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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陈老爷吓死了

    当然,黄知县这样的举动也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被送上高位,他们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在那个位置站稳脚跟,那么他们即将迎接的将是数不尽的鄙夷和嘲笑。

    不过,他们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顾采宁垂下眼帘,她随着县太爷夫人的热情吆喝端起自己面前的碗,舀起一颗元宵送进嘴里。

    “唔,真鲜美啊!”

    “蛇肉这东西,肥而不腻,颇有几分嚼劲,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真是让人百尝不腻!”

    “而且蛇肉温补,平常吃吃也能强身健体。而且蛇皮什么泡酒,更能益寿延年呢!”

    “早听说醉仙楼的蛇肉是一绝,今天我终于尝到了,的确名副其实,好吃!”

    ……

    一旦汤圆送入口中,这些人就争先恐后的开始称赞起蛇肉汤圆的美味。渐渐的,大家伙还从汤圆发散开去,开始赞颂起蛇身上其他部位的美好。

    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顾采宁发现——她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家养的蛇还有这么多好处?

    县太爷自然对这样的局面很是满意。他甚至还多用了一碗元宵。

    宾客们看在眼里,大家顿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他们的县太爷现在是打定主意要扶持这个姓高的和姓张的了!

    因此,大家也都纷纷开始和张元立顾采宁套近乎。女眷们这边,那些乡绅们的夫人更是笑眯眯的和顾采宁以及宁氏两个人没话找话,愣是将这顿宴席给吃得热热闹闹的。

    等吃完元宵,大家又一起在县衙后院里赏了一会灯,猜了几个灯谜,一直闹腾到黄知县累了,客人们立马识趣的纷纷告辞。

    至于顾采宁和张元立一家远道而来的,黄知县夫人主动提议:“你们今天刚到,肯定都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吧?现在天又这么晚了,今天上县城里来看花灯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肯定外头的客栈脚店都已经爆满,我看你们就干脆在府衙里凑合一夜好了!只是我们也才来没两天,屋子什么的就只草草收拾了一下,你们可千万别嫌弃!”

    能留在府衙里过夜,这是多大的脸面!他们哪可能嫌弃?

    张元立连忙一脸感激的谢过,他们两家人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县衙里过夜。

    一夜无话。第二天,黄知县又将张元立和高风请过去,特地问过了现在东山县下头各处路面的修补情况。他不是装模作样,而是认认真真的问了许多,相关细节更是扣得很细。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想把这个县令给做好。

    高风见状,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个男人关起门来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这么一来,又一天过去了。

    一直到了第三天,他们才得以向黄知县告辞回家。

    黄知县毕竟是一县之主,他这几天在县衙里对高风张元立表现得这么亲近随和,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黄知县携着夫人送他们到了车马厅,眼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就挥手和他们道别。

    师爷倒是奉了黄知县的命令,亲自送他们到了县衙门口。

    然而,他们的马车刚出了县衙没多远,就被人给拦下了。

    “张元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一声怒喝平地响起,立马就让马车里的张元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石头,停车。”他冷声道。

    “吁——”

    石头赶紧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随后张元立就掀开车帘跳下去了。不过在下去之前,他回头对宁氏,还有高风顾采宁几个人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你们不用管,在这里等着我。”

    宁氏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夫君,你一个人可以吗?爹他这次肯定来意不善呢!”

    顾采宁和高风则是随意点头。“好。”

    张元立朝宁氏笑笑。“我当然可以。爹他现在只是在虚张声势呢,不信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说完,他放下车帘跳下车,主动朝着前头的张老爷拱拱手:“爹,您来了。”

    “我来了?呵,张元立,我要是不自己来找你,你是不是都要忘了自己还姓张了?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有个亲爹?你看看你,你都一个人跑出去家门多久了,这中间你就没回家来看过你爹娘一次!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你知不知道孝道两个字怎么写?”张老爷横眉怒目,对着他就是一通狂喷。

