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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南疆出发

    解放军在1950年进军XZ阿里后,长线运输补给必须翻越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这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刚开始靠人役使骆驼、牦牛等畜生驮运,但是路上伤亡惨重,急需修通一条公路。

    新藏线开始修建于1956年4月,提前一年半于1957年10月实现通车,是继川藏线、青藏线后的第三条进藏公路。

    由于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加上年平均气温不到5度,空气中氧气含量平均只有内地沿海的40%,行走新藏线的老司机把它叫做“铺在天上的公路”。

    作家三毛曾经说过一句发人深省的话,“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待明白过来时,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

    人生兜兜转转,当等到各方面都合适的时候,所在意的东西可能早已不是原来喜欢的模样,想做的事情早已没有激情再去做。

    当我和花儿确定了要以骑自行车的方式行走国道219新藏线后,“说走就走”,不再拖延,为此立即筹备着装备、物资、边防证,以及自行车零部件的更换与调试这些前期的事情。

    骑自行车旅行,通常情况是一人一车一套装备,谁也捆绑不了谁,这就导致很多情况下变成独自旅行,这是个人主义可以达到顶峰的旅行方式。

    根据以往的教训,邀约别人一起骑是一把双刃剑,伤到别人的同时,也可能伤到自己。

    虽然也有“互相忍让”这套社会中庸主义可以使用,但是长途骑行按照自己的节奏才是最舒适的方式。

    五百次的回眸未必有一次的“相遇”,更何况是临时是找寻和自己的节奏一致的骑友,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骑行新藏线,我们没有邀约其他人,也没有加入其他队伍,路上随缘,在这个方面比较“佛系”。

    虽然我们没有邀约他人一起出发,但新藏线是一条XJ常规进出XZ的公路,路上会有边防部队和偶尔有过路的车辆。

    内地的路上,路人唯恐避你不及,但是在新藏线上,路人却可能给予你帮助。

    他们会喊“加油”,甚至有些人会主动送一些水、干粮,似乎新藏线上的人都自然而然地“抱团取暖”。

    甚至当你谦让他人的帮助时,他们几乎都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的话。

    那时候哪怕是块石头也会感到温暖,然后自己偷偷转身抹眼泪,或者赶快骑上自行车出发,怕他们看见自己眼中闪烁的泪光。

    我们辞职后,在八月末出发去XJ南部。之所以选择八月末,是为了避开游客比较多的旅游旺季,且是雨季的七八月份。

    沿途有些临时的住宿点,骑友太多可能没地方住,只能在野外搭帐篷。

    既然我们可以选择,就不一窝蜂去挤七八月那座独木桥,毕竟骑行新藏线不是赶赴高考。

    我们骑行新藏线,是从XJ南部的YC县开始,那里是新藏线的起点。

    叶城,因叶尔羌河而得名,西依喀喇昆仑山脉,南傍昆仑山脉,北接开阔的叶尔羌绿洲,东连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叶城是西汉时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西夜国,自古就是丝绸南路的重镇,它曾有一个迷人的名字,飘沙。

    “虽千万里,吾往矣。”,这是骑友们出发时常说的一句话。

    我和花儿前后相跟着从新藏线零公里处出发,心情有点激动,也有些许担忧,这两种情绪互相缠绵,像早晨的清风丝丝缕缕吹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新藏线摊开在我们面前,唯有一路向前。

    叶城刚刚过去一场持续好几天的大雨,这时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我想,骑到XZ阿里的时候,应该还会是同样的秋高气爽,同样的阳光明媚。

    脑海中总是有这样一幅画面,天空蓝的通透,低矮的白云匍匐在草原上方,草原上成群牛羊在愉快地低头吃草。

    藏族姑娘卓玛用手指在嘴唇下方一嘬,吹出一声尖厉的口哨,或挥使着乌尔朵,飞出小石子打在那些不守规矩的羊儿身上。

    白云的尾巴翘在山尖,而远处金字塔状雪山脚下的红墙金顶喇嘛寺庙传来厚重悠扬的法螺声。

    出城后不久,周围就已是荒漠戈壁,路边的砾岩就像XJ的切糕一样平整。

    刚栽下用来防沙的小杨树被修剪到精光,像一根根等着丝瓜苗攀附上去的竹竿。

    不知道,这些“竹竿”能不能抵得住沙漠的折磨,从而在明年春天生根发芽,再而茁壮成长。

    在这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沙漠依然很猖狂,已经侵扰到新藏公路,路面上不仅堆积着沙子,不时还有流沙横穿。

    沙漠也侵入少数民族的村庄,挤压可怜菜园的生存地盘。

    只有那沙山下河道边的野生芦苇丛和村民种植的向日葵田,显得另类,欣欣向荣。

    适应了骑行,找准节奏后,感觉骑行是无比的自由,任我掌控。

    这种感觉,是笼子的鸟儿体会不到,小区里的宠物狗也体会不到,曾经困在格子间的我们更加体会不到。

    不知不觉,海拔在慢慢提升。不到50公里,昆仑山的白色雪顶已遥遥在望。

    正骑的舒适有节奏,洋洋得意的时候,天空却由阳光灿烂变得乌云密布。

    骑在前面的花儿,回过头来跟我说:“要下雨了,天气变得真快。”

    我大声喊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那我们就是海燕”

    “飞向昆仑山的海燕”

    花儿哼起了周笔畅的《笔记》:“我看见天空很蓝,就像你在我身边的温暖”

    我也凑热闹地跟着唱:“生命有太多遗憾,人越长大越觉得孤单,我很想飞,多远都不会累……”。

    叶城的雨季依依不舍,挤走了刚来的阳光,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补偿沙漠的这片边缘。

    纵然有了雨季,但是对于这样一片干旱的土地,也只是杯水车薪,万物很难在短短的雨季里完成生命历程。

    冰冷阴雨伴随我们骑到K62的柯克亚乡。

    八月末的昆仑山冷风,刮到脸生痛,到包子店买了几只烤包子塞进肚子,总算暖和了些许,然后冒雨继续深入昆仑山。

    路上和放养的骆驼相遇,这些憨厚的生灵被称为“沙漠之舟”。

    不知道下雨对于骆驼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附近山脚的黄绿色小草对于它们来说算不算已经是“丰衣足食”。

    我看到荒芜的土地上,鹅卵石裸露,像西瓜一样散在戈壁上。

    戈壁上并无草滩,或者水源,而空地中央却矗立着一间卵石砌成的平房。平房遗世独立,仿佛是一个与远古通话的中转站。

    从海拔1350米的叶城骑过来,连续爬100公里缓上坡,海拔上升了1330米,下午七点骑到K100海拔2680米的阿克美其特村。

    阿克美其特村没有提供住宿的旅店,得到村委会的允许后,我们在村委会对面那个宽阔舞台搭建帐篷过夜。

    舞台上方有顶棚,晚上无惧下雨。只是对于冷风,除了钻进帐篷,毫无办法。

    要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