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先说好啊，要是你们研究院的人来找你，你就说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忙着把乱糟糟的房子打扫一遍。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电视。电视上正放着阿莱尼亚广场上的活动，大概是跟什么科技活动有关的。
“旧时代的裂缝，那是什么东西？”她问道。
他看了一眼电视，上面显示的是“探寻旧时代裂缝”几个大字，里面的人们正在嘈杂地议论些什么。
“无聊的东西，和里面这些人一样无聊。”
“可是......听说以前的人很依赖这个。”
“啊，是又这样？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一点都不想关心，我只想知道我自己一个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要负担你这一个家伙的生活费。”他没好气地说道。
她有些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即使不知道一个机器的眼睛为什么可以像人一样蕴含情感，但他仍然能感受到。
“本机的电量，还可供使用431年。期间不需要充电也是可以的。”她轻轻说，似乎是意识到了他在顾虑的东西。
他忙活着的手停下来，整个房子里就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以后，你不要用‘本机’来自称，用‘我’。”说完，他就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是什么？”
“掩体时代的纪念碑。”
她仔细打量起来。纪念碑以一个正十二边形为底，底座上是一个正六边形的棱柱，上面是一个少了左脚的小女孩坐着，她握着一把刀，目视远方。棱柱旁还有几个悬浮的球体。纪念碑下写着几个字：拥有代表失去。
“这些球......是法术构造体吗？”
“不是。”
她安静地盯着纪念碑看，几个球体有规律地上下晃动着，似乎在代表已经失去的法术，或许就是拥有代表失去的含义吧。
他默默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说，叫android。”
“等会我去面试，你自己随便想个随便的正常人类女性名字，别人问你，你就说是我妹，清楚没有？”
“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欺骗吗？”
他没有转头，大概是在思考如何跟她解释吧。毕竟再怎么说，她还是个机器，不太可能可以理解。
“是，因为需要欺骗。还有，我没有义务教会你人类之间的人际沟通，别看到什么就问我什么。”
“可是......要不然你还是......”她小小声开口道。
“你很烦，拜托。我不是那种死宅，能盯着你的美少女脸发情的人，我现在要钱，要活命，你再漂亮也和我没关系，我现在只要去做自己要做的事，而不是浪费时间跟你废话，可以吗？”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命令我自己回家一个人呆着。”
他看了她一眼，稍微有些吃惊。“随便你。命令，从现在直到我走出这扇大门，你都不允许靠近我，但可以自由活动。”
从公司出来后，他的脑海中一直都回想这她那句话，那句让自己命令她回家呆着的话。
的确是作为一个机器会想出来的方式，但是，她是怀着自由和希望，以及对人类世界美好的向往来到这里的。而这个要求，恰恰是需要她舍弃难得的自由。
或者说一个正常的机器人不应该会这样辩证看待这件事才对。
“成功了吗？......”她怯怯的声音响起了。
“没有。”
“哥哥不用担心，我已经赚到一点点钱了，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你吃饭。”她伸出手，里面放着一百块钱。
“我看到路边有人类在发一些纸张，只要发够一定数量就有钱拿。人类都要像这样得到钱吗？”
“啊......是的。”
不知不觉他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甚至下意识去摸她的头。她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反应，“这是人类表达亲近的方式吧，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接纳了我吗？”
他有些奇怪她是怎么明白“接纳”这个词的。她走到路边，“我们这个类型的机器，在进入每个家庭前都会与这个家庭设置适配，这样才能保证只属于某个家庭。但是有些人类，会在不久后抛弃我们。我的想法是，人类是不是并没有真正把我们当成属于家庭中的一员。”
“对于人类来说，机器就是机器。没有感情，不会思考，只有命令可以左右它们的行动，这样的机器，只能作为‘工具’，而不是家庭中的一员。”他慢慢说道，目光离开了她，落到了远处。
“我也是吗......果然不应该使用‘接纳’，而是‘适配’......”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情，但你会思考，这就让你和它们不一样了。”他走上前。
“不......说实话，我还是需要依靠命令才能去做事，并不能依照自己的想法来。我一开始的设定中，命令是至上的，必须超越一切，包括我自己。”
“所以你离开那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在森林里准备杀我，是吗？”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一条杀死哥哥的指令，但我必须完成它，即使它很不可理喻，根本无法理解。这就是我还没有完全解开的自由。”
一阵安静。马路上的灯突然打开了，原本有些黑暗的四周也亮了起来。微风慢慢从他们身边经过，马路上的交通工具也不慌不忙地在自己的道路上行驶。
“现在我来给你真正的自由吧，足够超越你现在残缺的自由。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被你们的研究院找上门要求赔偿。”他深吸一口气，“我命令你，从今天开始，可以对自己进行命令。”
“已确认第66号指令。需要一定时间，.......理解，无法理解，可以理解。”
“别想那么多了。”他从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盒泡面，“像一个人类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理解吗？”
“我请求，哥哥接纳我，成为家庭的一员，可以吗？”
他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牵起了她的手，“你说呢？”
