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错，有志气

    相比皇宫艰难的生存下来，上官夫人和宫女们的存在，成了影响她一辈子的人。

    “所以我们上官家到了我这一脉，就没有了传承，只有我一个人……”婉儿说到这里失了声，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泪水在眼眶打转。

    “上官家男丁一个都没了？”李贤问，他从来都不知道武则天为了自己皇位下了狠手，如果真的草拟废后诏书，后果可想而知。那么听婉儿如此描述来说，或许有一两个活着的，也不能以上官姓氏存活于世。

    婉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派人查探过，我有一个表兄，只有他还活着，可是他已经遁入了空门，成了佛前燃灯的和尚。本来是发配边疆的，路上收到宫外人传来的口信。话里说上官家意图逃跑，所以被直接就地正法了。”

    婉儿又顿了顿，叹息道：“唉，这又是何苦呢。”

    李贤惊讶她没有一丝报仇雪恨的心。

    婉儿诉说起她祖父的执着和坚持。

    只道或许都是一场宿命的安排罢了。

    当年上官仪是当朝宰相，可是也因为权力太大，皇帝怕他只手遮天，或许说是政治上的牺牲品。曾有人说他已经不甘于做一个宰相，甚至想借着废后将皇帝也拉下台。皇帝再受到武则天的耳旁风，已经无法信任上官仪。

    可上官仪坚信皇帝能明白他的忠心，他也不想让上官家灭亡，所以再三考虑后，将上官家遣送离京，怎奈武则天势力庞大，哪里还有机会让家眷逃离，一家人做了武则天的踏脚石。

    就这样，上官家走上了灭亡之路，再无机会延续下去。

    或许是老天不愿意见上官家族灭亡，可怜他们，再反抗被杀的时候，她堂兄在混乱中并没有死亡，反而是被保护了下来。

    一年后，他有幸得和尚收留，日夜念佛，做扫地僧也罢，他都没有恨过皇宫里的人。自己去找过他几次，可是未曾见过他真人，只是听过他几句看破红尘的话。最后的见面的话是，切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切莫毁掉你该眷恋的日子。

    可是我怎么能一点也不恨，我也曾委屈，我也曾不甘。

    但是我竟然有一天去了宫内，做了仇人的左右手，甚至喜欢那个陪伴了我两三年的少年，或许我不配拥有他，和我在一起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不见，连同所有的快乐牵绊。

    自从少年不见了以后，她终于不再对别人动心，未曾听说她婚配的事情，还有传言她被武曌内定了。

    李贤听闻她的一切，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柔声道：“所以，你本很不想嫁给我，若是当面那个少年出现，你会转头嫁给他？”

    “会吧。”婉儿想了想，捻着手中的花杆，点点头，“若是他能出现，不管他是平民也好，乞丐也罢，我会跟他走，浪迹天涯。”

    她不想在这水深火热的宫内生活了，不想再做政治的牺牲品了，至少要代替上官家好好的活下去，留下上官家的血脉。

    李贤挑了挑眉，点头表扬：“不错，有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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