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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自己蠢

    君悦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啟麟。

    因为岁贡的事,她累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得知蜀帝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想好好泡个澡。

    香雪见她泡着泡着就睡着了,想着主子近日来实在疲惫,也就不急于叫醒,人走了出去,打算过个一两刻钟再进来叫醒她。

    谁知她这一出去,就给了外人潜进来的机会。

    君悦感受到危险环绕而睁开眼睛来时,啟麟就已经站在她面前,一双眼睛如狼似虎的盯着她看了。

    这么赤身**的给人家看,由是君悦混惯了男人堆,也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而且对方还是个突兀闯入的男人。

    她差点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惊慌的捂住胸口,然后冲天叫了一声“啊”。

    不过这“啊”声在她刚开嘴巴,涌到胸口时,又生生给顿住了。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冷静的程度远比普通的女人。

    一秒钟恢复冷静后的君悦双臂打开,双手撑着浴桶边沿,聚力于腿,以脚力向他泼过去了一把水珠。而后浴桶内水波荡漾,花瓣漂浮,“哗啦”一声水珠四溅。

    啟麟看着在烛光的照应下,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向自己打来,其中还有花瓣飞舞。然而他可不认为那只是毫无杀伤力的柔软水珠和飘香的花瓣,谁知道这一片片的花瓣中,哪一瓣可以割开人的喉咙?这一滴滴的水珠,哪一滴里面隐藏了极细的银针。

    这个...人,最擅长隐藏暗器。

    不过这回他倒是想多了,那的的确确就是柔软的水珠和飘香的花瓣而已,顶多泼了他一身。

    他侧身一闪,任由那泼来的水珠花瓣从自己面前划过,而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再转身看向浴桶内时,里面已无人。

    氤氲的水汽之后,屏风前,他...她背对着他,已经套上了长裙,正在系着腰带。长发披散于她身后,看着有说不出的婀娜慵懒。

    香雪听到里面的动静跑进来,“王爷,您没...”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了突兀站在前面的男人。她可没有主子的冷静和淡定,惊讶得张开嘴巴,将还未说出的“事”字变成了一声惊天的“啊”。

    君悦再套上外袍,然后淡定的走到她面前,抬手抬了一下她的下巴,让她的下嘴唇碰上了她的上嘴唇,关闭了“啊”声。

    香雪转着咕噜噜的惊恐眼睛看着自家主子,又指着她身后的男人,哆嗦着嘴巴“他他他”个不停。

    “没事。”君悦放下手,无所谓道,“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人靠近。”

    “王爷。”香雪可不敢让自己主子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她直觉她家主子会吃亏。

    君悦安慰她道:“放心吧,我和他是老相识了。”

    香雪将信将疑、提心吊胆、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却是不敢走远,贴着大殿门口的位置边看着外面,边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

    君悦回头看了浴桶旁的人一眼,而后正回头径自出了浴房。

    啟麟看着她走在光滑地板上的白皙小脚,突然有一种“我以前怎么眼这么瞎”的感觉,也跟着走了出去。

    君悦淡定的走到茶桌旁,取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茶。啟麟也不等她招呼,径直坐在了她对面,一双鹰戾的眼睛死盯着她不放。

    沐浴过后的女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是通过女人细腻的肌肤渗透出来的香味,男人是不可能有的。

    此时她披头散发,一头乌黑遮住了她两边颊,盖住了她的脖子,一半从她肩上垂下直到胸前,一半散于身后。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脖子下属于男人的特征,没有了。

    “看够了没有?”君悦终于不耐的瞥了他一眼。

    啟麟不知怎么的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这笑更多的是自嘲。

    他自嘲道:“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的怀疑你是女人,却每次都被你给骗了。”

    难怪在漠北治病时,照顾她的是个女人。却原来不是女人细致,而是男人不方便。

    君悦挑眉道:“你也别觉得自己蠢,很多人都被我骗了。”

    是啊!天下人都被她给骗了。包括啟囸,包括权懿,包括南楚的越王,都被她给骗了。

    啟麟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年你随晋安帝跳下揽月台,晋安帝最后在你怀里死前,曾经用手去触碰你的发簪。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他只是想在临死前看你散一次头发,做一回你女人的样子。可惜,最后他也没看到。”

    君悦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放在膝上,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冷声道:“不要在我面前再提恒阳旧事,我很不想听。”

    啟麟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双手撑着茶桌,上身前倾,邪笑道:“怎么,我现在一届平民,你就看不上我,要与我一拍两散了吗?”

    “我们从来就没有合作过,何来的一拍两散?再说,就算我现在跟你一拍两散,你觉得我有错吗?”