    他喷得太用力,口水都溅了张元立一身。

    张元立嫌恶的拿出帕子擦擦脸,然后才凉凉看向张老爷:“爹,您有话就直说,别一天到晚的搬这些大道理来压我。这些大帽子对我没用。”

    “你!”张老爷气得直瞪眼。

    张元立直接扭过头。“看来您是真的想我了,所以特地来看我的?那好,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我很好,您可以放心了。我走了。”

    然后,他就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张老爷见状,他赶紧又大喊。

    张元立无奈又转头。“父亲大人,您还不打算实话实说吗?我跟您说,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的,前天晚上新来的县太爷还当众称赞了我家醉仙楼的蛇肉美味呢!接下来我们醉仙楼的生意肯定要爆了!我得赶紧回去主持大局,不然光靠张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

    他还有脸提张全?

    张老爷只觉胸口又被噗的狠狠插了一刀。他咬紧牙关:“我问你,前天你在县衙里头,为什么不劝着县太爷放我进去?你别说你不知道,你肯定是知道的!”

    “没错,我是知道。”张元立点头,“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说话?”

    “就凭我——”

    “凭你是我亲爹?可是从小到大,你除了给我一碗饭吃,你尽到过亲爹该尽的责任吗?后来你更是听凭后娘挑唆,把我扔到观音镇去自生自灭。结果现在,我混出头了,张家却在你的掌控下一天比一天衰败,你就想来利用我,让我帮助张家起死回生?在你眼里,我就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是不是?”

    “你个孽障,你听听你自己都说的些什么话?是,现在张家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你是张家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嫡孙,你难道不是理应站出来帮助张家渡过难关?等我死了,张家所有家产可都是要落在你手上的!”张老爷大喊。

    张元立冷笑。“只可惜你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我看您这么中气十足的样子,少说也能再活个一二十年。等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张家的家产早都已经被几个弟弟给拿在手里了吧?”

    张老爷又气得满脸胀红。“张元立,他们可是你亲弟弟!我还活着呢,你就已经连你亲弟弟都容不下了?那等我死了,你是不是要逼死他们?”

    “如果我说是呢?”

    “你!”

    张老爷愣了愣,脸上浮现一抹慌张。“立哥儿,你不会真的想对你弟弟下手吧?”

    张元立脸上浮现一抹冷色。

    “爹,你要不要现在去照照镜子?刚才指责我的时候,你一脸凶恶,恨不能扑过来咬我几口。可当轮到说起你那几个宝贝儿子的时候,你却一脸的心疼,可见你是真的偏心你那几个小儿子呢!我这个所谓的长子嫡孙,在你心里其实什么都不是。只你心里,你一直想的都是让我给你那几个儿子做踏脚石,让他们站在我身上,享用张家的一切钱权!”

    张老爷脸色变得青一阵紫一阵的。他想辩驳点什么,可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张元立见状,他又冷冷一笑。“不过,也是看到了您现在的表现,我拿定主意了!你不是想借助我的力量让张家东山再起吗?好,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张老爷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把张家的一切都交给我,你带着你的媳妇儿子麻溜的滚一边去,以后也不许插手张家的任何生意!”

    “你疯了你!”张老爷不可置信的大喊,“张元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要求我不可能答应!”

    “我也知道您不会答应。所以,咱们这次没谈拢。既然这样,那咱们一拍两散。我走了,您抓紧时间去找其他能帮忙的人去吧!”张元立冷声道,随即转身上车,“走了!”

    “好嘞!”

    石头赶紧扬起鞭子,赶着马车绕过张老爷走了。

    当马车和张老爷擦肩而过的时候,顾采宁几个人透过车窗朝外看去,还能看到张老爷跟一根木桩似的矗立在那里。他那张和张元立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沧桑,看上去仿佛比张元立老了三十岁不止。

    而且,这张脸上的脸皮好像都不受他自己控制了似的,不停的胡乱抽动着,让他看起来又像想哭又像想笑,整个人都滑稽得很。

    “夫君!”

