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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生日就一定快乐吗?

    白短短和左迟迟兼职礼仪的事在公司传开了,让张佳佳失望的是,大家很快就淡忘了这件事。就连和她统一战线的王颖也没有小题大做。只是说了句,“不干点副业,在BJ连房子都租不起!”张佳佳依旧不依不饶,颖姐只得告诉张佳佳,”这是吴南总的意思,你想啊,以后咱们公司办活动,连礼仪都不用请了,不也挺好吗!”张佳佳更加生气,她知道吴南总在有意回避这件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包庇她们。

    在张佳佳的印象里,吴南总一直不和女同事开玩笑,大家很少见到他的笑容,只有工作做得滴水不露,才能看到他嘴角满意的笑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他们有一丝关照,甚至在朋友圈还看到了吴南转发八爪文娱的文章。这些小的细节都一一被她看在眼里,并心生嫉妒。

    夜晚,侥幸逃脱的白短短和左迟迟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看着电视,沙发上摆着瓜子,西瓜,干果和零食,以及纸巾。电视上播放着《古剑奇谭》苏苏和晴雪坐在蛟龙身上,苏苏告别晴雪的画面。

    白短短终于绷不住,抱着左迟迟:“苏苏,我的苏苏……走了!”

    左迟迟只得回应她:“晴雪,晴雪一定会找到苏苏的!”

    白短短立刻松开了左迟迟的脖子:“会吗,能找到吗?”

    左迟迟:“会的!”

    白短短像一个孩子一样,继续哭:“你骗人,不会的。”

    左迟迟拍打着白短短的肩膀:“你想找到,就一定会找到的!你想不想?”

    白短短抹了抹眼泪:“那我想!”

    胖狗在一旁看着他们,看了看电视,摇了摇头,继续趴着睡觉了。

    白短短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认真地抓着左迟迟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左迟迟:“我感觉心里空空的。”

    左迟迟挑了一下眉:“什么意思?”

    白短短:“我是不是失去苏苏了!”

    左迟迟站起身,”大姐,你就是饿了,下楼去吃东西吧!”

    白短短站起身,披了件牛仔外套:“也好!”

    左迟迟:“大热天,你穿着这么厚去雪地里找苏苏嘛?”

    白短短:“你不是说,只要我想,就能找到嘛!”

    左迟迟无语,回到了卧室。

    那天,钟鼓一直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捧着一大束鲜花,旁边摆着巴黎贝甜的蛋糕礼盒。直到白短短从一荤一素串吧走出来,钟鼓起身,叫了一声“短短”的名字。

    白短短一下站定,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听了,怎么会有人在大晚上喊“晴雪呢”。他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钟鼓拎着花和蛋糕追过去:“短短!”

    白短短回过头,看到了钟鼓:“你,你还没睡?”

    钟鼓把蛋糕和花递给白短短:“生日快乐!”

    白短短一头雾水,伸手去接蛋糕和花,“我过生日?哦,对,今天是我生日!”

    钟鼓挠挠头,往前迈了一步,关切的问:“你……你哭了吗?”

    白短短用抱着花的右手揉了揉眼睛,“没事,明早起来就好了!”

    钟鼓接过花:“许个愿吧!”

    白短短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跑向了长椅,坐在那,看着钟鼓抱着香槟和百合朝自己走来,嘴边不由自主的念叨了句,“苏苏!”

    钟鼓:“怎么了!”

    白短短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提拉米苏,蛋糕是提拉米苏口味的。”

    钟鼓:“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短短抢过话:“喜欢,我喜欢。”

    钟鼓开心的笑了,点上一根蜡烛,示意白短短开始许愿吧。

    白短短正了正生日帽,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钟鼓掏出手机,给白短短偷拍了几张照片,静静地看着白短短,晚间的风轻轻掠过脸庞,周围的一切都分外安静,星星灯火环顾着,原来真的存在岁月静好这回事。

    白短短吹了蜡烛,从蛋糕上点了一点奶油,放在嘴边尝了尝:“好吃耶!”

