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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章 十一

    两万敌军,在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后,死的死,逃的逃,杨一修被俘。

    山上临时充作牢房的山洞中,杨一修四肢被四条粗大的铁链分别绑着,固定在山洞的石壁上。大战过后,他身上染血,形容狼狈,却隐藏不住那双愤愤的双眸。

    公孙展负手,站在洞口,吩咐年有为道:“你亲自看守,一旦发现异常,立即鸣钟示警。千万要记住,不仅要防别人来救人,更要防自己人。”

    “我明白了。”年有为应下。

    公孙展转身,离开山洞,沿着小路下山。

    关月紧随身后,“公子,会有人来救他吗?”

    “他身份已经暴露,如果是我,我会杀了他。”公孙展道。

    “两万军队不是小数目,他们出现得又是那么突然,不像是临时招的兵。”

    公孙展摇头,“不,不止两万。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很多人,是一个很大的组织。”

    “可像蜂巢这样的组织,即便隐藏得再好,也还是被世人所知。如果真像公子所说的那样,杨一修背后有更大的组织,甚至比两万人还大,世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他们藏得很好,藏得很隐秘。”

    公孙展微微侧头,“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关月点头,“有了。”

    他将一张纸张递到主子的手里,“队伍里,身上有公子说的那个图案的人,名单都在这上面。”

    公孙展接过一看,微微一怔,“七个,倒也不少。”

    “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暗中杀掉三人,要做到干净利落。对外就称是,染病死了。”

    关月不解,“为何不全杀掉?”

    “我自有我的计划,不必多问。”

    关月便也不好再多问,依着主子的吩咐,执行命令就是。“对了,忻城传来消息,有好几拨人好像在找小王爷。”

    公孙展淡淡一笑,“让他们找吧!”

    就算翻遍整个忻城,也不可能找得到。糯米团现在,正在跟他的奶奶享受天伦之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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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烟持续,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君悦跟随着大军,站在沙城的城门下,抬头仰望着城门上的“沙城”二字,苍老消沉。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在经历一切坎坷,看尽一切浮华之后,所留下的满目遗疮。

    “沙城。”

    她轻笑一声,“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要重走旧路。”

    沙城之后,便是虎丘。

    而虎丘,是当年她以三万人之力,大胜吴军七万人之地。那一战,天时地利人和,以少胜多,吴军几近全军覆没,权懿重伤,她名震天下,扬名立万。

    “这一次,朕不会再让当年的惨剧重现。”权懿沉沉道。

    君悦侧头看他,“是吗?”

    又看向权懿,“权大将军,你有把握吗?”

    权懿目光如炬,“有陛下在,吴军定能战无不胜。况且,你觉得我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吗?”

    君悦挑眉,“那可说不好。也许虎丘,会再次成为你们的噩梦。”

    “一定不会。”权懿犹如宣誓一般的保证。

    “进城吧!”吴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数十万吴军,浩浩荡荡进城。街上空无一人,落叶扫街。街市两边门窗紧闭,幌子飘扬。

    大好的暮春时节,却萧条得犹如一座死城。

    马蹄过处,兵甲相击。

    “连琋也来了,就在虎丘对面的蔚德县。你说如果你们夫妻战场上相见,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吴帝邪魅一笑。

    君悦声音淡淡的,“能怎么样,终究是要见一面的。要么就是相顾无言,要么就是大吵一架。话说回来,吴帝陛下,两个多月了吧,你还没找到我儿子?”

    “忻城已经找遍了,的确没有你儿子。”

    “我告诉你,你最好别骗我。你知道我这人的,我要是疯起来,会死很多人。”

    “在这件事情上,朕没有必要骗你。多方势力都在找你儿子,朕没有找到,他们也没有。这一点,你的蜂巢应该给你传过消息了。”

    面具下的两边眼窝突突跳了两下,君悦道:“最好是这样。”

    吴军在沙城休息了两日。

    两日里,吴帝和权懿忙着补充粮草,研究战略,不敢贸然出战。

    倒不是因为没有准备好,而是这几天总是打雷下雨。

    打雷下雨,简直就是吴军的噩梦。因为当年的虎丘之战,君悦就是引雷,将他们劈死的。虽时隔多年,但噩梦犹在。

    其实他们不懂,光打雷下雨,是死不了人的。能致人死地的,是电。

    而要搞出电,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比如导电的铜丝。

    可惜古人不懂,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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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德县,连琋亲临战场。

    持续了一天的雨,在日暮将临时,下得更大了。

    连琋站在屋檐下,抬手捧了一把沿着屋檐而流下的雨水,雨水浸凉,湿了宽袖。

    “主子。”小尤子端了晚饭进来,“用膳了。”

    连琋转身进入屋内,问道:“沙城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小尤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子,你这大半年来每天都问,还不死心吗?王爷若是在乎你,怎么会连一封信都没有?”

    “也许,是她被看得太紧了吧!”

    小尤子翻了个白眼,“您要这么说,奴才也无话可说。”

    连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种借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有些事情,终究是到了要做出抉择的时候。

    连琋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时,非白急匆匆的跑进来,身上沾了雨水,面色焦急。

    连琋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

    非白喘着气道:“有一批军队正朝着赋城的方向而去。”

    “公孙展的人?”

    非白摇头,“不是。”

    “不是。”连琋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那是吴军还是楚军?”

    非白再次摇头,“若是吴军或者楚军,边关定有急报。但是这批军队,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小尤子瞪眼,“什么叫冒出来的,多少人啊?”

    “大约五万人。”

    “你脑子没发烧吧,五万人也能说冒就冒。”

    非白也是困惑,“但他们的确就是冒出来的。而且打的旗号也从未听说过,是个‘李’字。”

    “李?”小尤子还是不解,“没听说过哪个姓李的有五万军队啊?”

    “糟了。”连琋突然意识过来,“是他们。”

    非白和小尤子都是不解,“他们?”

    连琋正准备解释时,敞开的窗边上,暮色中,一直雪白的鸽子扑扇着翅膀停留在了窗棂上。鸽子瞠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屋子里的三人,似乎是在判断哪个才是它的主子。

    非白走过去,抓着它的背脊,解下了绑在它腿上的一个小竹筒。

    小竹筒用油纸包着,雨水并没有渗到里面。

    非白解开油纸,抽出小竹筒里面的纸笺,递给主子。

    连琋接过来,拇指食指缓缓将卷起的纸笺摊开,现出上面的一行小字:

    专心对敌,赋城之危,勿忧。

    连琋紧锁的眉头,缓缓的松开来。

    他将纸笺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淡淡道:“没事。”

    淡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