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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阿克赛钦

    早上,我们5个人商量后找到了兵站领导,当面进行了感谢,并请代为感谢提供帮助的几位解放军战士。

    我们今天继续往前骑,目的地是“死人沟”的传说地之二,泉水湖。

    泉水湖,顾名思义,那里有一个湖。

    今天应该需要休整,但是我们没有休整,甜水海不适合休整。

    一方面阿克赛钦的氧气最稀薄,另一方面兵站毕竟是军事设施,这里除了兵站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休整。

    甜水海,多么好听的名字,这是我们骑行新藏线遇到的第一个湖泊,位于阿克赛钦的中心地带,海拔4840米。

    我们滑坡出来到新藏公路,鱼鳞一样的白云铺满天空。

    我看到了前面宽阔的阿克赛钦盆地,与昨天狰狞的面目不同,感觉此刻它好美丽。

    远处那里有一个深蓝色的湖泊,湖泊面积不大,长长的。

    那蓝色的湖面,像是地面被挖穿了,露出了蓝色的天空。那个蓝色的天空一般的湖泊,就是甜水海。

    关于甜水海,我想起美国的一部西部电影《西部往事》。

    《西部往事》里面,有一个“甜水镇”(Sweetwater)。甜水镇虽然不如甜水海这么荒芜至极,但也是干旱贫瘠之地。

    大红柳滩没有红柳,甜水海的水不甜。

    甜水海,实际上湖水是又苦又涩的盐碱水。连最不挑剔的骆驼都无法饮用,说是甜水海或许是寄托一种美好的愿望。

    从地质学的角度来看,甜水海是古地中海在地壳变迁时,海底沉积的盐碱泛起在高原而形成的小湖。

    甜水海古湖盆内发育了宽广的湖积平原。

    根据地质调查,附近的阿克赛钦湖、甜水海、甜水海北湖和苦水湖在古代是连成一片的湖泊,是统一的大湖。

    遥远的那个年代,甜水海到阿克赛钦湖这一带,湖水碧波荡漾,鱼跃鸟飞,花红柳绿,湖泊宽阔到看不到尽头。

    去往第二个“死人沟”的新藏公路,路上除了一个小达坂外,其他地方都比较平坦,全程在海拔4850米-5200米之间骑行。

    附近的山峰都显得温柔许多,匍匐在地上,像一个一个小馒头或长条法棍面包,没有不可一世的绝对高度,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幽蓝冰川。

    只有很远的山上才有冰雪覆盖,对我们而言,遥不可及。

    老天爷有时候还是很公平的,他给了这里宽广和壮阔,却让这里荒芜和孤独。打心底里,我喜欢阿克赛钦,极致的荒芜,极致的孤独。

    无论是什么东西,到了极致就转换到了另一面,荒芜就是壮阔,孤独就是壮美。

    对于阿克赛钦,山那边的印度阿三垂涎不已,觊觎良久。

    阿克赛钦不仅是地球历史的见证,也是近200年中国西部边境历史的见证。

    阿克赛钦是由新疆进入西藏的必经之地,清朝雍正时在此设立拓置局管辖。

    1846年英国吞并查漠—克什米尔后,声称拉达克(原属中国西藏地方政府管辖的地区)应归英印政府统治。

    在未经清朝政府同意的情况下,英国便占领了拉达克地区。

    后来,在标定拉达克和西藏的边界中,英国为了寻找一条控制中国新疆腹地的捷径,于1865年派遣印度官员约翰逊潜入南疆。

    约翰逊从拉达克进入阿克赛钦,最后到达新疆的和田,通过“勘察”,绘制了一条界线,这就是“约翰逊线”。

    “约翰逊线”私自将包括阿克赛钦在内的近三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给了英属印度,使阿克赛钦变成英印克什米尔的一部分,但是历届中国政府均未承认“约翰逊线”。

    上世纪50年代后期中国在阿克赛钦地区修建新藏公路,引起印度不满,印度于是侵略、蚕食中国西部、藏南领土。

    中国进行自卫,反击印度侵略,打得阿三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除了阿克赛钦的“约翰逊线”,类似的操作手法,在藏南还有一条“麦克马洪线”。清朝、民国、新中国从来没有承认过英国人画的“约翰逊线”和“麦克马洪线”。

    早上,阳光正好,路面的积雪已经融化。

    没有了昨日变态的逆风,山都立在远远的地方,为我们让路。

    没有一丝遮挡,公路又很平缓,天地如此宽阔,一条公路直直通向前方,看不到尽头。

    这样的时刻,骑行在新藏公路上,非常享受。

    公路两边,树立着两排导热棒,像列队接受检阅的部队,也像孙悟空撒下的千万根金箍棒。

    导热棒是为了防止公路路基下的冻土层融化速度而插入地下,能将地下的热量导出来,保持公路下面冻土层的温度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

    今天在新藏公路上,远远就能看到海拔4850米的阿克赛钦湖,新藏公路距离阿克赛钦湖的距离还有16公里。

    阿克赛钦湖是我们在新藏公路上见到的第二个湖泊,应该也是新疆海拔最高的湖泊,只是由于地处阿克赛钦无人区的核心地带,知道的人不多。

    站在新藏公路上,就能感受到阿克赛钦湖的烟波浩淼,看到阿克赛钦湖上空水蒸气变幻莫测,氤氲出海市蜃楼,宛如蓬莱仙境。

    阿克赛钦湖,是阿克赛钦地区最大的湖泊,属于咸水湖。

    当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曾从印度带领驼队来到阿克赛钦湖,并停留在此检测湖水的水质,然后进入藏北羌塘深处。

    我的魔术头巾在昨天晚上被烧掉了,我只能光着脸骑,愉快地接受阿克赛钦古老而又温暖的阳光。

    如此美好的阳光,我们不愿意浪费,于是在路上找了块平地,躺下来晒太阳。

    只是,昨天累成那样,昨晚吓成那样,今天太过安逸,躺下来,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蓝哥,你的魔术头巾没有了。”大胡子说。

    “然后呢?”我问大胡子。

    “你找条内裤套头上呗,这样就不怕晒了。”大胡子说,一帮人跟着哈哈大笑。

    “我以为,你要送我一条魔术头巾呢。”我回应大胡子。

    “找兰姐要条黑丝袜,套头上,装抢银行的。”大胡子继续拿我开玩笑,一帮人跟着哈哈大笑。

    “谁会带黑丝袜出来骑车,大胡子你有病啊。”连花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黑丝袜呢,大胡子没一点正经。”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要进西藏了”耿哥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

    “快了,下午就到。”我搭话。

    “所以,现在再晒晒新疆的太阳。”胖子说。

    “晚上又睡死人沟,你们怕不怕?”花儿问大家。

    大家都扭头看着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