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进一步进展
谷川，办公室内。
一间八十平米的房间内，吊扇正挂在天花板上，三柄薄薄的金属扇叶旋转着。
角落里的座式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办公桌上叠放的试卷被吹拂在地。
森夏千花低下头去捡，然后面无表情地放在邻桌老师的办公桌上。
现在是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正十五分钟，楼下体育场传来练习棒球时的喊声。
这时，森夏千花才看向属于自己的位置，那里已经有人坐下。
渡边由真若无其事地品着咖啡，握住铁柄轻轻搅动，融化着里面的方糖。
“咕噜——”品尝了一口，糖的甜味掩盖住咖啡的苦涩，有点像市面里所贩卖的巧克力。
轻轻地放下马克杯，她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谢谢款待，森夏老师。”
“感觉咖啡怎么样？”
将装着咖啡粉铁罐的盖子拧紧，森夏千花弯下腰，然后放回自己的抽屉里。
“一般般，有点难喝。”
右手不由得顿住，森夏千花忍住想骂她的冲动，没有转过头来。
这种咖啡可是市面里的高级货，她也预约很久才买到。
要不是因为对方太有钱，她肯定不由分说地，会先把对方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是嘛......”起身，她满脸僵硬的笑。
“话说回来，渡边老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森夏千花说。
在她的任课里，并没有渡边由真负责的班级，两人基本上毫无交际。
渡边由真简单明了的说道：“——合奏部。”
轻轻地咬住下嘴唇内部的软肉，森夏千花顿时明白：多半是为了比赛的事情。
虽然一时半会儿，弄不清社团的事情与对方有什么关系，但看这架势，多半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社团的顾问老师就是森夏桑吧？”
“没错。”
“那么，我就直说了。”渡边由真将马克杯放下，“是樱井同学委托我，来向你协商关于推迟放学的提议。”
森夏千花的右手放在桌沿上，食指像敲木鱼似的，很有律动地敲击着。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就像往常一样，把渡边老师也糊弄过去，反正社团那边，她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已经烂成那样子，她看不见丝毫拿奖的希望，再努力也只是白白的流汗而已。
与其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倒不如早点认清现实——果然，她已经看得很透彻了。
“是社团比赛吧？对于这次的社团比赛，我可是很期待哦，很好奇合奏部能够走到哪一地步。”
森夏桑说假话的本领很厉害，看上去就像真的满怀期待，但渡边由真听到之前那一番电话，也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那你是答应了？”
“这种事情，作为顾问老师来决定是没用的，最重要的因素还在学生身上。”
一如既往的，擅长推脱的说法。
渡边由真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和樱井同学通电话时，你不是这样说的吧？”
森夏千花的面部表情一僵。
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这层面具对于渡边由真来说，被轻而易举的识破了。
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森夏千花一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在他人心目中，森夏千花老师一直是温柔、努力、且富有上进心的人。
自己所辛苦塑造的人设，绝对不能在这里毁于一旦，森夏千花在心里想，便像是甲板上的水手似的，拿出坚定不移的眼神。
“之前的确有些情绪激动，但樱井优衣的确是一位能力优秀的部长呢。”
只是觉得她很好利用，才这么说的吧？
渡边由真真想把清水静衣叫来，让她闻闻这里的味道——肯定全是谎言的臭味。
“不必在我面前掩饰，反正都不笨，这样装下去也很累吧？”
森夏千花心里一沉。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辞去社团顾问老师的职务就行。”渡边由真说。
倘若只是让对方道歉，根本起不到效果，既然决心要改变的话，那就做得更加果断一些，不留下未来的隐患。
“开什么玩笑！！事到如今让我辞去.......”森夏千花微微提高声量，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立马看过来，用着吃瓜的眼神。
她只好故意压低着声音：“就算要辞去，也得经过校长那边的批示，况且，现在正是社团比赛在即，怎么可以突然换顾问老师。”