    钟鼓:”谁许愿和你一样,说的那么长,谁记得住啊!”

    白短短:“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我不的多说几个嘛!”

    钟鼓:“不是每年都有这样的机会!”

    白短短顿了一下,笑笑,“那也要一年一次!”

    白短短已经不记得记得生日了,她的身份证上写的确实是9月25日,在东北老家,都过阴历的生日,从堂妹来的那年开始,家里人好像忽略了这件事,后来自己也不主张过生日了。

    白短短一块一块的吃起来,满脸满足。

    钟鼓看着忍不住:“你不用全部吃完的!”

    白短短:“可我记得,小的时候,爷爷说过,寿星只有把蛋糕吃完,生日愿望才能实现哦!”她想起爷爷看她吃蛋糕一脸幸福的样子,比吃在自己嘴里还甜。

    钟鼓:“你如果喜欢,以后我每年都买给你吧!”

    由于哭的时候用力过猛,以至于现在头晕目眩,没听清钟鼓的话。

    白短短躺在床上,心里空空的那块被蛋糕和烧烤填满,她想着“苏苏”,很快入睡。

    钟鼓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牛仔外套,他又不由自主想起韩西的那句话:“你衣服在我家,不要了?”想着想着,瞌睡起来,蜷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从那天以后,白短短像变了一个人,不让外卖上楼,自己亲自下去取,家里的厨余垃圾,客厅垃圾都被她包圆了。左迟迟终于看不下去了:“短短啊,垃圾袋也是钱啊!”

    白短短看了眼胖狗,立马转移了目标。

    她拉着胖狗下楼遛弯,一圈一圈又一圈,直到胖狗都不愿意走了,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人,一个个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包括钟鼓,萧竹,韩西,甚至以前下楼就能看到的落落,听六哥说,去上班了。白短短有些后悔自己竟然从来都没主动关心过落落的工作。

    某天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白短短看到了客厅的香槟和百合花已经逐渐干了,他拿出一个玻璃瓶,想取一朵留作纪念。她在众多香槟中,找那朵开的最好的,没想到滑出一张卡片来。卡片上的其他字体,都被那种熟悉感打乱了次序,但那句“生日快乐!”无限放大,她眨了眨眼睛,想到那张丢失的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生日快乐”的卡片,还有那次钟鼓在超市小票上写的“钟”字,对比手里的卡片,她拿起卡片,冲出去。

    白短短不知道自己想证实什么,坏一点的结果就是钟鼓就是海王,那悠悠呢,又怎么解释,那对年迈的父母又作何解释。她不敢细想。白短短从出租车上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公司园区。

    她按了下指纹,验证成功,但是里面的门是用锁头锁着的,平时下班第一名,上班最后一名竟然不知道公司的门还有一把锁。最后不得不求助王颖,才打开了门。她翻箱倒柜,恨不得把工位翻个底朝天,把柜子里的文件都倒出来,都没找到那张同样写着“生日快乐”的卡片。

    她失望的坐在一地狼藉的文件里,此刻外面忽然下起雨来,雨滴打在窗玻璃上。白短短缓缓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朝着窗外望去,回想近三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她忽然想起左迟迟说过的悠悠的事,她试探性的去开窗,最后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想到悠悠年迈的父母,她竟有些想念王美丽和白童生,她打开电话,王美丽情绪高涨,一直追问她,工作怎么样了,转正了吗,学校那边没关系吧,一个人有没有好好吃饭?一连串的问题让她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但自己疏于沟通,她反思自己,又给自己找了借口,毕竟都是生活琐事,没必要一一汇报。

    周一早晨,白短短点了韩主管喜欢喝的星巴克咖啡。韩主管用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眼神看着白短短,“有事说事!”

    这大概就是韩主管和她的相似之处吧,不喜欢过多的铺垫和寒暄,况且他们也不是需要客气的关系,所幸单刀直入,“韩主管,没什么事,我就是看之前悠悠的东西都在抽屉里!”

