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柳夫人
可怜的老郭一直在寻思自己被柳夫人青睐的条件，但绞尽脑汁寻思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么一项来。
毕竟，他相貌既不俊，又穷的叮当响，年纪更比柳夫人大了一轮！
除了会点木工手艺外，没有旁的长处，甚至连斗大的字也不认得几个，突然享受柳夫人贵宾级的待遇，他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之后这几天，柳夫人邀请老郭去柳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可谓是风雨无阻。
每次，除了好酒好肉招待以外，还送他一大堆礼盒。
回到家拆开礼盒一瞧，老郭顿时就明白了柳夫人跟他套近乎的原因。
因为，里面都是些十八岁姑娘家常用的东西：象牙梳，胭脂水粉，贵妃镜，妆奁，绸缎衣裙什么的，样样都顶精致。
况且，每次宴席上，柳夫人虽然坐着陪他一起喝酒、聊天，不过问得最多的话题，还是关于楚翘儿。
老郭一拍大腿，恍然醒悟，敢情柳夫人看中的并不是他这个粗人，而是聪明伶俐的楚翘儿！
呵。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郭觉得自尊心有点受挫，来了气，等柳夫人差婢子来请他，他就以各种借口推托，不是说自己又染风寒了，就是说家里老母猪又要生崽啦，抽不开身。
如此敷衍了几日，柳夫人似乎磨光了耐性，决定亲自到访。
这一天，风和日丽。
她乘了辆顶豪华的软兜小轿，捎了醉仙居的招牌菜和府上酿的秋露白，到老郭的小木屋来了，而且，还额外带了个婆子随时侍候。
老郭慌了手脚，又因屋中简陋而感到忐忑不安，柳夫人却丝毫不嫌弃地招呼老郭坐下，也拉了楚翘儿挨着她一起坐。
楚翘儿对于柳夫人的主动亲近，多少有些不情愿与抗拒。
柳夫人四十出头，貌美端庄，身材保养的也极好，虽是豪门出身，却一点也不喜摆臭架子。
她的笑容是那么有感染力，她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一种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
楚翘儿被这种感觉深深吸引，渐渐的，也乐意同她讲话，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老郭看在眼里，不禁苦笑道，“柳夫人，你隔三差五地请我喝酒，送我礼物，我起先还着实纳闷了一阵子，后来总算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翘儿这丫头。”
柳夫人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老郭啊，那天我一眼看见这丫头的时候，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后来打听到她不是你亲生孩子，才想跟你打个商量，却一直羞于启齿。老郭，你是个大男人，不懂得照顾小姑娘，这丫头跟着你也是受罪，你看，她比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一圈，个子却一点都没长高……”
老郭的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我知道，可我也实在没办法，她娘病的时候，我的积蓄都花在请大夫和买药上了，还背下了一屁股债。她娘过世后，我的心情差，生意也比较冷清，赚几个钱，连还债都不够，当然也没法给她好好补一补身子了。”
柳夫人道：“这样子是不行的。拖下去不但拖苦了你，而且也会连带着拖垮了翘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话音，瞥了楚翘儿一眼，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道：“不如，就让她跟我去柳府吧，权当买个侍女回去……”
楚翘儿听到这儿，立刻从柳夫人怀里挣脱出来，望着老郭大叫道：“我不要！郭伯伯！你肯定不会把我交给她的吧？”
老郭叹了口气，道：“翘儿啊，你跟了柳夫人，可以吃饱穿暖，有人关照你，总比跟我混要好上一百倍……”
楚翘儿却一个劲地摇头，固执得像个爱撒娇的孩子。“我不要！我才不要走呢！”
柳夫人莞尔一笑，道：“翘儿，我晓得，你是个很聪明，很懂事的丫头。既然如此，我们来讲讲道理好不好？你不是老郭的孩子，他跟你非亲非故，却为你们母女操劳了很多事，对不对？”
楚翘儿愣了一下，迟疑地道：“对。不过……不过我会报答他的。”
“怎么报答？他现在要还债，这债，还是为你娘欠下的，他拼命工作，除了还债之外，还要养活你，这负担有多重，我想你应该清楚。”
楚翘儿咬着嘴唇，道：“等……等将来……”
柳夫人笑道：“将来又怎么报答呢。就算你将来嫁了人，难道能把他接过去养他的老吗？再说了，你跟着他，在这小山村里，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子，也没法嫁个好人家，日子还是一样的苦……”