“原来森夏老师还会关心社团。”渡边由真指了指她的衣袋，“你的手机响了。”
森下千花立马去衣袋摸手机，打开手机，发现居然是校长打来的电话。
看着渡边由真笑吟吟的表情，她迟疑一下，便又立马按下了接听键。
“森夏老师——”的确是校长的声音，像熊吼叫时般的雄厚。
“什、什么，校长！”
“很对不住你，但经过我们讨论研究决定，还是辞退你在合奏部担任顾问老师的职务，万分抱歉。”
“哦，好的。”森夏千花也没什么心疼，她本来就不想待在合奏部里。
不过绩效考核的时候，倒是有这一加分项，但那点分......她现在也没抱什么希望。
只是，有些不爽面前的渡边由真，一副已经在她掌握之中的表情。
“难道你觉得，辞退我，合奏部就能有显著的进步？”
“我不知道。”
“哈？”
“我只是在帮樱井优衣的忙，至于进不进步什么的，我也不太在意。”
渡边由真又喝了一口咖啡，脸上露出‘果然很难喝’的表情，将马克杯放下，伸出手来，缓缓将鬓角的长发撩向脸颊两边：
“不过，至少能认清一点——比起自认为清醒的家伙，我更喜欢固执一点的。”
笑魇如花，如蔷薇般灿烂。
“原本并不需要通知你，但有件事情需要森夏老师协助我一下。”
“什么事情？”
“那就是，在辞退顾问老师之前，请在给部员们洗脑......哦不、应该是宣传一下。”
“我凭什么要帮你？”森夏千花说，暗自咬着牙，像是每天拼命为资本家卖命的社畜，被榨干着全身上下的价值。
一边排斥自己，一边又要求着自己。
“因为，你现在还是顾问老师哦！”渡边由真说，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表情。
——
今天要去M记看望朝野鹤的工作，所以，平清月走得特别早。
还钥匙的任务，自然落在清水静衣的身上，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熟悉的架空走廊，空荡荡的，传来钢琴的弹奏声，由远到近，然后又由远到近。
放回钥匙回来，经过合奏部那扇虚掩的门扉时，清水静衣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
樱井优衣停下手指，她还以为早园薰已经买水回来。她要的是宝矿力。
转过头来，瞳孔映入清冷的身影。
“是清水桑啊。”敷衍的说了一句，樱井优衣转过头去，然后继续弹奏着钢琴。
将门关上，清水静衣走到钢琴边上，靠在钢琴的后面，她才开口问道：
“早园薰同学呢？”
樱井优衣指了指旁边已经喝完的矿泉水瓶，意思大概是‘跑去买水了’。
清水静衣点点头，聆听着她的钢琴声十几秒，才说：
“平清月同学在你们那里学了多久的钢琴？”
“一个月。”意简言骇的回答。
清水静衣若有所思，她扫视一圈，摆放凌乱的椅子，以及小提琴、萨克斯、低音号之类的乐器，脚下还有一本谱子，被很随意地扔在那里。
清水静衣弯下腰去捡，雪白的手掌拍掉上面的灰尘，翻开着表面的封皮。
“双钢琴协奏曲？”端详了一会儿，清水静衣便看出来门道。
“嗯。”
再扫视一圈部室，里面的确多出一架钢琴，琴凳上面还放着书包。
清水静衣将谱子摊开，放在琴键上面的架子上，便从容地坐了下去。
试着弹奏一下，跟随着谱子里的节奏，清水静衣的十指划出相当优美的弧度。
但没弹多久，纤细的手指便离开琴键，清水静衣面无表情记着自己失误：一共十六次，有些差劲。
清水静衣站起身来，说：“这样下去的话，的确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一个人的改变是不够的，也要学会同样改变其他人。”
“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别随便怀疑自己。”
“就像自己弹奏钢琴时，拿出那种的气势出来，让不乖乖听话的家伙写五千字检讨。”
“好。”
清水静衣知道肯定会搞砸，便说道：“开除不肯留下来弹奏钢琴的家伙。”
“可他们是喜欢合奏——”
“那不是借口，现在不是选领袖维持人设的时候，留在合奏部里面，也只会是蛀虫般的存在，只会拖后腿。”
“好。”
樱井优衣不禁又问道：“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只是因为想帮平清月同学而已，全国大赛什么的，我并没有兴趣，只是他既然欠你人情，作为朋友，也自然不能成为摆设品。”
“当然，以上只是以‘清水静衣’的个人名义。”清水静衣说，“与“非自然灾害避难部”无关。”
“嗯。”樱井优衣点点头，不知道听没听懂。
当然，她也不想平清月过多的牵扯在里面，这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益可言。
“笃笃——”敲门声中，早园薰在门外喊着。
“樱井学姐，麻烦开一下门！”
清水静衣起身，走过去开门，抱着超大瓶水的早园薰站在门外，有些气喘吁吁。
“诶！是清水同学，抱、抱歉，我没有买清水同学的那一份，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去买。”早园薰慌乱的说道，瓶子里的水也被晃来晃去。
“不必了，我先回去了。”
清水静衣说完，错身便从她的身边走过，然后一步一步穿过架空走廊。
早园薰探出头来，注视着清水静衣离开，看着她姣好的身姿，然后才回过神来，把门给虚掩上。
“樱井学姐，这是你的那瓶。”
