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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临时哈狗的两天

    月光宁静,显然已是半夜,月色清幽,远处两方草垛,近处趴着黑多白少,杂毛哈士奇大狗一只,四周全然不识,宛如水月镜花。再看自己前方两只毛绒绒黑爪一对,一个挣扎站起身来,顿时感觉高度差不对,低头一看,石板路上两只黑爪直立,赫然就是自己的,再一扭头,一条前粗后细倒霉大尾巴惊悚戳在屁股上。这不由得他不怕!

    “原来是趴在石板路上啊,我说怎么感觉肚皮凉凉呢。”瑞格勒心说。然后他想到了更为严峻的问题:“不对!我怎么变狗啦!”

    这突兀的一声多少有点吓人,旁边那只哈士奇一激灵就起来了,左右一看,低低笑了几声,又慢慢趴倒了。

    然而几秒之后,瑞格勒眼见着这条二哈乍起毛来像生气的河豚一般膨胀了一圈。听她发出了怒吼。“瑞格勒,我怎么变成狗啦!”

    瑞格勒颠颠地跑过去,狗脸对着狗脸,严肃的说

    “作为挚友我很高兴你一眼就认出我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噗噗说实话你的表情其实区别不大。”

    “……现在你也是狗了。”

    “……”

    瑞格勒摇摇头,似乎希望把分散的记忆凝聚起来:“你能想起来在这个状况之前,我们是在我的寝宫里吧,我刚从学校回来,而你因为要离开艾琳维尔去奈西大陆继续深造,因此来找我告别。”

    “是啊,我们在愉快地亲亲,然后来了一个邪恶的魔法师!她诓骗了我们,然后我在掉入传送阵之后发动了我父亲给我的死灵系传奇禁咒,绝对生命寄取。”

    瑞格勒听说过这个功能很冷僻但是知名度很高的魔法,因为特别高的成功率可以把宿主的生命转移到另一种动物里,因此被誉为最差情况里的最好解决方案,但是看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属于这种。

    瑞格勒索性蹲坐下来,尾巴尖无意识轻轻摆动,仔细思考,为什么他们两个从人变成了两只狗?

    依仗着不太充分的魔法知识基础,他勉强地提出一个模糊的可能性:“多个高级魔法在传送过程中同时发动造成了魔力侵扰,我们的糟糕状态也许是施法失败的副产品,如果是那样的话,在不稳定情况下发动的魔法会得到不稳定的效果,在一段时间后,这个魔法效果应该能够自行解除。”

    “但愿如此。”对面的狗头轻微点动,示意她也多少认可这种可能性。

    “我的作业还没有写,估计这次回去,哪怕我说再多的好话,梅里斯先生怕是不会让我考试合格了……”瑞格勒不免有些沮丧。

    本来要解决的问题在眼下已经毫无意义,作为一条狗就不要谈考试合格,两个聪明人刻意忽略掉了已经不重要的事情,反而想起最麻烦的问题,未来怎么办?

    两条哈士奇慢悠悠地在向草垛走过去,开始深入探讨起这个问题来。

    “如果回不去,那么首先要解决的是衣食住行,衣和行因为太可笑的原因已经不需要考虑了,剩下的就是吃住问题。艾德薇娜,前面有草垛,很明显有人在附近生活,难道要我们给他们看家护院吗?”瑞格勒边走边说。

    “据我常年周游大陆的经验来看,首先要学会当地的语言。但是狗是否也有方言这问题就超出我的认识范围了。”

    瑞格勒一趔趄,发现他的挚友脑洞不是一般的大。

    “……我对你身处逆境还能有这样的心态既感且佩。”

    艾德薇娜歪着狗头说:“你没发现我们还能用母语交谈吗?”

    “发现了,但是没用,我不知道在你我之外的第三方听来,我们是不是和不停吠吠的话痨狗一样。”瑞格勒依旧冷静地分析着情况。

    看起来不远,但是用狗腿丈量也很是有些距离,终于走到草垛边上,瑞格勒四腿一伸,毫无形象地仰面朝天把自己扔进草垛,同时发现这个姿势其实不怎么舒服。突然艾德薇娜上下打量了几眼,轻笑了一声,卧在了瑞格勒的身边。

    “阿勒啊,我突然之间想到,既然已经变换了形态,那我们是否能不再顾及大人们的要求,走入甜蜜的绝对领域呢?”

    这异常殷勤的亲切口吻令瑞格勒突然警醒,自己青梅竹马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憨直,他努力把头抬起来看了看身下,又使劲看了看身边哈士奇的后腿深处。多次确认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物件长在了他青梅竹马的身上,然后四肢伸得更展,长长叹了口气,说:“来吧,我认了!”

