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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夜妃化成霞光

    无拘一言不发,目光微垂,竭力压下纷乱忐忑心思,觉察到心跳飘飘忽忽,仿佛无处着力,夜妃看出了他此时体内的邪魂丧灵的侵蚀,可她却也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神宫的人交由自家处置,哪里轮得到她去闲情雅致的代人处理。

    袖子一挥道:“帮不了,自家事自家理,我可是鬼域的人,你们整个世间,特别是神宫,对我们可是忌讳得很,你说我要是出手了,不是抹黑了你们,不可,不可呀。”大抵,太多事情都是不觉间故意的调侃,才知道诸多不平等之事一直流连忘返于人性之中。

    浩烟行礼道:“还希望夜妃大概慈悲,这孩子却是个好孩子,也是为了这世间之人才如此。”

    夜妃眼神有点邪佞:“我们鬼域从来都不是好的存在,你们不都是奉为圭臬,好比你从天上掉下来的速度,都赶不上世人对我们的趋利避害。”

    本若制止了还要继续跟夜妃辩驳的浩烟,目前而言,多说无益,好比花一生去思考死亡,虽然徒劳,但也有意义,虽然与之辩驳有意义,可多半徒劳而已。

    看着珐琅彩丝绸之服,还有夜妃脸上的妆容,本若思忖了片刻,对浩烟道:“把你的妆容之品给我一下。”

    浩烟疑惑得从自己身上慢慢将妆容之物给了本若。

    本若道:“夜妃大人服饰精致,发饰精巧,但是脸上这妆容,还差了点意思。”

    话音言罢,夜妃面带困惑,压低了眉毛,瞳孔开始收缩,一步一步向本若走过去:“什么,你看出什么了?”

    本若从夜妃出现,看她的着装,琢磨了许久,知道她对外相十分执着,故而对症下药,“您要是可以帮无拘这个孩子,我就为您画上一个适合您服饰的妆容。”

    夜妃看着他道:“你一大男子,还知道女子妆容之术,虽说你长得俊俏,但糊弄我,这一生你要么一直睡着,要么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活活死去。”

    本若道:“不敢妄言,如果夜妃大人不满意,任凭处置。”

    夜妃想了一下,还没去回答他的话,毕竟执着的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稍有不慎,当真只能进猪笼了!可是心脏却扑通了一下,对本若的话,很吸引:“那就勉为其难。”

    说完,扇子往无拘的下巴一抬,漂浮半空,夜妃站在底下,用扇子猛戳他的后背,胸口处像开了个口,里面的邪灵丧魂全部迫不及待地涌现。

    因其太多的缘故,就像一大片乌云悬挂在这座边荒中央,天上躺着阴霾的暗影。

    黄叶不停地旋转,白露覆盖着冰凉的池水,偶尔划过的秋风,短促的唿哨,那魂灵凝聚成尖塔,那上面,四面八方来的乌鸦不断哀啼,让人都有点哆嗦,但这座边荒就像一个不涂脂粉,不化妆,仪态淡雅的女人一样,素颜得让人直捂心口。

    夜妃盘旋着自己手中的七色玉扇,将这些魂灵以一股霞光将他们团团包围住,并且令其陷入安眠,有点气喘道:“那接引轻舟,还是得去找到,不然,要是被我那些哥哥们找到,可就是直接泯灭了。”

    无所归宿,谈何存在,与其死火一般游荡,吓着人,不如掐灭了算。

    还没等本若看清这个术法,夜妃就着急忙慌拉着本若:“快,要是画不好,我可要让你永眠。”

    男子为女子画眉,本是闺中趣事,故还是会引起其他女子的不适,浩烟就撅着嘴,夜妃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这股酸臭之味:“丫头,我的年岁,做你们的老祖宗,都差不多了,虽是人偶,这心,也得看得懂。”

    本若瞧着浩烟,对她耳语道:“你值得更美的。”

    夜妃催着:“小子,别磨蹭。”

    世人以毛为笔,以墨为画,勾勒诸般色彩,而以矿物为料,以花草为汁,能画出诸多面容,说到底,都是那不可知的欲望在变相述说人性。

    “好了!”本若道。

    心急如焚地夜妃,手中的扇子随手一画,便出现了一面镜子,一丝淡妆,一抹粉唇,衬着霞光的摇曳,朦胧到醉人:“你这手法,比我那几个侍女都精巧得很,她们可是精巧细选的,都没你画得这般好。”

    本若客气道:“夜妃大人喜欢既是最好。”

    夜妃道:“要不你随我去鬼域,留在那里,逍遥自在,八大世间而不敢来寻你,神宫更不可能随意踏入鬼域,与阿姊和我的兄长们为敌。”

    本若挥手道:“不不,我还想活着,这么快就鬼见愁,您的好意,我浑身上下都领了。”

    无拘休息了片刻,身体恢复的修为,行礼道:“感谢夜妃大人。”

    夜妃连忙制止:“不用谢,我可不是救你,就是为了这妆容。”

    对于神宫,鬼域依旧心怀芥蒂。

    本若道:“本是同根生,界限从何来?”

    夜妃看着本若,指着远处的黑光:“那你说,这又是何物?”

    本若不解:“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现在跟它关系甚好,大家都来追着我,捧着我。”

    夜妃唤醒了忍英,还拿出了一颗珠子:“此物是我为了能周游无数个黑夜,所造出来的,有四颗,现在给你一颗。”

    本若接过手道:“这是?”

    夜妃朝前走,“忘川苍苍,苒苒魂惊,珠色光明,众鬼退去,不入梦魇,不惧幻境。”

    之后夜妃化成霞光,消失无影,留下音声:“真正请出阿姊,不仅仅是能承受极致的黑暗,更在于明悟无数死尸成尘时,你是否见到了它们的微笑,届时,你动念,她便来。”

    边荒的夜寂静,寒声碎。

    现在,对于本若而言,就是找到接引轻舟和神帝之前让他破除真义镜的那些奴族去了哪里?

    浩烟道:“世上再无独立存在的奴族,早已经四散各地,至于是否命格卑贱,那是他们所要走的路,某种意义上,是你救了他们。”

    本若半信半疑,旁边的忍英摇晃着头道:“她,她去哪儿了?”

    本若笑着:“你该不会真的想去鬼域做上门女婿?”

    忍英戳着鼻子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