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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牺牲......???

    这...

    马文开始怀疑盖世猛男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蹦出来了另外一个人格,潜藏在苦大仇深猛男之心下的段子手。

    “别像看见幽灵了一样,总司大人。这是审判局新人要掌握的必要技能。”奥克兰打燃火石,火星溅射到烟壶中,魔药的芳香开始弥漫,“龙舌草,迷迭香,一加仑死亡萨菲斯的血配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炼金造物熬制而成,审判局内部的特供货色,用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自杀...是吗?”

    “对,我们每天要面对的都是常人一辈子都不会触及到的阴影,巫师还好,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不会放火球的魔法师。但雾人呢?邪教徒呢?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诡秘事件呢?每一个刚进入的新人都会经历世界观逐渐崩塌的过程,旧有的和谐世界不过是宏伟巨幕下尚未被污染的方寸之地,是无边暗夜中转瞬即逝的微光。在这玩意儿出来以前,自杀是新人中最常见的死亡方式。”

    “要来点吗?”奥克兰递给马文,但被他拒绝了,马文发自心底对这类东西有抗拒。

    从段子手又化身为哲学家的盖世猛男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很多东西其实禁不住去细想...为什么世界上的邪教徒老是杀都杀不干净,审判实施过很多次斩首袭击,但隔不了多久邪教徒总能死灰复燃。为什么?信仰邪神的人从哪来?我们这些常人眼中的怪物都免不了受到冲击而自杀,那为什么更为孱弱的普通人反而能深一层次的去拥抱黑暗?”

    这个问题问得很深刻,完全不亚于当初马文所提到的马戏团的猴子,奥克兰在变故发生前的家庭教师一定是个疯子,或者干脆他自己就是个疯子,仔细推敲他的言论,完全可以把他绑上绞刑架。

    “因为这个世界本质上的不公,才会把无辜的人推向黑暗,如果人人都能温饱,那又怎会有人去追求空虚的承诺。”奥克兰的话让马文想起了很多,比如“雷公助我”,比如“不做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那都是底层的血泪,不是单单的死亡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家破人亡。

    奥克兰却迷惑不解地看着马文,他觉得马文似乎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或许吧,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是一方面,但是,总司大人。”

    “你会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去选择吃屎吗?”

    这味儿太冲,马文的脑回路一下子没能跟得上奥克兰的节奏,他就算说吃人,吃亲生父母,吃婴儿马文都能接受,毕竟都是史书上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但吃这玩意儿...属实他学艺不精没曾见识过。

    “没人会这么做,对吧?邪教徒就是这样,新加入的人往往得不到他们允诺的食物,反而要被当做是献祭用的牺牲品。可他们的信徒还是源源不断,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马文干脆的摇头,现在奥克兰的思路就是布朗运动的轨迹,估计自己也要嗑魔药嗑嗨了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除非,他们手中真的掌握了世界的真相。”

    奥克兰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着下面的雾人费尽心思搭人梯,现在它们已经进行到了“草,凭什么是我在下面”的地步,等到雾人寻思到“你他娘才该在下面”的时候,他和马文差不多就快没了。

    “不...你...我...干!”千言万语在马文口中打转,最后化为一道简洁有力的粗口,“按照条例规定,你这番言论我应该通报给牧师让他们来判断你精神还正不正常。”

    “可他们判断结束后还得上报给审判长,由审判长决定要不要告知总司乃至教皇。现在我俩都在这了。”

    “其实另外几个科的审判长心底大约都有点谱,邪教徒就像是教会的黑暗面,我们掌握着世界的秘密,他们也是,你不能因为真相是黑暗的就否认它。所以我们几个都是使用魔药的大头,要是不依靠这玩意儿,迟早会发疯,摩恩还因此考虑提议削减魔药支出的经费,他要是知道我们在面对什么东西,恐怕自己得先来上几口。”

    这尼玛的辩证看待,您就是异界黑格尔?

    “这话,委实不像是能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不知道为何,马文总觉得这话好像在哪说过。

    “这样吗?那总司大人我建议您多读读神学,教会在金雀花王都有一座圣三一学院,里面有专门研究教会历史的学者,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之后我可以给您写一封推荐信。当然,如果我们都活了下来。”

    “好了。很抱歉你的第一次思政课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的。通常我们会在完成任务后围坐在邪教徒的老巢里就着他们的血下酒,畅谈当年为什么当年脑子发抽不把村口心仪的妞追到手而是选择在潮湿的地下和怪兽卿卿我我。”

    “等等,这里面好像没有思政课的戏份。”

    “那是什么玩意儿?那群嗜血的疯子或者全家死绝的傻子会有心思听这个?”奥克兰吸了最后一口魔药,“这节课是专门为你开的,马文,因为你不一般。如果我死了,就把这番话转交给下一个你信得过的人吧。”

    把烟壶放进兜里,奥克兰又掏出了手弩,上面搭着最后一根爆裂弩矢。雾人在下方堆叠起了足够引起戒备的数量,并且这个人形山丘还在不断增长,如果不是雾人洪流仍旧没停止,时不时冲刷掉几个处于关键位置的雾人,那他们的速度还能更快。

    “猛男,你要干什么?!”情急之下,马文甚至不小心喊出了心底里给奥克兰起的外号。

    但对方看起来并不反感,他扭过头,露出所有即将慷慨赴死从容就义的悲情男二该露出的笑容。

    “猛男?挺不错的称号。”

    该死,连说话的调调都一模一样!

    忽然间,马文看见有一个瓶子从奥克兰手里掉落,很快就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融入到雾人的洪流当中。

    那是禁药,它的效果直接写在了奥克兰的脸上,他的苍白脸色之下是浓紫的底色,每一根细小的血管都被外力强行扩张,已经变质了的血液在其中一跳一跳,就像是蛆虫在他的皮肤下蠕动。

    在马文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奥克兰一口气喝光了整整一大瓶禁药,难怪他需要猛烈地吸食魔药以此镇定自己,否则那超量的禁药能让他在力量大幅度提升的同时失去理智。

    “总有人需要做出牺牲,之前是你,那现在轮到我了。”

    他轻轻开口,却是古奥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