    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条狗能笑成那个样子,面对笑得发疯以至于马上就要断气的艾德薇娜,瑞格勒非常怀疑在他被气死之前她就会先笑死,尤其是哈士奇笑起来那个招人讨厌的模样,他认为,假如他有一颗魔法爆弹,他会毫不犹豫拉响,同归于尽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虽说他对现在自己是否能拉开一颗魔法爆弹持怀疑态度。

    在笑得已经抽搐的艾德薇娜终于缓过来之后,她又地卧回瑞格勒的身边,尾巴毯子一样温柔搭在瑞格勒身上,对他说:

    “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人,我爱死你了!你看你长长的睫毛是那么动人。”

    “别惹我,我现在血压足有一百八。”瑞格勒深深地意识到,面前这个狗的身体里,居住着一只多么糟糕的恶魔,她腹黑,恶趣味,尖刻。锋利的话语有如薄薄的刀片一刀一刀伤害他的灵魂。他不禁祈求,如果是个梦的话,就让他赶紧醒来。如果不是梦的话,让这个世界干脆毁灭掉算了。

    “狗的血压有一百八吗?还真是狗血啊”——华丽丽的二段连击。

    经过稀里糊涂的穿越,变了身,还变了性别的瑞格勒在多次精神冲击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终于忍无可忍地闭上,流出了两大滴泪水。

    这时那个笑到半死的哈士奇愣了一下,赶忙趴到他的身上,温热的两只前爪在瑞格勒的脸上摸索半天,发现并不好使,于是一只长长的舌头温柔地在他眼睛旁边舔舐,只听她说:

    “阿勒,是我不好,我不笑你了。突然一下两个好好的大活人变成俩二哈,我真是接受不了,情绪上有点控制不住,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儿。我们是换了时间,还是连空间也换了,这还都不知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得想办法先活下去。”

    两只狗相互依偎在草垛边,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草香混合着泥土味道,耳听着远方依稀有潺潺水声。

    阿勒,我觉得是这比我们的时代更早一些。

    嗯……为啥?

    我出生后就没有闻到过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省省吧,也许是因为狗鼻子灵敏的缘故。

    你说错了,灵敏也会闻到可吸入颗粒物的味道。

    ……睡一会吧,我求你了。

    很少人真正知道,清晨是在人们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来,当然更少人能意识到,灾难往往也是无声无息的,冷不丁就将美好毫不留情击成支离破损。

    就在瑞格勒还在梦里拉着艾德薇娜在草地上跳着舞时,梦神莫尔菲斯与灾难之神厄尔尼斯悄悄交换了岗位,一阵冷风带动了腹中的交感神经,进而激烈地鸣叫起来,他无奈地睁开了眼睛,他饿了。

    骨碌一翻身,顿时感觉全身不适,他终于明白了,狗不平躺着睡觉是有道理的,尾巴压了一夜已经彻底麻木了。

    眼前四肢着地,趴着睡的二哈艾德薇娜未必好到哪里,呲牙咧嘴耷拉一半舌头在外面的睡相令瑞格勒抚头哀叹,简直到了惨不忍睹,不忍再睹的地步。

    为了避免眼睛再遭到荼毒,瑞格勒毫不犹豫地把毫无淑女气质的公二哈推醒。并向其介绍了他们目前遇到的首要问题,找东西填饱肚子。

    “狗爱吃骨头是不是因为人们要自己吃肉,所以杜撰出来的自欺欺人的鬼话?反正狗也不能口吐人言,辩解什么。”

    “虽然有道理,但是你还是闭嘴吧。”瑞格勒实在不想在清早就听到喋喋不休的絮叨,强硬地想中断话题。

    可是艾德薇娜并没有打算停止:“听说狗看到屎就会激昂地扑上去哎!并且还护食!”

    行行好吧,如果你是为了缓解饥饿感的话,那么恭喜你已经做到了,我现在彻底没有食欲了。

    “如果踩到狗屎会有好运,那我们是不是努力一下,就会好运连连?”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和狗有关的任何梗了。”

    两只二哈抖擞精神,小碎步踏着朝雾晨曦,向不远的小镇走去。

    不知名的小鸟在晨曦中被两只嘀嘀咕咕的黑白间色大狗打扰,急匆匆地飞向了灌木的另一边,作为体积小的鸟儿,它并不喜欢在海面上与海风抗衡,而是中意海岸边灌木丛中的浆果和嫩草茎,不像是更远处海港上空那些大型的海鸟,喜欢盘旋在往来船只的桅杆间,宽大厚实的翅膀切割着水手们号子呼喝和岸上人群的吵杂,在水花四起的粼粼波光中寻找适合自己口味的美餐。

