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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名草有主

    楚翘儿被她的话如此一激,潜藏心底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顿时涌了出来,直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答反问道:“可我家少爷偏偏就愿意逮我这只小麻雀呢,什么鹌鹑孔雀凤凰啊,都完全不入他的眼。您说,这是为何?”

    “你!”宁安郡主鼻翼剧烈扇动,圆乎乎的脸胀得通红,怒意,令她精致的五官每一抹颜色都浓郁了十分,语音更是生冷的如冰碴子一般,“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你难道就不怕,本郡主立马治你死罪?”

    “郡主若想治我死罪,简直易如反掌,但我相信郡主是爱民如子的主儿,是绝不会滥杀无辜的。对么?”

    楚翘儿果真胆大包天到不怕死,在素有强烈暴力倾向的宁安郡主面前,居然还敢这般嬉皮笑脸。

    此间的火药味,随着二人夹枪带棒的对话渐渐浓烈起来,气氛也随之僵滞住了。

    柳司卿夹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看看眨着眼笑的楚翘儿,一会儿看看气得叉腰的宁安郡主,只顾着瞧热闹,乐不可支,哪里知道该要劝一劝,倒是柳夫人见状,赶忙上前去打圆场。“外面风大,郡主先进府吧,以免感染风寒。”

    “过会儿再收拾你!”宁安郡主剜了楚翘儿一眼,气咻咻地跺跺脚,挟着一股风势大步走了进去。

    “先带我去看望柳伯伯。”

    “是。”柳夫人忙垂手在前带路,穿过几条抄手游廊,径直往清风院而去。

    柳司卿与楚翘儿落在后头,并排走在一起,柳司卿扭过头看她,微微一笑,啧啧称赞道:“你刚才的表现真是悍勇,就不怕她找你算账?小魔女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楚翘儿露齿笑了,毫无惧色,“奴婢若是表现得太懦弱,任郡主欺凌蔑视,咱们的婚可哪里还结得成?又如何骗得了她?”

    柳司卿微愕,不禁颔首直叹,“你果真聪明绝顶,我没有看错人。”

    清风院,内室里。

    柳清风虚弱地平躺在鹅绒床上,只觉头昏畏寒,连翻身都有些困难,忽闻四喜禀报郡主前来探望,猛地病中惊坐起。

    “老臣柳清风......拜见郡主。”柳清风作势欲拜,被宁安郡主一把按住。

    “伯伯无需多礼。”宁安郡主见他面容憔悴,油然而生出怜悯之意。

    “多谢郡主,老臣因病缠身,无法亲迎,尚请郡主恕罪......”柳清风话音刚落,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十分厉害。

    “看来伯伯的病还是不怎乐观。”宁安郡主向来心直口快惯了,也不懂得什么说话委婉,随之冲身后的内侍们招招手,七个内侍忙近前,各自捧着一只金丝楠木锦盒站成了一排。

    宁安郡主将锦盒一一打开,里面盛放的都是藏红花、大红参、鹿茸、海马、冬虫夏草等珍稀名贵药材。

    “这是爹爹特意叮嘱玉漱给您带来的药材,还请伯伯笑纳,每日勤着吃,对伯伯的病情定会大有裨益。”

    “老臣叩谢王爷隆恩。还劳烦郡主代老臣问候王爷安康。”

    柳清风枯瘦如柴的手交扣在胸前,恭敬致意。忽又想起适才郡主说的话,心里暗暗苦笑了一下,端亲王送来的都是大补的药材,滋补过甚最易伤身,哪能每日勤吃?想来玉漱这丫头毕竟深居宫苑之内,还不谙这些基本常识。

    “伯伯病重,还是少说话为妙,先安歇着吧。伯伯的病,不日定会康复,无需担忧。”宁安郡主的话音听起来像男声,不够圆滑娇软,连此时说的安慰话都显得似乎有些平板硬直。

    “借郡主吉言,老臣恭送郡主。”柳清风目送宁安郡主离开,适才强撑着精神说了许多话,此刻再没了力气,羸弱的病体顿时颓然塌陷在被窝里。

    柳夫人命人将七盒药材收下后,随宁安郡主出门。

    正厅。

    宁安郡主高傲地坐在高堂之上,手里反复把玩了一会儿皮鞭,抿了口香茗,眼皮微抬,炯炯如炬的目光落在跪于堂下的二人身上。

    看向柳司卿的时候,眸里尽是柔情蜜意,似水一般轻轻流淌,而当瞥向楚翘儿的时候,眸里却冒着几簇火星子,她对于二人的态度迥然不同,简直是两个极端。

    “卿哥哥。”宁安郡主淡然开口,“前些日子本郡主亲自登门提亲,你一直以公务烦身而推脱未肯应承,这才隔了多久,怎么就突然宣布要与别的女子成亲了?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那时,她听到柳司卿成亲的消息,就已察觉其中蹊跷了,怀疑他不过是随便找个人陪他一起演戏,蒙骗自己罢了。想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堂堂郡主,你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为何不愿嫁给我?

    但气归气,事情的真相她总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的,她坚信只要是二人做假戏,就一定会有破绽!而她此番到访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逼他们露出破绽!

    “回禀郡主。”柳司卿镇定自若地道“前段时间,衙门的确有诸多事务要忙着处理,小人实在抽不开身,不敢欺瞒郡主,至于郡主的求娶之意,小人惶恐,郡主乃是金枝玉叶,小人一介凡夫俗子,又岂敢高攀?加之小人彼时心有所属,名草有主,与鄙府侍女楚翘儿早已私定终身,非她不娶,只是当时翘儿回乡下养伤,故而郡主未曾见到,如今她已回府,便打算尽早着手操办婚礼。”说完,微笑看着楚翘儿,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宁安郡主听他的话已面露不悦之色,又见二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腻歪样子,更是大怒,怫然而起,呵叱道:“好你个柳司卿,怎么又叫我郡主了!真不听话,是不是想尝一尝阎罗帖的滋味?”说着,示威性地扬起那又粗又长的皮鞭,凭空甩了几个鞭花,噼啪作响。

    一听这声音,柳司卿像是被蛇突然咬了一口似的,瞪圆了双眼,惊惧万分,忙不迭地叩头谢罪,“玉漱,我错了!饶命!”

    楚翘儿霎时收敛起适才佯装出的对柳司卿倾慕之色,不禁嗤之以鼻,暗暗腹诽了一句:真是颗怂蛋!

    “卿哥哥,乖哦,只要你与本郡主说真话,本郡主哪里舍得打你呢?”宁安郡主收了鞭子,走下来将柳司卿扶起,柔声细语道:“快起来吧,又是跪又是叩的,疼不疼?”

    安慰了一阵柳司卿,宁安郡主经过楚翘儿身前,冲她翻了个白眼,冷冷地道:“死丫头,你继续跪着!”而后,坐了回去。

    楚翘儿轻蔑一哼,嘟囔了句:跪就跪,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