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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不用多久

    房定坤依照齐帝的旨意查了吏部侍郎,查了吏部,一查之下可是震惊不已。

    “陛下,大事啊!大惊啊!”

    房定坤在勤政殿中肃声道。

    齐帝先喝了杯提神茶定定心神,而后才问道:“说吧!,朕经得起。”

    房定坤道:“陛下,臣奉旨查吏部侍郎,这才发现原来北岭、津原、曲阳三地的官员,都是经过吏部侍郎韦广的安排,有的是岑阁老直接举荐的,有的是从其他地方调过去的官员。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岑阁老的门生。

    不仅如此,臣在查吏部的时候,发现有些封存的档案甚至都没有霍尚书的签字官印。臣问过霍尚书,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调的这些官员。也就是说,有些地方官只需要经过韦大人的批准,就可以调任。”

    由是已经喝过安神茶,齐帝的怒气还是呼哧呼哧的喷出来。

    朝廷规定,无论是朝堂大员,还是地方官吏,经过科举之后便会留下名册,根据个人名次及能力,由皇帝和各位大臣商量着任什么职位,在哪任职。所有产生的痕迹都是一一记录在案。

    就连吏部尚书都没有权利私自决定哪个官员晋升、调职,他韦广一个小小的侍郎又怎会有权利私自调配地方官员。

    他仗的,还不是背后的岑家。

    他们倒是懂得选地方,地方官山高皇帝远,远在京城的人又注意不到。

    齐帝震怒,下旨:“查,给朕查,查还有谁是跟韦广一路的货色,查整个吏部,将这群害群之马给拔了去。好好的一个朝廷,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连烧杀难民这样的人也敢用,我大齐的房梁迟早要坍塌。”

    于是接下来,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短短几天时间将吏部查了个底朝天,揪出了韦广的几个同伙,端了吏部半锅。

    齐帝一怒之下,主犯直接抄家流放,从犯按罪名不等或贬职或撤职,哗啦啦朝堂之上又是新一番洗牌。

    有人走了,有人顶了上来,总之位置不会空着,面孔却是跟变脸似的一天一个。

    岑阁老这回可是流了不少的血。

    穿着金甲带着头盔的武官嘘嘘,还是他们大老粗的好啊!这一身的职位那可都是凭着赫赫战功换来的,在军中又有威信,陛下轻易不会动。哪像文官,就靠一张嘴,谁的嘴巴厉害谁就有资格站在朝堂上。

    似乎没有人发觉,原本是在查信安王的案子的。但是查着查着,方向好像就偏了,查到其它地方去了。

    信安王好久没有在朝堂上走动了,似乎很多人都将他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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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下旬,雪仍在下。但是空气中,已经流动了些许的暖意。

    连城站在卧室的屋檐下,看着院中的一脚发呆。

    那株金银花藤,因为有了棚子遮去风雪,并没有被冬雪覆盖,光秃秃的藤蔓缠绕,显得有些苍凉。再过一阵子,便会吐芽抽枝,迎着春光,开出黄白相间的娇艳花朵了。

    檐下有一人,恭敬站立,详述着最近都城内的情况。

    连城静静听着,一动不动。他好像在听,又好像在神游太空。

    “韦广倒了啊!”还真是经不起查。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做?”身后人问。

    “这春日里雪没有腊月里的冷,咱们让他再冷些吧!”他吩咐,“梦泽县的那对夫妇,也该出发了。”

    身后人应了声是,退后几步,翻了个身就消失在了院墙的另一边。

    便是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另一边的廊下,隐隐出现了片嫩绿的衣角。

    齐晴缓缓走过来,将手中的厚实斗篷披在连城的身上,关心道:“王爷身子刚好,怎的出来吹风了,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连城微垂眸,看着略矮他半个头的妻子正在给他系带子,闻言回道:“我已无碍,倒是你应该多休息。”

    齐晴莞尔一笑,“既如此,那我们就在这,一起看看雪吧!”

    连城顿了会,就在齐晴以为他要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会”的时候,忽而听到了一个“好”。

    好。

    齐晴的内心有说不出的欢喜,好欢喜。她终于靠近了他一步,站在他身边,他不再一味地将她拒于千里之外了。

    所以,还是陪伴是最好的常情。

    姜离的那位,再好又如何,王爷需要人陪的时候,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的不是他。

    “这个时候,城外的春梅应该开了,想来一定很美。”齐晴道。

    连城悠悠道:“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去看看了。”

    齐晴侧头看他,雪光反射下男人的脸更加的白净清冷,她聪明的不再多问。

    不用多久就可以出去了,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就快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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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门各部最近过得是人心惶惶,不是抓人就是撤职。信安王府倒是过得安静,永宁王府也是清幽。

    漫天雪絮如落花,曲声幽幽。问是谁家少年,不若俗尘天外仙。

    反射着刺眼白光的湖面结了冰,湖边的杨柳被白雪覆盖,桥上残雪脚印深浅,亭上喜鹊歪头凝神,空气中案香缥缈,缕缕缭绕。

    小尤子站在亭柱前,看着亭中端坐抚琴的主子,脸上渐渐的升起了嫌弃。

    主子啊,不就是君世子送来的一首曲子吗?你这三天两头的弹,你弹得不厌,我们都听得烦了。

    你弹得再多,人家也听不到啊!

    桥上人影移动,非素走了进来,站在身后道:“王爷,街上传了件事。”

    连琋头没回,玉白食指在琴弦间拨动,淡淡的声音传来:“何事?”

    非素道:“今天早上,凤彩楼的小凤仙在倚翠楼死了,据说是纵欲过度而死。”

    小尤子翻了个白眼,“一个唱戏的小角色,死在青楼里有什么稀奇的。”

    非素道:“一个唱戏的死在妓女的床上的确不稀奇,稀奇的是除夕那天,他消失过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最后一个音收尾,连琋双掌按在琴弦上。曲声亭,亭内恢复了安静。

    他缓缓起身,背手道:“知道了。你去他的住处收拾一下,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带回来。”

    非素不解,“王爷,这明显就是信安王府在杀人灭口,王爷为何要帮着他们收拾残局?”

    “你照做就是,不必多问。”

    非素应声是,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

    凤彩楼的小凤仙,人长得一张好面向,声音百变。人化了妆,往台上一站,大变脸那是拿手绝活。

    小尤子禁不住今天早上非白辛辛苦苦给他买来的一块葱油饼的恩情,于是亦步亦趋的上前,温声软语道:“王爷,非白说他最近很空闲,问您有没有什么事指派给他的?”

    连琋斜了他一眼,“你如果也替他说话,就跟他作伴去。”脚步越过他,走出亭子,上了桥。

    小尤子吓得赶紧闭上嘴巴,抱起琴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心里在为非白默哀:大哥,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也知道这主的脾气,我也怕啊!

    你说你,说什么表忠心不好,非劝王爷不要跟姜离的那位搞什么断袖,王爷才不是断袖好不好。

    你说你一个跑腿的,出什么风头,被枪打了吧!惹了这主不快,一个多月不跟你说句话,这下闲得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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