早园薰把买来的宝矿力放在琴凳旁边，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上一大口，透明、纯净的净水，清凉地穿过自己的喉咙，顺着食道流淌下来。
旋紧瓶盖，早园薰这才注意到，樱井学姐的脸上已经布满汗珠，白色校衫的背后，汗水也打湿一片，紧紧地贴在背部。
没想到，这么有天赋的学姐，依旧在努力地练习着——真是一位“内卷幻神”。
将曲子再弹上一遍，樱井优衣这才敢去喝水，仰起头，刘海之下全是汗珠。
气泡从瓶口上升至瓶底，樱井优衣仰起头，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台饮水机。
一口气，吨吨吨地喝下好几口之后，樱井优衣才拧上瓶盖。
然后，继续练习着。
脑子里时不时飘过清水静衣的话，然后又立马揉成纸团，扔进脑海里的垃圾桶里。
清空，不再去思考这些。
当双手触碰钢琴的时候，自己的心境便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心无杂念，追求最完美的速度。
已经到了合奏部所推迟放学的时间。
收拾好书包，樱井优衣去归还社团钥匙，而早园薰先径直离开。
折返回来的时候，樱井优衣再确认一遍门是否锁好，然后再离开。
慢慢地走下楼梯，换上鞋子，离开学校，坡道下，自家的家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打开后车厢，樱井优衣有些惊愕，后面的位置上，居然坐着森夏千花。
而渡边由真，则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系着安全带，正转过身对自己说道：
“今晚去吃烤鱼吧！”
“这个提议不错，我赞成。”樱井柴吉开心的说道。
坐在后排的森夏千花有些不情愿，但看向渡边由真的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畏惧。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
森夏千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佩服过谁，但渡边由真是第一位，让她彻底感到有些恐怖的存在。
看见森夏千花拼命地点点头，渡边由真这才绽开笑容，满意的说道：
“待会儿，我把我自己的咖啡粉分一点给你，再偷偷告诉你，这可是自己种的。”
“谢谢，渡边老师还真是大方、美丽，谢谢你的赠礼。”
这句话违心得让她想吐，但现在绝对不能从外表表现出来。
一间八十平米的房间内，吊扇正挂在天花板上，三柄薄薄的金属扇叶旋转着。
角落里的座式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办公桌上叠放的试卷被吹拂在地。
森夏千花低下头去捡，然后面无表情地放在邻桌老师的办公桌上。
现在是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正十五分钟，楼下体育场传来练习棒球时的喊声。
这时，森夏千花才看向属于自己的位置，那里已经有人坐下。
渡边由真若无其事地品着咖啡，握住铁柄轻轻搅动，融化着里面的方糖。
“咕噜——”品尝了一口，糖的甜味掩盖住咖啡的苦涩，有点像市面里所贩卖的巧克力。
轻轻地放下马克杯，她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谢谢款待，森夏老师。”
“感觉咖啡怎么样？”
将装着咖啡粉铁罐的盖子拧紧，森夏千花弯下腰，然后放回自己的抽屉里。
“一般般，有点难喝。”
右手不由得顿住，森夏千花忍住想骂她的冲动，没有转过头来。
这种咖啡可是市面里的高级货，她也预约很久才买到。
要不是因为对方太有钱，她肯定不由分说地，会先把对方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是嘛......”起身，她满脸僵硬的笑。
“话说回来，渡边老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森夏千花说。
在她的任课里，并没有渡边由真负责的班级，两人基本上毫无交际。
渡边由真简单明了的说道：“——合奏部。”
轻轻地咬住下嘴唇内部的软肉，森夏千花顿时明白：多半是为了比赛的事情。
虽然一时半会儿，弄不清社团的事情与对方有什么关系，但看这架势，多半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社团的顾问老师就是森夏桑吧？”
“没错。”
“那么，我就直说了。”渡边由真将马克杯放下，“是樱井同学委托我，来向你协商关于推迟放学的提议。”
森夏千花的右手放在桌沿上，食指像敲木鱼似的，很有律动地敲击着。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就像往常一样，把渡边老师也糊弄过去，反正社团那边，她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已经烂成那样子，她看不见丝毫拿奖的希望，再努力也只是白白的流汗而已。