    韩主管:“没什么,都是工作文件,处理掉就好,重要的都存档了!况且一个文字工作者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留在抽屉呢,不应该在脑子里吗!”

    白短短认同韩主管说的话,并没有继续追问,但是他给自己提了个醒,重要的东西应该会在离职的时候做工作交接,按流程,可能会在韩主管这里,或者是左迟迟那。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短短拉着左迟迟出去吃,她试探过迟迟,迟迟平时虽然大嘴巴,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但是在悠悠这件事上,她明显不爱多说,好像在隐瞒什么,或者确切的说,她不喜欢白短短去追问这件事,每次的闪烁其词,都能让人感受到她在回避,但是白短短还想继续试一试,因为她找不到别的突破口了。

    左迟迟一脸狐疑的看着白短短,“怎么,刚挣了点钱,就要出来挥霍吗?”

    白短短:“咱俩都多久没吃好的了,你看你都瘦了!”

    左迟迟:“那倒也是,不过得快点,我下午出去一趟!”

    白短短和左迟迟的默契就来自于,你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白短短:“好好,放心吧,饺子下锅就捞!”

    那天,白短短一度想把话题往悠悠的身上引。

    白短短:“迟迟,咱们转正的话,是不是得写申请呢!”

    左迟迟:“王颖还没找你呢!”

    白短短:“没有,那我主动找她吧!”

    左迟迟:“也好,应该会有一个转正述职!”

    白短短:“流程还不少!”

    左迟迟:“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但是吴南总是互联网出来的,希望管理规范化,流程化!”

    白短短:“会有转不了正的情况吗!”

    左迟迟思考了一下,“应该不会,毕竟你也没犯什么大错,没得罪什么人,常规汇报工作即可!但也有例外。”

    白短短继续追问,“例外?”

    左迟迟,“保险起见,你还是准备一下,出一篇10万+的稿子,应该就有保证了!毕竟工资也能拿全额了,咱们家的冰箱也不至于贫贫如洗了。”

    白短短:“那你刚才说的例外是咋回事啊!”

    左迟迟闪躲开,假装站起来催菜,“那个不重要啦!”

    白短短迫不及待,“悠悠是不是没转正呢!”

    左迟迟思虑了一下,”我不太记得了,她不爱说话,我们也不熟!”

    白短短不依不饶,“那她在公司有朋友吗?”

    左迟迟噗嗤一笑,“哎,白短短,你大学为啥不学刑侦呢!你看你现在的姿态和语气就差拿一个本,一边盘问犯罪嫌疑人一边记录了。”

    白短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往后挪了挪,“嗨,我还想学新闻呢,汉语言文学着实没什么用!”

    左迟迟舒了一口气,“怎么没用,你看现在张佳佳也不用主持稿为难你了,韩主管也不催稿了,只是偶尔客户比较难搞而已!”

    好像正如左迟迟所说,一切已经朝着正轨发展着,但是压在心口的石头却更重了。

    当一件事离自己很远的时候,我们把它作为一件新闻划过,连注意力都不愿意过多的停留。当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任何蛛丝马迹都值得深究。整个下午,她坐在电脑前都在查询那起“大雨坠楼案”。可是根本没有任何新闻消息在网上公布,最后,她想到了室友小黄,是她提醒自己关窗户的时候要小心,别掉下去。

    小黄告诉她,确实看到了新闻推送,但是也没点开看,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随口提一嘴。白短短追问时间,是什么平台发布的,在哪摔下去的,小黄被问懵了,“这都过去多久了大姐,我真没细看!”

    白短短:“你再想想!”

    小黄只得答应,“行,我想想,想到了什么再告诉你!”

    白短短这才放过她,“那行,你想吧,快点想!好好想,想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白短短想认真的准备转正述职报告,她想留下来,不光是为了转正工资,也是为了自己。最近她总是想起钟鼓,他笑起来的样子,害羞的样子,无语的样子,吃饭时候的样子……可是他竟然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