楚翘儿垂下了脑袋，无话可说，她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柳夫人的口才果然不赖，笑着又道：“再说了。你郭伯伯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人打了这么久的光棍，他需要成家，有个女人来照顾他，为他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这些，目前来说，他是绝对没有能力做到的，你跟着他，他就更没有办法做到了，等你出嫁，即使能嫁个较好的人家，可以帮助他，可是也迟了，他那时已经老了。”
楚翘儿被柳夫人的话彻底折服了，这些理由，是她根本无法反驳的。
柳夫人满眼爱怜地望着她，道：“这一切，只有你能帮助他，你只要现在答应跟我走，我可以拿出一大笔钱给他，让他不仅能还清债，还够本钱讨老婆，甚至还能开一家木工店，不必辛苦去给人打零工，这样再过几年，他只要肯上进，很可能攒下不少积蓄了。”
老郭忽然道：“柳夫人，这倒不必了，我只要这孩子能够不跟着我吃苦受累，倒不指望从她身上能讨到什么好处。”
老郭的话，使得楚翘儿心中更是羞愧。
柳夫人知道，她的话已在楚翘儿心里起了作用，便笑道：“老郭，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但我仍要这么做，我并非是向你买下翘儿当侍女使唤，而是在替她报答你，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得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心甘情愿地跟我学认字，读书。我要训练一个侍女，是绝对不会用鞭子的。”
最后的一番话，完全消除了楚翘儿的顾虑。
因为，她常听村里一些嘴比较刁的妇女说过，这位柳夫人对府里的下人十分刻薄，稍有差错便要吃鞭子，受尽折磨。
楚翘儿擦了擦腮上的汗，怯生生地问道：“柳夫人。你，你真的不会打我吗？”
柳夫人笑了笑。
老郭抢着答道：“翘儿，你别担心。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柳夫人对下人最是体贴，她的贴身侍女四喜跟我说过，柳夫人对她好极了，连话都不曾说重一句，更别提会打她骂她了。”
老郭这般信誓旦旦的说法，算是破了那些妇女们瞎传的谣言。
楚翘儿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咬牙，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当天下午，吃过饭，她便跟着柳夫人离开了小木屋。
出门的时候，她什么行李也没拿，唯独带走了那本《探案笔记》。
毕竟，他相貌既不俊，又穷的叮当响，年纪更比柳夫人大了一轮！
除了会点木工手艺外，没有旁的长处，甚至连斗大的字也不认得几个，突然享受柳夫人贵宾级的待遇，他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之后这几天，柳夫人邀请老郭去柳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可谓是风雨无阻。
每次，除了好酒好肉招待以外，还送他一大堆礼盒。
回到家拆开礼盒一瞧，老郭顿时就明白了柳夫人跟他套近乎的原因。
因为，里面都是些十八岁姑娘家常用的东西：象牙梳，胭脂水粉，贵妃镜，妆奁，绸缎衣裙什么的，样样都顶精致。
况且，每次宴席上，柳夫人虽然坐着陪他一起喝酒、聊天，不过问得最多的话题，还是关于楚翘儿。
老郭一拍大腿，恍然醒悟，敢情柳夫人看中的并不是他这个粗人，而是聪明伶俐的楚翘儿！
呵。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郭觉得自尊心有点受挫，来了气，等柳夫人差婢子来请他，他就以各种借口推托，不是说自己又染风寒了，就是说家里老母猪又要生崽啦，抽不开身。
如此敷衍了几日，柳夫人似乎磨光了耐性，决定亲自到访。
这一天，风和日丽。
她乘了辆顶豪华的软兜小轿，捎了醉仙居的招牌菜和府上酿的秋露白，到老郭的小木屋来了，而且，还额外带了个婆子随时侍候。
老郭慌了手脚，又因屋中简陋而感到忐忑不安，柳夫人却丝毫不嫌弃地招呼老郭坐下，也拉了楚翘儿挨着她一起坐。
楚翘儿对于柳夫人的主动亲近，多少有些不情愿与抗拒。
柳夫人四十出头，貌美端庄，身材保养的也极好，虽是豪门出身，却一点也不喜摆臭架子。
她的笑容是那么有感染力，她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一种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
楚翘儿被这种感觉深深吸引，渐渐的，也乐意同她讲话，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老郭看在眼里，不禁苦笑道，“柳夫人，你隔三差五地请我喝酒，送我礼物，我起先还着实纳闷了一阵子，后来总算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翘儿这丫头。”
