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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云变

    明盛二十六年,秋。

    今日,晋国的皇城中,颇有些不平凡的气息涌动

    太子的东宫中灯火辉煌,其实皇城之中处处都是这样的盛世景象,只是今日,灯火映衬着随北风飘落的枯叶,今年的秋,好似格外悲凉……

    主殿中,一身影匆匆而行。

    “太子妃,今日……怕是不成了…”绿蘅说完,便一头拜倒在地。

    作为太子妃身边的首席大宫女,她有多久都没有如此慌张过了,绿蘅已然记不清了,但是今天,绿蘅知道,今日,怕是真的不成了。

    烛影摇动,座上的女子依旧面无波澜,缓缓放下手中依旧升腾热气的茶杯。

    皇孙韩子元此刻尚且在御前侍疾。

    “去吧,将子元唤回来”莫欢起身至窗口。“今年的秋天,仿佛更加寂寥”

    “罢了,绿漓,去传战北侯与离将军”

    绿蘅与绿漓先后出了东宫。

    ……

    一会儿,远处便传来男孩欢快的声音“母亲,母亲,唤儿子何事?”

    说着便进了屋子,跪下行礼“儿臣参见母妃”

    “子元,你过来”莫欢向韩子元招手。又拉着他进了内室对他说“你且在这里坐着,母亲马上出来”

    之后便抱着一个木盒子出来,往桌上一放。

    “子元,今日母亲将此物托付给你,你定然小心保管,你要记住,只要你好好保管,有你二位叔伯的保护,它就是你的,无人可夺。”莫欢已然有些沉重。

    “母亲,您今日怎么了”韩子元尚且有些疑惑。

    “自你三岁那年见你,母亲与你相依为命这些年,这些年未辜负你父王临终的嘱托,今日,母亲也是舍不得你的,但是,子元,你听着,你皇爷爷不行了,你父亲是先太子,你现在不安全,听母亲的话,立刻和你二位叔叔离开!”

    “母亲,您和儿臣一起走吧”韩子元说到。

    他不放心,眼前这个女子虽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她却真是对自己掏心掏肺。他亦视她胜过亲娘。

    “子元,你听着,宫中皇后太子都已故去,皇上病重,母亲作为太子妃,此刻不可以走”

    说罢又对外面喊道

    “来人,立刻送殿下去青城,皇城外有侯爷与将军接应,即刻启程”

    立刻有人进来将浸过迷药的帕子捂了韩子元的口鼻,他尚未来的及挣扎便被无声无息的带了下去。

    绿漓慌忙进来跪下“主子,不成了,奴婢在路上见到十一爷的人马了,这会子,怕是已然在宫门口了,这宫门尚且不知是否还有十七爷的内应啊”

    “都去吧,不必跟着了,叛军即刻就要来了,都去收拾收拾,各自逃命去吧,去吧”莫欢头也不回的下了命令,径直向外走去。

    殿中宫人跪了一地,默默对视后,便开始四散而去,各自争抢着宝物……

    她错了,她错的很离谱,谁又会知道那样一个外表纯善之人,人皮下面其实是一只狼,一只生食血肉的野狼。

    六岁那年进宫初见,他是那样一个小小孩童,玉雪可爱。后来时常围绕在自己身旁唤着姐姐。那年进宫为太子妃,他已是一位翩翩少年郎。多少年过去,谁能想到今日,她竟是要命丧他手。

    莫欢在路上走着,身旁都是早已得到消息抢夺宝物混乱逃生的宫人。

    秋风萧瑟,悲凉了何人心绪。

    莫欢一步步走着,坚定而沉重,十年了,一件事情十年间都未得其果,她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太多太多,今日,必要解疑。

    时过境迁,无论如何辉煌的帝王寝宫,今日,便都不会复往日荣光。也许……会的,毕竟一代一代皇帝来来去去,唯有这皇城,模样一如往昔,就像当时初进宫一般,丝毫未改。

    那时,她还不叫莫欢,她也不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她是……她是…她是谁不重要了,当初耀眼如星辰的她早已成为整个盛京的禁忌。她现在只是莫欢,丞相的三姑娘,先太子的太子妃。

    莫欢推开大门,昔日众星捧月的帝王孤独的躺在床上发出声声低咳。宫女太监早已各自逃命去了。

    “儿臣参见父皇”莫欢行礼道。

    “你来啦”床上早已形容枯槁的白发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朕等你很久了”

    莫欢来到桌子上,又燃了一颗香,说道“这些贱东西,只顾自己逃命去了,竟一个个都不顾父皇,才致使父皇如此狼狈,真真该杀。”

    皇帝并不接话。

    “朕知道你是谁,朕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不是朕。”又是两声低咳。

    “陛下以为,臣女,会相信吗”莫欢来到床前的塌上坐下。

    “咳咳,呵呵,你终于不再装了,启明,朕是天子,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皇帝缓了一口气。

    “朕知道是谁,但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朕马上都要死了,而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的!而摄政王,也永远,都只会是一个,乱臣贼子!”

    “陛下怎知启明不知?”莫欢露出了一抹笑容。“而且,陛下马上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厌恶的儿子,是怎样登上皇位,也希望陛下有命看着,这晋国,如何走向祸乱,又如何走向灭亡。”

    说罢便起身。

    “启明告退了,望陛下,安息”

    “皇嫂!”一个身着战甲带着凉意与血腥气的男子大步走来。

    “或者说,启明姐姐。”这男子,正是韩宇宁,叛乱的十一皇子。

    他又挂起了他的招牌笑容,那样的笑容,在烛光之下,分外刺眼。他便是用这样的笑容瞒过了所有人。

    莫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仿若与从前一般无二“不敢当,但是今日来了,便留下吧”

    窗外飒飒秋风又起,卷起自远处飞来的落叶,无人看管的窗子便被风吹开,落叶与风在殿中飞舞。

    韩宇谨突然吐了一口血,猛然一惊“你?!”说着,又踉跄几步倒地。

    燃香,可怡情,可夺命。

    “顾景安,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韩宇谨不甘愤恨地问道。此刻,竟连掩饰都不想再掩饰,眼中迸发出杀意。

    先摄政王郡主,姓顾名景安,封号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