    她学他的样子,双手撑着桌面上身前倾,冷笑道:“你已经是个死人,换作是你,你会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吗?”

    啟麟皱眉,这才想起自从他一出现,她既不惊讶,也不问他为什么还活着。好像早就知道了他还活着一样。

    君悦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等他问,便收回上身轻笑道:“实话告诉你,借尸还魂这一招,还是我给啟囸出的主意。你还能活着,得谢谢我。”

    啟麟神情瞬间陡冷,鹰戾的眼睛中渐渐露出了锋利的嗜血的光芒。“你什么意思?君悦,你竟然脚踏两条船。”

    “不不。”君悦抬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

    “我从来就没上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船。我只是把厉害分析给了啟囸听而已,办法是我出没错,但用不用在他。但显然我赌对了,啟囸还是顾念点兄弟之情的。”

    “放屁。”

    啟麟如果顾念兄弟之情,这两年来还会处处要他命吗?

    他死死盯着君悦,“你到底有何目的?你想对蜀国做什么?”

    君悦道:“你问我相对蜀国做什么,那你应该先回去问你的父亲,他对我又做了什么?你问问他我是否有胆量,要对蜀国做什么?

    一国帝王,呵,听着真是伟大,自诩行事磊落。可要真耍起手段来比地痞流氓还下三滥,只怕你知道后都觉得龌龊可耻。”

    啟麟听罢,浓黑的眉毛一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悦却是别开了眼去,散乱的乌发有两根沾在了她的睫毛上。

    她猛灌了一口茶,模样看起来是委屈又倔强,气愤又无奈。

    “你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

    君悦平复了好一会心绪,又正回头来道。

    啟麟原来是想来问她,他如今一届平民该怎么办的,然而刚才听了她的话后,他倒有些犹豫了。

    君悦此人,野心勃勃,狡猾诡谲。她有蛊惑人的能力,凭着一张嘴就能让人被她牵着鼻子走。他一直以为她是和他站在同一战线对付啟囸的,但是她刚才又说她给啟囸出了借尸还魂的主意,他倒有些不确定了。

    到底她是一直在帮他,还是在欺骗他?

    “我问你,你跟蜀国最近的几起大案,可有过关系?”

    君悦鄙视一笑,“鄂王殿下,你这‘死’了之后智商下线了。就算是我做的,你觉得我会承认吗?就算我说不是,你信吗?你还是没有说,你此来的目的。”

    啟麟犹豫了下,到底什么也没再说什么也没再问。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她警告道:“君悦,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做什么伤害蜀国的事,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就算我如今是幽魂一个,也照样能杀死你。”

    君悦无语,“这话打从咱俩认识,你就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我现在也还是活得好好的。再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

    “你想试试?”

    君悦什么也没说,只回他一个冷笑。心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在谁的地盘,试你个鬼。

    “慢走,不送。”

    啟麟走时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仪卫。

    等他人走了,房氐才不知从哪冒出来,道:“少主,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君悦摇头,“不急,他还有用。他接下来一定会去太安,一路派人盯着。”

    “可如果不杀了他,等蜀帝告诉他用蛊毒控制你的事,他再联想起你去漠北治病,必定知道你的蛊毒已解,到时候蜀帝也会知道的。”

    君悦指腹轻敲着桌面,冷声道:“我要的就是蜀帝知道。”

    “哈?”房氐倒是不解了。

    君悦解释道:“我们已经准备了两年,姜离和蜀国之间总要有个了结。我要这天下,但不能是姜离先挑起战争,这样就会背上逆贼造反的罪名,名不正言不顺。

    原本以为岁贡一事,蜀帝失去了对我的信任,会向我发难。结果不知道谁多此一举打着我的旗号去刺杀他,反倒叫他相信我是清白的,这仗也就打不起来了。

    我需要蜀帝先发兵,我们反抗才是合理。”

    蜀帝用搅心蛊控制了她,这搅心蛊其实是有两只的,一只是母蛊,一只是子蛊。子蛊若死,母蛊无恙。而如果母蛊死,子蛊必死。

    而这两只蛊,子蛊下在了她的身上,母蛊下在了蜀帝指定的人身上。她若把蜀帝杀了,就永远不知道母蛊的宿主是谁,也永远不可能再得到解药,必死无疑。

    所以,蜀帝才这么自信,行刺他的绝不是她。

    房氐建议道:“可是如果连公子的身份传出去,蜀帝也必定会向您发难的,何不等到那时候?”

    说到连琋,君悦的神情才缓和了些。“那连琋,可就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了。”

    房氐听罢,一时倒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蜀帝知道了连公子的身份,必定要求少主交人。而少主绝对不可能交人,双方燃起战火,连公子可不就成了祸国殃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