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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神秘而来

    寒风中的春意就如那些水中的浅色倒影,只不过捞不起的浅影而已,宿独看到本若从茧中而出,灵性遽长,虽然依旧毫无境界,但明显可以感受到此刻的本若,那股油然而生的灵力像从笼中挣脱的困兽一般踱来踱去,从他的腹腔深处发出某种低沉的响声,不断从他的心室两端迸发出来,眼前的气息,刻在本若的眉梢眼角,随着他重新波动的信念开始遨游在穹宇大地。

    宿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料到中的意外,恰如秋色之叶,落寞得让人会心一击。

    浩烟和无拘马上跑到了本若身旁,对他上下观看,出了白丝留在他身上的种种小孔,浩烟不觉心疼,怒视着宿独,可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孩子,你这么望着我,可是在自掘坟墓。”

    本若一丝怒意,拿起木棍,随意一挥,一只蝴蝶,一只飞蛾,臂膀那么大,腾于空中,向宿独身边的人吐丝,全部都被魔丝茧缠绕住,这会儿倒是惊吓到了宿独和浩烟他们,诸大世间的真义镜,各有各的传承,他家之境,无法与自身之境融会贯通,可破难学,更何况是这魔丝茧是宿独的看门绝活,亦也是为“魔”的特征,花了他不少年的时间,才有如今摧枯拉朽,动荡世俗的能量。

    本若神色从容,目光淡淡投向宿独的眼睛:“蝴蝶的美,飞蛾的伤,你这丝茧,极好用。”叶子像凤尾草,一阵风过,那轻纤的黑色剪影零零落落颤动着,耳边恍惚听见一串小小的音符,已然不成腔调,就是宿独帽沿的流苏珠子发出了跟檐前铁马的叮当声一样。

    宿独恼火道:“你做了什么?”

    自顾自的本若手中的木棍慢慢挥动,那些茧全部都半空吊着,还有一批人赶来,亲眼目睹了他使用魔窟的术法,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证实了自己是邪魔外道。

    那道门无上子气势磅礴地道:“你居然用魔丝茧,今日我等定为八大世间除掉你这个祸害。”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朔英他自己是否能承担得住。

    浩烟看着朔英道:“你们这撒欢的狗腿子,追起人来,可不比畜生慢。”

    宿独瞧着那朔英,一眼就看出他是东阳境的,身上潆绕着强烈的擎龙决的气息,只可惜火候还是不到位,不然,宿独也得退避三舍,也不假思索,就把断殇鞭朝朔英打了过去,他一下子就意会了这人的身份:“你,你是宿独?”

    宿独不屑道:”区区一东阳境的上净修行者,也敢跟我抢夺猎物。”

    朔英一边抵极力地抵挡他的断殇鞭,一边道:“什么狗屁猎物,我看你们就是一窝子的老鼠和蛇。”

    宿独看着朔英道:“这东阳境哪儿都好,就是没礼貌!”

    黎明将至前的夜色最是深浓,有点闷热的空气里有一股黏人的潮意。夜空中浓云压得很低,隐已听见些许雷声。

    风声呜呜,一阵急似一阵卷过,断殇鞭犀利如隼,宿独只用指尖的跳动,就让这诡谲的鞭穿梭于这些世间人,本若看着无拘道:“走!”无拘会意,刹那离去。

    宿独笑着,他想留着本若,毕竟这世俗之间,终于有人可以继承他的衣钵了,当然,本若习得魔丝茧这事儿,也就迅速传开了来。

    魔窟的人都也相当好奇本若如何破除真义境,此境只有冥王阿姊当年破除过,或者是说,阿姊并不是破除,而是毁灭,从而脱离,而本若是实实在在让这白丝茧子自动剥离。

    世间之人皆知,阿姊拥有绝对力量的死火,这死火是明悟了曼陀花真义幻化而成的火焰,后来,鬼域的诸位掌事阎罗将其用于让安心处于火中的魂灵,罪愆泯灭,相传,红月出现,猩红的雾气弥漫人间,便是阿姊的死火照耀,让那些为了解脱永恒之苦的魂灵从此泯灭。

    可不想本若仅仅就一绿叶,就破了魔丝茧,当时想到了樊姬,也就顺其自然想到了常思林所主张的一叶一自然,如同叶子只会从树上长出,但却有很多不同飘落的方式,或枯萎,或被风吹,或人为采摘,可它终究保持它该有的盎然,人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但可支配自己对命运的态度,平静地承受落在自己头上不可避免的坏的遭遇,好的造化,叶子在它能生长的地方,做命运的主人,在不选择飘落方式的范围,选择做命运的朋友。

    流光过隙,何不观叶之飘零;沧桑变化,不如赏一帘淡月。

    另外一边的禅院尼师有点兴头地道:“这魔丝真好,用来做衣服绣花啥的,也是一绝。”

    一莲小妮子看着尼师,笑道:“这别人闻风丧胆地的魔丝茧,却被您拿来当绣个花,做件衣裳的,要是宿独知道了,岂不是往他的脾气上撒盐。”

    尼师清风细雨地道:“妖族那儿千年冰蚕吐的丝都不及这魔丝半分,本若这小子,学了好本事儿,我的做件衣裳送给那魔窟的窟主才行。”

    说罢,自己开始忙活了起来。

    也不知道往哪儿去的无拘,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就停下了,本若气虚了,但是从茧子里面出来后,明显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翻涌的灵力,可是这股灵力也带了不少他畏惧的事情,他看着浩烟道:“我不想再破太多的真义镜,不如让八大世间将我杀了即可。”眼睛直视着浩烟,泪水比雨水更哀伤的滴落,现在哪怕纵有太阳,可地上依旧积雪盈寸,四下俱是白茫茫的映了雪光,望之不忍,只恐是人如薄雪,触之即化。

    两人只那么错眼间,恍惚之间一个顾盼眼神,风神自若,秋水湛澈,似带上朦胧暧昧情致。现在的浩烟看起来好像隔着一层薄纱屏风,隐约可见那玲珑伤忧,被光匀匀投在本若眼前,本若沉默,看着她楚楚摸样,心中不觉泛起怜惜,却也泛起说不出道不得的涩意。

    无拘看着他们道:“你们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

    本若不作意,浩烟唯缄默。

    “就是他!让我们支离破碎。”后面站着一群人,打破了他们的此刻的忧伤的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