    突然间,耳边传来宁氏慌张的低喊。

    顾采宁回头去看,就见宁氏正双手托着张元立的一只胳膊。张元立拳头紧握,手掌心里渐渐沁出来一抹鲜血。

    高风见状,他立马抓住张元立的手,轻轻一捏,张元立就主动将两只手都松开了。

    马车里的人才发现他因为太过用力,竟然把指甲都给捏进了肉里!手掌上这么粗糙的皮肤居然都被指甲给穿透了,可想而知他有多气愤。

    宁氏心疼得哭了。她抖索着手掏出帕子给张元立擦拭血迹,又赶紧对石头吩咐:“快,去医馆,找大夫!”

    “不用了,我这里有药。”高风却说,就从腰间摸出来一个瓷瓶。

    打开瓶盖,他从里倒出来一小撮粉末覆盖在张元立的伤口上。一会的功夫,张元立手掌上的血流果然止住了。

    宁氏赶紧给他包扎起来。

    看着媳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张元立脸上浮现一抹愧疚。“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宁氏依然哭个不停。

    顾采宁见状,她也摇头:“你要是心里有气,那干嘛不一拳打过去?就算他是你爹,但既然他没有尽到当爹的责任,你就不用对他客气。现在你这么折磨自己,到头来你自己受伤不说,还害得弟妹也跟着你担惊受怕。可那个真正伤害你们的人却依然在外头逍遥。”

    “大嫂说得对,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张元立被骂得低头,“下次我肯定不会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次?”宁氏一听,她脸色一变。

    张元立笑笑。“当然会有下次了。现在我爹都已经亲自出面来找我了,那就说明张家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今天他就是故意在我跟前强撑。但越是这样,那就越是表示张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再过不久,他还会来找我。而等到那个时候,就是他跪在我跟前求我的时候。”

    宁氏吸吸鼻子。“真的吗?可是爹他这个人脾气那么强硬,他可不会轻易低头。”

    “你也说了,他是不会轻易低头。可是现在,他是不得不低头。”张元立冷声道。

    说着,他伸出胳膊,将宁氏给揽过来靠在自己肩头:“今天的确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折磨自己,也折磨你。下次等他们再找过来,我就把之前咱们受过的所有气都发泄回去!连同你和钰哥儿玮哥儿的一起!”

    宁氏脸一红,她连忙挣扎。“你干什么呢?青天大白日的,大哥大嫂还在呢!”

    “他们在又怎么了?要是眼红咱们俩感情好,那他们也可以搂搂抱抱啊,我又没拦着他们。”张元立不以为意的说,胳膊却依然死死搂住宁氏不放。

    宁氏脸红得都快滴下血来。可她又顾及着张元立手上有伤,不敢太用力的推开他,因此只能扭过头,将脸埋进张元立怀里。

    顾采宁和高风见状,两个人无语的白了张元立一眼——你这个哄人的方式真够糟糕的!

    管他呢,反正管用就行!张元立却得意洋洋的朝他们挤挤眼,就又低头对宁氏轻声细语起来。

    时间还在正月,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石头快马加鞭的赶路,他们走了三天就回到了观音镇。

    等到了镇上,张全果然已经带着一堆事情在等着张元立了。

    高风和顾采宁见状,他们也就不打搅他。夫妻俩骑着马回到村里。

    傍晚时分,当他们抵达村口的时候,就见到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旁边的树林里。

    “谁?”

    顾采宁立马问道,也已经摸出怀里的弹弓,对准了那边。

    “高娘子,是我!”对方赶紧低喊一声,赶紧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顾采宁定睛一看,发现这个人正是宋氏的贴身丫鬟碧玉。

    碧玉看看四周围,确定没有人,她就来到顾采宁跟前:“高老板,高娘子,我家小姐让我请你们今晚上三更去我家老爷房里一趟。”

    顾采宁眉梢一挑。“她想干什么?”

