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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不是

    啟囸回了后院主卧,太子妃伺候他换下了朝服,穿上常服,而后又侍奉着他用早膳。

    然而啟囸刚在饭桌前坐下,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博古架后的某处时,阴郁的眼角微微勾了勾。

    “都先出去吧!本宫一个人静一静。”他如是吩咐道。

    太子妃不敢多言,带着人退了出去。

    等室内只剩下他一人时,啟囸重新又站了起来,看向博古架后,负手道:“出来吧!”

    他话音一落,便见博古架后走出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来。

    这小厮顺眉顺眼,十分普通,搁在人群里也不会特别显眼的那种。

    “你主子不是送了信来了吗?为何你又出现?”

    那普通的小厮将手上的另一封信递给他,道:“有些秘密,可以让别人知道。有些,只能主子和殿下您知道。太安虽是殿下的天下,可防不住敌人的无孔不入。为防万一,所以主子才安排了在下前来。”

    啟囸接过信,瞥了他一眼,前后翻看着信封的完好程度。

    小厮也不反驳他的小心。

    啟囸拆开信来,一字一句从头看到尾。字数虽不多,但却是令人震惊。

    啟麟离京已久,归心急切。太子身份尊贵,势力庞大,若要撼动,非朝夕可成。然此人心狠手辣,撼动太子不易,砍汝臂膀却是不难。望太子加以小心,以防其对尤苗二人下手。

    啟囸猛地抬起头来,然而面前哪里还有那小厮的身影,室内只剩他一人。窗下的那盆名贵兰草正无风而动,绿意盎然。

    “来人。”他朝门外喊道。

    便有候在外面的小厮进来,弓腰垂首,听候吩咐。

    啟囸沉冷道:“去请尤尚书和苗尚书两人到徐进茶楼,本宫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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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放晴,鸟雀欢快,暖风做伴,春光明媚。

    君悦解了围裙,满意的看着桌上的作品,回头对香雪道:“好了,给他送去吧!”

    香雪愣愣的看着主子指的那碗看起来丝丝滑滑,柔柔嫩嫩的蛋羹,咽了口口水,问道:“送去给谁啊?”

    “哦,送去旁阙楼。”

    “哦...嗯...啊?”

    香雪惊讶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再问一遍:“王爷是说把这送去旁阙楼,给那位...容公子?”

    君悦将手放进一旁的水盆里,边洗边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没有。”香雪赶紧将那碗蛋羹放进食盒中,盖上盖子。心想着王爷整天泡在厨房里研究一碗蛋羹,结果竟不是自己吃的,而且竟竟然是送去给旁阙楼的那位容公子吃的。

    王爷连人家容公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人家要吃这道菜?

    而且她这么做是为什么,讨好人家吗?

    香雪挎着食盒,问:“王爷您不去看看他吗?”

    君悦擦拭手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窗外澄净的天,道:“我就先不见了。”

    香雪也不好再多问,等主子先出了厨房后,也挎着食盒跟了出去。

    出了厨房,一个回了主殿休息,一个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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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若先从南宫素寰那里听说了君悦的事,知道她最近一有空就往厨房跑。他自动的认为这事跟旁阙楼那姓容的有关。

    不过这回,他还真猜对了。

    君悦这个人,又没立志成为一代名厨,且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别说进厨房了,连广元殿的小厨房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

    可最近她不但进了,而且还经常进。

    这一切反常的现象,都是从这个姓容的来了之后开始的,不是跟他有关又跟谁有关。

    他妈的,君悦这死王八蛋还从来没有为他进过一次厨房呢,这姓容的算老几。

    愤愤之下,再顾不得南宫素寰的警告,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旁阙楼杀来。

    旁阙楼,是王宫中唯一一处住人的阁楼,建筑普通却不失精巧,装潢华丽不失典雅。楼前种满了玉兰花树,花树下青石铺路,小草依依。春风拂过,绿叶翻动,生机勃勃。

    “容源,你给我出来。”

    可惜这么好的一片风景,偏偏被一声不合时宜的咆哮给生生破坏了。

    “骚狐狸你给我出来...”

    兰若先怒气冲冲地闯进旁阙楼,经过一楼,一路跟宫人推推搡搡的进了后园,绕过池水流动的假山,穿梭团团矮竹,而后那抹黑色的身影便如这突然直射而下的暖阳一般,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的一个“来”字只说了一半,另一半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忘了吐出来。

    眼前之人侧身对着他,只看到他的半张脸。然而也就是这半张脸,却叫他移不开了目光。

    什么叫眉目如画,什么叫不食烟火,他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面前的人一身黑纱,毫无点缀。如墨的秀发随意拢至脑后,以一根黑色发带束之,任其如瀑布一般,一直从脑后倾泻到腰间。他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面前的一盆山茶,指节分明,一举一动间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你...”

