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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装病撒娇

    她总不愿在这人潮拥挤的晚餐高峰时期排队买餐的。但一想到今日烈日下那张苍白的脸,她还是来了,并且心平气和,一脸镇定,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的队,腿都发麻了。

    这里的粥很香,而且都是现做现卖的。

    但是等她揭开粥,端给他吃的时候,她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外卖食盒,上面也是那个餐饮店的log。

    原来,早有人为他买了,而且点的是精致餐。

    “还是吃你那个精致餐吧,我的是简易餐。”她很失望,自己的辛劳在大神面前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呢?不就是一份不起眼的粥吗?她也恨自己的小心眼起来,如果他真的吃那份而不吃她的那份,她就借口跑到卫生间去难过一下。

    她发誓在经历了一次爱情的折磨以后,她已经很克制了,她告诫自己她和他现在只是同学关系,两个人在外人眼里也并没有多亲密,但是,她为什么会在意今天的那份粥呢?那是谁送的粥?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妈刚走,顺便提了一份粥给我。”陈余生看出了她的心事,他边说边不住咳嗽,还埋怨自己为什么身体这么弱了,打了一上午的针头还疼得跟顶了铅块一样。

    “你别动。”她心疼地望着他,轻轻地把他带着针头的手放在柔软的床上,“我来喂你。”

    “还是吃这个精致餐,我今天去晚了,没买到。”

    “不,”他捏住她拿着匙羹的手:“太腻了,病人不宜吃这个。”

    一丝微笑在她眼里闪过,两个人心中的千言万语就在着一张口,一抬手,一喂食之间。

    “会不会太烫了。”她放在嘴里细细吹了吹。她不太会喂人喝粥,不小心把粥撒到了他的手臂上,歉意的望着他。那种歉意的脸挂着悲伤又勇敢,留恋又徘徊,不忍又执着,那是一种她对他们爱情的歉意。他领悟到了,用那双厚实温暖的手去捧那张柔美可爱的脸。

    “我太没用了,太没用了,对不对。”

    她借机逃脱开他的温柔,眼泪不自然地往下掉,是她让他生病的,她在心里责备着自己。

    他就要看见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这下,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事的,莼儿。”他又咳嗽了几声,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轻声哼道。这一招还真管用,他要假装需要她——而真的——需要她的爱护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他捂着心,说有点痛。

    她着急不安起来。

    “不是说只是感冒发烧吗?”

    门被推开了,走过来护士,查了体温,为吊瓶填了药,严肃认真地说:“尽量少说话,多休息,不然肺部会感染。”

    陈余生一听就知道这是母亲离开时的交代,为了让他顺利康复,不得不叫人吓唬吓唬他这只胆大任性的小狮子。

    天已经黑了,她今天还会回去吗?他仔细盯着那只为他擦脸的嫩手,他是多么不希望她回去啊!从艺中到医院的路很远,那辆唯一的班车已经停开了,最重要的是这机会是多么难得啊!

    他生病了,自从中学就没有生病的他居然住院了。

    她像亲人一样在身旁。

    这感觉多么美好,他真感谢老天让他生这次病。

    “莼儿。”他拉着她胸前的衣襟,像孩子似的撒着娇:“今天晚上我要人陪。”

    她的母性的温柔像花朵一样在脸上绽放了片刻,蓦地羞红了脸,拉开他的手:“有人来了。”

    是个穿着白大褂,花白头发,络腮胡子的老医生,他为他认真地听了肺部,足足十分钟。又有两个年轻的医生过来,照眼睛,采血,量血压,检查胸肺。其中一位医生强烈要求他转到特诊康复中心住院。

    三个人足足服务了半个小时,欧阳莼看傻了眼,不由得紧张起来,想起自己高一那年,得过一次肺炎,幸而照顾周到,但前前后后一个月都虚弱萎靡,咳嗽不止。

    坐在床上的陈余生镇定自若,他知道只要在住院监护人上填上父亲的大名,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没完没了的周到服务,他决定如论如何,明天要逃离这里,反正烧已经退了,休息一晚上,吃个早餐,又可以去篮球场赛球了。可当看到心爱的女孩心疼不已的样子,他灵机一动,想利用好这次机会。

    她果真晚上就没有离开他,他也不加推辞,来到特诊楼反而更安静。单独的病房,干净的卧室,他要为他俩提供更舒适的二人世界,这是他第一次服从母亲的安排。陈太太在电话里高兴极了,吩咐医生晚上不要打扰儿子的休息。

    晚上醒来,一个柔弱的身体就伏在他床边,他感到温馨极了。很久以前,在没有尝到爱一个人滋味的时候,在心里不曾无时无刻装着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在这样暮夜深昏,没有星星的日子里,孤独醒来,就好像一颗心穿越了一整个宇宙,孤独而荒凉,满身疲惫,麻木倦怠,他靠不断去探索新的感知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而那些只不过是饮鸩止渴,不过多久,那种空虚又会爬上来,像一棵毒蔓爬向一棵植物,缠绕着,伸展着,最后将它吞没。

    他下床去,抱起柔弱的她,放在床上。

    看见她的那一刻,她来到他的世界,他的夜空就不再缺少星星了。

    你知道吗莼儿?你不准离开,再也不准离开我的世界。

    他小声地说出声来,用手捧着她的脸,摩挲着。

    他多么希望她的梦里有他。他想着她三岁是什么样子,四岁呢?过了十八年,她才来到他的世界呢!他又一脸孩子气地看着她,她睡熟了,在梦中微笑,梦幻般地照亮了他的眼睛,他的双眼如醉蜂,摄取着她身上的所有。

    就在这病中,她对他也有迷人的摄魄力。他赶紧为她捂好被子,躺在旁边的沙发上,这一天,这一晚,他身上都是她的味道,他回味无穷,痴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