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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挖心痛

    兰若先最近都不怎么去六司衙门,整日呆在王宫自己的院子里,琢磨着怎么解决南楚的那几个美人。

    琢磨了两天两夜,头发都掉了好几根,这才终于想到办法来,屁颠屁颠跑去跟南宫素寰分享。

    绫罗阁里,南宫素寰听了他的办法之后,差点将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

    她惊瞪了一双眼睛看他,“你说什么,你也要找几个美人来送给君悦?开什么玩笑,上次就因为是你送了人,才有后面那些效仿的人,你现在还敢给她送?”

    兰若先挥了挥手,“嗳”了声道:“上次跟这次不一样,我上次是为了赌气才给她送去的,哪想到后面会这么遭。但这次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南宫素寰呵呵两声,他这深思熟虑听着就是不靠谱。

    “你先听我说嘛!”兰若先继续道,“你看啊,南楚送美人,那我们自己也送。到时候双方美人往那一站,有了对比就有选择,哪家的强就选哪家。

    君悦肯定会选择自己人,然后就跟南楚说‘你家美人不如我家的,你还是带回去吧!’这不就结了吗?是他自己南楚的美人比不上我们,可怪不得我们。”

    南宫素寰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啊!无缘无故的退了人家的礼,总说不过去。这有了理由,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南宫素寰再一想,又摇头。“可这宫里以后要是有几个男人晃来晃去的,我想想都觉得恶心。”

    兰若先道:“人肯定是不能放在宫里的啊!等南楚的人走了,你再让君悦把人送出去不就成了?”

    “那万一她要是不送呢?”

    兰若先的心脏咯噔了一下,舌头打了好几结,最后才吐出两个字:“她敢。”

    南宫素寰斜睨了他好几眼,真想问问他哪来的自信,敢说这两个字。

    君悦是姜离的王,她有什么不敢的。

    哦不,应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她都敢跟皇帝要疆土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她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去找王大人古大人他们几个商量吧!若他们也觉得可行,那就抓紧时间物色人,务必在君悦回来之前把人找到。”

    兰若先笑嘻嘻的拱手保证,“是,我一定好好的找人。”

    语毕,转身奔了出去。

    南宫素寰看着他像只兔子一般蹦啊跳啊的,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无奈中又带了宠溺,冲着他的后背喊:“小心点,别摔着了。”

    兰若先却是没有听见,人都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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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

    君悦正在房中,看着蜂巢给她递过来的消息。

    “少主怎么还看这些劳神的东西?”房氐有些责备,取过床头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肩上。

    君悦拢了拢手上的斗篷,叹了口气道:“这个兰若先,可真是会给我惹麻烦啊!”

    房氐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纸笺上,只一眼,他便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皱眉道:“南楚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君悦将手中的纸笺置于灯火之上,任火舌燃起纸笺的一角,而后放进了茶杯中。

    是啊,南楚此举,意欲何为啊?

    最近姜离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大日子,南楚巴巴的送礼来,可真是容易让人误会。

    而且这礼,还是五个美男子。

    美男子,倒是挺和她胃口的。

    可她要是收下了人,蜀帝那里不好解释。而且收了第一个,以后有人送来了就得收第二个,那她的后宫可就热闹了。

    不收嘛,又得罪了南楚。

    要是南楚以此为借口,向姜离开战。依着朝廷的态度,只怕也是像之前一样拒不出兵。那姜离哪是南楚的对手?

    “传信去南楚,他们送人来这么大的事,为何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有,这个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是。”房氐应下。“那姜离那里呢?”

    “让他们几个折腾着吧!另外,一会我书信一封,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啟囸的手里。”

    房氐猜道:“少主是想让啟囸拦下姜离那三个司正递给蜀帝的密折?”

    君悦摇头,“拦没有用,若是事后被揭穿,姜离反而坐实了图谋不轨的罪名。而且拦皇帝的密折,啟囸未必有那个胆子。

    不过蜀帝看了密折之后,若是起疑,一定会派人前往姜离调查。这事若是落到了啟囸的手上,或许会有回旋的余地。”

    房氐放在桌上的手紧握,眉头紧拧,语气森寒。“他都对你这样了,还不放心吗?”