    “这个你们去了就知道了。”碧玉丢下这话,她就赶紧走了。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顾采宁才回头看向高风。“宁氏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他什么药,晚上咱们去看过不就知道了?”高风说道,“难道你不打算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顾采宁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天晚上,三更时分,两个身影悄悄从双柳村奔向双桥村,然后迅速找到陈家所在的位置。几个起落之后,顾采宁和高风就出现在了陈老爷的房间里。

    现在房间里影影幢幢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身影。刚走进来,顾采宁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她不由皱皱眉。

    “你们来了。”

    宋氏正坐在床头给陈老爷喂药。听到脚步声,她直接把药碗塞给碧玉,然后主动上前来迎他们。

    顾采宁回头看她。“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看这个?”

    才半个月不见,陈老爷的状况更差了。他人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蜡黄的,嘴角还不停的流着涎水,身体也时不时的抽一抽,俨然已经成了个废人。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却只能窝窝囊囊的蜷缩在这里,吃喝拉撒全都要别人伺候。这样的状况对陈老爷这么自尊自强的人来说,绝对是莫大的羞辱。

    陈老爷虽然人瘫了,但好歹脑子还没坏。他眼珠子一转,先听到他们的声音,再等瞥见高风和顾采宁的身影,他就确定真是这两个人来了!

    他立马身体抽得更厉害,嘴里也啊啊啊的叫唤个不停。

    “烦死了,把他嘴巴给我堵上!”宋氏不耐烦的呵斥。

    碧玉赶紧把剩下半碗药一股脑倒进陈老爷嘴里,然后就用刚才给他擦涎水的帕子塞进他嘴里,成功堵住了他的声音。

    宋氏才又回头笑道:“既然请你们来,那当然是有正事找你们做。现在,时候到了。”

    顾采宁心领神会。“他的死期到了?”

    “是啊!本来我是打算元宵节晚上就弄死他的。可是想了想,我是他儿媳妇呢,身为小辈,我哪能做害死公公的事?这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百年之后我还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这种事情我不能干。”宋氏笑吟吟的说着恶毒的话语。

    顾采宁嘴角抽抽。“所以你就想到了我们?你这个借刀杀人的手段用得可真溜。”

    “你们不是一直想把他给扒皮抽筋的吗?现在我把他用完了,也该还给你了。接下来你想对他怎么样随便,我不干涉!”宋氏依然笑说着,就招呼上碧玉,主仆两个人出去了。

    霎时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下陈老爷、顾采宁还有高风三个人。

    眼看宋氏就这样把他留给了高风和顾采宁两个人,陈老爷激动得双腿乱蹬,嘴里叫唤得更大声了。只可惜他现在身体受限,再怎么拼命的蹬腿也只能做出一些小幅度的动作。至于声音……嘴里的那块帕子也成功的组织了他的声音发出。

    顾采宁慢慢走过去。

    当看到她走近,陈老爷眼中立马浮现出一抹惊慌。

    顾采宁笑了。“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吗?我还以为陈老爷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才能想出那么多下三滥的鬼主意来陷害我们呢!不过现在,你也该害怕害怕了。”

    说着,她突然手腕一翻,掌心里多出来一把短刀。

    此时烛光飘摇,光影照射在短刀上,反射出阵阵寒光。

    陈老爷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嘴巴里又发出几声呼喊,似乎想说点什么。

    “嘘。”顾采宁却对他做个噤声的手势,“你不要说话。当心太过激动,血流得更快,那你在这世上就要少活一刻了。”

    你想干什么?陈老爷瞬时眼睛瞪得更大,他死死盯着顾采宁,仿佛要从她眼睛里看出来点什么。

    顾采宁浅浅笑着,她一把提起陈老爷的胳膊,刀尖在他胳膊上划过。

    “呀,流血了呢!”顾采宁指尖一点,沾上一点血迹,她脸上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将染血的指尖在陈老爷跟前晃悠几下,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本来,初一那天我是想把你给活剥了的。不过现在,我的火气已经退下去了,而且剥一个中风瘫痪的人的皮也着实没有什么挑战,所以我决定换一个方式。都说杀人诛心,那么现在,我要让你自己杀死自己。”

    陈老爷死死瞪着双眼,仿佛在说他才不会上她的当!

