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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这是个什么物种

    路短情长,光影如梭把印记留在石板上,纵然脚边风景曼妙无数,无限风情明媚多姿,然而在他心里仍然不屑一顾。

    而她习以为常的一句话,如山花纷飞,如朦胧春意,如山间最美的风景,在她口中说出的瞬间,像桃花从他的骨头里长了出来,还带着春日暖阳的味道。

    崔湜眼睛亮了几许,俊美干净的脸上多了丝丝柔情,又恢复往日的不正经:“天天有我在,那便嫁给我嘛,改日还上门提亲。”

    天天上门提亲,婉儿想到娘亲头疼的样子,咯咯笑起来,明白他就是不想让自己与满朝文武为敌,若是能好好相处就巴结巴结,没事儿送个礼啊送个歌姬啊送点稀世珍宝啊,讨好一下他们的女眷,最好把这些男人的家眷抓在手里。可是,她不想巴结人,她想自由一点。

    她觉得说了这些也没意义一一他总是默默听着,只好说:“哎呀天天提亲,你娘亲都快烦了吧,你赶紧找个合适的,等哪天成了我去喝酒。”

    每一次说提亲,她总是让他选择别人,崔湜无奈地笑了笑,想了想又问她:“若是我成亲了,就不能日日来找你送你了,你可明白?你若再受伤,谁送你回去?”

    “我不还有豆蔻嘛,干嘛让人送我,下次我把她带进宫,去哪里都带着……”婉儿说着就开始给他规划未来画大饼。

    崔湜听的头都大了,忙道:“好好好,姑奶奶你老实点吧,快叫豆蔻打开房门。”

    等豆蔻接到她,崔湜也没有逗留便回去了,豆蔻几次都帮着她向夫人撒谎,关着门假装婉儿已经睡了,一见她回来赶忙往关好房门,麻利地给她宽衣解带,俏脸上一片担忧神情,语带责备道:“膝盖怎么了,还出血了,是在外面受罚了?”

    “遇到了那个郑月茹呗。”婉儿看了眼别处,无所谓道。

    豆蔻便明白的差不多了,没有多问,麻利地给她上药,给她换好衣服,无奈道:“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她。”

    要说冤家路窄,真就是她俩了,两个人曾经都喜欢那个少年。

    她们打小喜欢的东西就格外一样一样,也同样的臭脾气不受约束,俗话说一山容不下二虎,说得就是她俩了。

    豆蔻还记得第一次知道郑月茹,是小时候为了一块玉佩。当时她看到少年把白溜溜的玉佩送给了小姐,为了让小姐以后可以找到他。所以小姐每次出门,都会把玉佩挂在身上,戴着到处玩耍。

    而那日宫宴上,除了宫内的公主们,还有不少臣子的家眷,个个带着子女前来,可谓是热闹至极。而婉儿却不喜欢往热闹里面凑,便躲得远远地,只在需要她送东西的时候才过去。

    于是乎有人看中了她腰间的那块非同寻常的玉佩,心生嫉妒,对她态度越来越差。当时郑月茹觉得自己身份高贵,警告地提点她:“有些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佩戴的,若是偷来的,就赶紧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豆蔻一听可吓坏了,小姐身上的东西果然还是太扎眼了,有些人就算不去招惹,也还会碍了人家的眼,她这下可能得罪这家小姐了。可是自家小姐岂是吃亏得主,宫内争斗她都见惯了。

    不出意料,她家小姐从不吃亏,直接护住腰间的玉佩,冷冷回了句:“哦,不过宫内的东西要是丢了,会有人找的,也轮不到你来问这问那。”

    从小到大,问整个唐朝谁不给郑宰相一个面子,更何况是他的女儿了,一个宫女却是这个态度,也不怪郑月茹当时脸色变化很大,指着她问了句:“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说就说,宫里丢了东西用得着你来问吗?”婉儿气死人不偿命地说完,就去帮忙端东西。

    “你!再怎么装扮自己也没用,乃是罪臣之女,却还想装富贵人家不成!”郑月茹气得不轻,指着她一边骂一边跺脚,眼见着那气急败坏的架势,就跟马上就要挽起袖子打架似的。

    婉儿不紧不慢停下回头看她,却见众人的目光鄙夷,竟也只是风轻云淡,无所谓地说了句:“不就是一块玉佩么,你要是想要你让你爹给你买啊,你怎么说的像我偷了似的……”

    “你……”郑月茹眼前一黑,气得快要昏了过去。

    而她还想再说两句,豆蔻怕这家是得罪不起的大小姐,赶紧拉着她道歉然后退了下去。

    可是郑月茹却没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

    婉儿倒是不在乎那天发生了什么,而郑月茹却还记得那日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以至于后来,跟着她爹爹郑宰相进宫的时候,再一次见到了婉儿,婉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郑月茹指着她喊道:“爹,就是她偷了我的东西!”而且这话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尴尬的很。

    这下郑宰相面色不好,瞪了她一眼,怒斥道:“什么场合由得你在此胡闹!”

