能随随便便心软。
这是王的旨意。即使他已经宣布退位，他也必须承担起这个未完成的使命，直到他死去或最后一个极刃从世界上消失。
“对不起了，公主殿下，我必须这么做。”
他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的力度逐渐大了起来，他也能听到她因为疼痛但被扼住喉咙只能从喉底发出来的呻吟。她的眼泪亦如决堤般涌出，与鲜血融为一体，绝望地击打他的手。她反抗不了，她还是个孩子，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和成年人抗衡，更何况是他，“王的利刃”。
使命与本心激烈的斗争，命令与人性的相互交织。他还在犹豫，他还能想起她小时候自己逗她玩的美好时光。
他的手稍微松开了一点，但随即又掐得更紧了。她无助地望着他，他被这双悲伤的蓝眼睛注视得有些内疚，只好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我的王，我忠于您。
他心一横。
在“世界之眼”的目光下，在那块阴暗的地方。只有三个人，仅仅三个人。随从被他命令在外围待命，阿琉底斯独自走向他们。
“缴械不杀。”阿琉底斯说道。
与之对峙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张开手臂，尽力保护着身后的小女孩。小女孩紧靠着他，抓着他的衣角，眼角还挂着泪水。
“不可能。”他简单地回答道。
剿灭极刃的行动仅仅开始了两天，就有数个成员死于禁卫军的手中。他明白，父亲对于极刃有着极大的仇恨，不会留活口。
但是父亲会不会想到他的儿子也是极刃的成员呢？
眼前的阿琉底斯似乎没有认出自己是谁，但他认识他，但这更令他紧张，他知道阿琉底斯是什么样的人。他握住刀的手抓得更紧了。
在小女孩八岁之前，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他的剑术也是阿琉底斯所授。可如今，命运将他们置于这个位置，阿琉底斯必须这么做，他明白，但他也必须这么做。
“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她。”
他背着小女孩躲避追杀，早已经十分疲惫，这场对决，他更是知道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可他仍然奋力抵抗，因为妹妹还小，还需要保护。
随着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他跪倒在地。但他仍死死保护后面的人。阿琉底斯走上前，长剑上沾着他的鲜血，还在往下流淌。
“一切都该结束了。”他的剑探入他的脖颈。“王子，我的挚友，相信我，我会把公主安全地带回王宫的。”
“你不能！你还有脸面带她回去吗？”他睁大了眼睛怒视着他。
“原谅我，王子，这是我的……使命。”阿琉底斯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小公主会没事的，她不是极刃。”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知道是似乎是在拒绝阿琉底斯的要求，又或者只是单纯喊出声来。阿琉底斯平静地注视着他，摇了摇头，“你至少应该为她考虑吧。”
他仍然不改神色，“如果我真的会死在你手里，那就是……命吧。”
紫色的光芒从他手中亮起，逐渐变得刺眼。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阿琉底斯觉得连太阳和“眼睛”的光芒都不如他的力量。
“我会保护我的妹妹，用我最后的生命。”
阿琉底斯知道那是什么。
极刃作为法术适应力极强的辐射感染者，已经可以将自己的生命以法术技艺释放出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也是毁灭性的手段。
“破散！”
霎那间，紫光几乎遮蔽住天空，一切都陷入紫色的深渊。阿琉底斯没有后退，也没有防守。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他闭上眼睛。这是自己应得的，他对自己说。
极强的法术力穿过他的身体，将他带来的禁卫军悉数灭尽。他感觉不到疼痛。
“是的，公主殿下，他没有杀我。”
阿琉底斯拦在她面前。她手中还拿着两只蜡烛，有些大的雨伞拖在她身后。他只是轻轻向她叙述那段令她悲伤的回忆。
她颤抖着问，“那……你呢？你把他，把我都逼到什么样的地步，你怎么还有脸面来见我！”
“公主殿下，我不是来见您的。”阿琉底斯轻轻的说，“我是来，杀你的。”
她摇摇头。
迅捷的紫光向他冲去，但他很快躲过了。
“很快的速度，你已经比你哥哥厉害了。”
“你没资格提他！”她冲着他喊道，然后又一次向他斩去。
阿琉底斯转过身，她扑了个空，而后感觉到后背一阵疼痛——阿琉底斯用刀背击中了她，使她向前摔出好一段距离。阿琉底斯慢慢向她走来，她感到口中有咸涩的味道，咳了几口血出来。
“告诉我……剿灭极刃，是谁的命令？”她努力想站起来，但失败了。“不会是……”
“已经五年了，公主殿下，您的模样还是和那天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阿琉底斯把她轻轻放到靠墙壁坐下，替她把沾血的头发整理好。“只是，现在的你是极刃二刃，是分分钟能覆灭一支军队的死神，可爱娇小的死神，虽然我知道，你从来不愿意伤害别人。”
“我和我哥哥都死在你手里，你满意了吧……咳咳……”她吃力地说道。
阿琉底斯抽出另外一把佩剑，用手帕擦干净，“如此干净的剑才有资格刺穿你洁白无瑕的身体。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事了。”他最后一次擦拭剑刃，然后向她刺去。
紫光又一次出现，他感到右手一阵剧痛，转眼一看，右手已经被压碎了，而剑也随之偏转方向，刺进了她的左腹部。“这只手，就是你杀死哥哥那只手吧？”
“我很抱歉，从你哥哥死后，我很少，再使用刀了。”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只手，“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不要害怕，很快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阿琉底斯的左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突然拼命抓住他的手，“不，我还要找到真相，妈妈，哥哥，究竟是为什么……”
阿琉底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他手上，温热又似乎冰冷。他注视着眼前这个悲剧笼罩的孩子，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眶中充满泪水。他突然有些心软。她根本没有错，但他也没有错，只是使命促使他这么做。可他不是普通人，不能随随便便心软。
这是王的旨意。即使他已经宣布退位，他也必须承担起这个未完成的使命，直到他死去或最后一个极刃从世界上消失。
“对不起了，公主殿下，我必须这么做。”
他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的力度逐渐大了起来，他也能听到她因为疼痛但被扼住喉咙只能从喉底发出来的呻吟。她的眼泪亦如决堤般涌出，与鲜血融为一体，绝望地击打他的手。她反抗不了，她还是个孩子，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和成年人抗衡，更何况是他，“王的利刃”。
使命与本心激烈的斗争，命令与人性的相互交织。他还在犹豫，他还能想起她小时候自己逗她玩的美好时光。
他的手稍微松开了一点，但随即又掐得更紧了。她无助地望着他，他被这双悲伤的蓝眼睛注视得有些内疚，只好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我的王，我忠于您。
他心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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