    顾采宁笑笑,突然转换话题:“元宵节那天,我们去县城了,晚上是和县太爷一起过的。还有县城里那些贵人。”

    “而且晚上我们还在县衙里过夜了。连住了两夜,然后才回来。”高风补充。

    陈老爷脸色就是一变。他用力摇头,嘴里呜呜乱叫。仔细听听,还能听到他在喊——我不信!你们扯谎!就你们两个乡巴佬,你们怎么可能得县太爷的青眼?

    只是嘴里嚎叫着,他心里却已经偏向了选择相信——这对小夫妻的本事,他是亲身试探过的,的确不差!如今他们都已经和知府大人有来往了,那么现在和知县大人走到一出去,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顾采宁继续说道:“县太爷对我们很客气,也很殷勤,他还当众表示,接下来修路的活计还是要交给我男人去做,他全力支持。他还领着所有人吃了醉仙楼的蛇肉元宵,没口的夸了半天。然后,现在醉仙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就连酒楼里元宵节那天晚上吃剩下的汤圆都被人给买走了!”

    “还有镇上张家的那些铺子里生意也好得不行。明明都过完年了,可铺子里的货品还是刚摆上去就被人一扫而空。就连我们家里这些天也来了好多人,说是来好我们谈合作的,价钱随便我们开。”高风又说。

    那又怎么样?这个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张老爷呜呜叫着。

    “不,有关系的。”顾采宁轻轻摇头,“因为,好些你们陈家的合作伙伴,现在都丢下你们去找张元立和我们合作了。你家的铺子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自从正月十六那天重新开铺子一直到现在,还一单生意都没有成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张老爷又开始有力摇头。

    “哎,说了让你别太激动的。结果你看看你,血流得这么快,褥子都已经被湿透了!”顾采宁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句,还一手拍拍被褥,陈老爷果然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此时高风已经拉过来两把椅子。

    “先坐会,站着太累了。”

    “好。”

    顾采宁答应着,两个人并肩坐下,然后双眼继续直勾勾的盯着陈老爷受伤的手臂看。

    一边看着,顾采宁又一脸陶醉的说道:“血已经把流了满床了。床褥上到处都是鲜红的一片,真好看呢!我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妙的情形了。”

    高风点头:“被褥都已经承受不了了,血开始沿着床沿往下滴。我都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形了。上次见到,还是在战场上,一个敌军被我一刀砍断肩膀,然后鲜血喷涌出来,喷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死了。”

    “他应该流了有两桶血了吧?”顾采宁突然又开口,“人的身体里只有四桶血,一旦失去了一半,如果不马上补充新鲜血液的话,他就死定了。不过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们肯定不会帮他的,你说对吧?”

    “是。”高风点头。

    陈老爷身体一阵剧烈的抽搐。

    他的儿子可是举人老爷,马上还就是进士老爷了!那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和进士老爷对着干?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算陈旭冉中了进士,他也不一定立刻就能选官。而且新科进士,除了前三甲外,其他人能某到一个县令的官职做就很不错了。当然,你的儿子肯定连县令都谋不到。”顾采宁低声说道。

    不可能!陈老爷还在摇头。

    “当然可能。毕竟,他马上就要回来为他过世的父亲守孝了。丁忧三年,这是很有必要的。”顾采宁慢悠悠的说道。

    陈老爷立马眼睛一瞪,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采宁。

    顾采宁点头。“是的,你要死了。就在今晚。”

    不,他不要死!他要活!他要活着等到儿子回来,让儿子把这群人全都杀掉!还有那个表里不一的宋氏,那个蛇蝎妇人,她一定得死!连同她生的那个赔钱货,一起死!