    结果郑月茹立马哭的梨花带雨,那叫一个闻者怜惜,好像真的煞有其事,她没有撒谎。

    本来还有几个人觉得郑月茹嚣张跋扈,可是后来见她哭的情真意切纷纷有些心疼她,哭的这么惨肯定是真的,立马站在她的立场,斥责婉儿,小小年纪就撒谎。

    婉儿也不解释,只是安静地看她哭,心疼女儿的郑宰相安抚女儿顺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后来嘛自然是郑月茹得逞了,本来归她的玉佩只能丢给这女人。虽然郑宰相一再表示他不在乎这块玉佩,但是爱女从小视如珍宝,为了块玉佩有失颜面,众人也只是附和说对。但郑家欺负上官家的小道消息,还是很快便在洛阳传遍了街头巷尾。

    好在婉儿自己已经没有拥护者,也不怎么出宫,虽说后来听说了这些风言风语,但是也没记挂在心上,如今与郑宰相同朝为官,但还是少不了风言风语的怂恿者,个别成了婉儿一派,扬言干翻郑宰相。

    眼见上官家和郑家整日为敌,豆蔻开始发愁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和解,小姐好不容易才有好日子过了。

    婉儿那边却乐得自在地笑了:“其实,今日可不是郑月茹……”

    豆蔻打了个哆嗦,惊讶道:“怎么,又招惹了谁?”

    “那个……是三皇子。”婉儿有些尴尬地说郑月茹给自己下跪是三皇子的烂主意,和一直与三皇子对立的事说了一遍。

    豆蔻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丢掉手里抹布,把三皇子从头到尾骂了一遍。说郑家那个小姐胡闹就算了,毕竟是个女子也没办法,怎么三皇子一个大男人,不就是提亲不成吗,小气吧啦有失风度。

    这……这……这次本来也确实是她找事在先,是自己管闲事,婉儿想解释一下可是豆蔻根本不给她机会,只好作罢默不作声。

    索性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影响走路,休息了一宿后,早朝就变成了让人搀扶着送去。于是婉儿成了第一个带伤上朝的人。

    虽说她只是伤到了腿,走路一瘸一拐,但令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因为她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她身后跟随的人竟然多了几个,今儿一来,便有人给她让出来位置——对她嘘寒问暖,十分客气,让她莫名其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于是挺不好意思地受着他们的夸赞,哎呀这样的清官不好找啊。

    可是就这样高调了一次,就又开始名声时好时坏了,除了跟随者多了,还有诋毁者也多了。也就几炷香的时间,外面传言,别看她腿上带伤,都是装的,不过是想让太子关注他,说是故意吸引人眼球,还以为多清高呢。

    后来查了才知道,正是昨日得罪的那位的兄长。

    就说这人吧,为人很差,平日里手底下的人为虎作伥,今儿可算栽倒他手里了。婉儿心中了然,约莫着是替郑月茹出气,专门来找她事的。

    不过,面对这种流言蜚语,婉儿根本不用操心。她那一排也不是混吃等死的,多少还是有点手段的,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私下里把这话都压了下去话。

    本以为婉儿要一心铺在政治上,跟随她的人觉得她可以在上一层楼,纷纷对她的态度持续性肯定,谁知她却想的是搞定李贤又有办法了!女人不一定管用,但是得投其所好,毕竟拍马屁地拍对地方不是,妙啊!

    如此一来,昨日宴席上,和他竟然坐一起聊天还聊了那么久,也没抵触自己。

    想着可能太子喜欢八卦,婉儿觉得脑袋里豁然开朗,似乎腿也不怎么疼了。

    可是他喜欢啥,又有些迷茫。

    说是要拍马屁……可是李贤喜欢啥呢,喜欢听人的八卦?还是喜欢听人诉苦,可她隐约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罢了,拍个马屁试试。

    盘算了下时间,下了早朝,婉儿一瘸一拐地追李贤,看到李贤走的比较慢,脸立马委屈起来:“太子爷,我今天憋屈,找个时间给你说说吧?”

    李贤听到她在身后嘀咕,脚步顿了一下,慢慢地转过身,眸子里全是震惊……又转过身去,快步往城门外跑去,好像听到了什么侮辱他耳朵的事情。

    显而易见,他不喜欢。他到底喜欢什么啊,婉儿捶胸顿足,又慢慢悠悠往外面走,心里不明白上次不是促膝长谈了吗,难道是因为他当时心情好吗?

    老天啊,他到底是个什么物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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