    看着仿佛苏醒过来逐渐热闹起来的港口,两只狗兴致缺缺地看着往来地人群,原因无它,实在太饿了提不起精神来。

    “阿勒,你说我们去捕鱼怎么样?我实在是很饿啊。”又跑动了不少的一段路程,耗尽了体力的艾德薇娜用一只前爪扒拉着瑞格勒。

    对此瑞格勒不顾一屑:“啊,我看还是去对面的街上随便卖个萌要点吃的好了。我不认为咱俩能抓得住鱼。”

    “你忘了小时候咱俩捞金鱼,你比我还利索呢。”

    “别扯了,那个时候我有手,现在只有爪子!你看我给这个拿着一篮子果子的傻妞卖个萌,让她把这篮子给咱放下!”说着,瑞格勒这只哈士奇对着正走过来的一位穿着朴素蓝布衣裳白色围裙的少女,直直立起了身子,两只前爪虚搭着架子,笑咪咪地伸着舌头,做出恭喜的动作。

    身后的艾德薇娜看着眼前的哈狗可可爱爱,觉得她的好友果真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身为一国王子,倒是心态随和得出奇,说撒娇就撒娇,说卖萌就卖萌。

    对面的少女看到这有趣的一幕,惊喜地跑过来,摸了摸瑞格勒的头,又亲切地挠了挠狗脖子,慢悠悠地说,“这位狼小姐,我叫卡芙,可不是傻妞哦,而且这篮子里的沙果是要卖掉的呢,可不能给你放下哦,第一次见面,只能请你们吃一只好吗?”说着,朴实的姑娘整整裙装半蹲下来,从篮子里取出个硕大的红色果子,递给两只狗。

    “欸?你能听懂!”两只狗都惊呼了起来。尤其是瑞格勒显得相当尴尬,幸好作为一只二哈,表情让人很难明确,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的三角耳朵已经彻底耷拉了下来。

    这位温柔的女孩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看起来比艾德薇娜他们稍微大一点的年纪,暖暖地笑着握起瑞格勒毛茸茸的前爪,微微地上下摇晃着。“对啊,我们世代和动物们一起生活,如果不能交流,那不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吗?狼小姐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这个物种呢!”

    “……请称呼这位小姐为先生,然后称呼我为小姐,另外,我们现在是狗……”艾德薇娜尝试着解释起来。

    “欸?这么漂亮的狗?肯定是混血儿吧,你们的爸爸是狗还是妈妈是狗?”

    ……美丽的卡芙小姐……你确定你不是骂人吧。

    艾德薇娜两个爪子捧着沙果,果子红彤彤的,体量着实不小,大约等于她大半个狗头,又怕掉在地上粘了土——作为一只半路出家的哈士奇,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在地上吃东西,一口又咬不下,她犯了难:“卡芙小姐,你真的不是逗我们玩的吧,这个果子我们无论如何也拿不住啊。”

    卡芙微笑着,轻柔地把沙果拿回去,从白色的围裙口袋里摸索着取出一根金线,把果子勒住一分为二,直接喂进艾德薇娜早已张开的大嘴里。剩下一半喂给了瑞格勒。然后拍拍手,说:“我还要去港区南街把沙果卖掉,就先不陪你们两位了,如果你们有什么稀有的果实也可以和我交易哦。”

    瑞格勒本来还在细细地品味这异世界的第一口水果,当然也是头一次发现没有脸颊是多么不便,感觉酸甜的口感后面,是柔和的香气中透出一股青草味,委实是不好评价,一听说和善的女孩要走,三两口好容易把果子咽下去,噎得直翻白眼,连忙说:“卡芙小姐,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港口南街,帮你卖沙果吗?”

    真的可以吗?卡芙扭头看看两只尾巴摇得飞快得二哈,笑靥如花。

    于是穿过石板路,绕过港口的几幢木料垒砌的简易仓库,再经过一条长街,太阳已经开始大方地挥洒着光芒,石板路上还没有消散的露水反射着阳光,显得晶莹剔透,两条狗在拎着篮子的少女前后跑动着,拉动着淡淡的影子和笑声,一直延伸到据卡芙小姐说的繁华的商业街。卡芙开始把篮子放下,温和地笑着和周围的小摊贩们打招呼。

    瑞格勒发现,这个女孩子总是不急不躁,得体地微笑着,看得出来她很受周围居民的喜爱。为了帮助卡芙尽快把那大果子卖出去,他示意艾德薇娜,两只狗如同左右护法站在卡芙两侧,一人(狗)爪子捧着一个果子。顿时,他们的组合成了最受关注的焦点。不仅是过往的苦工和下船找乐子的水手纷纷侧目,就连两旁的小贩也忍不住打趣道:

    卡芙你的这两位狼朋友是从马戏团请的吗?

    “汪!再胡说就把你家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