与其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倒不如早点认清现实——果然，她已经看得很透彻了。
“是社团比赛吧？对于这次的社团比赛，我可是很期待哦，很好奇合奏部能够走到哪一地步。”
森夏桑说假话的本领很厉害，看上去就像真的满怀期待，但渡边由真听到之前那一番电话，也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那你是答应了？”
“这种事情，作为顾问老师来决定是没用的，最重要的因素还在学生身上。”
一如既往的，擅长推脱的说法。
渡边由真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和樱井同学通电话时，你不是这样说的吧？”
森夏千花的面部表情一僵。
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这层面具对于渡边由真来说，被轻而易举的识破了。
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森夏千花一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在他人心目中，森夏千花老师一直是温柔、努力、且富有上进心的人。
自己所辛苦塑造的人设，绝对不能在这里毁于一旦，森夏千花在心里想，便像是甲板上的水手似的，拿出坚定不移的眼神。
“之前的确有些情绪激动，但樱井优衣的确是一位能力优秀的部长呢。”
只是觉得她很好利用，才这么说的吧？
渡边由真真想把清水静衣叫来，让她闻闻这里的味道——肯定全是谎言的臭味。
“不必在我面前掩饰，反正都不笨，这样装下去也很累吧？”
森夏千花心里一沉。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辞去社团顾问老师的职务就行。”渡边由真说。
倘若只是让对方道歉，根本起不到效果，既然决心要改变的话，那就做得更加果断一些，不留下未来的隐患。
“开什么玩笑！！事到如今让我辞去.......”森夏千花微微提高声量，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立马看过来，用着吃瓜的眼神。
她只好故意压低着声音：“就算要辞去，也得经过校长那边的批示，况且，现在正是社团比赛在即，怎么可以突然换顾问老师。”
“原来森夏老师还会关心社团。”渡边由真指了指她的衣袋，“你的手机响了。”
森下千花立马去衣袋摸手机，打开手机，发现居然是校长打来的电话。
看着渡边由真笑吟吟的表情，她迟疑一下，便又立马按下了接听键。
“森夏老师——”的确是校长的声音，像熊吼叫时般的雄厚。
“什、什么，校长！”
“很对不住你，但经过我们讨论研究决定，还是辞退你在合奏部担任顾问老师的职务，万分抱歉。”
“哦，好的。”森夏千花也没什么心疼，她本来就不想待在合奏部里。
不过绩效考核的时候，倒是有这一加分项，但那点分......她现在也没抱什么希望。
只是，有些不爽面前的渡边由真，一副已经在她掌握之中的表情。
“难道你觉得，辞退我，合奏部就能有显著的进步？”
“我不知道。”
“哈？”
“我只是在帮樱井优衣的忙，至于进不进步什么的，我也不太在意。”
渡边由真又喝了一口咖啡，脸上露出‘果然很难喝’的表情，将马克杯放下，伸出手来，缓缓将鬓角的长发撩向脸颊两边：
“不过，至少能认清一点——比起自认为清醒的家伙，我更喜欢固执一点的。”
笑魇如花，如蔷薇般灿烂。
“原本并不需要通知你，但有件事情需要森夏老师协助我一下。”
“什么事情？”
“那就是，在辞退顾问老师之前，请在给部员们洗脑......哦不、应该是宣传一下。”
“我凭什么要帮你？”森夏千花说，暗自咬着牙，像是每天拼命为资本家卖命的社畜，被榨干着全身上下的价值。
一边排斥自己，一边又要求着自己。
“因为，你现在还是顾问老师哦！”渡边由真说，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表情。
——
今天要去M记看望朝野鹤的工作，所以，平清月走得特别早。
还钥匙的任务，自然落在清水静衣的身上，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熟悉的架空走廊，空荡荡的，传来钢琴的弹奏声，由远到近，然后又由远到近。
放回钥匙回来，经过合奏部那扇虚掩的门扉时，清水静衣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
樱井优衣停下手指，她还以为早园薰已经买水回来。她要的是宝矿力。
转过头来，瞳孔映入清冷的身影。
“是清水桑啊。”敷衍的说了一句，樱井优衣转过头去，然后继续弹奏着钢琴。
将门关上，清水静衣走到钢琴边上，靠在钢琴的后面，她才开口问道：
“早园薰同学呢？”
樱井优衣指了指旁边已经喝完的矿泉水瓶，意思大概是‘跑去买水了’。
清水静衣点点头，聆听着她的钢琴声十几秒，才说：
“平清月同学在你们那里学了多久的钢琴？”
“一个月。”意简言骇的回答。
清水静衣若有所思，她扫视一圈，摆放凌乱的椅子，以及小提琴、萨克斯、低音号之类的乐器，脚下还有一本谱子，被很随意地扔在那里。
清水静衣弯下腰去捡，雪白的手掌拍掉上面的灰尘，翻开着表面的封皮。