    连琋转过头来看他,见他怔怔然的样子,淡淡道:“有事吗?”

    兰若先脖子一扭,回过神来,推开拦住他的宫人,上前几步,抬手指着他,惊疑道:“你...你黑...你是蓝田县竹林里的那个?”

    这一身的黑色,那天在竹林里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他绝不会弄错。眼前这人,就是竹林里的那人。

    “是你。你不是南楚人。”

    既然是他,当初他去找他,他不答应。那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了王宫里?

    “说,你进宫什么目的?”

    连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放下剪刀,拿起旁边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双手。

    他还是那句话,“有事吗?”

    兰若先盯着他一张让人嫉妒的脸,娃娃脸闪现疑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没事的话,就请出去吧!”连琋放下手中的帕子,一手横于腹部一手背后,越过他就要走进室内。

    “你给我站住。”兰若先几步拦在了他前面,杏眼瞪道,“说,你进宫来什么目的?你接近君悦又想干什么?”

    连琋道:“我如果有什么目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当日留下我的是君悦,至于什么原因,你应该问她去。”

    君悦要是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会鄙视的“呸”一口。

    什么玩意?明明是他要进宫来,非说是她强留下他,说得好像他有多不情愿似的。

    兰若先恍然大悟,怪不得君悦那天会那副表情,感情她早就知道那屏风后面的人是他了。

    而她竟然把这旁阙楼让给他住,难道说...

    “你们俩认识。”

    恐怕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呢!

    兰若先定定的看着他,沉沉道:“你到底是谁?”

    连琋没有回答他,连一个表情都懒得给,侧身越过他走进了楼内。

    兰若先定定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突然不知道是该原地踢他几脚,还是上前去揪着他的衣领,逼问他“你到底是谁”?

    这个王宫里,一直都只有四个人,南宫素寰君悦房绮文和他,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多出一个人来。而且这个人还站在君悦的身边,抢了他的位置。

    “我绝不允许。”

    这个王宫里,人只能少不能多。多出来的,就必须踢出去。

    他一脸阴沉的原路返回,走进楼内。

    然而人刚进去,就看到一楼大厅里,香雪正将手中的食盒交到小尤子的手里。

    “多谢香雪姐姐了。”小尤子高兴的道谢。主子惦记这道菜很久了,这几天一直问广元殿送来了没有呢!

    “什么鬼东西?”

    兰若先气哄哄的冲过去,抬手就要抢过小尤子手里的食盒。

    然而手还没碰到,就被人截住了。

    兰若先看着截住自己手腕的大掌,是那双刚才修剪花枝的指节分明的大手,看似柔弱,实则力道强劲,攥得他动弹不得,抽抽不出,挣挣不开。

    “你放开我。”兰若先抬起头来,冲他吼道。

    香雪愣愣的看着眼前不食烟火的男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连琋如他所愿的放开了他,微低头慢条斯理的抚平自己微乱的衣袖,道:“不是你的东西,你最好别碰。”

    兰若先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闻言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然而人家却是不再理他,转身往楼上去了。

    他身后的小尤子也提着食盒蹬蹬地跟上去。

    兰若先气得张牙舞爪,“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是我的东西?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这宫里有我不能碰的东西吗?”

    香雪看着眼前这只炸开了的向日葵,无奈的摇摇头。

    跟人家容公子相比,兰公子就显得幼稚太多,而且气度也差太多。

    “兰公子,咱先回去吧!”她劝道。要是再无理取闹下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怎么的,这是后院里两个男人因为争宠而吵闹不休啊?传出去多难听啊!

    兰若先跺了跺脚,“回什么回,君悦这死王八蛋简直是色迷心窍。刚刚那食盒里的东西是不是她做的?”

    “这...”

    香雪刚说了个字,兰若先立马嚷嚷打断道:“我就知道,这死王八蛋重色轻友。老子陪着她上贼窝替她暖被窝,好几次都差点死了,他连顿饭都没给我做过。现在居然为了个男宠,身份也不要了,我也不要了,她有没有良心啊她!”

    香雪听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委屈控诉,越听也越觉得自家主子不是个东西。

    可是暖被窝?啥时候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