    陈老爷拼命的挣扎,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呼喊声。情急之下,他居然连手脚都开始挥舞起来,身体也跟条蛇一样不停的扭动。

    顾采宁和高风冷眼看着他一个剧烈的扭动,竟然咕咚一下从床上给翻了下来。

    咚!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阵闷响。

    外头的宋氏赶紧推门进来。“你们干什么呢?不就弄死个人吗,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爹?”

    她本来在低声抱怨着,可等看到躺在地上双眼圆睁,却一动不动,而且还将姿势扭摆成异常诡异姿势的那个人,她吓得脸一白。

    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她仔细看看陈老爷的模样,顿时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的脸色这么白?”

    “他失血过多,再加上过度惊吓,死了。而且死不瞑目。”顾采宁施施然起身。

    “失血过多?哪有?血呢?”宋氏四处看看。

    “没有出血,但我让他以为他失血过多,所以他的身体也做出了失血的反应。”顾采宁慢悠悠的说道,“反正,现在人被我吓死了。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宋氏眉头皱了皱,但还是点头:“我欠你的全部还完了,你可以走了。”

    “哦。”顾采宁点点头,就对高风招手,“回家了。”

    “嗯。”高风点点头,两个人就出了陈家,又踏着夜色回到家里。

    这一晚,不管双柳村还是双桥村里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然后,到了第二天一早。

    天才刚蒙蒙亮,顾采宁却已经起床了。

    即便昨晚上睡得很晚,但身体早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起床。所以,她,高风还有几个孩子早已经起床穿好衣服,开始围着村子跑步。

    不过才跑了半圈,当一行人跑到双桥村和双柳村交界的地方的时候,他们赫然听到陈家的方向已然传出一阵哭叫声。

    “好戏开锣了。”顾采宁嘴角轻扯,轻轻说出这句话,她就转过身,带着孩子们往回跑。

    一早的忙碌过后,孩子们去学堂上学了。顾采宁和高风也开始处理这些天主动找上门来求合作的这些人。

    稀里糊涂的忙到中午,两个人都饿得肚子咕咕乱叫,才终于从一堆事里抬起头。

    这个时候,王三媳妇过来了。

    她探出脑袋往里看了眼,小小声的问:“宁娘,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顾采宁点头。

    王三媳妇赶紧就兴冲冲的进来了。“宁娘,你听说了没有?就昨晚上,邻村陈家的陈老爷,也就是陈旭冉他爹,没了!”

    “是吗?今早跑步的时候,我们是听到那边有人在哭来着。”顾采宁淡然回应。

    “那肯定就是!”万三媳妇忙不迭点头,“而且我跟你说,现在陈家里头可是热闹着呢!陈家那些宗族长老们全来了,都快把陈家给挤爆了!”

    顾采宁颔首。“人没了,陈家应该忙着准备丧事吧!”

    “才不是呢!”王三媳妇赶紧摇头,“那些人是上门去找茬的!”

    顾采宁眉梢一挑。还没等她问话,王三媳妇就已经主动开口了:“那些人早就已经看宋氏不顺眼了,可因为陈老爷一直护着她,所以大家也就私底下骂她几句,遇到她的时候不给个好脸,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陈老爷没了,陈公子又远在京城,现在陈家里头就她们孤儿寡母的两个人。陈家那些族老们就坐不住了。这不,一大清早才刚听到消息,那些人就把陈家给围了,非说陈老爷是宋氏害死的,他们要把宋氏给送去见官呢!”

    可以想见。

    陈家可是一个大族。除了陈老爷一家外,其实双桥村那边也有好几个身家丰厚的陈氏子弟。只是在这么多儿郎里头,只有陈旭冉读书最好,人也最聪明,所以大家都心甘情愿的将陈老爷一家围在中央,一切听凭他们的调遣。

    只是因为陈老爷父子俩一门心思的护着宋氏这件事,陈家里的人已经心有不满……或者说,是他们本来心里对陈老爷父子就不大服气,正好又遇到这件事,就借题发挥了一把。只是陈老爷手里握着陈家的大权,背后又有陈旭冉这个举人老爷、以及未来的进士老爷做支撑,这些人也不敢闹得太过,但心里肯定已经恨死宋氏了!