“双钢琴协奏曲？”端详了一会儿，清水静衣便看出来门道。
“嗯。”
再扫视一圈部室，里面的确多出一架钢琴，琴凳上面还放着书包。
清水静衣将谱子摊开，放在琴键上面的架子上，便从容地坐了下去。
试着弹奏一下，跟随着谱子里的节奏，清水静衣的十指划出相当优美的弧度。
但没弹多久，纤细的手指便离开琴键，清水静衣面无表情记着自己失误：一共十六次，有些差劲。
清水静衣站起身来，说：“这样下去的话，的确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一个人的改变是不够的，也要学会同样改变其他人。”
“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别随便怀疑自己。”
“就像自己弹奏钢琴时，拿出那种的气势出来，让不乖乖听话的家伙写五千字检讨。”
“好。”
清水静衣知道肯定会搞砸，便说道：“开除不肯留下来弹奏钢琴的家伙。”
“可他们是喜欢合奏——”
“那不是借口，现在不是选领袖维持人设的时候，留在合奏部里面，也只会是蛀虫般的存在，只会拖后腿。”
“好。”
樱井优衣不禁又问道：“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只是因为想帮平清月同学而已，全国大赛什么的，我并没有兴趣，只是他既然欠你人情，作为朋友，也自然不能成为摆设品。”
“当然，以上只是以‘清水静衣’的个人名义。”清水静衣说，“与“非自然灾害避难部”无关。”
“嗯。”樱井优衣点点头，不知道听没听懂。
当然，她也不想平清月过多的牵扯在里面，这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益可言。
“笃笃——”敲门声中，早园薰在门外喊着。
“樱井学姐，麻烦开一下门！”
清水静衣起身，走过去开门，抱着超大瓶水的早园薰站在门外，有些气喘吁吁。
“诶！是清水同学，抱、抱歉，我没有买清水同学的那一份，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去买。”早园薰慌乱的说道，瓶子里的水也被晃来晃去。
“不必了，我先回去了。”
清水静衣说完，错身便从她的身边走过，然后一步一步穿过架空走廊。
早园薰探出头来，注视着清水静衣离开，看着她姣好的身姿，然后才回过神来，把门给虚掩上。
“樱井学姐，这是你的那瓶。”
早园薰把买来的宝矿力放在琴凳旁边，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上一大口，透明、纯净的净水，清凉地穿过自己的喉咙，顺着食道流淌下来。
旋紧瓶盖，早园薰这才注意到，樱井学姐的脸上已经布满汗珠，白色校衫的背后，汗水也打湿一片，紧紧地贴在背部。
没想到，这么有天赋的学姐，依旧在努力地练习着——真是一位“内卷幻神”。
将曲子再弹上一遍，樱井优衣这才敢去喝水，仰起头，刘海之下全是汗珠。
气泡从瓶口上升至瓶底，樱井优衣仰起头，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台饮水机。
一口气，吨吨吨地喝下好几口之后，樱井优衣才拧上瓶盖。
然后，继续练习着。
脑子里时不时飘过清水静衣的话，然后又立马揉成纸团，扔进脑海里的垃圾桶里。
清空，不再去思考这些。
当双手触碰钢琴的时候，自己的心境便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心无杂念，追求最完美的速度。
已经到了合奏部所推迟放学的时间。
收拾好书包，樱井优衣去归还社团钥匙，而早园薰先径直离开。
折返回来的时候，樱井优衣再确认一遍门是否锁好，然后再离开。
慢慢地走下楼梯，换上鞋子，离开学校，坡道下，自家的家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打开后车厢，樱井优衣有些惊愕，后面的位置上，居然坐着森夏千花。
而渡边由真，则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系着安全带，正转过身对自己说道：
“今晚去吃烤鱼吧！”
“这个提议不错，我赞成。”樱井柴吉开心的说道。
坐在后排的森夏千花有些不情愿，但看向渡边由真的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畏惧。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
森夏千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佩服过谁，但渡边由真是第一位，让她彻底感到有些恐怖的存在。
看见森夏千花拼命地点点头，渡边由真这才绽开笑容，满意的说道：
“待会儿，我把我自己的咖啡粉分一点给你，再偷偷告诉你，这可是自己种的。”
“谢谢，渡边老师还真是大方、美丽，谢谢你的赠礼。”
这句话违心得让她想吐，但现在绝对不能从外表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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