    君悦冷笑,“帝王多疑,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何况是我。其实很多的不信任,都是自己造成的。若他对自己的儿子给与完全的信任,他儿子也必定会绝对的忠诚和臣服。

    可人呢,都是自私的。我们总想别人绝对的,无条件的信任自己,而自己却不想完全的、绝对的信任别人。信任双方应该是平等的,它无关等级,无关身份。”

    “就像您跟公孙大人一样吗?”房氐道。

    君悦点头,“嗯,就像我跟他一样,也像我跟你们一样。我愿意把我的身家,把我的后背,把我的性命交托给你们,因为我信你们。无条件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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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客栈里的那伙商队就莫名其妙的退房了,之后住进来的就是昨天和流星流光交手的那几个士兵。

    第三天,这客栈还被某位大款包了起来,守卫重重,外松内紧。

    君悦边喝着碗里的粥,边看着对面一大早就跑她这来用早膳的啟麟,无语道:“我是想尽量低调来治病,王爷倒好,大张旗鼓,好像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在这似的。”

    啟麟邪笑道:“姜离王莅临鄙处,本王可不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万一您在本王的地盘上伤着碰着了,本王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切,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怕我来者不善吗?你看我现在这鬼样子,还能把你这地方怎么了?”

    “姜离王可别妄自菲薄,您的本事,本王可是亲自领教过的,大得很。”

    君悦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院子里。

    院子里,流星和流光正在往内搬东西,木架床,绳子,药炉,浴桶,铁笼子等等。虽忙,却井然有序。

    “这就是你之后要用的东西?”啟麟好奇的问。

    君悦低声道:“对,这就是我过两天要用的东西。”

    “看着不像是在治病,倒像是在宰猪。”

    君悦正回头来,狠瞪了他一眼。

    你才猪呢,youfamily‘sallpigs

    是这样说的吧!哎不确定了,都好几年没说英语了。

    君悦放下手中的粥碗,站起身离开饭桌。

    啟麟皱眉,“你不吃了?”

    “饱了。”她往门口走去。

    啟麟看向她放下的只吃了一半的粥,没说什么,也放下筷子紧步跟了出去。

    出了门,正好看到他一个叫流星的下属领了一个卷头发大眼睛的女人进来。看齐容貌,应该是个西域人。

    那西域女人到君悦面前,抬手礼道:“少主,霓裳来了。”

    君悦嗯了声,吩咐流星:“带她下去安顿吧!”

    “是。”流星领命,带着人往另一个房间走去了。

    啟麟微微讶异,这货倒真是厉害,连西域人都能收为己用。

    正此时,流光从厨房的方向走来,手里捧着一个药碗,到他面前时递给了他,千篇一律地道:“该吃药了。”

    ‘“哎,这药吃的,比吃饭还勤快。”君悦端起药碗,眉头高高皱着,仰头一口喝到底。

    或许是药味太冲,她喝完之后,猛咳了两声,身体还无力的歪了下。

    啟麟眼疾手快,两步冲过去就扶住了他的肩。

    近距离接触,他能感觉到他的肩膀真的很窄,很单薄,根本不像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该有的骨架。而且鼻尖传来阵阵幽香,很淡很轻,但很好闻。

    他视线不禁往她领口处的喉咙看过去,那里有块很明显突出来的东西,否定了他的猜想。

    “行了。”君悦嫌弃的推开他,“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啟麟松了手,别开视线,吐了两个鼻音。“逞能。”

    君悦倚着廊下的柱子,抱臂看着院中搬进搬出的东西,感慨道:“你看,你几次想杀我而不得,如今不用你杀,我只怕也活不了。命运这东西,总是喜欢抓弄人。”

    啟麟上前一步,与她比肩,背手道:“你这毒,有把握解吗?”

    “大夫说三七比,三成活,七成死。其实这毒是有解药的,可惜它在别人手里。每个月月圆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哈巴狗一样,巴巴等着别人施舍给我解药。

    有时候,那些人故意来迟,让我体验着毒发的过程。我一个人卷缩在被子里,手里抓着能抓的东西,忍受着那种被活生生挖心的煎熬,真的他妈难受。

    我过够了这种日子,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别人的控制下而活,我宁愿赌。哪怕希望再渺茫,我也赌老天爷把我弄到这来,不会这么轻易让我死。”

    啟麟正色道:“换做是本王,本王也会这么选择。哪怕最后活不了,本王也不后悔。”

    君悦相信他这话,这性格就是符合啟麟这样的人设。

    她笑道:“哎,你会不会趁着我在解毒的时候,趁机把我杀了?”

    啟麟投给她一个嘲讽的眼神,“我啟麟要杀人,那也是堂堂正正的杀,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使下三滥的手段。”

    君悦挑挑眉,“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信了你这话。”

    啟麟倒是一怔,微微转头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说,他信他。

    真是讽刺,他竟然信一个之前一心要杀他的人。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