    那么现在,陈老爷彻底没了,宋氏又没有儿子可以傍身,母女俩形单影只的,那些早就盯上陈家权势的人还不立马抓紧时间想去夺权?

    “只怕,这中间也有不少人是想卖给陈旭冉一个好,趁着陈旭冉不在的时候把宋氏给灭了。这样,陈旭冉背后没有了任何负担,就能随心所欲的在京城为所欲为了!”顾采宁冷声道。

    高风想了想,才开口:“应该是陈旭冉一开始就交代过他们,见机行事,一定要把宋氏给灭了!只是,要是等他知道这些人借的是陈旭冉他爹死了这个机会,不知道他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顾采宁伸个大大的懒腰,“这么看来,双桥村那边现在的确热闹得很,而且这份热闹还要持续好久呢!咱们接下来都不用担心耳边太冷清了。”

    高风闻言怔了怔。“你不打算去帮她一把?”

    “他们陈家内部的事情,我插手干什么?”顾采宁摇头,“而且这条路是宋氏自己选的,那当然就该她自己坚持到底。再说了,她要是连现在这些乡下人都斗不过,那等以后跟着陈旭冉出去做官夫人,你确定她能应付得了陈旭冉给她设置的重重陷阱吗?”

    “哦,也是。”高风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说。

    接下来几天,陈家里头不出意外的一天比一天热闹。陈家那些所谓的族老们,他们什么有的没的招数全都使了出来。但不管他们怎么折腾,陈家的灵堂还是支起来了。宋氏这个儿媳妇也强忍悲痛,一面带人抵挡着陈家宗族里的长辈们,一面将陈老爷的丧事操办得井井有条。

    随着家家户户走完了亲戚,顾采宁和高风就揣着银票去了隔壁的青山镇。

    青山镇的里正姓葛,和观音镇的里正范华是酒肉朋友。这次听说高风要去买山林,范华自告奋勇陪着他们一起过去。

    有范华从旁帮衬,他们很快找到了葛里正家里。

    其实上次在县衙过元宵节的时候,葛里正也在。只是因为青山镇偏远贫穷,他都没资格往县太爷跟前凑太近。所以当时他只是匆忙和高风打了个招呼,就被人群给挤到旁边去了。

    这次高风两口子亲自过来找他,他听到消息就喜得直接蹦起来了!

    咚的一声,他的脑门撞在门框上,他也不觉得疼。连忙一手揉着额头,他一边大步的往外跑。

    “范老哥,高老板,你们要过来我这里,怎么也没先叫人给传个信?有什么事,我自己过去观音镇找你们也是可以的。你们都是大忙人,这次还亲自往我家跑一趟,多累呀!”

    “哎,其实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可是他们小夫妻俩非说这是要紧事,他们必须亲自过来和你商量。这不,我就治好陪着他们一道过来了。”范里正笑呵呵的说道。

    葛里正听着这些话,他心里舒坦得不得了。

    看看,这就是做大事的人!

    高风两口子现在在观音镇的养蛇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现在还有新任县太爷的加持,可以说是在整个县城里都如日中天。那么在下头这些小镇上,他们简直可以横着走!

    可是这夫妻俩自从从县城回来后,却根本没有到处耀武扬威,而是继续稳扎稳打的做着自己的事。甚至现在,他们有事求自己帮忙,还亲自上门来了!

    这一份稳妥和尊重,实在是让他感动得不行。

    就冲着这两个人的这番做派,他就一定不会为难他们!

    赶紧把人给请进屋里去坐下,葛里正笑眯眯的问:“不知道高老板来我们青山镇是有什么事?”

    高风也不啰嗦,就直入主题:“我想把你们镇子西面那一片山林都给圈下来。你开个价吧!”

    “啊,那边啊?”

    葛里正一听,他顿时就脸一垮。“高老板,这个实在是对不住。你要是买别处的地,我肯定二话不说圈给你。可那片山林……我们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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