他忙着把乱糟糟的房子打扫一遍。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电视。电视上正放着阿莱尼亚广场上的活动，大概是跟什么科技活动有关的。
“旧时代的裂缝，那是什么东西？”她问道。
他看了一眼电视，上面显示的是“探寻旧时代裂缝”几个大字，里面的人们正在嘈杂地议论些什么。
“无聊的东西，和里面这些人一样无聊。”
“可是......听说以前的人很依赖这个。”
“啊，是又这样？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一点都不想关心，我只想知道我自己一个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要负担你这一个家伙的生活费。”他没好气地说道。
她有些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即使不知道一个机器的眼睛为什么可以像人一样蕴含情感，但他仍然能感受到。
“本机的电量，还可供使用431年。期间不需要充电也是可以的。”她轻轻说，似乎是意识到了他在顾虑的东西。
他忙活着的手停下来，整个房子里就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以后，你不要用‘本机’来自称，用‘我’。”说完，他就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是什么？”
“掩体时代的纪念碑。”
她仔细打量起来。纪念碑以一个正十二边形为底，底座上是一个正六边形的棱柱，上面是一个少了左脚的小女孩坐着，她握着一把刀，目视远方。棱柱旁还有几个悬浮的球体。纪念碑下写着几个字：拥有代表失去。
“这些球......是法术构造体吗？”
“不是。”
她安静地盯着纪念碑看，几个球体有规律地上下晃动着，似乎在代表已经失去的法术，或许就是拥有代表失去的含义吧。
他默默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说，叫android。”
“等会我去面试，你自己随便想个随便的正常人类女性名字，别人问你，你就说是我妹，清楚没有？”
“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欺骗吗？”
他没有转头，大概是在思考如何跟她解释吧。毕竟再怎么说，她还是个机器，不太可能可以理解。
“是，因为需要欺骗。还有，我没有义务教会你人类之间的人际沟通，别看到什么就问我什么。”
“可是......要不然你还是......”她小小声开口道。
“你很烦，拜托。我不是那种死宅，能盯着你的美少女脸发情的人，我现在要钱，要活命，你再漂亮也和我没关系，我现在只要去做自己要做的事，而不是浪费时间跟你废话，可以吗？”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命令我自己回家一个人呆着。”
他看了她一眼，稍微有些吃惊。“随便你。命令，从现在直到我走出这扇大门，你都不允许靠近我，但可以自由活动。”
从公司出来后，他的脑海中一直都回想这她那句话，那句让自己命令她回家呆着的话。
的确是作为一个机器会想出来的方式，但是，她是怀着自由和希望，以及对人类世界美好的向往来到这里的。而这个要求，恰恰是需要她舍弃难得的自由。
或者说一个正常的机器人不应该会这样辩证看待这件事才对。
“成功了吗？......”她怯怯的声音响起了。
“没有。”
“哥哥不用担心，我已经赚到一点点钱了，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你吃饭。”她伸出手，里面放着一百块钱。
“我看到路边有人类在发一些纸张，只要发够一定数量就有钱拿。人类都要像这样得到钱吗？”
“啊......是的。”
不知不觉他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甚至下意识去摸她的头。她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反应，“这是人类表达亲近的方式吧，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接纳了我吗？”
他有些奇怪她是怎么明白“接纳”这个词的。她走到路边，“我们这个类型的机器，在进入每个家庭前都会与这个家庭设置适配，这样才能保证只属于某个家庭。但是有些人类，会在不久后抛弃我们。我的想法是，人类是不是并没有真正把我们当成属于家庭中的一员。”
“对于人类来说，机器就是机器。没有感情，不会思考，只有命令可以左右它们的行动，这样的机器，只能作为‘工具’，而不是家庭中的一员。”他慢慢说道，目光离开了她，落到了远处。
“我也是吗......果然不应该使用‘接纳’，而是‘适配’......”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情，但你会思考，这就让你和它们不一样了。”他走上前。
“不......说实话，我还是需要依靠命令才能去做事，并不能依照自己的想法来。我一开始的设定中，命令是至上的，必须超越一切，包括我自己。”
“所以你离开那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在森林里准备杀我，是吗？”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一条杀死哥哥的指令，但我必须完成它，即使它很不可理喻，根本无法理解。这就是我还没有完全解开的自由。”
一阵安静。马路上的灯突然打开了，原本有些黑暗的四周也亮了起来。微风慢慢从他们身边经过，马路上的交通工具也不慌不忙地在自己的道路上行驶。
“现在我来给你真正的自由吧，足够超越你现在残缺的自由。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被你们的研究院找上门要求赔偿。”他深吸一口气，“我命令你，从今天开始，可以对自己进行命令。”
“已确认第66号指令。需要一定时间，.......理解，无法理解，可以理解。”
“别想那么多了。”他从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盒泡面，“像一个人类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理解吗？”
“我请求，哥哥接纳我，成为家庭的一员，可以吗？”
他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牵起了她的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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