柳夫人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老郭啊，那天我一眼看见这丫头的时候，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后来打听到她不是你亲生孩子，才想跟你打个商量，却一直羞于启齿。老郭，你是个大男人，不懂得照顾小姑娘，这丫头跟着你也是受罪，你看，她比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一圈，个子却一点都没长高……”
老郭的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我知道，可我也实在没办法，她娘病的时候，我的积蓄都花在请大夫和买药上了，还背下了一屁股债。她娘过世后，我的心情差，生意也比较冷清，赚几个钱，连还债都不够，当然也没法给她好好补一补身子了。”
柳夫人道：“这样子是不行的。拖下去不但拖苦了你，而且也会连带着拖垮了翘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话音，瞥了楚翘儿一眼，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道：“不如，就让她跟我去柳府吧，权当买个侍女回去……”
楚翘儿听到这儿，立刻从柳夫人怀里挣脱出来，望着老郭大叫道：“我不要！郭伯伯！你肯定不会把我交给她的吧？”
老郭叹了口气，道：“翘儿啊，你跟了柳夫人，可以吃饱穿暖，有人关照你，总比跟我混要好上一百倍……”
楚翘儿却一个劲地摇头，固执得像个爱撒娇的孩子。“我不要！我才不要走呢！”
柳夫人莞尔一笑，道：“翘儿，我晓得，你是个很聪明，很懂事的丫头。既然如此，我们来讲讲道理好不好？你不是老郭的孩子，他跟你非亲非故，却为你们母女操劳了很多事，对不对？”
楚翘儿愣了一下，迟疑地道：“对。不过……不过我会报答他的。”
“怎么报答？他现在要还债，这债，还是为你娘欠下的，他拼命工作，除了还债之外，还要养活你，这负担有多重，我想你应该清楚。”
楚翘儿咬着嘴唇，道：“等……等将来……”
柳夫人笑道：“将来又怎么报答呢。就算你将来嫁了人，难道能把他接过去养他的老吗？再说了，你跟着他，在这小山村里，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子，也没法嫁个好人家，日子还是一样的苦……”
楚翘儿垂下了脑袋，无话可说，她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柳夫人的口才果然不赖，笑着又道：“再说了。你郭伯伯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人打了这么久的光棍，他需要成家，有个女人来照顾他，为他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这些，目前来说，他是绝对没有能力做到的，你跟着他，他就更没有办法做到了，等你出嫁，即使能嫁个较好的人家，可以帮助他，可是也迟了，他那时已经老了。”
楚翘儿被柳夫人的话彻底折服了，这些理由，是她根本无法反驳的。
柳夫人满眼爱怜地望着她，道：“这一切，只有你能帮助他，你只要现在答应跟我走，我可以拿出一大笔钱给他，让他不仅能还清债，还够本钱讨老婆，甚至还能开一家木工店，不必辛苦去给人打零工，这样再过几年，他只要肯上进，很可能攒下不少积蓄了。”
老郭忽然道：“柳夫人，这倒不必了，我只要这孩子能够不跟着我吃苦受累，倒不指望从她身上能讨到什么好处。”
老郭的话，使得楚翘儿心中更是羞愧。
柳夫人知道，她的话已在楚翘儿心里起了作用，便笑道：“老郭，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但我仍要这么做，我并非是向你买下翘儿当侍女使唤，而是在替她报答你，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得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心甘情愿地跟我学认字，读书。我要训练一个侍女，是绝对不会用鞭子的。”
最后的一番话，完全消除了楚翘儿的顾虑。
因为，她常听村里一些嘴比较刁的妇女说过，这位柳夫人对府里的下人十分刻薄，稍有差错便要吃鞭子，受尽折磨。
楚翘儿擦了擦腮上的汗，怯生生地问道：“柳夫人。你，你真的不会打我吗？”
柳夫人笑了笑。
老郭抢着答道：“翘儿，你别担心。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柳夫人对下人最是体贴，她的贴身侍女四喜跟我说过，柳夫人对她好极了，连话都不曾说重一句，更别提会打她骂她了。”
老郭这般信誓旦旦的说法，算是破了那些妇女们瞎传的谣言。
楚翘儿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咬牙，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当天下午，吃过饭，她便跟着柳夫人离开了小木屋。
出门的时候，她什么行李也没拿，唯独带走了那本《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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