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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章 保护你

    连琋眸光一寒,声音也冷了。“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公孙展沉沉道:“你上次跟我说,君悦在你没醒来时就已经离开,这一点我信。可是你说你只知道她人在柚原不见了,却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而不见,这一点我不信。

    因为我查到了,非素也在柚原出现过,而且他现在人也不见了。

    你告诉我,你派非素去柚原做什么?”

    他想等着连琋的一个解释,可是这解释却迟迟等不来。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深深道:“她是你妻子,是你孩子的母亲。她甚至为了你抛下三十万将士,放弃到手的丹州城。你就真的一点都不顾念夫妻之情?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心急了点吗?”

    “你觉得,是我派人去杀了她?”连琋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

    然而挤出来的字,却是非常的平静。

    就像疯狂残卷的疾风,在费力从一道石门的缝隙中钻出来后,突然的变得很平很缓,一点缓冲都没有。

    这不合理,但连琋就做得到。

    公孙展看着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连琋有口难言。

    上次母亲去刺杀君悦,那不是真的,只是想给君悦造成一个“是他要杀她”的错觉而已。然后,让他们夫妻感情破裂。

    可这话,他不能说,否则就等于把责任罪名推到了母亲身上。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不能说。

    非素是奉着母亲的命令去柚原的,还是跟母亲有关。

    “柚原到底发生了什么?君悦人到底在哪?”公孙展带了怒气的问。

    连琋咽了下口水,依旧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我也在查。”

    公孙展极力的控制下冲到喉咙口的怒气,蹭的一下站起身,转身就走。

    再留在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揍他。

    “四哥。”

    一声遥远的呼唤,令他疾走的脚步,抖的一下停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被点了定穴,动弹不得。

    这一幕,多熟悉,不是吗?

    当年他也是这么背对着君悦,想要逃离。然后在还没有逃开的时候,被她叫出了名字。

    为什么,他明明换了一副面孔,却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住在这身体里面的灵魂是谁?

    不,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五弟与君悦不同。

    君悦和他本质上,都是借尸还魂的人,所以他们才认得同类。但五弟不是。

    五弟就算再异想天开,也不可能想到他是借尸还魂。

    所以,只能是他婆娘告诉他的。

    连琋站着,看着他定格的后背,像一个懂事的弟弟一般,对自己的兄长推心道:“我真的没有杀她,也永远不会杀她,你信我。”

    这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兄弟了,哪怕只是一个灵魂。

    他们一起经历过国破家亡,一起经历过生离死别,本应该更惺惺相惜才对。他不想和自己唯一的一个兄弟,反目成仇。

    有些感情,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它的珍贵。然后再重新得到之后,才学会珍惜。

    他继续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我也在找她,非素也在找她。”

    公孙展缓缓平复下心绪,头也不回,一动不动。“我知道你还有保留,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说。但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对她不利,否则别怪我不念...”

    他犹豫了一会,才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兄弟之情。”

    这算是,亲口承认了他就是他四哥。

    “明天一早,你来我府上,我给你看样东西。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将你知道的和盘托出。”

    说完,毅然离开,背脊坚挺。

    秋风骤起,扬起了空气中的粉尘,卷了地上的落叶,掀起了那一层薄薄的白纱。

    白纱之后,一双桃花琉璃目平静的望着前方的背影,干净,清澈,专注。

    这是第一次,他那么认真的,注视着这位哥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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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悦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刚刚魂穿过来时,被送到恒阳做人质,过着又无聊又苦逼的日子。

    每天陪着她的,不是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老太监,就是一面冰冷的墙壁,以及那座庭院里那口哑巴深井。

    后来突然跑来了四个型男,那是她这一世的哥哥送去给她的护身符。后来被她分派到各国去,建立起了严丝密网的蜂巢。

    其他三人她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却唯独房氐,是一直跟着她。

    从恒阳到赋城,到楚国,到太安,他与她形影不离,秤不离砣,感情深厚。

    “少主,你都多大了,还玩捉迷藏的游戏。”

    又空又冷的芳华苑里,房氐很是无奈的说。

    一旁的老太监桂花也附和,“就是,二公子你都是快要说亲的人了,咱能不能成熟一点啊?”

    君悦翻了个白眼,“老子被困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跟谁说亲啊,跟你,还是跟你啊?”

    老太监嘤嘤的捂脸跟个小媳妇似的害羞,“二公子,你又调戏人家。”

    房氐也是轻轻咳了声,微微转过头去,不太自然道:“少主别胡说,会毁了您的清誉的。”

    君悦切了声,表示无趣得很。

    她看着房氐微不可见的慢慢变红的耳根,真是佩服这个时代的孩子。二十好几的人了,被人说“要跟你成亲”还脸红。

    到最后,两人不得不配合她这个主子,玩起了幼稚的捉迷藏。她和桂花躲,房氐找。

    然后,她更加幼稚的躲在了一个衣柜里。

    房氐一进房间,激光眼突突的从左扫到右,然后很自信的双臂环胸,道:“少主,那柜子都二十几年不晒了,你躲在里面也不觉得臭?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君悦不作声,觉得对方是在炸她。

    然而等了一会,外面却再没有声音传来,君悦以为是自己猜对了。房氐见柜子没动静,肯定走了。

    正当她准备打开柜门的时候,柜门却先一步被从外面打开了,房氐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君悦嘴角抽抽,尴尬极了。

    然而房氐却是一脸疑惑,“奇怪,没有?我还以为是躲在这呢!”

    君悦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却见房氐已经转身,满屋子的找他,床底,房梁,屏风后面,连浴桶都探手进去,看看她是不是躲在水底里?一边找还一边喊:“少主,少主,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期间不知道经过她面前多少次,却次次都忽略过。

    “我不是在这吗?”君悦纳闷的出声,却惊讶的发现,她的声音,出不来。

    她本能的要抬手,摸上自己的喉咙。但是,她连手也动不了了。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柜子的不对劲,想要冲出去,然而腿也动不,整个身体都动不了。

    就像被人定了穴一样,她全身上下就眼珠子能咕噜噜转着,看着房氐满屋子的找她叫她。

    四周突然一片黑暗,她吓得“啊”的喊了一声,自然什么声都喊不出来。就像被封住口的气球,所有的气都集中在胸腔里,胀得她难受。

    然后,她就看见正前方,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向她飘过来。

    没有人,只有一双眼睛。

    绿眼睛就停在了她的眼前,与她的鼻尖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幽幽的看着她,无形,无声,令人毛骨悚然。

    君悦别说动了,连气也不敢喘,闭紧嘴巴憋着,手心、后背、额头,冷汗涔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下雨的感觉。

    突然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忽然幻化成一张血盆大口,朝她猛地扑了过来。

    胸腔内积攒了这么多的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完全的释放,君悦猛地开口,“啊”的一声冲破了腐朽的柜子顶。

    “唰”的一下黑暗瞬间退去,就像在黑暗中突然开灯一样,君悦眼睛再次不适应的闭上。

    等再睁开来时,便看到了熟悉的明亮的阳光,以及满身是血的房氐。

    房氐笑吟吟的看着她,说:“少主别怕,属下会一直保护好你的。”

    君悦刚想说“好”,却顿时睁大了双眼,倒吸了口凉气。

    刚才的那张血盆大口,正从房氐的后面,朝他扑了过来。

    君悦再次听到自己冲天的一喊:“啊--”

    人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