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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堂前哭泣

    听完莫大叔讲完自己的故事,欧阳莼双手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欧阳,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同伴本来一直催促着赶路,生怕送走了老头又惹了一档子事。

    怎么会这么巧,这么巧?欧阳莼不住地在心里问自己。

    她的心,被父爱、被落水的孤儿、被要拯救的爱情占据着。

    它们像拼成的一个个同心圆,围绕着她转来转去,而她就是这个圆的中心点。

    她感觉那些圆一个个向她砸来,她来不及躲闪,就被砸得七零八落,痛不欲生。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做一个圣母呢?

    她要去拯救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幸福都捏在她一个人手上。

    她却唯独抓不住自己的爱情。

    现在,她心甘情愿地认定自己是个弱女子,宇宙万物中一颗最最普通的小草,也要像其他小草一样被野火烧得干干净净,不留尸首。

    来吧!野火!

    她在心里喊道:烧掉我的身体,也烧毁我的感情吧!

    没有了心爱的人,我会像一个植物人一样,麻木不仁地活着,又或者像个木偶一样,被日常摆布。

    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活着的全部目的。

    她的喉咙辣辣的,胸腔里像灌满了铅水。

    “米露,我已经找到莫小戚的家了。就在前面!”她手指着前方对同伴说:“就是今天中午我们做客的地方。”

    “啊!”那位她身旁的男士张着嘴,一脸苦相:“见鬼!我不去,我不去!那里就是地狱!”

    “是地狱我们也得去,我们要去告诉族长,不能让她的大女儿结婚,结婚的应该是他的小女儿。”

    “那我就更不想去,我们这样说,族长非打死我们不可。”

    “族长不但不会打死我们,还会感恩于我们,只要我们能证明,他的小女儿暗恋那位准新郎。”

    “胡说八道!我们又不是神仙,能钻进人肚里听心声。”

    “那位小女儿不是别人,是莫小戚,而那位准新郎不是别人,是……是……陈余生!”

    欧阳莼呜咽了起来,因为哭泣,她的嗓子已经嘶哑了。

    “那不是很好吗?我就喜欢看这样有趣的男女配。”男生一脸诡异的笑容,让欧阳莼更加难受。

    三个人就近扯了几块红布,乔装打扮,混进了族堂,挤进参加婚礼的人群。

    大家熙熙攘攘,人人指指点点,正在评论族长新选的女婿。

    “瞧!这男人长得真俊俏,隐约一看,赛过女儿家!这是哪家的男人?”

    边上一个胖墩墩的厨娘扯着嗓门,认真地喊着,她羡慕地看看新娘,勾着腰,伸出一只胖手。

    而她旁边的一个大胡子老汉哈哈大笑,声如洪钟。

    “诸位大妈大婶,新人已入堂,只等良辰吉时,大家不要喧嚷,不要喧嚷。”

    听声音,他是个长辈,还是个主持。但是,他的话丝毫不凑齐。

    “发糖发糖!”

    一帮小孩子嚷叫着。

    “红衣新娘变成了白衣妖精!“

    小孩子没有拿到糖,竟然大骂起来,厨娘挥着拳头将一帮小将赶了出去,众人捧腹大笑,连堂上的新娘子也忍俊不禁。

    只有那新郎呆呆直直地坐着,因为脑部撞伤,又中了迷香。

    所以头脑混乱,面对众人的吵闹。

    他竟然想不起自己这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何来到这里,他只记得自己爬上了一个高楼,高楼里关着他的意中人,然后……

    他努力想着。

    然后,有人要拆散他们,他喊着意中人的名字。

    突然,不只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推倒,他迷迷糊糊地来到一个混乱不堪的地方,听到一个人在哭诉,那人哭诉的不是别人,而是……而是……

    他使劲想着。

    而是莫小戚。对……是莫小戚……,他要去找她!

    “莫小戚!”

    他小声喊出她的名字。

    “莫小戚!”

    他确定是要去找她,因为那哭诉声叙说着一件有关她的重大的身世。

    “莫小戚——!”

    这一次,全堂的人都听见了。

    一个眨着眼睛,不停晃头,迷迷糊糊的新郎,竟然在喊另一个姑娘的名字。

    “陈余生!”

    就在大家不解的时候,后堂居然真的跳出一个女孩儿,皮肤黑里透红,身材匀称,透着健康和活力。

    后面跟着一个粗壮敦实的老头,缠着红头巾,脸上露出几丝苍凉,挂着泪痕,正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圆饼脸。

    那人不是别人——是族长。

    可想而知,族长刚刚见了自己的女儿,但是莫小戚却不知那是自己的父亲,只觉得族长人好,肚量大,听了她和陈余生的故事,决定将她带到前堂,与自己的朋友相认。

    哪只莫小戚一见到心仪的男人,就流露出生死之恋,难分难舍的感觉,用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用一双温暖如火的臂弯紧紧抱着他。

    而陈余生这时候,也精神恍惚,脸上带着几分喜色,终于见到自己口中呼唤的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用那双受伤的手轻拍着怀中女子的头发。

    这生死相恋,难分难舍的一幕恰巧被人群里的欧阳莼看见了。

    “米露!米露!”她咬着嘴唇,用最悲伤的声音呼唤同伴的名字。

    米露紧紧拽住同步近似冰凉的手,心也像被救得紧紧的一样。

    好一个陈余生!我们翻山越岭,不畏艰辛,他却拉着莫小戚,故作亲热。

    两个人结伴离去,抱头痛哭。

    只有那刘训,咿咿呀呀地呼唤堂中的同学,没完没了。

    米露和欧阳莼离开族堂,沿着街道走了很久,才发现刘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又溜进了人群。。

    欧阳莼走了很久,一句话也没有说,能怪谁呢?

    她在心里叹道:怪只怪自己没有用心守护自己的爱人,当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当他最难过,最受伤的时候,她也没在他身边。

    怪只怪她后知后觉,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沦陷,如此不堪一击,没能紧紧抓住属于自己的爱情。

    她边走向医院,边尝着泪水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