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家喽

    差不多快到了公交站，李海才发现自己穿的竟是昨儿又买的一双新鞋...回家穿传统朴素旧衣没问题，脚上却匹配双新鞋，还是不属于家庭预算里的鞋，这就...

    即便老爷子那儿能糊弄过去，老娘那一关肯定是过不去，那最后又必然形成打击乐...

    咋整，回去换呗！

    李海再回来，却眼瞅着公交车从眼前冲过，虽然李海可谓边追边摇头摆尾的喊，可人家司机理都不理，扬长而去。

    抹了抹额头顺流而下的汗，李海长叹口气，自己这一世和上回人生比，在霉运这个领域，恐怕也没啥区别。

    上一世的李海就一直搅得自己就是冤种，还是倒霉透顶那种。举例？呵呵，那可多了去了，他都懒得举了。

    改十一路腿式公交吧，环保和省五分钱是小事儿，关键是这等...鬼知道下一趟会是啥时候。

    李海现在上学所在的H区和父母搬迁去的T区，只有火车，而且是那种最慢的老绿皮儿火车。

    这老绿皮儿，最大的特点就是便宜，五毛钱。

    属于人民列车！

    这两个区间，也就二十多公里吧，中间却要停好几站。其中一站呢，竟是停在一座铁路大桥前...李海记得它第一次停时，李海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无站台无站名无站标，这种三无，你让乘客咋上下？咋买票？

    这老木椅座的绿皮儿，是倍儿知冷暖，冬天贼冷夏天倍儿热，必须的！

    还有，它不仅逮哪儿停哪儿，还慢得煎熬慢得漫长。两个区之间就这点儿路途，它可以任性走近一个点儿。

    走出T区火车站的李海思忖了片刻，便决定逛个街，目标:C区最著名的商业街，胜利路。

    女人能逛，亿万富翁就逛不得？

    现在，劳资就是那种若换算好了，必然是亿万富翁的大咖，不滚街就...不合适了吧？

    T区的商业街比H区的商业街，可繁华太多了！

    人流熙熙攘攘不提，主题灰蓝白的衣着竟也偶尔透红露黄也不提，就以那时每个城市最有名的百货大楼为例，T区的比H区的起码要大上一圈，更要高两层，又何况人家还有其它两、三家挂了百货的商场呢...

    还有，就在这条不长的街上，除了电报大楼新华书店饭店鞋店理发店等等标配外，竟然坐落有三家电影院...当然，名字会有些区别:一个比较直接，叫T区电影院，另一个则唤作T区大戏院，最后一个则显得很文艺，文化馆。

    自然，这年代，商业街后身基本上就是大片大片的破旧平房了。

    李海嘴里唆着支这个时代冰品的顶级，奶油冰棍儿，洒脱的走在街上。

    鲜衣怒马少年时！好吧，劳资是旧衣逍遥少年时！

    李海自己都搅得自己个儿倍儿帅！

    若不是担心自己这次回家不小心露富惹事，只带了三块钱的李海都打算进各种店各种消费一番了...

    ...

    李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家敲门却敲了个寂寞...

    钥匙？李海是真没有。

    咦？只擅长在自己家当家做主的老娘呢？基本上和自己一样没有零花钱的老爷子呢？那个比自己高猛雄壮的弟弟呢？

    这都十一点多了吧？都不吃饭么？李海一时有些茫然了。

    坐在楼梯上的李海有一度想掏出华子点上，如果不是怕老娘拿棍老爷子弄棒...

    就这样傻子似的被动等待？

    李海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来，他记得上一世，此时的老娘应该正忙于新居委会的筹建吧...

    李海上一世一直到五十多了也没整明白街道居委会啥的架构，后来是不是都进化为事业单位还是只有街道才是...不知道。

    反正李海记得自己在C区的家是个新建小区，八三年。那时的小区也没向后世那样包裹的那么严密，通常就是一个大自行车棚子加上几个老太太办公的居委会，一两间平房吧。

    老娘估计是打心里羡慕那办公生活，也不知是自己主动还是被别人撺掇的，真就以自己最大的热情投入到新居委会的筹建工作中去了...

    结果自然是悲剧，当新居委会真建立起来了，老娘却突然发现没自己个儿什么事儿了，两张办公桌坐的是别人...

    说直白点儿，就是老娘让人给涮了...

    老娘从来就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你们把我糊弄了，是，我没辙，但我能在家掀起波澜啊...所以，老爷子那半个月可就倒了霉了，见天儿被数落，还被扣了不少零花钱...

    果然，就在居委会那两间平房里，李海再次见到了这时才四十多岁的老娘，正昂扬的和几个岁数相仿的女人讨论着什么...

    李海又突然了...这回是他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了。

    上一世的老娘在李海被重生办送走时已经八十多岁了，已经有些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了...

    这时瘦极的老娘像是发现了李海似的，边说边扭头瞅向了李海，眼睛里没有情绪起伏，只是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你今儿咋就回来了？赶紧回家自己弄点儿吃的...

    唉，还是过去那样子，关心啥的是一点儿都没有。

    母爱？在李海的记忆里似乎就只是文字！

    李海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十好几了有时候还跟他妈在那儿腻乎，李海心里头却只是...打冷颤的感觉！他问过儿子，你都这么大了，咋还跟你妈腻乎呢？儿子却投射过来很奇怪的眼神儿，回:咋滴了，这不很正常么？

    废话，你劳资打记事起，除了单打以及双打以外，就没有过被父母亲抱过的记忆，李海当时在心里回。

    唉，李海叹口气回:妈，您回去吃么？要不我多做点儿。

    回完，他接过钥匙等回复。

    老娘已经扭过脸去:不回了，你回家把馒头给蒸了。

    我勒个去，李海心里哀叫:起码有万岁军的番号辣么多年没干过这活儿了吧。

    呵呵，著名的斯文坐家红薯不干就问:八零以后，有谁特么还会蒸馒头？？？

    再次回到家，李海却发现门已经开了，再瞅，是比自己可威猛多了的弟弟。

    唉，不明真相的群众，从来都以为弟弟是哥哥，而哥哥才是那个弟弟...

    哪儿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